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蛀蟲
周周買回來零食、飲料,夫妻倆連帶著那幾個親戚吃了個精光。
最後送一眾人離開的時候、周周恨的牙痒痒,「還好賠了十二萬,不然,我剛才一定翻臉。」
說罷,收拾完,周周跑到紀冉辦公室,「紀律,我要不要再去置辦些辦公桌電腦什麼的?」
紀冉正坐在辦公桌前翻看一個案例,聞言,抬頭,「不用,那些東西待會兒會有人送過來。」
說完,紀冉垂眼,周周在門口糾結了半天,開口,「紀律,我剛才核算錢的時候故意多核算了,其實他們也就是砸了幾個辦公用品,差不多在四萬左右。」
「嗯,我知道。」紀冉應聲,嘴角勾笑。
「您知道?」周周愕然。
「你也不想想,那些東西都是我親自採辦的,我能不知道多少錢嗎?」紀冉臉上笑容更深。
周周撓頭,「那您剛才為什麼不拆穿我?」
「我為什麼要拆穿你?你在給咱們事務所撈錢,我為什麼要拆穿你?」紀冉故意說。
周周臉色漲紅,聽出紀冉這話絕對不是在誇她,不好意思的回應,「紀律,我真不是想坑他們夫妻倆錢,我那會兒就是太生氣了,您不知道,我早上剛做完衛生,他們夫妻倆就帶著一群人來了,還把事務所砸的亂七八糟……」
周周有自己的委屈,紀冉抿唇笑,「我知道你不是個壞孩子。」
紀冉說完,周周撇了下唇角,「紀律,還好你懂我。」
紀冉當然懂周周,她這個人,向來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當初在眾多應聘者當中,她一眼就看中了周周,倒不是這姑娘長得有多出色、業務能力有多好,主要是因為這姑娘實在。
至今紀冉都記得,那天她向所有來應聘的人提了個問題,問他們會不會在她這間小事務所長長久久做下去。
大部分的回答都是一定會,有的甚至還說要跟著紀冉把事務所做大。
這些話聽起來好聽,但是紀冉一句話都不信。
誰出來打工不是為了賺錢?為了夢想?嗯,或者一開始的剛剛大學畢業的人是會有這樣的想法,但是時間久了之後呢?結婚生子之後呢?
在所有應聘者當中,只有周周的回答最符合紀冉心裡的答案。
周周說:「我想在你這邊學東西,如果以後您工資跟我的能力成正比,我就會一直在這兒呆下去,如果不成正比,我是會跳槽的,但是如果我的能力不及您的工資的話,您也可以給我降工資。」
這麼誠懇的一個人,她怎麼可能會有壞心?
紀冉說了些安撫的話安撫周周,隨後起身,「我去趟醫院,你打電話聯繫保潔收拾下。」
「不用聯繫保潔,這事我就能做。」周周笑吟吟的接話,心裡還惦記著多收那對中年夫妻的錢,追著紀冉問,「紀律,那對夫妻的錢,咱什麼時候給人家還啊?」
「等到這件案子處理完之後。」紀冉回答。
周周點頭,雖然不知道紀冉的用意,但依舊覺得紀冉這麼做有她的道理。
紀冉的卻是有自己的道理,如果不讓那對夫妻把所有錢給放在她這兒,萬一他們耳根子一軟,被那對母子威逼利誘,再把錢給人家呢?那他們倆可就真的一點老本都沒有了。
開車抵達醫院,好巧不巧,那對母子住院的地方剛好是薛賀的醫院。
從昨晚開始,紀冉就再沒跟薛賀聯繫過,其實前前後後也不過就是一個晚上,但不知怎麼,竟然有種度日如年的感覺。
「冉冉?」
剛進住院部,紀冉就碰到了正跟女護士聊天的紀一鳴。
紀一鳴眉頭簇的深,在看到紀冉的時候更是深出一道鴻溝。
「咱差不多點行嗎?」紀一鳴惆悵萬千,「你都已經逼著薛賀交女朋友了,你還想做什麼?」
紀冉,「……」
怎麼瞧著紀一鳴的樣子,好像不是她親哥,倒像是薛賀的親兄弟?
有這麼嫌棄自己妹妹的人嗎?
見紀冉不作聲,紀一鳴轉頭看向身側的護士,「以後沒有我的醫囑,不準再給病人亂用藥,知道了嗎?」
小護士眼眶裡含著淚,看樣子已經被紀一鳴罵了好一陣子,連連點頭。
「去吧!」紀一鳴不耐煩的擺手,訓教完小護士,紀一鳴又把注意力集中到了紀冉身上,「冉冉,哥知道你喜歡薛賀,但是薛賀現在是鐵了心跟你劃清界限,你難道不覺得你應該稍微節制點嗎?你難道非得把他逼到別人身邊才甘心?」
紀冉,「???」
她不過就是來醫院處理下自己剛接手的案子,竟然憑空惹出這麼多事?
「冉冉,你要是聽哥的話,你就學會欲擒故縱,我跟你說,男人這種生物,你越是離的他遠,他越是想得到你。」紀一鳴煞有其事的說。
「那我這幾年都去了麗都那麼遠的地方,怎麼也沒見薛賀想得到我?」紀冉回懟。
紀一鳴無言,扶額揉太陽穴。
「好了,我來不是為了找薛賀的,我剛接了件案子,來看一下被我當事人打傷的人,據說是住在外科。」紀冉緩緩開口。
「叫什麼名字?這兩天我們外科接受的病人不多,或許我能知道。」紀一鳴承應,但眼底明明就是寫滿了對紀冉的提防。
「孫慧,一個年紀開外的女人,還有一個男人,二十八歲,叫李哲。」紀冉對待工作的態度向來認真專註,所以並沒有在意紀一鳴的目光。
聽到這兩人的名字,紀一鳴臉色瞬間垮了,「你確定?」
「哥,你覺得我像是在跟你開玩笑嗎?而且,我覺得你這個人其實挺沒有良心的,我昨天才幫你搞定柒月,我不求你對我感恩戴德,但是你最起碼要對我好些吧?但是你呢?我現在都開始懷疑咱們兩到底是不是親生的了。」紀冉晃著頭看紀一鳴,語氣里充滿了失望。
紀冉說完,紀一鳴低頭看著她,十分艱難的開口,「你說的這兩人,我知道,就是薛賀手裡的病人。」
「薛賀接收的病人?怎麼可能?」紀冉秀眉皺起。
薛賀是個特別正直的人,紀冉也相信那對中年夫妻沒說謊,可如果這麼一來,這件事就沒辦法解釋的通了。
中年夫妻明明沒下狠手,但是那對母子卻重傷住院了?
瞧出紀冉心中所想,紀一鳴伸出手攬住她肩膀往自己辦公室帶,邊走邊小聲說:「我知道你在想什麼,的卻,那對母子沒受重傷,就連基本的皮外傷都沒有,薛賀接收他們母子也有自己不得已的苦衷。」
走進紀一鳴辦公室,紀冉臉色清冷,「不得已的苦衷?什麼不得已的苦衷?」
說完,紀冉突然悟到了什麼,提唇,「又是他媽?」
紀一鳴重重點頭。
說起薛賀的母上大人,那絕對是奇葩中的奇葩,都讓人懷疑,薛賀到底是不是她親自帶到的。
這樣的一個母親,到底是怎麼調教出這樣一個優秀的兒子?
紀冉不再吭聲,紀一鳴把她推到自己辦公椅前坐下,「關於這件事,我也是今天早上才聽說,那個叫孫慧的女人,好像是一鳴他媽的朋友,昨天下午死皮賴臉住進來的。」
「薛賀對這件事就沒有什麼異議?」紀冉抿唇。
「他能有什麼異議?他媽是什麼樣的人,不用我說你都知道吧?」紀一鳴嘆氣。
紀冉把頭轉向窗外,好大一會兒,回頭,「不論那對母子是誰的親戚,這件官司既然我接了,那我就一定會負責到底,你不是說了嗎?薛賀現在已經有女朋友了,咱們紀家家規森嚴,我也不會厚著臉皮去給人做小三,正好,借著這個機會跟他一刀兩斷。」
說完,紀冉轉身大步往門外走,走幾步,回頭,「哥,你不給我帶路?」
紀一鳴,「……」
那對母子的病房就安排在薛賀辦公室隔壁。
紀冉推門而入的時候那對母子正坐在病床上嗑瓜子,每個人手裡還拿著一根香蕉。
掀眼皮看了眼紀一鳴跟紀冉,以為兩人是醫院的工作人員,不以為然的說:「我們娘倆沒病,不用查房。」
聞言,紀冉唇角提了下,從兜里掏出手機,按下錄音,「不好意思,您剛才說什麼?我沒聽清。」
「我說我們娘倆沒病,讓你們去別的房間查房。」女人不悅開口,似乎不高興紀冉打擾了他們母子吃東西聊天。
「既然沒病,那您二位住在這兒幹嘛?我們科室的病人很多的,還希望二位把床位讓給需要的人,好嗎?」紀冉莞爾。
「我們是付了錢的,付了錢就能住,你們要是有意見,就去找你們薛主任!」女人仗著有薛賀撐腰,倏地從病床上跳下地,雙手叉腰,撒潑。
紀冉按下手裡的錄音關閉鍵,把手機重新放回兜里,「我當然會去找薛主任,關於這件事,我還得好好跟他聊聊。」
說完,紀冉轉身,女人追在她身後咒罵,「有病吧你,不過就是個小護士,居然還敢找主任談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