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柳老闆把李峻和何玉潔他們倆引到了「抱竹軒」。房間不大，正中間擺了一張圓桌，房間牆面鋪的是淺綠色底子墨綠色竹葉的壁紙，正對門的牆上掛了一副仿鄭板橋的竹石圖的長條幅。

也不用他們點菜，柳老闆就安排服務員陸陸續續給他們擺上了店裡的特色時令小菜，三盤小羊肉。

火鍋里的水還沒開，何玉潔下意識地擺弄著桌上的餐具，把放在小碟子上的湯勺像司南一樣轉個不停。李峻把手蓋在她手上，止住她。

「傻樣。不高興了嗎？「

「嗯，有點兒。好幾天了你也不理我。我，我都想你了。」何玉潔可憐兮兮地看著李峻。

「我這幾天有事兒。這幾天閨女有事，請了幾天假回家了，今天剛返校，我這不就約你出來了。你放心，我沒事兒就會陪你的。知道吧？」李峻憐惜地看著她。

「嗯，知道了。其實也知道你大概是有事兒，但是就是擔心……擔心…..怕你不理我了。「何玉潔有點不好意思的說道。

「傻瓜！別胡思亂想了，我什麼人你不懂嗎？好了，好了，水開了，趕緊把肉放進去，吃肉！吃肉！「

……

「這次閨女回來，我把我們的事兒給閨女說了。」李峻看著何玉潔，聲音很壓抑的說了這句話，沒接著往下說，而是幽幽地、甚至有點哀怨地看著何玉潔。

「哦」何玉潔哦了一聲沒敢抬頭，心緊張到了極點，害怕李峻說出他最害怕、最不想聽到的字眼兒。

「閨女說……」李峻故意停了一下，看著緊張的何玉潔忍不住笑了，不再逗她。

「傻樣兒！閨女說我也該找女朋友了，還說下次來要見見你呢。「

「你！你討厭！「何玉潔抬起頭，一臉興奮，兩眼放光，卻舉起手來，作勢要打李峻的樣子，

「剛才幹么用那樣語氣說話？嚇死我了。「

李峻摩挲了一下何玉潔的頭，

「傻樣兒。」

何玉潔心裡又響起梁詠琪那首「膽小鬼」

……

喜歡看你緊緊皺眉叫我膽小鬼

你的表情大過於朋友的曖昧

寂寞的稱謂甜蜜的責備

有獨一無二專屬的特別

喜歡看你緊緊皺眉叫我膽小鬼

我的心情就像和情人在鬥嘴

……

這天何玉潔和往常一樣，背著小包包推開了單位大廳。不提防吳姐拎了把拖把正準備出大廳，去門口的拖把池涮拖把，和何玉潔走了一個臉兒對臉兒。

「呀！」何玉潔沒防備，嚇了一跳。

「笑眯眯的想什麼呢？想的那麼入神？」吳姐盯著何玉潔的臉，仔細看著。

「小臉兒紅撲撲的，氣色這麼好，有事兒沒事兒就笑眯眯的。是不是談戀愛了？說！從實招來！」

何玉潔不好意思了，

「別瞎說，誰笑眯眯的想心事兒啦？吳姐就會那我尋開心。你還是趕緊涮拖把去吧。我來擦櫃檯。「說著，何玉潔心虛一般躲開吳姐探尋的目光，閃身進了大廳。

賈秀蓮站在櫃檯里一直笑嘻嘻看著吳姐和何玉潔鬥嘴兒玩兒。目光一直跟著何玉潔，從她走進大廳，穿過大廳，轉過櫃檯，把包包掛在衣帽架上，不錯眼珠一直盯著何玉潔。

何玉潔走近她，伸出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哎！哎！瞅啥！瞅啥呢？趕緊幹活兒吧。」

賈秀蓮拿起一塊抹布，有一搭沒一搭的擦著櫃檯，眼睛卻看著何玉潔，

「小潔，你真的沒注意嗎？你現在愛笑了，臉上就經常掛著笑意。而且你現在的笑是發自內心的笑，不像原來。原來你的就是笑也是乾笑，禮貌的笑，一看就不是發自內心的笑。「

「真的嗎？我還真沒注意呢。不過你這樣么一說，好像是有點兒呢。「何玉潔想了想，點點頭。

「對了，過幾天我想休幾天假。把我存的那五六天的假期用了。我想和李峻去武漢玩兒幾天。「何玉潔小聲兒和賈秀蓮商量著。

「去吧，想真正了解一個男人一定要和他去一次旅行。去吧，可是為什麼非去武漢啊？「賈秀蓮不解的問。

「去武漢看看赤壁，李峻喜歡蘇軾的《念奴嬌赤壁懷古》，他家客廳里掛著一副字。經常讀給我聽，上學時候沒背過，現在到能背誦了。」何玉潔嘴裡抱怨著，臉上的卻又露出抑制不住的笑意。

「吹牛吧，你就。你還會背古詩，認識你這麼多年沒見你『濕』過。」賈秀蓮撇了撇嘴。

何玉潔翻了賈秀蓮一個白眼兒，張嘴就背起來：

「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故壘西邊，人道是，三國周郎赤壁。亂石穿空，驚濤拍岸，捲起千堆雪。江山如畫，一時多少豪傑。遙想公瑾當年，小喬初嫁了，雄姿英發。羽扇綸巾，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故國神遊，多情應笑我，早生華髮。人生如夢，一尊還酹江月。」

背完了，得意沖賈秀蓮斜著眼兒示威似得點著頭，

「咋樣？」

「牛！」賈秀蓮伸出大拇指，「愛情的力量真偉大，你！濕身啦！」說完推了何玉潔一把，「成『濕人』了。」倆人笑作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