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1章 連個女人都不如

男人哼了一聲，「這還差不多。」

顧傾城吐吐舌頭，好像半夜主動爬到她身上的人是他吧？

兩人收拾了一下，吃過東西直奔機場。

上了飛機，顧傾城後知後覺的想起早晨那通電話，面色頓時一僵，抱著最後一絲幻想問：「今天早晨，我哥打電話了？」

葉黎正在將她的杯子拿出來，準備一會兒讓空乘送點水過來，聞言點了點頭。

顧傾城：「……」

如果她沒記錯，葉黎半路接了電話。

火星撞地球，是一場災難，方歸遠遇上葉黎，肯定也是核爆炸。

看著顧傾城臉色來回變化，葉黎不由失笑。

「人的基本生理和心理需求，就算他是你大哥，也該理解。」

「……」

這是理解不理解的問題嗎？

顧傾城瞥了他好一會兒，突然道：「我覺得你還是直接回南江吧。」

「嗯哼？」

「你高估了我大哥的肚量。」

「呃……」想著早晨耳邊那一聲爆喝，葉黎搖搖頭，「哪有那麼誇張？何況，我一輩子都不見他？」

「可是，我不想讓你們起衝突。」

葉黎不想說早在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已經動過手了，將杯子放到一旁，他拉了顧傾城的手往懷裡帶了帶，「那我更應該過去不是嗎？迴避是解決不了問題的，何況，他是你哥哥，而我，是要與你共度一生的人。」

說這話時，葉黎望著顧傾城眸光熠熠，讓人感覺不出半分輕視。

可是，共度一生嗎？

顧傾城彎了彎唇角，「那你要見他嗎？」

「我送你回家，如果能遇上的話當然要見。」

「其實也不急於一時。」

葉望受傷在家，葉黎因此流連東江並不合適。

葉黎也沒有再堅持，握著她的手輕輕一吻道：「看機會。」

他們都是愛顧傾城的人，想必，方歸遠知道該怎麼做。

飛機起飛，劃過白雲藍天，顧傾城想起來是心情鬱郁，現在離開卻又截然不同了，一切都因為身旁這個男人。

她微微側頭，倚在他的肩頭，緩緩闔上了雙眼。

飛機降落時，顧傾城隱隱能感覺到有人將她護在懷中。

她微微睜開眼睛，看到天邊彩雲如緞，紅光漫天，絢爛到了極致。

「醒了？」男人在耳畔輕聲問。

顧傾城嗯了一聲，坐直身體伸了個懶腰。

兩人一起走出機場，這次或許是上午錢多多和江萊回南江分了流，接機的人不多，只有走在路上時被零星的認出來。

走出機場通道，顧傾城就看到等在那裡的方歸遠和十三，方歸遠的臂彎里搭著一條女式長款擋風風衣，見到他們兩人都往前走了幾步。

顧傾城一下子笑開，小跑了幾步，「哥？十三哥？不是讓你們在家等我嗎？」

「在家也沒事，正好來接你。」方歸遠抖開風衣給她披好，目光卻落在她身後的葉黎身上。

葉黎手中拎著顧傾城小小的行李箱，分別跟方歸遠和十三打了個招呼，方歸遠不想理他，反而是十三點了點頭，拋了拋手裡的車鑰匙朝葉黎伸出手，「我去開車，把箱子給我吧。」

說著從葉黎手裡接過箱子便揚長而去，現場只剩下他們三人。

顧傾城穿好衣服，看看方歸遠，又看看葉黎，有種頭皮發麻的感覺。

「方先生。」

「葉先生。」

兩人握手，力度都不容小覷，面上又是同樣的雲淡風輕。

顧傾城落在兩人沒有什麼血色的手上抿了抿唇，一人推了一把，「行了吧你們？都要把對方掐成殘廢還是怎樣？」

葉黎看了看顧傾城，率先收手。

嘴上說的再怎麼好聽，其實，他心中仍看不上方歸遠。

現在突然回來了，怎麼顧傾城自己為了湊齊母親的醫藥費苦苦掙扎的時候不見你呢？

方歸遠也一樣，現在表現的再冠冕堂皇，也難掩你就是個衣冠禽獸的事實。

兩看兩相厭，大抵說的就是方歸遠和葉黎了。

「有勞葉先生送小月亮回來，不過現在既然回來了，就不勞煩葉先生了，新年將至，葉先生還是早早回家陪家人過年為好。」

方歸遠抬手將顧傾城拉到自己身邊，顧傾城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果然，她就不該對著兩人有什麼期待。

葉黎看著顧傾城，停頓了片刻，終究沒有再做停留，「那我就直接回南江了，如果有什麼事就給我打電話。」

「有事我和十三會解決的！」方歸遠道。

「哥！」顧傾城禁不住瞪了方歸遠一眼，方歸遠默默收聲，顧傾城才朝葉黎點了點頭，叮囑他路上小心。

話別幾句，葉黎轉機離開，顧傾城也被方歸遠抓著離開。

「我就不知道，他有什麼好的。」

「哥！」顧傾城重重喚了一句，方歸遠忙舉手投降，「好好好，我不說了，我不說了。」

顧傾城哼了一聲，不想理他了。

兄妹倆往外走，依稀之間，顧傾城彷彿看到一道有些熟悉的身影，她快走幾步再想去看，卻發現那道身影不見了。

「看什麼？」方歸遠問。

顧傾城抿了抿唇，不答反問，「哥，你知道我以前在哪裡讀的書嗎？」

像她這個年紀，大部分人都還在象牙塔里，沒道理她不讀書，可是，至於以前她在哪裡讀書，顧傾城卻至今想不起來。

「小學和中學就是在嘉辰小區附近的學校讀的，這個我是知道的，怎麼了？」

顧傾城搖搖頭，江有葉爆料她的那張照片顯然不可能是她高中的時候拍的，葉黎應該也沒那麼重口味和一個未成年攪和在一起，那至少是大學的照片。

「那大學呢？」

「這個……」方歸遠皺眉想了一會兒，搖了搖頭，「那個時候我被控制的很厲害，一度和你們斷了聯繫，對這些事情我並不清楚，怎麼了？你怎麼突然想起問這個？」

顧傾城搖搖頭，「我就是想知道，我和葉黎的過去究竟是什麼樣子的呢？」

方歸遠心中一陣狂跳，他壓著呼吸，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和平時一樣，笑著問：「怎麼忽然想起過去了？現在不是很好嗎？」

顧傾城對方歸遠沒什麼不能說的，儘管有些事情她並不能說的清楚。

「好是好，不愁吃，不愁穿，還有那麼多人喜歡我，人是我喜歡的人，還有哥哥保護我，可是，我就是覺得我的心裡還有許多事情沒有解決完，他們敦促著我讓我還原過去的事情，揭曉真相。」

「你覺得葉黎在騙你？」

顧傾城沉默良久，搖頭，「我不知道。」

夜幕來臨，車子在接到上飛馳，顧傾城望著前面一盞盞路燈，她卻找不到通往過去的路。

她忽的扭頭看向方歸遠，「哥哥覺得葉黎是個什麼樣的人？」

「他……我對他又不了解，你怎麼問我？」

「既然不了解，哥哥為什麼每次見到他都要與他針鋒相對？」

方歸遠暴汗，本不是擅長解釋的人此時只覺得笨嘴拙舌，駕駛座上十三抿唇微笑，「不止是遠哥，連我，也對葉先生有敵意。」

顧傾城揚眉，好奇的朝他看過去。

就聽十三接著說：「我們好不容易回來，只想著能好好陪陪你，保護你，你還這麼小，可能還不知道什麼叫愛情，就被他禍害了，我們能不生氣嗎？」

「對對對！」方歸遠差點拍案叫絕，「你才多大，他他他就對你……」

說到這個，方歸遠又氣的臉紅脖子粗。

顧傾城：「……」

她的臉紅了又紅，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車中陷入尷尬，方歸遠冷哼不斷，聲稱下次見面一定要請葉黎吃一頓拳頭，顧傾城紅唇抿了又抿，臉蛋紅了又紅。

最後還是十三又問起這次拿獎的事情，直贊她工作越來越好了，顧傾城才鬆了口氣。

天色已晚，三人便在外面吃了飯，吃飯的時候顧傾城看到手機信息列表裡來自鄭安和的新年祝福，顧傾城抿了抿唇，問方歸遠，「哥哥，你覺得鄭叔叔怎麼樣？」

「鄭安和？」

顧傾城點了下頭，「我有時候總是在想，媽媽那個時候為什麼不接受鄭叔叔呢？如果她接受了鄭叔叔，這輩子肯定不會過的這麼苦。」

方歸遠一頓，緩緩放下筷子。

也許對於兒女而言，還是希望自己的親生父母能夠和好的，這也是方歸遠為什麼一定要在方鴻博面前揭破顧傾城和他的親緣關係的原因。

他想要讓方鴻博後悔，讓方鴻博補償，讓方鴻博的後半生日日受此折磨，可是他卻很少想起鄭安和，對他而言，那只是一個破壞了他家庭幸福和諧的人。

方歸遠對他觀感複雜，恨也感激。

他搖搖頭，「我不知道母親是怎麼想的。」

「我也不知道。」顧傾城輕輕的說，「我只是覺得，既然愛的那麼辛苦，為什麼不找一個愛自己的人來愛自己呢？」

十三眸光複雜，「如果是你，你會嗎？」

「我會。」她是個自私的人，自私到只想自己感受愛，而不付出。

十三薄唇抿了又抿，望著顧傾城許久才說：「小月亮，記住你現在的話，有的時候不愛了不是絕望，是斷臂止損，是迎向新生。」

顧傾城有些聽不懂，十三卻沒有解釋。

冷不丁的，她的手機又響了一下。

一個陌生的號碼寫著對她拿獎的恭喜和新年祝福，顧傾城抿了抿唇，沒有當成一回事。

這個時代，哪怕有錢也並不能保證絕對的隱私，而有錢，能探知到大部分秘密。

三人吃飯回家，路上顧傾城又接到何遇的電話。

也和其他人一樣，除了恭喜她拿獎之外，就是祝福新年快樂，隨後又說起何慧，何慧似乎已經好了，看起來就和以前一樣。

何遇接連道謝又道歉，讓顧傾城覺得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好不容易掛斷電話，何遇又撥過來，「傾城，我真的沒有希望了是不是？」

顧傾城恍然，對方胡言亂語一整晚，大抵只有這一句是他想說的話吧。

顧傾城打開車窗，冰涼的空氣從縫隙里透進來，伴隨著一絲絲潔白的……雪花。

車子里很安靜，兩個男人都靜靜的聽著顧傾城說話。

「我不喜歡你，何老師。」顧傾城說。

對方似乎呼吸一滯，半晌才嘆了口氣，「我知道了。」

不等顧傾城說話，他又說：「我要訂婚了。」

顧傾城為之一驚，她雖然不喜歡何遇，但也不想看自己一個前輩輕視自己的婚姻。

她想勸他，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她不能。

「商業聯姻，對方是南江比較有名的淑女。」

顧傾城抿了抿唇，終究是沒忍住，「你是認真的嗎？何老師，婚姻和戀愛不同。」

「我知道，我會負責任的。」

顧傾城再無話可說，「……你滿意就好。」

「那我永遠也無法滿意，」何遇笑，笑的讓人心疼，「結婚對象不是你，那麼是誰有有什麼關係呢？」

「……」

「對不起，打攪你了，但，這可能是我以這種身份給你打的最後一個電話了，以後我也是要負責任的男人了。但是，對你的承諾，永遠有效。」

電話掛斷，顧傾城忍不住想要嘆氣。

旁邊伸出一隻手替她關上了車窗，顧傾城抿了抿唇，不知道為什麼她有種負罪感。

「你煩惱什麼，你不喜歡他，證明他不夠優秀，這樣的人不值得你喜歡。」

方歸遠強勢將顧傾城的頭扭過來，擺弄著手機問她剪那種樣式的福字好看。

顧傾城有點無奈，如果她真的像方歸遠想的這麼清楚就好了。

十三見狀道：「我覺得遠哥的話沒錯，一個男人沒能力讓女人喜歡，還敢跑來唧唧歪歪，德性！你看看遠哥，那麼多女人為他趨之若鶩，都被他拒絕了，可也沒見誰要死要活要上吊啊，真是連個女人都不如。」

顧傾城：「……」

這好像是兩碼事吧？

不過，她看向正給她介紹那款福字最好看的方歸遠，眯了眯眼，「你拒絕了很多女人？你到底喜歡什麼樣的？」

方歸遠看了看顧傾城，又歪頭去看十三，後知後覺戰火不知什麼時候蔓延到自己身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