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算計
一張冷肅的面容尷尬到不行,顯得猙獰幾分。
林悠鈺忽然搞不清楚這究竟是什麼狀況,莫名其妙收了一波尤家人的好感,不僅如此,尤項霖居然還處處幫她說話,大庭廣眾之下,絲毫不打算給親家面子。
風宿在一邊看了很久,終於說了句話:「小尤總盛情難卻,我們也不好意思拒絕,既然那邊不歡迎我們,悠鈺,咱們就坐在這邊好了。」
他說話的時候一直沒鬆開兩人緊握的手,直到坐下,林悠鈺的手心都出汗了,男人還是沒有絲毫想要鬆開的意思。
訂婚典禮繼續進行,後面就是兩家的人冗長無味的官方發言,林悠鈺坐的有些腿麻,耳邊忽然貼過來一張男人的嘴。
「你別這樣,大庭廣眾的。」下意識就去推搡。
不過風宿並不打算給她這個機會,「你是覺得我們的關係還不夠昭然若揭嗎,不如我們再給別人證明一下。」
他忍了這麼長時間,本來以為自己的自控力夠好,卻不想,一見面就險些按捺不住。
剛若是許宥沒有突然衝進來,那麼他可能真的會把人……
面色現出一抹不正常的潮紅,再嚴肅的表情也會被這個下意識的反應破壞。
林悠鈺對此再熟悉不過,隨即扯了扯快要滑落到肩膀的男人外套,直到胸前的美景美遮擋住,才收穫了些許安全感。
「風、風宿,你別這樣,我們這是在別人的地盤上。」
「哦,你的意思是,回到我的地盤,就可以為所欲為了?」
男人哼笑一聲,殺人於無形之中。
很不幸,坐在他們兩側的尤項霖和許宥就被波及到了。
兩個本來不算認識的男人尷尬的對視一眼,均從對方眼中讀出了不知道該看向哪裡的求生欲。
隨著中間兩個人之間的氣氛愈演愈烈,兩顆腦袋下一秒似乎就會貼在一起的勢頭。
尤項霖急中生智開口:「悠鈺,你怎麼穿著風宿的衣服?」
兩人不約而同朝他看過去。
尤項霖莫名感到心慌,「我的意思是,這身搭配顯然不太好看,不如我們去更衣室換一件?」
這裡名流聚集,當然也有最為貼心的服務。
預想到賓客會弄髒衣服的情況,所以服裝間中準備好了許多國際大牌的禮服,每件價格都不輸於賓客自身穿的那件。
風宿被人打擾了興緻本來心情就不好,況且後面那句……
眸色微沉。
「你是想讓我女人和你去換衣服?」
尤項霖覺得自己提議不錯,但是這會想想卻實在會引發不必要的誤會,連忙擺手,一個世家清貴公子的氣韻蕩然無存。
「沒有,我的意思是你們兩位一起。」
他及時的讀出了威脅,所以趕著補救。
風宿扔給他一個眼神,算你識相。
隨後大臂一揮,將裹在寬大外套下的人攬在懷裡,「帶路。」
因為剛才在雜貨間不小心把禮服弄壞了,林悠鈺才會一直披著外套,現在好不容易有個機會能夠解脫,她求之不得。
所以沒有拒絕,準備去換件裙子。
幾人身影漸漸走遠,訂婚儀式也進行到了尾聲。
不過原本笑靨如花的新娘子,這會卻笑不出來,本該她和風勉一起走下去。
風勉見她半天不動,便不再理會,獨自先離開。
過了一會,徐麗玲反應過來,望著不遠處漸行漸遠的背影,她懊惱不已,嘴裡不知說了什麼,急忙跟了上去。
風勉走到一半還是等了一會,不過此刻眼神中卻是波瀾不驚,一丁點方才柔情似水的意思都沒有。
看徐麗玲更像是一個陌生人。
不過這只是一瞬間的事情,徐麗玲揉揉眼睛,對方又恢復了原狀,好似那一幕只是錯覺。
兩個人雖然接觸不多,這次訂婚也是各自心懷鬼胎,但是表面功夫還是要做足。
徐麗玲知道風宿是風勉的哥哥,不過對於兩人私下的關係還是不太了解。
但是在她看來,親兄弟怎麼都能算是一個話題,更何況那個風宿身邊,還站著她曾經嫉妒不已,及時到現在也需要另眼相待的那個女人——林悠鈺。
所以她打算從這方面入手,拉進和自己未婚夫的關係。
「阿勉,你哥哥和林悠鈺的關係還真是不錯啊,我記得三年前他們就在過一起,後來新聞上就沒了消息,想不到他們現在還是一副熱戀的模樣,我還有點羨慕呢!」
風勉瞥了她一眼,「你之前不是公開承認喜歡風宿,怎麼,連這點事情都不知道?」
徐麗玲被堵到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喉嚨有些僵硬。
「你這是什麼話,我可沒有做過那種事情,都是無良媒體瞎猜的,不能相信的!」
嗲嗲的聲音讓人汗毛直豎,虧得風勉居然依舊面不改色。
「既然新聞媒體的話不能隨便相信,那你就相信他們兩個之間是真的斷了聯繫?」
「我……」徐麗玲剛要辯解,就看見朝這邊走過來的一群人。
以風寂為首的風家眾人。
「爺爺!」
「爺爺。」
兩人喊了一句,風寂的心情總算有所舒緩。
「徐丫頭,你今天受委屈了。我也沒有想到林悠鈺居然敢光明正大出現,還是和那小子一起,差點就壞了訂婚典禮。」
拄著拐杖的那隻手上下敲動幾下,地面彷彿都隨之顫動。
隨後便是無奈的搖了搖頭,顯然他也拿風宿的做法無可奈何。
徐麗玲也不算太傻,還是能看出些端倪,揚起一個與雲淡風輕的笑容,「爺爺,我沒事,畢竟誰都不想發生這樣的事情,我相信林小姐她也不是故意的,能夠和風家的公子扯上關係,是大多數女孩都夢寐以求的事情,畢竟誰不想著飛上枝頭變鳳凰呢!」
聽著處處溫柔小意,善解人心,但是只有真正的明眼人才能看出這活脫脫就是綠茶婊才會有的說辭!
不過風寂顯然不屬於明眼人那一掛,露出一個欣慰的笑容,「好孩子,你脾氣這麼好和我們風勉簡直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你們說,是不是啊!」
周圍的人連聲附和,「嗯嗯,對!」
「這麼多年,您總算說了句真話!」遠處傳來這樣一句,男人神色未變,和初初進場的時候一模一樣。
襯衫最頂端的兩顆扣子不知什麼時候解開,露出些許精緻的鎖骨,看著放蕩不羈。
不過這個形容詞,可是第一次在風宿身上出現。
「風宿!」老人家吼了一聲。
「我又沒聾,你喊那麼大聲幹什麼,還是說……需要我解釋一下為什麼,那我就直說——綠茶婊和偽君子真的是天生一對!」
附近的人被他身上的氣勢逼退幾分,瞧著風寂的臉色難看到極點,都有些不知所措。
原來風家這兩位公子私下的關係居然惡劣到這種程度,其中一個更是敢當眾駁斥老家主的面子。
有好奇心重的人暗暗瞧了一眼西裝筆挺的冷麵男人,都又被其眸中的沉浮不定給嚇到。
林悠鈺也偷偷忘了一眼,實則心裡卻有些拿不定主意。
剛才那些話居然是風宿說出來的!
這三年她不在,究竟發生了什麼,一個那麼不願意多說話的男人居然會說出那種損人於無形之中,讓自己都敬佩不已的一番話來,還真是奇迹!
她甚至都懷疑風宿的身體裡面換了具靈魂,現在站在她身邊的,是不知道從什麼地方過來的陌生男人。
下意識的,她就想站的遠些,實在是因為此刻的衝擊太大。
風宿目光一撇,身上逐漸冷了下來。
像是要為所有人證明似的,抬起女人的一隻胳膊,朗聲開口:「今天在這裡,我也宣布一個消息,我們要結婚了,到時候會發布通知,希望在座的各位來參加我們的婚禮!」
風寂才表示了自己對於林悠鈺的不滿,這會他就說出這樣的話,顯然已經站到了對立面。
而作為當事人的風寂,他這幾年見證著自己這個孫子一點點的成長。
如果說之前他是一把沒有開封的寶劍,那麼現在已經能夠殺人於無形之中,不經意間就可以拿捏住對方的命門所在。
危險如斯,也許,他發現的太晚了。
不過,適當提醒一下還是有必要:「你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曾經的港城風爺已經歸順在我風家名下,之前你沒有和我對峙的能力,三年而已,風宿,你又能改變什麼、」
聽這些話,林悠鈺腦中的某個模塊被驟然打開,隨之奔湧出的,是長久以來一直困擾住她的一個地方。
為什麼風宿之前一句話都沒說就把自己送出國外,除了讓她去實現願望,也許更重要的一點是希望自己能夠遠離是非。
風家的手伸得再遠,只要沒有一個合適的理由,就沒辦法對身處異國他鄉的自己做些什麼。
而風宿。
他不一樣,他的根基就在這裡,沒辦法輕易離開,和風家的那一層牽扯被昭告天下,想要離開就難上加難。
「風宿,你告訴我,當初你投資簡氏的做法,是不是給你的公司造成了困擾。」
所以才會在面對風家的威逼手段時,無可奈何,甚至被迫當了什麼風家的公子。
林悠鈺注視著對方,乞求一個最真實的答案。
「乖,這和你沒關係。」男人瞳孔深沉,倒映著至純的黑色。
「風宿,原來你還沒有和她說,那就容我再多說一句。」
風寂似乎見到了兩人逐漸生出的裂隙,下一秒就把心狠手辣做到極致。
「這小子從自己腰包里拿出三十億,簡氏才沒有破產,這只是表面上的東西。實際上,救人一千,自損八百,這句商界的人常說的一句話並不是沒有道理,他手下的那些人不滿意這種做法,不惜群起而攻之,但是風宿冥頑不靈,為了一個女人把自己手下的兄弟都辜負了,最後樹倒猢猻散,沒有了人才支撐的產業,又能撐多久。」
風寂的話聽著語重心長,不過其中滿滿都是不悅。
他如果沒有親眼見到,是怎麼都不會相信居然真的會有人愛美人不愛江山。
曾經叱吒風雲的港城風爺,最後、被逼無奈只能甘願歸順那個他也許並不喜愛的家族。
只為勉強支撐最後的一點希望。
「老東西,你怎麼這麼廢話。」
男人的手放在身側握成拳頭,只差揮過去一把打在對方鼻樑上面。
人群中不時發出一兩聲聽得出來是在勉強抑制的驚嘆。
今天來參加訂婚典禮,沒想到會看到這樣的場景。
豪門家族中的撕逼大多都是私下進行的,果然勢力越大,行事作風就越發詭異嗎,居然會有這種事情……
「你以為我的人他們為什麼會離開公司,還不都是你找人重金把他們給挖走了,還是說你當真覺得我風宿是個傻子!」
「年輕人,我這是在教你,絕對不要將自己看重的人當做兄弟對待,在金錢面前,沒有人能夠一如既往地秉持初心。」
風寂毫不客氣的打開天窗說亮話,為的就是在對方傷口上撒鹽。
「風宿,他說的,都是真的嗎?」
每個字開口都異常艱難。
林悠鈺做夢都想不到事情的真相居然會是這樣,他們三年的離別從頭到尾都是她一手造成的。
「我如果早點把股份還給簡明睿,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內心自責無比,牙齒都在發顫。
見她這樣,風宿極為頭疼的扶額一下,隨即頂著眉峰,再次直視人的時候,眸中儘是孤冷之色。
而有幸被他注意的那人,不是別人,正是方才咄咄逼人、張口閉口事實真相的風老家主,風寂。
「你這老東西,還有完沒完了!我帶她過來不是聽你在這瞎叨叨的。」
突如其來的怒吼聲讓人背脊竄涼,恨不能把暴露在外頭的雙手都鎖進袖子裡面。
不過在男人及其陰沉令人無所遁形的目光注視之下,所謂的逃避、甚至於對待旁人時的作威作福都失盡了作用。
不過看向身邊的人,卻一腔鐵血化為柔情,聲音平和所有人都能聽見:
「我為你做的任何事情初衷永遠都只有一個,那就是我願意。如果還有其他人想從中藉此挑撥打壓,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之前是被逼無奈不小心中了小人算計,現在……有人敢動你,那得問問我風宿答不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