第四章 天長地久有時盡 2
剛走到禁宮前,落落便有些驚愕的看著眼前華麗的宮殿。皇上對蘭晴確實是太好,怪不得蘭晴肯放棄明纖塵和明冽寒的愛而轉而去愛這個擁有後宮三千的皇上。這禁宮曾經因為不允許有人進去,所以這宮外根本沒有被好好修葺過,但是此時,這禁宮估計不僅僅是外表的華麗,裡邊一定更是漂亮吧。
「喜兒,你先在這裡呆著,或者去找你在宮裡的好姐妹們聊天,兩三個時辰后再在這裡等我!」落落轉頭看向也是驚訝住的喜兒。
「哦。」喜兒學著落落眨了眨眼,點點頭,又不放心的看了一眼落落,見她生龍活虎似乎沒有因有了孩子而哪裡不舒服的樣子,這才轉身小跑著離開。
落落淡淡的看了一眼喜兒的背影,才緩步走上禁宮的階梯,向裡邊走去。
剛走進禁宮,如流水一般傳來的優美的琴聲悄然入耳。
所有人都知道蘭晴是明睿皇朝的公認的才女,而且堪稱明睿皇朝無人可比的天下第一才女,即美麗,又多才多藝,所以別說是所有男人的夢中情人了,就連兩位王爺和一個皇帝都沒有逃出對她的迷戀,可見這蘭晴究竟有多好。
「蘭晴姐姐獨自一人在這裡,居然還能自娛自樂的彈出一手好琴,真是羨煞了落落!」落落笑著走進一間內室。
隨著落落的話音落下,琴聲也嘎然而止,一身似水蘭衣的蘭晴抬起水眸,驚愕的看向落落。
「碧落妹妹?」
「蘭晴姐姐還記得妹妹呢?」落落笑著,走上前。
「聽說妹妹有了冽寒的骨肉,不在王府里好好養身子,怎麼進了宮裡了?」蘭晴一向喜歡落落這個公主,儘管曾經的蘇落落無才也無藝,但是卻是一個內心裡堅強又細膩到讓任何人都佩服的女人。
「想姐姐了,當然來看看!」落落坐到蘭晴身側的椅子上,看著她眼前的古琴:「天呀,我皇兄真是下得了血本,就連這麼一個琴也居然能把下邊的木頭弄的全是金鑄的!」
蘭晴只是無所謂的一笑,站起身走到落落身前,淡笑著說:「好妹妹,你知道姐姐在乎的不是這些。」
「是,我知道!」落落撇嘴笑著:「我若是不知道,又怎麼可能肯為了成全你和皇兄之間的愛情,而差點毀了我自己的愛情?」
「好妹妹,姐姐一直都對你心懷愧疚的!但是你看,現在冽寒不是對你很好嗎?而且皇上還說,你現在每天都有著一臉的幸福笑容,還包括冽寒還讓你懷了她的骨肉,可見他現在對你真的很好!」
「算是吧……」落落撅起嘴,低頭看著依然平平的肚子:「孩子也才一個多月而己,嫁入冽寒王府兩個月了,你可想到妹妹我第一個月是怎麼過的?」
「這……」蘭晴臉上帶上一抹歉意:「碧落……」
「好啦好啦!」落落皺了皺鼻子:「我是逗你玩的!我今天來是想問你一些事情!」
「嗯,問吧。」蘭晴展出一個柔美的笑臉,轉身倒了杯茶放到落落身旁的桌子上。
「我想問,你最後留給明冽寒的那張你的畫像,裡邊是不是真的一點秘密也沒有?」
「畫像?」蘭晴驚訝的看著她:「你是說那張我的畫像嗎?冽寒書房內室的那張?」
「嗯。」落落點頭,心裡卻犯起了嘀咕。吼,蘭晴居然知道明冽寒把它放到了哪裡!
「哪裡有什麼秘密呀,只是那時我生病,皇上沒法接我進宮,我便住在冽寒王府的時候,在離開之前應冽寒的心思,畫了一張畫像留給他,並無其他的含義呀!」
「那就是了!」落落點了點頭。其實那日明纖塵已經解釋了,可是她卻開始不再信任明纖塵的任何一句話,只好跑來找蘭晴來確認一下。
「你問那畫像做什麼?難不成是吃醋?」蘭晴忽然一笑。
「哪有!」落落撅起嘴:「不過姐姐,有人騙我說那畫里有秘密,我想去看看,然後一不小心,就給燒了……」
「沒事。」蘭晴淡淡一笑:「只要冽寒沒說你什麼就好!看樣子他是真的已經愛上你這丫頭了,這麼多年你的苦心沒有白費呢!」
落落卻吐著舌頭,她哪裡知道,她蘇落落這條第二次的小生命,差點就因為她的那張畫像而再一次的飄向地府見閻王了,若不是她命大,哪裡還有命跑來和她談天說地。
「妹妹現在比曾經有神韻多了,不知是不是將為人母而產生的那種甜美的感覺,不如姐姐給你畫一張像,拿回去,好留住你現在的這種特別美麗的感覺?」蘭晴忽然張羅著開口,站起身就要去拿紙筆。
「可是他會看出你的手筆的吧?」落落擔心的看著蘭晴。
「不會,上次皇上實驗的給他看一張我隨手而畫的山水圖,冽寒都沒有看出來是我畫的!這次估計也認不出來!」蘭晴輕輕一笑,轉身站到桌后,仔細的看了幾眼落落的神韻表情,低下頭開始細心的畫了起來。
落落有些昏昏欲睡的看著蘭晴認真做畫的樣子,直到禁宮之外的天色漸漸黑了下來,喜兒也站在外邊叫人來喚了她一聲,蘭晴才停下筆,將畫吹趕,笑著放到落落手裡。
「哇,好漂亮!」落落驚訝的看著手裡的畫,簡直就是出神入畫了。
「若是喜歡,下次就換件衣服再來一次這裡,姐姐還給你畫。反正我每日在這裡也太過清閑,有妹妹時常來陪著我,我還能有些事可做。」蘭晴淡笑。
「好哇好哇!」落落笑眯了眼睛,笑嘻嘻的點頭,她從來沒有過畫像呢,這是第一張,哈哈,原來畫上的她是這個樣子的!
「公主……」喜兒被人領了進來,已經站在宮外許久了也不見落落出來,只好求人家禁宮裡的守衛放她進去。
「我得回去了!」落落看向喜兒,這才想起已經過了很久。
「回吧。」蘭晴柔柔一笑。卻是有些捨不得的看著落落,「明日還來嗎?姐姐自己一人實在是沒意思!」
「呃……明天……明天我來陪姐姐下棋!」落落笑眯眯的,在看到蘭晴點頭微笑時,才轉身隨著喜兒走了出去。
「碧落,要幸福啊……」蘭晴看著落落的背影,微笑著祝福,轉過身,看向剛剛去畫像時的桌案,忽然一愣。突然想起,上一次給皇上匆忙的畫了一張山水圖,只為了試驗明冽寒時,她忘記在上邊加上那個她在每次畫完畫之後的筆觸,可是……她剛剛在給落落畫的時候,在最後她卻習慣性的點上了那一筆!
蘭晴忽然轉身,看向已經沒了蹤影的落落,心裡忽然慌了起來。那畫,可千萬別讓明冽寒看到啊,若是他因為那個她在畫里習慣性的一筆而知道了一切,那所有的事情就都會真相大白了!
*
落落回了冽寒王府,剛進了碧落齋就站在屋子裡向牆上看,見桌案後邊的空較大,就跑上前將手裡的畫打開,又是嘖嘖有聲的讚賞了幾句,才將畫掛了上去,然後笑眯眯的看著上邊那個巧笑依人的自己。
「真是漂亮啊……」也不知她是在誇畫,還是在誇她自己漂亮。
「王爺……」
喜兒突然在房門外恭敬的喚了一聲,落落一愣,轉頭看向推門進來的明冽寒。
「怎麼這麼晚才回?」擰起眉看著落落,天黑了才回,他差點叫王府里的侍衛去宮裡直接把她接回來了。
「嘿嘿,在宮裡玩瘋了!」落落嘻嘻一笑,上前突然撲進明冽寒的懷裡:「老公,人家好想你!」
明冽寒渾身一僵,一句「老公」足足讓他像是被點了穴一樣,低下頭看著將腦袋鑽進他懷裡的落落,明冽寒有些哭笑不得的看著她:「就算不想叫王爺,叫聲夫君或者相公也好,你那句奇怪的話……是什麼?」
「呃,相公,人家好想你!」落落俏皮的抬起頭,和蘭晴聊了許久,蘭晴一直都在說明冽寒一定是對她極好,弄得她這一天都在想家裡的這位親親老公。
「傻落落!」明冽寒淡笑,抬后拍著她的背,扶著她站穩了身子,「快去把這一身衣服換下來,你不覺得重,本王看著都覺得壓人!」
「哦!」落落吐了吐舌,轉頭去叫來喜兒,讓她幫她卸妝,順便把這一身繁瑣至極的衣服給脫下來。
看著落落在房間里亂轉的樣子,跑到門邊,又從門邊轉到梳妝台邊,明冽寒悶悶的笑了一聲,轉頭看著她這一室的夜明珠,他習慣在自己的寢室里放下夜明珠,也順便在碧落齋放了許多,只因為這樣不會讓人在睡覺時還能聞到那蠟燭的味道。
忽然,牆上的一副畫像吸住了明冽寒的視線,他側過頭隨意的一看,看是落落的畫像,本以為她跑到宮裡去叫畫師給她畫了一張,視線下垂,突然看到在畫筆收起筆峰的那一處的一點,那一點……
明冽寒突然有如被雷劈到了一樣,轉過身上前兩步仔細的看向那個熟悉的筆觸。即使上邊沒有任何人的提字的蓋章,但是只是這麼一個筆觸,他就看得出來這究竟是出自誰之手。
「冽寒!」落落換了一身輕便的衣服,又將頭上的頭上的飾物取了下來,披散著頭髮走到他身後,「這畫像好看不?是不是很像我啊?嘿嘿……」
明冽寒收起孤疑的神色,忽然轉頭看向落落。
落落嚇了一跳,後退了一步,不明白他眼裡忽然的那種奇怪的目光是因為什麼。蘭晴已經說他認不出她畫的畫了,那他既然認不出來,現在幹嗎這樣看她?
「你進宮后都見過誰?」明冽寒擰起眉。
「呃……」落落一愣,心裡頓時慌了起來:「我……」
「本王不記得宮裡的畫師的手筆是這樣的。」明冽寒收起臉上的這種有些危險的神色,忽然淡淡的嘆了口氣:「難不成宮裡又有了新的畫師?」
「是呀是呀?」落落忽然點頭如搗蒜。
「是嗎?」明冽寒藏在袖擺下的手緊握成拳,忽然懷疑起宮裡的事情,更懷疑起蘭晴的死。
「落落,你是不是一樣也有事情隱瞞著本王?」明冽寒眯起眼,上前一步摟住落落的腰,將她收進懷裡。
「我才沒有!」落落撅起嘴,她怎麼忘了自己是個演員了?裝做什麼也不知道的表情,現在才知道用出來。
見她臉上的無辜,明冽寒皺了皺眉,心裡的疑問又降低了些,低頭審視著落落眼裡的目光,突然淡笑了一下:「在宮裡吃過晚膳了么?」
「呼……」落落長長的吐了一口氣,抬起手忽然錘了一下他的胸口:「討厭!嚇了人家一跳!」
明冽寒輕笑,鬆開她的小腰,低下頭看著她:「是不是沒吃東西?」
「嗯!」落落撅起嘴。
「那去叫喜兒去廚房給你弄些飯菜!」
「哦。」落落點了點頭,轉頭走向喜兒身邊。
明冽寒忽然再一次轉頭,看向落落的那張畫像,眼神漸漸冰冷。是不是有些事情,真的就像落落曾經所說的那樣,親眼見到的和親耳聽到的,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