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家的路上
已進入秋末,梨園春辦公區前,那兩棵槐樹葉兒凋零,滿地樹葉隨風沙沙作響。涼風依舊,陽光溫暖著大地。
老總頻頻進出車間,產線工人生怕撞見,不想看他那副吊著的苦瓜臉。總覺得這些工人欠著他什麼,老是還不清似的看著臉色行事。車間的工人很忙,也很累,而在老總心裡那是應該的,更應加班加點地幹才對。這種理所應當,就變得枯燥乏味,失去他該有的信心和理念。
會議上老總會說道,「梨園春給你們提供了平台,讓你們工作賺錢的機會,你們應該感謝珍惜,好好把握才是!」然而職工的心裡是,「是平台需要我們,應當很好地維護工人的利益,得到更好的待遇~只不過你需要時選擇了我,我需要時也選擇你~」。一直處在緊張不適的氛圍中,員工也好,老總也好,總在不愉快的情緒里工作著。
一次王靜和漠然同行在廠區,望見老總走來,漠然趕緊從地上撿起一節電線提溜前行,王靜不解地問道:「手裡甩個線幹嘛?」漠然笑道:「這你就不懂了吧!老總看到我手裡的電線,他會認為我在做事,如果兩手空空,他定會覺得我在閑晃,會不高興的!」王靜一臉驚訝的撇眼笑道:「咿呀~歪~沒看出你心思如此縝密,居然藏有狐狸的心,狡猾狡猾滴~」。漠然扭臉回道:「哼(ノ=Д=)ノ┻━┻,有你這樣夸人的嘛!把人都誇渣了~」
走至一處轉角,漠然與王靜分頭走開。
李師傅管理著車間生產,已沒車間主任這個崗位了,也不分什麼產線工人,怎麼生產怎麼干。馬部長一走,好像帶走了所有風氣,工人照常工作,設備照常運行,沒有受到任何影響。李師傅倒是累的夠嗆,恨不得把自己掰成兩半,總是瞻前顧後,忙得不可開交,一回到寢室倒頭就睡,整個人都癱了似的,有時不脫衣服歪在床頭半夜凍醒。
辦公廳內,依舊暗淡無光,冷冷清清,空無一人。月月緊皺眉頭盯著電腦屏,細細專註著,兩小手不停地忙著,財務室一個說話的人都沒有,靜的有點勝寒,此時的她會想到漠然,想著她和漠然在一起的點點滴滴,一個人發獃,一個人笑著。
一個陽光明媚的周日下午,月月約漠然去濕地公園散心。漠然心裡興奮不已,總算好好放鬆一下了,跟月月一起自然是樂此不彼。
漠然在月月小區門口等候,目光一直不離月月會出現的路口。眼看著出進過往的人,始終不見月月的身影,漠然心裡有些焦急,就怕懷裡揣著的那朵玫瑰蔫了。
「嗨,漠然~等多久了呀?」月月拍著漠然肩膀道。漠然乍一驚,扭身瞅著月月的臉道:「你從哪邊來的,我盯了好久不見你吶!」月月忽閃著眼睛俏皮地抿嘴笑道:「好啦(¬¬)…咱們走吧!」漠然右臂曲腰「噓噓」吹著口哨,月月手臂穿過漠然肘隙挽著,彼此十指相扣,走在落葉飄飄的街道上。
談話間不知不覺進入公園,兩人在相對隱蔽的樹下對坐。月月臉兒有些紅,眼睛眨巴著。漠然靜靜地看著月月,他輕聲道「月月,你把眼睛閉上好嗎?我說睜開你再睜開~」。「~嗯~」月月挺胸應道,她彎眉一挑,心悅地閉上雙眼,只見秀氣的臉兒泛著清絲漣漪,嘴角露出幸福的淺笑,藏不住的喜悅,在她臉上極盡美麗著。漠然從懷裡小心取出暖熱了的一朵玫瑰,雙手奉上,道:「好啦(¬¬)睜開吧!」月月毛刷似的睫毛忽地展開,眼珠烏溜溜地閃現,她驚喜地接過花貼近下巴說:「謝謝(*°°)你,我好喜歡吶~都說你不懂浪漫,我看你還挺有心的嘛!」漠然望著月月會心地笑道:「只要你喜歡就好(▽),這花兒皆有靈氣,跟人一樣一樣的~」。月月扭臉疑惑道:「我才不信,若是花草跟人一樣,那你頭上咋不再生個頭出來?」說完自個笑著躺地上了。漠然「撲哧」一聲笑得一時不能回答她,強忍著回道:「頭是生不出,倒能生個娃兒來~」。月月笑止,靜坐著,像是想著什麼發獃。
一陣風吹來,樹葉兒紛紛灑落,草地上落葉隨風翻動著,還有月月的長發迎風飄飄。
「漠然,我有個女兒,是我和我前夫的~我真的不想瞞你…」。漠然聽著心裡一顫,腦子嗡的一聲差點暈倒,恍惚的神情怎麼也控制不住似的湧現。他目光移向遠處的高樓,表情極不自然地顯露出沮喪,甚至抽泣。月月低頭沉思,略顯失望,嗯道:「對不起,我事先沒告訴你,可我是真的喜歡你,現在你知道還不算晚,你可以不接受我,可我想和你在一起,哪怕時間很短暫,對我來說已經足夠~」。
漠然靜了許久,臉色泛著青光,沒有轉臉再看月月一眼。他緩緩起身,踩著滿地落葉,就這樣冷冷離去。月月望著他離去的背影,眼中的淚水如珠子似的滾落。
忽然掀起一陣冷風,捲起落葉臨空紛飛。天色驟變,烏雲遮日。月月起身擦乾眼淚,風吹在身上有些發冷,天空淅淅瀝瀝下起雨。她雙臂攏著自己身子,冷的瑟瑟發抖。突然感覺有些暖和,她抬起頭卻見,漠然撐把傘站在身邊。
陰晴不定的天氣真是琢磨不透,霎時雨停了,雲開霧散,只剩斜陽最後一道餘暉,漠然挽著她一起走在回家的路上,月月像被寵的小鳥一樣依偎著,他們彼此暖心相依著。
至單元門口漠然道:「月月,明天見(ω)!」月月一邊上樓一邊回頭揮手:「做個好夢哦!」漠然微笑著喊道:「下次,記得帶上女兒~!」月月停在樓梯口大聲應道:「嗯,是~」。
漠然直到看不見月月,才挪著腳步扭著八字哼著曲兒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