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大結局(上)
來人正是CAMI,今天過來就是想看看自己的計策成功了沒有,如果那男人真的像許宥說的那樣佔有慾強,這會應該早就找上門了才對。
在門口換了拖鞋,迎接他的,不是林悠鈺,而是一個只從照片上見過的陌生男人。
五官精緻迷人,散發著說不清的韻味,饒是見慣了俊男美女的CAMI,也著實驚訝了一番。
不過他還是想起來要給自己徒弟造勢,故作嚴肅的開口:「你就是那丫頭的男朋友?」
這個稱呼聽著有種名不正言不順的感覺,兩個人連孩子都有了,怎麼可能還只是那種關係?
風宿想到這裡,便清楚這個沒見過的外國老頭對自己多少有些不滿。
「準確來說,我是她未婚夫,我們馬上就結婚了,到時候希望你能參加我們的婚禮。」
聽他這樣大言不慚的一句。
CAMI難得挑眉,「你知道我是誰?」
「國際知名演員,前些年退居幕後,我怎麼可能不知道。」
這話不像是風宿能說出來的話,讓人驚訝的程度不亞於火山爆發,林悠鈺都放下手裡的東西,不約而同的看向風宿。
從別人嘴裡聽到這種恭維話,CAMI或許沒有這麼高興,但是不得不說,從他這裡聽到,莫名有種讓人無比信服的感覺。
連他自己都覺得自己的身價又高了一些。
林悠鈺及時插進兩人中間:「老師,你怎麼來了,先坐下說吧。」
CAMI不知從哪裡拿出一張天藍色的精緻卡片,上面用花式英文描繪了幾個單詞。
連起來就是,國際電影節。
「我給你送邀請函,順便……看看某些人究竟長什麼樣子。」
聽到這裡,風宿才確認了自己的猜測。
果然,他到這來不是意外,就是眼前這個老頭一手促成的。
林悠鈺隱約察覺不對勁,不過還沒開口,風宿就已經率先起身:「既然東西已經送到了,你就請回吧。」
他做出一個讓步的手勢。
CAMI心想:某些人真的是不能算計,表面上不動聲色,心裡卻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林悠鈺以為他會像從前一樣和自己逆著來,這次風宿一出馬,CAMI卻是難得的安靜,沒計較他的言辭。
「那就,電影節再見。」
戀戀不捨的把懷裡香軟的小東西放在地上,又在他小臉上親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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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的國際電影節在C國舉辦,林悠鈺考慮許久,還是決定先回Z國待上一陣。
Z國離C國很近,坐飛機的話也不過五個小時的距離。
下飛機的時候,是風宿一直抱著孩子,她自己只拉著一隻行李箱在前面走。
正值黃昏,機場沒有多少人,林悠鈺習慣性的低頭往前走。
她這次並沒打算掩飾自己的身份,而是穿著一襲格外引人注目的碎花長裙,步履交錯中,綻放一地芬芳。
有人似乎是認出她這明艷的眉眼,但是卻沒敢第一時間上前去仔細辨認。
直到越來越多的人圍上來,林悠鈺把頭抬起來,對著人群微笑,路人們這才確定。
這就是林悠鈺本人無疑。
他們紛紛拿出手機拍照,機場的保安見勢不妙,趕緊上前替她擋住人群,她這才得以順利出了包圍圈。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林悠鈺吸引過去,根本沒看到緊隨其後的一大一小。
風煞開車過來接他們,還沒看到人,手機上面就推送了一條新聞。
配的照片正是林悠鈺出現在機場的一幕。
緊接著,三人就從電梯里出來,他的表情也逐漸變得驚恐。
看著一男一女,還有他心中那個高傲嚴肅的風爺懷中抱的孩子,差點驚掉了下巴。
半天沒說出一個字。
上了車,林悠鈺才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解釋一通。
風煞一心全被小玄吸引過去,唇邊是無論如何都沒辦法收起的笑意。
風宿皺了皺眉道:「專心開車。」
一邊用外套把懷裡的小腦袋擋住一半,確認他看不到之後才看向窗外。
「祁寞延,你見到了。」
聽到這,風煞心中的鬱郁難平重新被激發出來,開口有氣無力:「嗯。」
「我讓你們做的事,辦得怎麼樣了?」薄唇中淡淡吐出這樣一句,不加任何的修飾。
這讓風煞有些意外,下意識通過後視鏡看了一眼後座上的、正在閉目養神的漂亮女人。
林悠鈺沒睡著,她淡淡的睜開雙眼,隨口問了一句:「什麼事?」
本來也沒想要得到準確回答,對於和演戲無關的事情,與其說沒有心思去談論,倒不如說是見好就收更準確一些。
對於這種事,她知道得多謝也沒什麼好處,能夠做到最好的地方,也就是最大程度上不給風宿添亂也就夠了。
「說。」
只一個字便表明了風宿的態度。
林悠鈺很是意外,卻又不得不提起精神耐心傾聽。
聽到的人,只能一五一十的描述:
「那個艾利克斯果然和風勉有勾結,三年前嫂子那事,就是他們一手促成的。不過,除了風勉,艾利克斯還和別人有更密切的來往,不過他們行事過於隱秘,對方每次出現的時候都掩住身形,實在沒有什麼特別的記憶點。」
風宿抬眸,「那就是說,和他有更密切聯繫的那人,你們沒查出來是誰。」
語氣平平,不過聽到的人卻是知道他這是不高興才有的反應。
風煞也有些心虛,風爺信任自己才會把這麼重要的事情交給自己調查,現在竟然連那人姓甚名誰,甚至一張照片都找不到,這已經不能用辦事不利來形容了。
林悠鈺嗅出空氣中不一樣的感覺,趕緊開口道:「所以,無論是風勉,還是那個神秘人,艾利克斯在和他們來往的時候,完全是獨立分開來的是嗎?」
「這就意味著,風勉也可能不知道那個神秘人的存在。」
這話說得很是直白,但是卻一語道出其中最關鍵的所在。
這世上最可怕的永遠不是已知的兇手,而是那些蟄伏在暗處蠢蠢欲動的黑手。
艾利克斯和那人的最終目的究竟是什麼,彷彿已經擺在了明面上,但又有種說不上來的詭異之處。
「艾利克斯現在沒有了容身之處,勢必會找風勉或者說那人幫忙,你繼續派人盯著他的一舉一動,有什麼消息趕緊告訴我。」
林悠鈺當時沒明白他說的什麼意思,趕緊拿出手機上網查了查,才知道了近期發生在簡氏的權勢更迭的大事。
看到新聞最後,不由得暗自捏了一把汗。
這麼「兇殘粗暴」、雷厲風行的手段,不像是簡明睿能夠做出來的,除非有人在暗中幫他。
她看向風宿。
那人察覺到自己的打量同她對視,嘴角顯出一抹笑容,似乎是在證實著她的猜測。
林悠鈺弱弱的把視線移到別處。
果然是惹誰都不能招惹這尊大佛,被他盯上果然是沒有好下場。
艾利克斯能夠爬到那種地位,自然是有他的一套手段方法,可還不是慘敗,最終落了個悲慘的下場?
可是,他就真的會就此一蹶不振嗎?
這話放出去,怕是也沒有多少人會相信。
不過林悠鈺看著車上的兩人均是胸有成竹的樣子,愈發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商場如戰場,其中的廝殺怕是更為殘暴一些。
就算艾利克斯留有後手,多半也不足為懼,畢竟,某人的水可是比他更深一籌。
她現在需要做的,只是自己分內之事,演好戲,然後實現自己的目標,達到新的高度與成就也就心滿意足了。
其中讓人沒辦法忽略掉的一點,那就是……和家人團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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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際電影節開幕式自然是邀請了各路大神,網友們也竭盡所能,在微博上給自家偶像刷關注度。
不過其中最為引人注目的,還是一條名為「林悠鈺,一鳴驚人」的話題帖。
一鳴驚人。
這是她這次參演的短片的中文譯名。
CAMI考慮許久,最終才定下這樣一個惹人深思的片名。
這是他真正意義上第一部打進Z國電影界的影片,不過僅有三十分鐘的片長卻讓眾人心中升起一個新的疑問:
三十分鐘,對於一部電影來說也只是作為前半部分交代故事背景的存在,完成一部影片的三十分鐘,又能帶來怎樣充實的內容?
最重要的是,這部影片由林悠鈺擔任主演。
這個曾經憑藉緋聞一炮而紅的年輕女演員,雖然後來遭遇許多,但卻沒辦法讓人把她和過氣兩個字聯繫到一起。
沒有人知道她消失的三年究竟做了些什麼,人們只能從她參演的這部短片中尋找答案。
電影節中的最佳短片得主,也會當即被放映在全球各大知名電視台的大屏幕上面。
其吸取的關注度可見一斑。
無論是導演還是演員都會隨之開啟一段事業上的嶄新篇章。
至於最佳演員的桂冠,近十年來都是外國演員的囊中之物。
曾經有位Z國的獲得者,也是最讓人信服的那位,還是尤清。
……
林悠鈺甫一現身,周遭的閃光燈便撲面而來,不過讓人不得不重視的,還是兩位主持人的問話:
「林小姐,我們都知道你這次參加國際電影節,是因為參演的作品一鳴驚人獲得了最佳短片的提名,不知道對於這次的最佳女主角,你心裡有沒有期待呢?」
女主持人金髮碧眼的光鮮外表下,是隱藏不住的鄙夷。
同時語速飛快,讓人沒辦法第一時間聽清楚她所說的全部,更別說是林悠鈺這樣一個外國人……
她今天特地選擇了一件裸色拖地長裙,層層疊疊的長裙下擺隨著蓮步輕移而波瀾起伏,抹胸的設計更加凸顯了優美的肩胛骨還有脖頸的部位。
珍珠耳釘在微黃色的燈光下將女人的優雅美好發揮到極致。
女主持人大胸長腿的身形,在這樣一個無可挑剔的人面前,不覺黯然失色。
林悠鈺能夠感受到對方的敵意,不過卻抿唇一笑,便是風花雪月都遮掩不下的艷色。
「當然,我由衷的希望影片能夠獲獎,如果我能夠帶走影后的桂冠,那邊是錦上添花。」
女主持人愣了一下,把手裡的馬克筆遞到林悠鈺的手中。
這種情況,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不過很明顯沒把林悠鈺的話放在心上。
眼中閃過一絲若有似無的訕笑,打定主意不給對方面子,當下記者媒體無一不是抓住這個機會。
雖說這種外國主持人嘲諷奚落Z國演員的事情並不是沒有發生過,但是聽說和親眼見到不是一回事,被嘲諷的對象還是林悠鈺更是能夠引起無數話題討論的點。
現在的Z國娛樂圈內,有誰不知道林悠鈺這個善於反懟的性格,還有她的身份。
簡氏股份的持有者,論起身價絲毫不輸給這次電影節投資的商界大佬。
最重要的是,還有她身後的那個男人,更是沒有人敢去觸霉頭。
偏偏……
女主持人抬著下巴,高挺的鼻樑上承載著不屑,讓人從內心裡升起一股極不舒服的感覺。
直到林悠鈺簽完名,也沒用正眼瞧過對方。
更多的,還是出於一個女人本能的嫉妒。
「不介意的話,借我用一下你的筆好嗎?」
彬彬有禮的聲音一經響起,林悠鈺才注意到不知什麼時候走到自己身邊來的男人。
一聲高級定製的黑色西裝,冰冷精緻的袖口都在訴說著來人的身份不凡。
那張臉也是她曾經在腦海中勾勒過的,對於自己陌生而又熟悉的容顏。
簡遇見到小姑娘忽然之間變得怔愣的神情,絲毫沒有在意,反而用更加低沉迷人的聲線徐徐開口:「謝謝。」
沒等她反應過來,便從林悠鈺手中抽走了那隻馬克筆。
女主持人見到來人,眼神中儘是迷戀,彷彿一瞬間變了個人,開口也不似之前,是那種及其熱情猶如七月熱浪的澎湃之感:
「原來是簡,歡迎你來到這裡,請問有什麼想要和大家說的嗎?」
她邊說話,邊用「不經意」的動作企圖將林悠鈺擠到一邊去。
林悠鈺正好站在三人中間的位置,隨著主持人的刻意擁擠,她的肩膀難免和簡遇有些接觸。
她甚至能夠聞到從對方身上傳來的,那股淡淡的香氣。
不刺鼻,平白給人以凝神靜氣的感覺。
中間摻雜一絲檀香,如果不是親身經歷,是很難把簡遇和佛家聯想到一起。
而林悠鈺在回過神來之後,腦海中劃過的第一個念頭就是:
上次見面的時候,他說自己已經結婚了,而且手上還戴著那樣一枚戒指,如果他真的是自己親生父親,那麼同他結婚的人豈不是尤清?
那他們為什麼這麼多年都沒有來找過自己。
當初又是什麼原因狠心把她拋棄的呢?
這個念頭愈演愈烈,猶如根根絲線纏繞在心頭,糾纏到一起讓人尋不到解決的根源,只能憑著直覺去感知。
不知是不是故意,簡遇洋洋洒洒的在板子上寫下自己名字,剛好和林悠鈺並排,兩個中文名放在一起十分醒目。
女主持人看到后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疼。
簡遇這是什麼意思,在給這個林悠鈺撐腰嗎?
後面男人開口,更是證實了她的猜測:
「我只希望包括我在內的所有評委,不要通過國籍和慣性來評價一個演員的內涵,也不要把自己的情緒都毫無保留的展現在鏡頭前面,這畢竟是個全球觀眾都十分關注的場合。」
三言兩語沒有指名道姓,但卻沒由得讓聽到的人心驚膽戰。
女主持人臉上湧現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生氣的憤怒紅暈,臉部特寫看著實在有些嚇人。
攝影師也是沒有想到她會管理不住自己的表情,以至於在全球直播的鏡頭前做出那樣猙獰的一面。
實在是……有些丟臉。
不過,林悠鈺更是沒想到簡遇居然會為自己出頭。
等到兩人繼續前行的時候,她看著前面那個沉穩寬厚的背景,不覺放緩了腳步。
「怎麼不走了。」簡遇停下啦等她。
林悠鈺又是趕緊跟上去,問出心中所想:「剛剛在台上,你為什麼要幫我?」
簡遇一直以來給人的印象都是神秘而又克制,和出言維護別人根本搭不上邊。
林悠鈺甚至有些開始相信,這世上興許真有血緣牽制這種神奇的東西,不然也沒辦法解釋簡遇的反常舉動。
「看你順眼。」
「沒了?」林悠鈺沒忍住又問了一句。
「那你以為是什麼?」簡遇開始反問,隨後習慣性的轉動手上戒指,「林小姐,我好心提醒你一句,在頒獎前和評委走得太近……不好。」
他一邊訕笑的搖頭,一邊繼續往前走。
「那我再問你最後一個問題,你的妻子……叫什麼名字?」
她本來想說是不是尤清,但這樣未免太過直白,也很容易讓聽到的人產生誤解,所以才用了這樣一個比較委婉的方式。
但即使這樣,簡遇也是無可避免的乍一挑眉,瞳孔幽深,深不可測。
「林小姐,這種私人問題,無可奉告。」
……
剛才他說完最後一句話,要是自己沒有看錯,簡遇眼睛里,是一閃而過的落寞嗎?
既然他不想說,那就等到電影節閉幕,總有機會的。
……
電影節現場外圍,一輛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轎車安安穩穩停靠在路邊。
即使身處眾多明星保姆車還有媒體記者環繞之中,也能散發出僅存的陰暗氣息。
這種氣息,由內而外,不經意之間就隔絕了周圍一方天地。
路過的人無論是否來自同一個國家,當下都忍不住在心裡罵娘,一邊用好奇的眼神掃過去,誰知,那車的車燈驟然亮起,著實要把人嚇死的節奏。
附近的人倒吸一口涼氣,本著不願意惹麻煩的念頭紛紛遠離。
車燈逐漸熄滅,裡面的人也終於開口,手中持著一隻手機,對著那邊的人道:
「都安排好了嗎?」
收到的卻是支支吾吾的一句:「林悠鈺身邊有十幾個人暗中保護著,風宿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把眼線安插到了場內,我們的人又進不去……所以,今天晚上怕是沒辦法成事。」
「f*uck!」男人忍不住爆粗口,眼中的銳利似乎要通過手機傳遞到另一方去。
尾音未散,他又接著說:「我不管你用什麼方法,總之一定要把林悠鈺帶到我面前來。」
「必要的時候,按照我發給你的地址去找那個人,他會幫我們的。」
說話的正是艾利克斯,綠油油的眼珠在燈光下顯得格外瘮人,沒由得讓人腳心泛涼。
沒人知道為什麼一個原本該在國內債務纏身的人會出現在這裡,他此行的目的此刻再清晰不過。
狹小的空間內甚至能聽到電話那頭的人吞咽口水的聲音,格外清晰。
他厭惡的皺了皺眉,隨後不經思索的掛了電話。
看著外面熙攘的人群若有所思。
電影節現場已經坐下的林悠鈺對此卻全然不知,從隨身攜帶的手包中拿出正在嗡嗡作響的手機,原來是一條視頻通話。
眼見電影節開幕式即將開始,她糾結了一會便掛斷了。
不過那邊的人顯然不打算放棄,轉而發了一張照片過來。
林悠鈺沒忍住低下頭看了一眼,便是忍俊不禁。
身邊坐著的CAMI搞不懂她在笑些什麼,便偷偷的掃了一眼。
上面一大一小兩張相似的面孔格外醒目,一個冷若冰霜,但明顯能看出眼中的無可奈何,隱隱還有求救的意思。
另一個則是眼淚鼻涕同時噴湧出來的定格表情,小包子臉變得皺巴巴的,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他們沒跟過來?」CAMI說這話顯然是不相信。
那個男人佔有慾可不是一般的強烈,這麼重要的場合居然會讓自己徒弟一個人過來,難免有些說不過去。
林悠鈺聽後點點頭,隨手敲了一行字發過去。
瞬間周圍陷入一片漆黑,這是要開場的節奏,她便趕緊把手機調成靜音收起來。
然後才開口小聲說了一句:「我讓他們在一起好好培養感情,看來效果不錯。」
這天下恐怕沒有比她還心大的媽媽了,也得多虧風宿能夠答應,不然她可有的頭疼。
「這裡是國際電影節的頒獎典禮,歡迎各位尊貴的來賓同我們一起來見證這個神聖的時刻!」
……
英俊的男人盯著手機上的一行字,後面再無下文。
身邊的小孩似乎知道些什麼,也伸長脖子湊上去打算瞅瞅,不過卻被突然出現的一隻大掌提著后衣領從地毯上揪了起來。
風宿腦中閃現一剎的絕望,不過僅僅是一剎那,他又恢復了正常。
「小孩不能長時間看電子設備,對眼睛不好。」
他風宿是什麼人怎麼可能會被區區一個小男孩難倒,雖然前期有些棘手,不過經過自己一番推心置腹的言論,取得的成效卻是十分顯著。
沒看到因為自己的一句話,林梓玄已經一言不發的獨自玩耍去了嗎?
他掃了一眼周圍,確認沒有能夠對小傢伙造成安全威脅的物件后,才緩緩起身,走到自己在客廳的臨時辦公桌位。
一部工作電話上面顯示了十幾個未接來電,心中頓感不妙。
他回撥過去,還沒接通,大門驟然響起敲擊的聲音。
風宿開了門,一個滿頭大汗的身影顯現出來。
「風爺,不好了。」來人是祁寞延,他從風勉那裡回來以後,就開始幫風宿處理事務。
因為他是最清楚個中緣由的人,這時候能說出這種話,原因怕是無它,應該是和艾利克斯有關。
「說。」
放在門把手上面的手逐漸握緊。
祁寞延直視著他開口:「艾利克斯不見了,我們安排在林悠鈺身邊的人傳過來消息,在那邊看到了疑似他手下的身影,他怕是要對林悠鈺動手!」
「這件事還有誰知道?」風宿轉頭拿起沙發上的一件外套,很快便穿戴整齊,身上散發的駭人氣勢卻讓人心悸。
祁寞延頓了一下,「剛才給你打了很多通電話,都沒有人接,不巧風勉過來找我……然後……」
「他現在應該已經在飛機上了。」
風宿動作一頓,只說了一句:「幫我看好林梓玄,要是出了什麼事情,我唯你是問!」
男人的身影消失在濃濃的暮色之中,似乎即將與黑暗融為一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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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家老宅。
一間簡單樸素的房間內傳來男人的咳嗽聲,聽著像是病入膏肓,不過在看見來人的時候卻儘可能壓制下去,然後迅速將一份傳真文件塞進枕頭底下。
風鳴的身子歪歪斜斜靠在床邊,蒼白的雙手上依稀可見綠色的血管,嘴唇因為剛才的劇烈咳嗽而變得血色全無。
進來的人滿目充斥著心疼。
「小鳴,怎麼又開始咳嗽了,前段時間吃了許家主開的葯不是好多了嗎?」風景芷放下手上裝著瓜果的托盤,快步走到風鳴身邊,然後彎腰去撫摸他的額頭。
風鳴唇邊擠出一抹笑意,看著很是駭人,「沒事,應該是感冒了。媽,你不用擔心。」
「醫生說的那些話你不要往心裡去,那都是騙人的,許家主醫術高明,他一定能把你的身子調理過來。」
風鳴欲言又止,最後勉力的搖了搖頭:
「我的身子,我自己清楚,媽,不要再為我操心了,我身子骨再差也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兒,想要的東西會自己去爭取。」
風景芷只當這是安慰自己的玩笑話,並沒有放在心上。
又說了幾句,臨走的時候,滿目充斥著心疼。
嘆了口氣緩緩把門關上。
她走以後,床上的人也不在是剛才那種羸弱的狀態,雖然面色還是依舊蒼白,但眼神卻驟然變得鋒利。
如同一把利劍,穿透人的身軀。
才從枕頭底下把那張紙拿出來,從上到下瀏覽了一邊。
毫無血色的唇瓣張合,說出這樣一句:「廢物。」
「沒有一個能靠得住的,這點小事也要我出馬。」
說完這句,他從床上起身,拖著病體打開門走下去。
客廳中央坐著風寂和風鳴的父親兩人。
他們的視線所及之處竟然是許久都沒發揮過真正作用的電視機。
上面是一張醒目的,一閃而過的女人笑臉。
風寂看得五味雜陳,不過身邊的人卻是津津有味。
風鳴的父親對做生意不感興趣,只對這種藝術領域的的東西上心,不過他也沒想到平日里不苟言笑的老爺子也會和他一起看。
雖是翁婿,卻處處都是彆扭。
直到看到風鳴下樓,兩人尷尬的神情才有所緩和。
風鳴父親率先開口,起身迎向來人,扶著他坐在沙發上。
不想風鳴開口便是詢問:「爸,參加這次國際電影節的人里,有沒有您的朋友。」
聽到的人很是詫異,不過他還沒說,風寂卻語氣略帶不滿的開口:「你問這個幹什麼,難道你也對那些濃妝艷抹的女明星感興趣?」
風鳴搖搖頭,「不,我有個朋友,他有幸去參加電影節,不過卻把請柬弄丟了,但是畢竟千里迢迢趕過去,就這樣回來未免太過遺憾,所以我就想問問……要是可以的話,能不能有機會通融一下讓他進去。」
風寂臉色稍微緩和了一下,不過也看不出有多歡欣,依舊是板著的一張臉。
鳳鳴父親想了一會,那出手機給通訊錄的朋友傳了條簡訊過去,片刻收到回應眉頭一松,便是事成了。
「讓你朋友去找這個人,他是我早年因畫結實的一位國際知名攝影師,以他助手的身份進場應該不算困難。」
風鳴露出一抹笑容,「謝謝爸。」
說完便起身折返回到房間。
客廳中的兩人又陷入了長久的緘默。
風寂看了一會便覺得沒什麼意思,拄著拐杖離開了,獨自一人走到床邊看著外面的月光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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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布最佳短片的獲獎者時,場內的光圈瞬間集中在一處,臉上布著細密皺紋的老頭,此刻臉上也是難掩興奮。
站起來的時候身子晃晃悠悠,多虧了林悠鈺在一旁虛扶了一下,才沒讓「慘劇」釀成。
CAMI走到台上,拿起獎盃的時候,還以為自己是在夢中。
這是他真正意義上獨立完成創作的短劇,居然就這樣順利獲得了電影節最佳短片的獎項。
其實這次的作品,無論從劇本還是演員的選擇中都和以往的思路不同。
單單從以林悠鈺作為女主,Z國作為背景之一的選擇中就能看出。
成則萬古流芳,否則只會是一敗塗地,連翻身的機會都沒有。
小老頭握著話筒的時候,雙手還在顫抖,不過作為知名演員的心理素質卻不是一般的強悍。
只用了一分鐘不到便自我調節過來。
臉上的神情被嚴肅取代,鄭重開口道:「在這裡,我要首先感謝一個人,她是Z國人,也是我唯一的徒弟,林悠鈺。」
聚光燈適時打在一個神色稍顯驚詫,卻依舊美艷無方的女人身上。
她沒想過CAMI上台領獎的第一件事不是感謝評委,居然會是感謝自己。
這份殊榮,別人擠破腦袋都得不到,居然會這樣落在自己身上。
林悠鈺趕緊站起來,就聽到台上的人繼續說:「三年前一個漂亮的小姑娘突然找到我,說要在我這裡修習演技,我當時就拒絕了,不過後面她用實際行動告訴我,這個世界上真的有演技與努力兼備的演員,能夠頂住榮光,也能撤下身上的枷鎖,全身心的投入到她所摯愛的事物上面。」
「也許在座的各位都有些不解,不過事實就是這樣,林悠鈺,就是成就這部戲最大的推動力,或者說決定性因素!」
一番話慷慨激昂。
人們彷彿看到了青春依舊的年輕影帝在獲得人生中第一個獎項時的慷慨陳詞,那時候的CAMI身上帶著萬千榮光,還有全世界的注意力。
從來沒給過別人這樣高的評價。
他們都以為能讓他令眼相看的人根本不存在,但是在今天卻實打實的被震撼到了。
所有人心中都閃過一個念頭:林悠鈺,她是誰?究竟有什麼資格得到這麼高的評價?
隨著CAMI下台,大屏幕上徐徐出現了電影《一鳴驚人》的第一個畫面。
一個女人絕美凄冷的側臉。
流暢的弧線於上適當的起伏,所勾勒出的,是一種能夠直接穿透觀眾內心的凌厲美感,她的眼眶中氤氳著薄薄一層水汽,宛若四月江南陰雨蒙蒙的天氣,小橋流水也沒辦法掩飾其中半分愁緒。
接著是一個慢鏡頭,由近及遠,女人的身形逐漸顯露出來,如同上天所賜的最好的一件藝術品,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裝束和觀眾想象中有所不同,一聲黑色的緊身皮衣恰到好處的修飾了每處肢體。
女人的表情也逐漸變得堅毅而又果敢。
鏡頭逐漸拉至正面,她緩緩抬起右手。
清風拂過她幹練的短髮,黑色的髮絲在空氣中盡情飛舞,她抬手當下,眾人這才發覺緊握在手中的一把精緻散發著冷酷氣息的黑色手槍。
女人按下扳機的瞬間,自槍口中迸射出的一束火光裹挾著子彈激涌而出,直接射向鏡頭所在的方向。
在場的人瞬間噤若寒蟬,剛才所有不屑或者鄙夷的言論盡數泯滅在女人最後展露的冰冷微笑中。
自此,短片正式開始,隨著故事的發展,其所要表達的意義如同畫卷一般徐徐展露:
女主角沒有名字,作為一個天生為統治階級剷除異己的存在,陪伴她二十多年的只有一個代號:無。
所過之處,無一倖免。
這就是她辦事的風格。
但是這樣的一個天生不帶任何情感的冷血殺手,在某次正常出任務的時候。
因為自身執行的紕漏,導致對方其中一人的逃跑。
那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她真正意義上的親人,她的親弟弟。
影片的最後,是她找到了自己傳說中的親弟弟,並且和他當面對峙,上司給出的決策,要是沒把對方送進地獄,那麼下地獄的,只會是無自己。
和上次執行任務一樣,她的親弟弟用言語迷惑住了無。
不過這當然是無自己的想法,或許她的弟弟是出於真情實感,這也是說不準的事情。
「來啊,殺了我,殺了我以後,你就真的是一個人了!」
男人情緒激動,雙目赤紅,他全程都沒有露臉,只憑著眼神來表達自己的情緒。
無搖了搖頭,看著不遠處那個對自己沒有半分威脅的年輕男人,一個連正臉都沒有露過的人。
她想不明白為什麼上層一定要讓自己親手殺了對方。
明明那人的存在根本不會對旁人有多大的威脅。
這也許是考驗,無這樣想著。
再一次舉起手槍,槍口對準那人,射出最後一槍。
鮮血迸濺的瞬間,有溫熱的、不同於她冰冷體溫的液體從眼眶中徐徐滑落。
她持槍的手第一次顫抖,險些把持不住將手槍掉在地上。
不過多年的職業素養還是讓她保持住了最後的尊嚴。
無朝著地上開了幾槍。
美麗的面孔現出一絲迷惘,留給觀眾的,是一雙迷茫而又空洞的眼神。
影片的精彩之處,莫過於其中十幾場精彩的打戲,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這絕對不是請了替身的效果。
因為其中大都是人臉和身形共同出現的畫面。
而他們也相信,這世上應該是找不出第二個林悠鈺這般長相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