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天使魔鬼（7）

段段最近有點放飛，不是酒局就是宵夜什麼的，總是要凌晨罰顧卿卿去接她這個醉鬼。

這不，十二點半，馬上就要進入深睡眠的顧卿卿又被一通電話吵醒了。

「喂，喂，喂，怎麼沒人說話呀，顧卿卿，顧卿卿！」電話里的段段，大喊大叫，煩人的很。

顧卿卿好想掛斷她的電話繼續睡覺，一了百了，但是從小到大所受的教育根本不允許她這麼做，而且她根本做不到。

許是一旁還有清醒著的人，接過了段段手中的電話，是一個低沉的男聲，「喂，請問可以來接一下段段嗎，她喝醉了。」

顧卿卿嘆了口氣，說好。

然後掛斷電話，換掉睡衣，換了身超級保暖的衣服出門。

深秋的風像凌厲的刀子，刮卷得你無所遁形，只能隔著幾層布料勉強抵擋。

微信上收到了一個定位，離著顧卿卿的家還挺遠的。

發動車子，疾馳在寂靜空蕩的馬路上。

吱——，輪胎摩擦地面發出刺耳的聲響，一輛minicooper停在了一家燒烤攤門口。

段段已經趴在桌子上不省人事，她左手邊的兩個人意識也不算清明，在嘟囔著不知說著什麼胡話，右手邊的一個人看不清臉，但是安安靜靜的，想來給自己打電話的那個人就是他了。

「你好，我是來接段段的。」這話是說給那個人能聽的。

那個人終於抬起了頭，居然是熟人，許久不見的王鎬煦，「卿卿，好久不見。」

是啊，真的好久不見了，顧卿卿腦海中開始搜索塵封的記憶。

高二那年他入選了國家青年籃球隊，作為大前鋒參加U18（亞洲青年籃球錦標賽），奪取了冠軍。

高三參加男籃世青賽，場均拿下8.9分，11.5個籃板的成績。

接著進入中國國家男子籃球隊，成為祖國男籃事業不可或缺的力量。

再之後參加了NBA選秀，以第一輪第六，被新澤西籃網隊選中，然後第一次亮相，就創下了17投14中的不俗成績。

這都是段段之前一直在她耳邊說了一遍又一遍的，她都能背下來了。

「你不是在美國嗎，怎麼湊到一起的？」顧卿卿說著，看了段段一眼。

「有點事，就回國了。」王鎬煦笑了下說道。

顧卿卿突然感覺那個陽光外向的大男孩在記憶中模糊了起來，取而代之的是眼前這個臂膀堅實的成熟男人，唯一不變的是他身上的那份可靠，具有令人無比安心的力量。

他是喜歡段段的，從高中那時起她就知道，現在依舊如此。

因為他看向段段的目光總是那麼溫暖，似百鍊鋼化成繞指柔，滿眼就只承載一個段段而已，只願將縮成一團的段段永遠溫柔包裹住，之後再放不下別的。

如果可能，真希望他是段段的良人。

陰冷的秋風肆虐，容不得她再繼續跟王鎬煦攀談下去，在他的幫扶下，兩人一起把不省人事的段段扶上了車。

「你怎麼走，要不我載你一程？」顧卿卿已經坐在駕駛室了，忽然又放下車窗，探出頭詢問道。

「不用，我車就在不遠處。」顧卿卿順著男人手指的方向看去，的確有一輛車停在不遠處。

車身帶著低調的光澤，通體全黑又陷在黑暗中，怪不得自己剛才沒有看見。

「那我們走了！」顧卿卿說完，拉上車窗，發動車子離開了。

王鎬煦孤身站立在車子離開而揚起的一片煙塵中，過了許久。

「別裝了，醒醒吧！」顧卿卿眼睛注視著前方，鬆開的右手拍了下坐在副駕駛的段段。

段段先睜開了一支眼打量著周圍，真正的安下心后，才把眼睛全部睜開。

「你怎麼發現我裝醉的？」段段目光帶著狡黠，又閃著幾分聰慧。

「真正醉了的段段不可能這麼安靜的趴在那。」顧卿卿有些受不了空氣中瀰漫的這麼濃重的啤酒味，給段段遞了瓶礦泉水。

段段嘿嘿的笑了笑，然後接了過來，擰開一氣兒喝了半瓶。

顧卿卿等她喝完水，才開口：「今兒這一出是幾個意思？」

「什麼幾個意思？「段段反問過去。

「別跟我裝傻，你到底對他持了個什麼態度，還有怎麼這麼巧湊到一起的。」

「我沒跟他一起吃飯，是恰巧碰到的。」

「所以裝醉逃避？」

「有句話叫逃避雖然可恥但有用，我只是還沒想好要用什麼態度來面對他。」

段段的一句話，直擊顧卿卿的心裡。

眼睛里升騰出一片霧氣，一段塵封的往事頃刻湧上心頭。

顧卿卿的高中算得上是北京的重點高中，有條件的家庭大多是讓自家的孩子從幼兒園開始便在這所學校入學，一路從小學到初中再到高中。

畢竟這裡的教育資源、師資力量算得上是數一數二的，圖個直升的方便。

顧卿卿的家長，便是這麼做的。

但是條件沒有那麼好的家庭，也不是沒有機會，只要成績優異，這所學校是來之不拒。

秦燦便是因為符合這個條件而招進來的。

鏡頭回到高中開學第一天。

班主任老龔，注意不是「老公」的公，而是上面一個龍下面一個共組成的字。

「平常老龔絕對是第一個到班坐鎮的，今兒怎麼晚了呢？」說話的是王鎬煦，精鍊的板寸，健康的小麥色皮膚，小臂肌肉緊實而健美，是校籃球隊的，顧卿卿小團體的成員之一。

顧卿卿因為168的身高而被安排在倒數后兩排，正好坐在王鎬煦的前面。

聽到他的話，便說道：「沒準是咱們換班主任了！」

王鎬煦嘴裡小聲嘟囔著，「不可能呀，沒聽說咱們換班主任的消息呀！」

話音剛落，他倆口中的「老龔」就進了教室，黑長直，打理的一絲不苟的襯衫配黑色直筒西裝裙。

還是那一成不變的模樣。

後面還跟著一個，是早晨在包子鋪看見的那個人。

顧卿卿側過臉湊近段段的耳朵，想要驗證自己的結論：「段段，是不是吃早飯碰見的那個？」

「沒錯，今年分給咱班的插班生就他一個，不是秦燦還是誰！」段段說著，推了推自己的眼鏡。

秦燦，他的名字還挺普通的。

顧卿卿如是的想著，然後抬眼去看講台。

秦燦跟在老龔身後，在距離她一米的地方站定，然後利落的轉過身來，額前的頭髮被他的動作帶出了些許弧度。

顧卿卿仔細的打量著站在講台上的那個人，精簡的短髮之下，幾乎是上帝塑造出的完美臉龐，俊美而英氣，他很白，是幾乎病態的白，似是《暮光之城》中深愛貝拉的吸血鬼愛德華一般，疊加了濾鏡的電影光效，禁慾而又誘人沉淪其中。

「還別說，長得真是夠好看的，讓人有一種最原始的衝動！」一直不說話的谷摯翰，一說起話來，還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

雖然顧卿卿對他的話有認同感，但是谷摯翰這番坦率的表達，令她不禁懷疑起：骨頭這小子是不是好男風啊？

骨頭是谷摯翰的外號，從小叫到大的。

不過這個插班生個子不算高一米七多一點的身高著實糟蹋了他這麼帥氣的臉了，這樣搭配起來著實有些不盡人意。

果然還是上帝他老人家老謀深算，俗話說：上帝為你打開一扇門，必定會給你關上一扇窗。

人生就是要有缺憾美。

秦燦的聲音也很好聽，等他做完自我介紹，全班立馬響起了熱烈的掌聲，尤其是女生們，簡直是熱情爆棚。

當然顧卿卿和段段也算在其中。

老龔環顧整個教室，把經過一個暑假個子又長高不少的谷摯翰調到了和王鎬煦一起坐，之前王鎬煦都是自己坐的。

這樣，谷摯翰被調走後，之前他的位置便空了出來，老龔示意讓秦燦做到了顧卿卿前面的位置，同季冬做同桌。

這就給了顧卿卿先天的有利條件，可以很方便的觀察新同學的一舉一動。

看著周圍其他女生那羨慕、那幽怨的小眼神，顧卿卿心裡默念：罪過，罪過，……

不過她臉上的小表情可出賣了她，分明是得意洋洋又得瑟的不得了。

再看段段，和顧卿卿不愧是姐妹花，神情和顧卿卿完全重合。

得嘞，兩姐妹一起「中毒」了。

老龔咳嗽了幾聲，示意大家安靜下來，然後開始講進入高中后要注意的相關事宜。

左右無非是高中的學習量要比初中加大很多，學習難度也增大了，每個人的學習態度要端正，要講究學習方法云云。

顧卿卿左耳朵聽著，右耳朵便冒出去，一派敷衍之色。

只因為她現在一顆心全拴在了新同學身上。

哦不，是新同學的後腦勺上。

顧卿卿心裡想著：秦燦這個人，雖然名字不好聽，個子嘛，矮是矮了點，但是人長的好看呀，看這後腦勺都長的這麼周正。

她這麼想著，然後又猶豫許久，終於拍板決定把秦燦這個人拉入自己的交友名單。

誰叫她顧卿卿從小就是個好顏色的呢。

更何況是此等天姿綽綽之人，必須得交個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