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集 世間有真情
一路上,許陽就將夏建彬和中年女人懷疑他的事情向山子陳述了一遍,山子很是氣憤,又埋怨許陽不聽勸告,以致惹上這麼個亂子,許陽只是笑笑,並不爭辯。經過這半天,兩個人也沒心情吃喝了,就近吃了碗面,就回了住地。
剛到房間門口,就見兩個壯漢在此來回徘徊,見到許陽和山子,兩個壯漢點頭打了聲招呼,態度倒也和善。山子剛要譏諷幾句,就被許陽拉進了房間。
「這下好了,我們成嫌疑人了。」山子氣呼呼的說:「如果那個女孩不醒來,我們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許陽笑了笑,也不答話,心中也沒什麼主意,只想走一步看一步再說。
第二天兩人正常上班,那兩個壯漢也是遠遠跟著,許陽心知女孩醒來之前,都會被一直這麼盯著,雖然心裡不舒服,但見那兩壯漢對自己和山子並無驚擾,也就不放在心上了。倒是山子,一瞅到兩個壯漢,就氣不打一處來,嘮嘮叨叨沒完沒了,許陽也不以為意,只是一笑了之。
這麼過了一周,一天晚間,兩個壯漢突然不見了,許陽和山子正感奇怪,中年女人就來到了他們的住處。
看到許陽和山子,中年女人淡淡的笑了一下,似乎滿懷心事,許陽心裡一緊,莫非那個女孩出什麼狀況了?
只聽那中年女人說:「我女兒今天下午醒來了,她張開眼就跟我說了救他的人。」
許陽聽說,心裡鬆了一口氣,但見中年女人並不是十分開心,心裡納悶,就讓中年女人坐下,問道:「阿姨,我怎麼看你不太開心的樣子?莫非有什麼事情嗎?」
中年女人看了許陽一眼,又看了山子一眼,對許陽說:「小許,我可以這樣稱呼你嗎?」
許陽點點頭,說道:「你想怎麼稱呼我都可以,我們出來打工的也沒這麼多講究。」指著山子說:「這是山子,我的朋友,我們倆一起在北京打工。」
中年女人向山子點了點頭,說道:「我姓周,以後如果不嫌棄,你就叫我周姨吧。」
許陽點了點頭,叫了聲周姨,就聽周姨接著說道:「你救了我的女兒,我們卻反過來懷疑你,心裡很是過意不去,但是也請你體諒體諒我們當父母的心,當時女兒出事了,我都六神無主了,很多事情也無暇細想,所以有什麼不周不到的地方,小許你也不要見怪。」
許陽笑了一笑說:「這倒沒什麼,你女兒醒來了就好,她沒什麼大礙吧?」
許陽話剛問完,就見周姨雙眼噙滿了淚。許陽心中不解,卻也不知該如何相詢,就讓周姨在自己的床上坐下。
他和山子的房間很小,只有兩張床,一個衛生間,兩張床的間距很小,周姨坐下,許陽和山子就無地方可坐,兩人站在窗邊,跟周姨說話。
周姨從身上掏出一個絲帕,擦了擦眼淚,說道:「我女兒倒是沒有什麼別的傷,唯獨額頭被划傷了,劃了一條十來公分的口子,幾乎是毀容了,我現在都不敢告訴她。」話沒說完,雙眼又已紅了。
「啊」,許陽一聲驚呼:「那天見她滿頭滿臉都是血,卻沒有想到會傷的這麼嚴重。」
周姨抽抽噎噎的說:「我女兒大婚在即,卻發生了這種事,我真是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擦了擦眼淚接著說:「女孩子都把她的臉當成第二個生命,我女兒現在躺在床上,尚不知道自己傷的這麼嚴重,如果知道自己的額頭有一條這麼長的口子,我真是不敢想象後果了。」
許陽和山子對望一眼,心裡也跟著悸動著,卻不知該如何安慰周姨。
周姨坐在許陽的床上,抽噎了一陣,擦乾了眼淚,情緒稍適緩解,呼了一口氣,對許陽淡淡的一笑,歉然說道:「真是不好意思,我女兒的事情也讓你們跟著著急。」
說完站起身,看了看許陽的住處,說道:「你們兩個大小夥子,住這麼個小的地方,能行嗎?」
許陽笑了笑說:「這個房間已經不錯了,現在房費那麼高,我們也是沒什麼可挑剔的。」
周姨點了點頭,從手提包里拿出一張房卡,遞向許陽,說道:「這個酒店是我們公司旗下的,你們先住著吧,不收費用,就當是阿姨對你們的感謝,你們住多久都行,那裡的環境還是可以的。」
許陽不接,對周姨說:「我們無功不受祿,救你女兒那只是一個巧合,無論是誰遇到這種事情都會伸出援手的。所以你的好意我心領了。」
周姨見許陽堅辭不收,就收回了房卡,放回了包里,接著從包里拿出了一沓嶄新的人民幣,看厚度應該是一萬塊錢。
果然聽周姨說:「這一萬塊錢你要收下。阿姨沒有別的意思,就是覺得心裡圖個安穩。」
山子看向許陽,欲言又止。許陽又笑了笑,堅辭不收。
周姨收回一萬塊錢,心中對許陽甚是讚許,小夥子通情達理,又不貪財貪物,很是難得。
周姨笑了一笑,遞給許陽一張名片,對許陽說道:「那就算阿姨欠了你一個人情,不過阿姨還想再欠你一個人情,不知道你能不能答應?」
許陽接過名片,看到名片上寫著:地博集團總裁周雙。心中一跳,雖然他並不知道地博集團是什麼樣的集團,但是看周雙這樣文文弱弱的一個女子,說話總帶笑的,怎麼也想象不出來她是總裁的身份,在他看來,總裁都是橫橫的那種,絕不是周雙這樣的平易近人。
許陽吸了吸鼻子,對周雙說道:「周姨,有什麼你就說吧。我只有一把力氣頭,能做到的我會盡量去做。」
周姨笑了笑,看向許陽的目光,有幾分讚許,說道:「我的女兒剛睜開眼,就想看一看你,明天有時間,你能去看一看她嗎?」
許陽遲疑了一下,點了點頭。
周雙走後,山子瞪著眼睛看著許陽,伸手來摸許陽的額頭,低頭沉思了一下,剎有其事的搖了搖頭,然後又老氣橫秋的嘆了一口氣。
許陽不禁好笑,問道:「你又犯什麼病了?」
山子驚奇的看著許陽:「人家那麼好的酒店讓咱們住,白住,你不住?」許陽笑著搖了搖頭。
山子接著問:「一萬塊錢吶,我們倆一個月工資,也不要?你真是大氣。我還以為你發燒了呢。」
許陽收起了笑,對山子說:「我們沒錢,但是我們得有血性。救人,這是社會公德,如果救人都得用金錢來衡量,那你說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情感可言了?我們要用自己的能力打造屬於我們自己的財富,這一萬塊錢是能讓我們過幾天好日子,但是然後呢,這一萬塊錢會成為我們心裡永遠的陰影。」山子默然,不禁對許陽更是欽服。
第二天,許陽和山子到單位上班,換好了工作服,許陽對山子說:「我現在去一趟醫院,看望一眼那個女孩,我就馬上回來,你先替我請個假,一個小時我就能回來。」
山子答應著,轉頭對許陽說:「你就穿工作服去?」
許陽笑了笑:「工作服怎麼了呀?很丟人嗎?我答應周姨去看望她女兒一眼,看一眼我馬上回來也不耽誤工作。」
許陽按照周姨給的地址,很順利的就找到了醫院。敲了敲病房門,許陽就走了進去。
房間很是寬敞明亮,一個女孩額頭裹著一層厚厚的紗布,安靜的躺在病床上,閉著眼睛,病房裡靜靜的。
女孩聽到聲音,睜開了眼睛,只見一個男孩子,高高大大的,穿著一身橙色的清潔服,濃眉大眼,頭髮很長,雖然洗的乾淨,但是很凌亂,滿臉鬍子,站在那裡瞅著自己。
女孩吃了一驚,定了定神,認出了許陽,微微一笑。
許陽見女孩子長長的瓜子臉,煞白清瘦,雙眉細長濃密,一雙眼睛睡意朦朧,翹挺的鼻子,嘴唇稍厚卻十分耐看,許陽心裡暗贊一聲,這個女孩子好迷人。
許陽沖女孩子笑了笑,輕聲說道:「你媽媽讓我來看看你。」
女孩子又是微微一笑,說道:「其實是我想再見到你,我覺得我有必要當面向你道謝。」女孩子的聲音雖不清脆,但是很有磁性,當是遺傳了她的父親,許陽這樣想著,就走近了病床。
女孩子看著許陽的著裝,緩緩說道:「不耽誤你工作吧?」
許陽笑著說:「沒事兒,我這樣不修邊幅的來見你,你別介意哈。」
女孩笑了,說道:「你能來就很好了。我叫夏如煙,你呢?」
「你的名字真好聽。」許陽贊道。
女孩噗嗤一聲,笑了起來,很是暢快。
」我叫許陽」,頓了頓,問夏如煙:「你感覺好些了嗎?」
夏如煙收起了笑,悠悠的說道:「怎麼才是好呢?我的臉都被毀容了。」表情卻很平靜。
許陽啊了一聲,不知如何搭話,心想周姨還擔心她女兒知道自己毀容的事情會接受不了,卻沒想到這個女孩子竟然有一顆堅強的心。
夏如煙看許陽發著呆,似乎在想著什麼,又笑了,說道:「不過沒事兒,我頭髮長遮得住。」
許陽嗯嗯了兩聲,不禁對女孩很是佩服,這個女孩兒心中充滿了陽光,很是難得,心中對她大有好感。
兩人談談說說,毫無芥蒂,更似老友相逢,心裡都很暢快,女孩子似乎忘記了額頭上的傷疤,而許陽也忘記了一個小時的假。
兩人正歡笑著,病房門被猛力推開,一個人氣急敗壞的沖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