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魂篇 第四章 打車
目前的時間大概是凌晨十二點左右，
此時室外溫度大概在二十度左右，比白天會好上許多，偶爾空氣中會有一陣風吹過，吹著讓人感覺很是舒服。
但如果是在室內吹久了空調再出來那可就相當不好受了，要是這種燥熱的天氣睡到半夜突然停了電，那大概是世界上最讓人難熬的事情了吧。
這時候店鋪大多都已經關門了，路邊有些空蕩蕩的，林凡一個人不緊不慢地走著。
說不上是習慣還是愛好，大概兩者都有，林凡沒事的時候經常一個人漫無目的走在路上，尤其是夜晚，路上人很少的時候。
此時林凡的心境總是能格外平靜，好像一切都與自己無關，像個過客一樣，看著這個世界。
沒有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的迷惑。
這種感覺，不是三言兩語能描述得清楚的。
不是裝x，只是有些人他就是喜歡安靜的氛圍，這樣會讓他們感覺很舒服。
做人嘛，最重要的是開心，誰不喜歡平時舒舒服服的呢？
......
林凡慢慢地走著，
來到了一處小巷邊，
就在這時，一輛計程車從遠處緩緩駛來，無聲無息，最後停在了林凡旁邊，司機打開車窗，問道，
「帥哥，走不？」
林凡停下腳步，看著旁邊的計程車，愣了幾秒。
走得是差不多了，但是......
那行吧，既然這麼巧，不坐上去感覺都有些對不起司機大哥這麼熱心。
猶豫了一會，隨後林凡上前打開了副駕駛的門，坐了進去。
林凡隨手關上了門，車門合上的聲音很小。
車內燈光有些昏暗，大概是司機為了節省能源，真是個，環保好先生啊。
懂得節省，這是老一輩人的優良傳統，想當年新中國剛成立的時候，一窮二白，老一輩人咬緊牙關，一點點積累，連原子彈都是算盤一點點數據敲出來，畫紙一點點畫出來的，日積月累之下這才有了如今這個繁盛的中國。
身為後人我們應當要懂得憶苦思甜。
「去哪兒啊？帥哥。」
司機的聲音聽起來有些低沉，應該是忙碌了一整天，累了。
「閩侯，正榮財富中心那邊。」
「好嘞，帥哥坐好，系好安全帶。」
計程車緩緩行駛，開上了馬路，但是計程車車速始終都沒有加快，大概是司機大哥為了安全起見吧，夜間行駛還是要注意安全的。
小心駛得萬年船，古人千百年來總結的道理總是沒有問題的。
「帥哥，怎麼這麼晚還在外面晃悠吶？」司機問道。
「嗯。」林凡背靠著座椅冷冷地回復道。
「這麼遲回去家裡人不擔心嗎？」司機隨意問道。
「就我一個。」林凡回答。
「是去找女朋友嗎？」司機問得起勁，像是大半夜開車也無聊，於是想找找話題解乏。
「不是。」
「難道，是男朋友嗎？」司機開起了玩笑。
「......」林凡沒有吱聲。
「哈哈哈哈哈哈......」司機自顧自地笑著，彷彿絲毫都看不出林凡根本沒有一點興趣去接他的話。
「像你這麼帥的應該很吃香吧？」
「......」
這麼暗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麼看出自己很帥的，雖然這是事實，但是林凡還是沒有搭理他。
「唉，誰年輕的時候還沒段風流往事，哇嘎理工（我跟你講），想當年我也是個校園情聖，在學校中流傳了許多關於我的故事傳說，一個個年輕美麗的女同學前赴後繼為我痴迷。我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吶，不過後來我遇到了一個人，一眼萬年，讓我一見鍾情，從此以後我就退出了花花江湖，怎奈何林北一片痴心，一時間腦子沒有想清楚，一畢業就結了婚。如今人到中年魅力不再，唉......」
司機回憶起了他當年的風流往事，和如今的遺憾。
鬼扯。
真的一點都不想搭理他，他本來也就不喜歡和陌生人搭話，和這位司機大哥不一樣，自來熟從來都不是他的人設，陌生人沒事兒真的勿cue他。
林凡揉了揉眼睛，忙了這麼久，好像有點困了。
「年輕人，林北給你一個忠告，在沒想清楚之前可別輕易結婚。到時候結了婚孩子車子房子可是會把你壓得喘不過氣來的。」
司機在以過來人的身份和經驗勸告著林凡，
「婚姻就是自由的墳場，婚姻就是愛情的墓地，千萬要想清楚，沒做好打算可別亂來。」
「有多少人婚前婚後是兩幅樣子......」
從開始的氓之蚩蚩抱布貿絲，匪來貿絲來即我謀的美好期待，到女也不爽士貳其行，士也罔極二三其德的茫然失望，最後言既遂矣至於暴矣，靜言思之躬自悼已的心灰意冷。
「唉，人吶......」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一生相敬如賓的典範畢竟還是寥寥無幾的。
夫妻之間小吵小鬧真的太正常不過了。
一個人是要有多幸運才能找到一個與自己相彌補和契合的靈魂呢。
那大概是要上輩子拯救了地球的人吧？
這世上好看的皮囊有許多，而有趣的靈魂卻不多見，但至少二者總得要有一個吧？
但還好，自己兩者皆具。
林凡沒理他，讓他自顧自地自娛自樂地胡天侃地。
嗯，是有點困。
看樣子還得有一會才能到，那就先打個盹，眯一會吧。
林凡轉了轉身子，調整了一個稍微比較舒服的姿勢，雙手抱胸、頭靠著車窗邊，閉上了眼睛。
計程車緩緩行駛，林凡的呼吸也漸漸均勻。
然後，睡著了。
司機不再說話。
黑暗中，司機轉頭看了看睡著的林凡，臉上露出了一種莫名的表情。
就好像是，
得逞的樣子......
雖然今天這個有點慢，但還好，總算成功了，年紀輕輕話也不多，一看就是沒經過社會的毒打，年輕人，呵。
再說下去自己都要沒話可說了，長得帥的人都有個臭毛病，就是高冷，但也沒辦法，誰讓他有這資本呢。
睡吧，睡吧......
看著睡著的林凡，黑暗中的司機無聲地笑著。
嘿嘿。
計程車依舊緩慢地行駛著。
漸漸地，他把車開到了一片老舊的城區里，周圍不見任何車輛和行人。
黑夜中，將車停靠在了路邊，四周一片靜悄悄的，無聲無息。
連旁邊的路燈都壞了，將熄滅車燈，周圍瞬間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司機轉頭，死死地盯著熟睡的林凡，陰氣外露，車內一股詭異的陰冷氣息開始蔓延。
而後，封閉的計程車里，溫度一點點下降，越來越低，越來越低。
林凡呼出的氣息吹在車窗玻璃上甚至起了白霜，他蜷縮的身子抖了一下，像是被凍得，但不知為何，他沒有醒來。
司機無聲地笑著，笑著，嘴角咧得越來越開，最後甚至形成了一個詭異的弧度掛在臉上。
像是妝后的小丑嘴巴，但他卻沒有妝容，嘴角呈現出一個極為誇張的開裂狀態，詭異至極。
司機張開開裂的嘴巴，呈現出一個碩大的如同黑洞似的大口，露出了鋸齒狀的尖牙。
然後對著林凡的身體，無聲地吸取著，像是要，抽取他的靈魂和生命。
林凡坐的不是普通的計程車，而是，陰車。
惡靈專門在半夜拉客，然後將其催眠再趁機抽取靈魂和生命，專行傷天害理的事。
嗯？
怎麼回事？
惡靈眼中流露出疑惑的眼光，不知道為什麼，居然沒能起作用？
他又加大了幾分力度。
數秒鐘過去，依舊毫無反應。
司機張著碩大無比的嘴巴，臉上流露出一絲獃滯的神色，車外，彷彿有一排排烏鴉大叫著飛過。
呱——
呱——
呱——
四下無人的昏暗街道上，計程車靜靜停著，氣氛有些說不出的尷尬。
「呃......」
他獃獃地看著林凡，繼續用力也不是，閉嘴也不是，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應該如何是好。
為什麼，會這樣？
就在這時，彷彿是為了緩解他的尷尬，一動不動睡著的林凡動了。
他緩緩抬起頭，睜開眼睛，轉頭看著旁邊的司機。
雖然是在黑暗中，但不知為什麼，司機感覺他好像能看見自己。
嘶——
車內很冷，司機自己也不是有體溫的活人，但他卻感覺好像有一股涼颼颼的氣流從自己後腦勺湧上來。
這是，恐怖的感覺？
平常只有人見了自己會害怕，哪有自己見了人會害怕的?
好像，自己碰到惹不起的了。
只見林凡揉了揉惺忪的眼睛，然後對他說道，
「完事兒了嗎？」
靠北！
大事不妙！
林北好像攤上事兒了！
溜了溜了！
趕緊溜！
司機瞬間閉上了咧開的嘴，整個人化身成為了一陣灰色的霧氣，從車窗的縫隙中滲透出去。
BIU!
開溜開溜。
逃出了車內。
然而，他化身的灰色霧氣——魂體，剛跑出幾米遠，就嘭的一聲，好像撞到了什麼東西。
他這一團魂體瞬間被撞散了開來。
等他再重新凝結成一團后才發現，車身方圓十數米的空間不知什麼時候被一團淡淡的黑色霧氣籠罩起來。
就好像是周圍出現了一層結界一般，將這片空間封印在了裡面。
在這裡面可以清楚地看見外面，而外面卻看不見裡面。
就如同隱形一樣，視線和聲音都被黑霧隔絕，像是另外開闢了一重小天地。
在他身後安靜的計程車里，林凡慢慢地把車門打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