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接案子
事務所里的氣氛瞬間降至冰點，紀冉眸底如同淬了冰，讓人看著不寒而慄。
中年夫妻不吭聲，紀冉視線掃過事務所里來鬧事的其他人，「各位，我剛才那個要求提的不算過分吧？」
一起來鬧事的幾位，雖然是為了自家親戚來出頭的，但也不是不懂禮的人，幫襯著紀冉開口，「這位小律師說的也不錯，你們兩不是有法院那個審判書嗎？就拿出來讓她看看。」
「大表哥……」中年女人秀眉蹙起。
「是啊，叔叔阿姨，你說你們一上門就跟我要五十萬，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紀冉提步走到中年女人跟前，「如果你們不能拿出一份讓我信服的東西，讓我覺得這五十萬的外債確實是因為我的原因，我怎麼心甘情願的出這五十萬？」
兩人對視僵持，最終中年女人敗下陣來，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事後，中年女人哭訴著跟紀冉說起，其實壓根就沒有什麼法院判決書，不過才短短一日時間，哪裡來的法院判決書，但那五十萬確實是有律師出面要的，緣由，是因為這夫妻兩人砸壞了男人前妻的家，而且還打傷了人。
「既然如此，你們為什麼不說實話、還來訛我錢？」紀冉抿唇角。
「是……是……」中年女人結巴了半天，掩面，「都是我們夫妻倆一時被豬油蒙了心，紀律師，五十萬對於我們而言是個天大的數目，我們怕是這輩子都還不清了，對方說，如果我們一周之內不拿出五十萬的話，就要讓律師起訴我們去坐牢，所以我們夫妻倆才……」
聽完中年女人的解釋，紀冉表示無感，她實在是沒辦法因為這兩句話就輕易原諒一個人的惡意行為。
一個人借故可憐犯錯，怎麼說，都有些說不通。
「如果你們只是會拒絕支付撫養費，根本就不會造成這樣的局面，但是你們去動手砸了人家的房子，還打傷了人，這樣就從有理成了沒理，對方是有權利起訴你們並索要賠償的。」紀冉一字一句開口，說完，恰好周周核算完損失回來，湊到紀冉耳邊，「紀律，如果不算房屋主體的話，東西摺合下來應該在十七萬左右。」
聞言，紀冉點頭，抬下頜，「去，把咱們的損失賬單送給各位叔叔阿姨瞧瞧，如果叔叔阿姨沒異議的話，讓叔叔阿姨簽個字，你把咱們事務所的對公賬戶告訴跟他們說一下。」
紀冉話落，周周屁顛屁顛的上前，臉上是得意洋洋的笑，「喏，勞駕各位看一下，如果沒有異議的話簽個字，我把我們公司賬戶告訴你們，賠償款打公司賬戶。」
周周一番話把中年夫妻說的臉色煞白，那邊的外債還沒還清，這邊又因為衝動欠下十七萬。
「紀……紀律，您就大人不記小人過，這次真的是我們夫妻倆考慮不周，是我們的錯，我們向您道歉，但是那十七萬，我們真的拿不出來……」中年女人率先開口，說著，就要給紀冉磕頭。
「你不用給我磕頭，也不用給我撒潑耍橫，我這個人，軟硬不吃、油鹽不進。」紀冉冷淡著臉開口，「我不可能因為你一兩句哭訴的話，就讓這十七萬打了水漂，這是十七萬，不是一塊七，我是受害者。」
以前在幫客戶打官司的時候紀冉就曾遇到過一個女人，那絕對是潑婦的表率，明明是她虐、待繼女，但是她還裝無辜、扮可憐，說哭就哭，說鬧就鬧，還當著一群人的面為了以證清白用頭撞牆，反正，只要是對她有利的，她什麼都能做，臉這個字，對於她，似乎沒多大用處。
紀冉冷言冷語，中年女人啼哭的聲音瞬時就停了，求救似的到處看，一眾人里，年紀大些的那位實在面子上有些過意不去，主動站出來跟紀冉道歉,「紀律，今天這件事的卻是我們的錯，我們幾個還沒弄清楚情況就跟著他們夫妻倆衝上門、把您事務所砸成了這樣，我向您道歉。」
紀冉站在不動，一眼不瞬的看著說話的男人，「然後呢？」
「然後？」男人抿唇，躊躇的掏了掏自己的兜，掏出一個錢夾，「紀律師，我們幾個都是一般老百姓，十七萬這樣大的數，我們的卻是拿不出來，我錢夾裡面的銀行卡上有三萬，這算是我賠償您的錢……」
說完，男人看向其他幾個人，「你們幾個身上有多少？都拿出去來湊湊。」
東拼西湊，這幾個人差不多湊了有十二萬左右，紀冉提了提唇，「好，剩下的錢麻煩打個欠條。」
中年夫妻，「……」
一眾人，「……」
這個劇情，跟電視劇里的真是千差萬別，面對這樣一群『可憐』人，剩下的錢難道不應該免了嗎？或者這十二萬也據說……
錢賠了，紀冉直接用他們的銀行卡刷的POS機，剩下的錢打了欠條，幾個人灰溜溜的站著，看著紀冉的眼神頗有懼意。
「周周，下去幫叔叔阿姨們買點吃喝，這麼大清早就趕過來砸咱們事務所，肯定沒吃飯。」紀冉回頭看周周，然後轉頭落在這幾個人身上，「走吧，有什麼話進我辦公室說吧！」
好在紀冉每天有鎖自己辦公室門的習慣，所以今天她的辦公室才不至於遭殃。
一眾人跟著紀冉進辦公室，腿依著沙發邊並排站著。
「坐啊！這麼生分做什麼？咱們幾個也算是不打不相識了。」紀冉淺笑，起身給自己沖了杯咖啡，扭頭看著站著的幾個人詢問喝什麼，幾個人齊齊搖頭，「不喝。」
「免費的。」紀冉嘴角噙笑，好心提醒。
不得不說，這些人是真的被紀冉整怕了，生怕她再跟他們要錢。
聽到說免費的，中年女人咽了口唾沫，「免費的？有……有飲料嗎？果汁、可樂？」
「沒有，但是我可以讓剛才的小女孩給你買。」紀冉應笑。
「買？買就算了，買是要花錢的……」中年女人忙不迭拒絕。
「我請，免費的。」紀冉打消中年女人的顧慮，掏出手機給周周打電話。
見狀，其他幾個人也忙報自己要喝什麼，周周在電話那頭聽著，抱怨，「哼，砸了咱們事務所還一個個這麼挑剔，真把自己當大爺了。」
對於周周的話，紀冉就當沒聽見，掛斷電話，示意麵前的幾個人坐下。
中年夫妻對紀冉的厲色猶如驚弓之鳥，邊往下坐、邊觀察紀冉的臉色，見紀冉沒異常，才安心坐下。
紀冉坐在辦公桌前喝了大半杯咖啡，清醒了下腦子，提唇，「說說吧，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我看看有沒有能幫到你們的。」
「幫我們？」中年女人吃驚的看著紀冉，「我們一家子砸了你的事務所，你還幫我們？」
「怎麼？很奇怪嗎？」紀冉輕笑，「雖然你們砸了我的地方，但是你們也賠我錢了啊，這件事就算是扯平了，至於說我幫你們，在你們第一次來的時候我就已經說了，可以提供免費諮詢。」
紀冉的話讓坐在的幾位有些羞愧，中年男人長嘆口氣，揚手甩了自己一巴掌，「紀律師，是我們夫妻倆的錯，您明明好心幫我們，我們還不識好歹。」
紀冉抿唇，漾笑，「以後記得千萬別這麼做了，別寒了那些想做好人的人心。」
幾番交涉下來，紀冉弄明白了這對夫妻跟那對母子的是非曲直。
其實這對夫妻也只是心裡不平衡，覺得自己無故多給了這麼多年的撫養費，進門后也只是為了嚇唬他們砸了幾個碗，至於說打傷人，按著中年女人的話說，我只是上前推了她一下，她就倒地上站不起來了，然後就被送到了醫院。
「紀律師，我可以保證我沒有下狠手，那個女人先推的我，我就是還手的時候推了她一下，手指剛推到她的衣服，她就倒下了。」中年女人言辭懇切，「我發誓我說的是真的。」
「嗯，我相信你說的是真的。」紀冉點頭。
相信自己的當事人，是每一個做律師的基本原則，試想下，如果連你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當事人，還怎麼幫她辯護？
聽到紀冉說相信自己，女人舒一口氣，「這件事我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五十萬那麼大的數目，就算是把我們夫妻倆火花了賣灰都不夠。」
「好了，你們這件案子，我免費接了，但是我有一個要求。」紀冉雙手十指交叉在辦公桌上。
「什麼要求？」夫妻倆現在看到紀冉就相當於救命稻草，別說一個要求，就算是紀冉提十個要求他們都會答應。
「在我處理這件事期間，不論那對母子如何激怒你們倆，你們倆都只能忍著，絕對不可以再動手，哪怕是摸他們一指頭都不可以。」紀冉神色認真的說。
聞言，夫妻倆連連點頭，「紀律師，您放心，不論那對母子再跟我們說什麼，我們都絕對不會動手，動嘴也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