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4章 他愛她嗎

一石激起千層浪，顧傾城此舉直接炸了網路。

最近顧傾城的新聞不多，能讓人想起的就是前幾天的華晨獎上顧傾城被爆背後欺壓工作人員的事了。

閑著沒事的吃瓜群眾想象力總是豐富的，結合顧傾城這麼一罵立刻恍然大悟，原來那段視頻是歐靖背後搞的鬼啊。

一時間，微博上腥風血雨說什麼的都有。

對於歐靖，同情者有之，討伐者有之，幸災樂禍者亦有之。

歐靖則表現的十分委屈，簡直將委曲求全發揮到了極點。

【顧小姐，如果我做了什麼你當面告訴我就可以了，我一定有則改之，無則加勉，可你不能隨便亂說話啊。大哭大哭】

對此，顧傾城直接嗤了一聲，繼續在微博上艾特他。

【下次黑別人的時候記得換一個ID地址，哪怕換個手機都好啊，沒腦子就別作妖。】

「傾城，到了。」錢多多的聲音打斷了顧傾城的滿腔憤懣，顧傾城看著這間她住了許久的房子微微皺眉。

何慧的話猶言在耳，顧傾城不懷疑她即便到了此刻仍在算計她，因為何慧的態度是那麼平和，可是，她所說的一切是真的嗎？

顧傾城撫額，她發現自己平靜許久的心又開始躁動起來，過去真的不重要嗎？真的沒有必要去找回嗎？

「傾城？」錢多多又叫了一聲。

「我接下來的行程是什麼？」

「哦，話劇社還有三天的表演，然後是金錶獎，金錶獎之後就過年了，萊姐原本是想給你接幾個電視台的跨年節目表演的，你不是沒同意嗎？大年初十就是《雪姬傳》開機。」

「還這麼久嗎？」顧傾城煩躁的抓抓頭，「你問問萊姐，還有沒有其他的工作。過年不過年的不重要，這休息的時間太長了。」

錢多多咂舌，以前顧傾城都是寧缺毋濫的。

「萊姐那裡收到好幾個劇本，要不然明天我給你帶過來你自己挑一挑？」

顧傾城胡亂一點頭，「可以。」

顧傾城推門下車，進門之後齊嬸從廚房裡探出頭來，「剛才先生打電話回來說今天晚上會晚一會兒回來，叫你吃飯不用等他。對了，他還說給你打電話沒有打通。」

顧傾城拿出手機看了看，手機上的確有兩個未接電話，應該是她和何慧在說話的時候打來的。

她皺了皺眉，勉強吐出一口氣。

看，葉黎多周到，他自己聯絡不到她，還會讓齊嬸給她帶話做好安排。

自己吃了晚餐，顧傾城在床上躺下，心中的煩躁在見過何慧之後只增不減，顧傾城睡不著在床上翻過來滾過去，她想知道，若真的如何慧所說，葉黎愛一個人該是什麼樣子。

她還沒想明白手機就又響了，是方歸遠。

「十三的事情你不要怪他，是我讓他這麼做的。」

「沒有，我知道你們都是為了我。」顧傾城能夠理解，所以才願意代替十三對何家道歉，反過來講，如果是方歸遠受到類似的傷害，她也會竭盡全力拚盡一切。

方歸遠鬆了口氣，笑了起來，「怎麼樣？快要過年了，工作還那麼忙？」

「……」她只覺得不夠忙。

現在，她不想讓自己有一分一秒的鬆懈，她不想停下來的時候就去想葉黎這個人和他做的事。

「抽出幾天時間來怎麼樣？」

「哥哥有事？」

方歸遠一笑，「想讓顧大小姐放下工作陪我過個年，讓我想想，我們又多少年沒有一起過年了，大概有十幾年？」

「呃……」之前顧傾城全然沒有想到這些，她一遲疑的功夫方歸遠的聲音就怨念起來，「這可是我回國的第一個新年，小月亮……」

方歸遠鐵骨錚錚的漢子突然改走溫情路線讓顧傾城頓時受不了了，頭皮發麻道：「好好好，行行行，我參加完金錶獎就回東江。」

方歸遠本想說他們過去南江，但顧傾城這麼說他立刻收回了聲音，「那我和十三就先準備準備年貨，等你回來一起過年。」

顧傾城徹底被他帶跑，「不用那麼著急呢，等我回去再準備也來得及。」

兄妹倆聊了快半個小時，方歸遠成功的把顧傾城聊困了，掛斷電話顧傾城就睡著了。

等葉黎回來時夜深人靜，床上的人蜷縮在被單里睡的正沉。

他悄悄在她身邊坐下來，指尖蜷了蜷落在她的臉上輕輕摩挲了兩下又悄悄的收回手，眸光卻眷戀的落在她的身上怎麼都不肯收回。

月光皎潔，人的心卻很冷很硬，他俯身，輕柔的吻落在她的眉心，再一次的捫心自問，這樣做真的好嗎？

然而，又一次的沒有結果。

從這天起顧傾城過上了早出晚歸的生活，比平時更加努力的訓練和排練，大多數精力都用在了表演上，和葉黎也只有晚上回家才會見到，但往往葉黎說不了幾句話顧傾城就累的睡著了。

話劇社的表演結束之後，顧傾城去拜訪了秦怡。

秦怡仍然是老樣子，每天的生活坦然又快樂，讓顧傾城羨慕不已。

「說吧，有什麼事。」

「老師？」顧傾城一驚，不知道秦怡這是什麼意思。

「我還是很少見你這麼垂頭喪氣的樣子，看看你的眼睛底下，一片烏青，也跟我說說，是誰把我的寶貝徒弟弄成了現在這副樣子？」秦怡抬手泡茶，保養得宜的手指仍然如少女般青蔥。

顧傾城絞了絞手指，「也沒有什麼。」

「不說是吧，不說我去找葉黎問去。」秦怡放下茶壺作勢給葉黎打電話，顧傾城連忙攔住，「老師老師，別別別。」

秦怡橫了她一眼，顧傾城糾結了一會兒才問：「老師，如果你發現你用生命去愛的人，結果……他不愛你，你怎麼辦？」

秦怡聽得一愣，愣了一會兒就白了顧傾城一眼，「你是在問葉黎吧？」

「老師……」可以不要這麼犀利嗎？

「不愛就不愛，不愛又能如何？傾城吶，我告訴你，愛與不愛都是自己的事情，你愛不愛他是你的事，他愛不愛你是他的事，每個人都是獨立存在的個體，只不過愛情這種東西，從你愛上他的那一刻開始就開始期待回報，但愛情不是種子，不是你種下去了就會生根發芽，你知道嗎？」

顧傾城：「……」

她搖搖頭，這話才殘忍了。

「他愛你，是運氣，他不愛你，也正常，如果你是在傷心你愛的付出沒有得到相應的回報，那我只能告訴你，從你把心交出去的那一刻你就給了他傷害你的權利。」

「所以，我能做什麼呢？」

「你什麼都做不了，你可以改變你自己，但你改變不了別人。」

顧傾城無言以對，她想要反駁，但是她發現她無從反駁。

秦怡深深嘆了口氣，「你覺得葉黎不愛你嗎？」

「我不知道。」顧傾城喃喃著，她是真的不知道了。

「傻孩子，如果你再多了解他一些就會知道，其實他就是那樣一個人罷了，看似雲淡風輕，實則負重而行。」

「真的嗎？」

秦怡輕輕點頭，顧傾城茫然了，葉黎究竟是個怎樣的人呢？

看顧傾城為情所困的模樣，秦怡再次嘆了口氣，索性收了茶壺。

「不要喝茶了，今天來喝酒吧。」

「喝酒？」

秦怡拉著顧傾城站起來，帶著她往地下室走去。

下去之後顧傾城才發現這哪裡是個地下室，分明是一處酒窖。

秦怡抬手一指，「挑吧。」

顧傾城掃了兩眼，這裡面的酒應該都是收藏的，有些年份已經很古老了，一時讓她有點不好意思。

「老師，這不太好吧？」

「有什麼不好的，挑吧。酒放在這裡只是死物，被人喝了才是它們的價值所在。」

說話間秦怡從酒架上拿下一瓶，顧傾城想了想也對，於是一股腦抱了三瓶酒出來。

於是，師徒兩人就在酒窖旁的小廳里你一杯我一杯的喝了起來。

秦怡本想讓顧傾城喝兩杯，喝醉之後再把葉黎叫過來，借著酒勁小夫妻說一說心裡話，哪成想顧傾城酒量比她好多了，不到一瓶秦怡就醉了，顧傾城把秦怡扶回卧室，想來想去覺得不進行，自己又喝了兩瓶。

喝完兩瓶的顧傾城覺得光喝酒不行，就抱著酒瓶子進了廚房把秦怡的冰箱掏空了，於是一邊吃一邊喝，到最後顧傾城也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

有點頭昏腦脹的時候，顧傾城抱著酒瓶子歪在了秦怡家客廳的沙發上。

她迷迷登登的忽然想，葉黎真的在乎自己嗎？

她靠在那裡，一邊喝酒一邊想著這一路以來的他們，彷彿有什麼東西忽然在她的心裡清晰起來。

顧傾城去秦怡家裡誰都沒說，顧傾城又把秦怡給灌醉了，自己也喝多了，不知道外面已經世界大亂了。

到處都在找顧傾城，從葉黎到江萊，從錢多多到顧傾城的保鏢們，傾城時代和話劇社，以及顧傾城常去的道館被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找到顧傾城，連何遇都接到了電話，最後只差在網上登個尋人啟事了。

殊不知顧傾城正躺在秦怡家的沙發上酩酊大睡，保姆進來的時候被嚇了一跳，看了看像是被掃蕩過的餐廳還以為家裡進賊了，差點把顧傾城送到警察局去，幸好秦怡迷迷糊糊的醒了下來找水喝給攔住了，順便讓人給葉黎打了個電話。

顧傾城一覺睡得有點長，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看著湊在眼前的那張俊臉，心中忽的怒火中燒，「啪」的一巴掌就扇了過去。

她酒勁還沒緩解，這一巴掌不疼，但滿屋子的人被嚇得不輕。

葉黎接到消息就通知了其他人，葉黎在秦怡家等著顧傾城醒的時候，江萊等人也陸陸續續的趕到了。

就聽顧傾城說：「葉黎，你這個王八蛋。」

人群倒抽一口冷氣，唯有那人臉色不變，他知道，顧傾城已經憋了很久了。

他曾經以為失憶后性格大變的顧傾城是洒脫的、坦率的，但是他沒想到，有些事情她還是深深埋藏於心底。

「對，我是個王八蛋。」他輕輕跟著說了一句，絲毫不在意自己的臉是不是被丟光了，小心的捧起顧傾城的手，「要不要喝點水？」

說話間錢多多已經遞了一杯水過來，葉黎扶起顧傾城小心的給她喂水。

顧傾城隔著朦朦朧朧的視線望著他，忽的一巴掌打翻了遞到眼前的杯子，水灑了她一身，葉黎連忙抽過紙巾給她擦，哪料顧傾城忽的大哭起來。

「我恨你！」

那聲音聲嘶力竭，彷彿穿透了時間，是來自遙遠的顧傾城的喊聲，悲痛欲絕。

葉黎身子一顫，差點說不出話。

顧傾城淚雨滂沱，哭到崩潰，一屋子的人目瞪口呆，不知道為什麼心中竟也湧起一層層數不盡的悲傷，難過極了。

「對不起，小月亮，對不起……」葉黎小心的抱住顧傾城，任憑她在他懷抱里全力發泄。

可是，倏地，顧傾城的身子軟了下去。

「小月亮！」

「傾城！」

此起彼伏的叫喊聲響起，葉黎手腳冰涼的將顧傾城重新放平在沙發上，開始給她掐人中。

他動作快而流暢，像是曾經做過無數次，可是，如果又細心的人就會發現，他的手在微微發抖。

有人打急救電話，有人在秦怡的指揮下去拿醫藥箱，何遇想了想撥了郭旗風的電話。

不知是不是就在附近，郭旗風來的比急救車還快，聽完事情的經過，郭旗風看了看顧傾城的情況。

片刻之後收了手，朝葉黎道：「就是情緒太激動，身體有點承受不住昏過去了，沒什麼大問題，等她睡一覺就好了。不過……」

郭旗風深深的看了葉黎一眼，「你做好心理準備吧。」

葉黎渾身一顫，「你是說……」

「沒有多長時間了。」郭旗風又看了看顧傾城，默了默又說：「她的聰明你是知道的。」

何遇皺眉，「你們在說什麼？」

郭旗風瞥了他一眼，沒有說話，葉黎則像沒有聽到一樣，只是目光痴痴的看著顧傾城，像一尊雕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