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因果

他翻身而起，藏在帘子後面的角落之中，利用黑然，掩飾自己的身形。

一種淡淡的煙霧飄進屋裡，藉助夜色的掩護，根本無法看清，更要命的是，它無色無味。

門外的那人，釋放完煙霧之後，並沒有立刻進去笑塵的房間，而是輕輕翻身一躍，再次倒掛在屋檐之上，安靜的等待了半個時辰。

「不是笑塵，那是誰？」

房內的玄修感應到了那道氣息，盡然躲在了屋檐之上，頓時明白了，那不是笑塵，但是不是笑塵又是誰？難道他也在暗殺笑塵？

此人悄然從帘子後面走了出來，但是走了兩步，感覺身上有些乏力，眼神有些恍惚。

「怎麼了？感覺不太對啊？」

心裡才這麼想著，身體變軟綿綿的倒下了。

他眼神渙散，無法聚焦，看不清東西，只是確定這一陣天旋地轉。

吱……

房門打開，那道身影悄然進入房中，他看到了一個躺在地上的身影，冷哼一聲；

「第一名，是要付出代價的！」

嗖……

他並沒有靠近地上那道身影，而是遠遠的輕輕射出一道玄氣打入那身影的體內，當然主要的還是他指尖的那滴藥液。

噗……

玄氣將藥液射入那身影的體內，那身影像是伸懶腰一般扭動了一下，瞬間沒有了氣息。

「我家少爺調製的毒藥，可不是你這種三流的丹師能夠抵禦的，第一名，只能是我家少爺的，哼！」

說完悄然閃身而出，消失在臨江閣。

一雙眼睛在黑然之中看著這一切。

而在另一個方向，馮府，一隻小鳥，站在屋頂，一動不動，猶如雕塑一般，盯著一間密室。

……

「少爺，聽說那笑塵死了？」

「哦？你怎麼知道的？」

此時另一個人說道；

「我們不應該知道！」

「本來也不知道對吧？」

少年微微一笑，抿了一口茶，露出一絲溫文爾雅的微笑，神情放鬆的靠在了椅子上。

其他人見狀，相視一眼，不再多言，悄然退了出去。

他們關上門之後，其中一個人對還來不及換衣服的人厲聲說道；

「這些事，仁慈的少爺怎麼可能想知道？啊？動動你的腦子，有些事，不用彙報！」

「哦？」

那人感覺有些委屈的，但是也只能認栽。

他們休息的客棧對面，一道身影靜立屋頂，衣袂飄飄，長發，迎風飛舞，淡淡的月光，讓她顯得清新脫俗。

他身形微微一閃，已經消失在原地了。

……

凌晨時分，笑塵的在一間屋子之內盤膝而坐，全身濕透，玄氣耗盡，幾乎沒有什麼行動之力。

外物，想到身影小聲嘀咕；

「家主，成了？」

「嗯？我應該沒有感應錯。」

「那，要不要……」

這道身影在自己的脖子死了一個殺的手勢，是希望得到回應。

「這……」

「屬下感應到了，他現在毫無反抗之力，而且，他自己都說了，無人知道他來此！就算他失蹤了，也不會有人知道！……」

「容我再想想？」

「家主，這樣的機會，千載難逢啊！」

……

「話說公子啊，你一直好像有什麼心事啊？」

張弓傲的隨從此時與他看著這臨江城，他們在等待一個人，笑塵，但是其實他真真正等待的，是幻月，因為幻月也在等待笑塵。

幻月在城門口托著下巴，望著城門，希望下一刻笑塵就出現，但是遺憾，已經等了兩個時辰了，還是不見笑塵的蹤影。

張弓傲看著幻月，對隨從淡淡的說道；

「做好你的本職工作就行，其他的暫時別管。」

「那是，對做事你也不會多給錢，我又不是閑不住1」

而在城門等待笑塵的，還不止他們，還有靈虛谷的人，還有其他四位丹師。

「我看，這笑塵是沒把靈虛谷的各位大人放在眼裡啊，既然讓這麼多人等他？」

一個丹師很是不爽，此時靈虛谷的一個丹師聞言，也是一臉溫怒。

「再等半個時辰，再不來，就不管他了！」

此時，身為第二名的公子微微一笑道；

「其實多等一下也所謂嘛，大家都是同道中人，無妨！」

看，多高的素質啊？多好的修養啊？幻月聞言，之時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隨後嘟著嘴巴說道；

「要不然我替笑塵哥哥把獎品領了吧，我怕他是趕不上了！」

話音一落，那靈虛谷的玄修開口道；

「那怎麼行，這不符合規矩！」

「可……」

幻月好像很沒有精神，因為笑塵不在，此時陪著他的，還有左禪與前來送行的陳宏清幾人。

「我的大小姐，少主到底去哪裡了？」

左禪他很是焦急，所以問了幻月，幻月突然面色一變，大聲吼道；

「我怎麼知道啊，要是知道還在這裡等？我一起來，他就不在房間了！」

旁邊的陳宏清像是很氣憤的說道；

「我這賢弟，到底去哪裡鬼混去了呢？」

說完這句話發現幾人用異樣的目光看著他，他感覺縮了回去。

而聽到幻月這話，那個第二名的少爺不著痕迹的看了看那個屬下，那屬下雙手一攤，聳了聳肩，，一臉懵逼，心裡想到；

「不知道啊，我沒拋屍啊！」

但是看著他的表情，他家少爺解讀的意思是；

「是啊，有什麼問題？我做的。」

半個時辰很快過去，但是笑塵終歸沒有來。靈虛谷的丹師也忍不住了，心中的怒火已經開始上竄了。

「出發！」

一隊人馬浩浩蕩蕩的出發了。

幻月回頭喪氣的說道；

「我要回去！」

陳宏清聞言，感覺跟上；

「月神妹妹別擔心，我會派人把整個臨江城都翻一遍，知道找到他為止，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幻月聞言停下腳步，對著他呸了一聲；

「你才死呢，哼！」

「失言失言！」

陳宏清感覺賠不是，又接著問道；

「那月神妹妹，現在要去哪？」

「吃東西啊，沒看到我餓到都沒有精神了嗎？」

呃？

你無精打采不是因為擔心笑塵？而是餓了？還是說，笑塵不在了，她傷心過度，只能暴飲暴食了，想到這裡，張弓傲急忙上前；

「幻月姑娘你不必這樣，笑塵他或許只是出去鬼……找想好的了，應該沒事，就算真的有事，你也不想看到他在天之靈為你難過是不是？所以你一定要放寬心啊，不能用暴飲暴食來折磨自己啊！」

幻月愣在原地，像是木偶一般轉身看著張弓傲，呵呵呵笑道；

「你再在天之靈，你才死翹翹，你才鬼混，你才找想好，再敢唧唧歪歪，姑奶奶我宰了你。」

一臉兇橫，嚇得張弓傲火腿求饒；

幻月盯著他說道；

「我們去吃飯，你請，要不然，哼……」

說完捏了捏拳頭，在張弓傲面前晃了晃，轉身多左禪說道；

「小左，放開吃，要是比昨天吃得少，我弄死你！」

呃？

左禪一臉懵逼，這是逼吃啊，這種好事怎麼又到我頭上了？哈哈哈，太興奮了，心裡打定主意，不貴的不吃，專吃貴的，專吃好的，呵呵呵一樂跟了上去，至於笑塵，已經被他忘到九霄雲外了。

……

「這笑塵真死了？可是六十一號怎麼也消失了？」

一人也在城門消失了，彷彿沒有存在過一般。

……

「家主，你怎麼不……」

馮坤與馮毅，站在自己倉庫的文外，看著一道身影正在其中認真的翻閱醫書，他很是疑惑，為何馮毅選擇這樣做。

馮毅面色凝重，小聲說道；

「此事，恐怕沒那麼簡單，我不相信這樣的天才，會毫無防備來我們府上！也不相信，他真的是孤家寡人！」

「不可能啊，我都查過了？」

「就是因為太乾淨了，反而讓人心裡不安，朝暮亭，朝暮亭……」

馮毅喃喃自語，看著倉庫內那認真的身影，陷入沉思。

「這些真的送他了？」

「留著也沒什麼用，他喜歡就拿去吧？」

這個時候裡面的傳來一陣瘋狂的哈哈大笑；

「找打了……哈哈哈哈……我找到了……哈哈哈……」

一人飛奔而出，不是笑塵是誰；

此時的笑塵滿臉的興奮，馮毅以為他在這些醫書之中發現了什麼了不得的寶貝；

「笑塵兄弟，什麼事這麼高興，找到寶藏了！」

「是啊啊……哈哈哈太興奮了，想不到在野史之中竟然還有這等秘密，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啊哈哈……」

難道真有什麼東西被笑塵發現了；

「笑塵兄弟，可不可以分享一下啊！」

「我知道了，我知道那是什麼病了哈哈哈……」

呃？

什麼病，原來不是寶藏，你知道了是什麼病？我去，可以不要這麼興奮嗎？

看著他們目瞪口呆楊辰，笑塵懶得理會他們，興奮的跑出了馮府大門。

臨走時，馮毅大喊一聲；

「笑塵兄弟，幻月姑娘他們在西城門扥等你！」

也不知道他聽到沒有，反正笑塵消失了；

「家主，給了他那麼多報酬，還給他醫書，是不是虧了？」

「虧什麼，這些醫書不過是些破爛玩意，增加收藏而已，這麼多年，你看過一本？不就是顯得書多才買的地攤貨嗎？虧什麼？」

呃？

這話沒毛病，是的，是這麼一回事，這些東西，本來就是無用的，擺在那裡爛掉了也不心疼，可這被別人找到一點可用的東西，就感覺自己虧了，心裡不平衡，人性嘛？向來如此。

……

大街上，一道身影飛奔；

「找到了……找到了……』」

他瘋狂的飛馳，弄得大街上雞飛狗跳。

「找到了，啊哈哈啊啊啊……」

飛奔笑塵一邊興奮喊著，一邊偷瞄街邊好吃的東西，以為經過一天一夜的奮戰，他確實是感覺餓得慌。

「找到了……哈哈哈……多謝……」

隨手抓起一塊烤肉就往嘴裡扔；

「哈哈……找到了……」

「裝瘋賣傻，敢吃霸王餐，沒門，站住……」

嘴裡的東西都沒有吃完就大喊找到了，碎末滿天飛！

「找到了……哈哈……」

「站住……給錢……在臨江城，還沒有人吃過老娘的豆腐敢不給錢的……站住……」

「站住，我買肉賺錢也不容易，你不能吃干抹凈不認賬啊……」

我去？怎麼了，這是怎麼了，世風日下啊，幹這種事情也能不給錢？

「站住，不給錢，想佔便宜，你做夢……」

為什麼還有男的這麼說啊，眾人感覺一陣噁心，這前面的人，活該，抓住了直接進豬玀。

「找到了……哈哈哈……知道了……」

「站住，你個王八蛋，啃了老娘的腳不給錢……」

笑塵才懶得理會他，直接連骨頭嚼碎一起吞了，這就不叫坑了。

「婆娘，你說什麼？這王八蛋啃你的腳？」

一男子一聽這話，氣得全身冒火；

「站住，敢占我老婆便宜，繞不了你，混蛋！」

笑塵身後的隊伍也來越大了，有看熱鬧的，有要債的，但是笑塵想把這個消息與左禪分享，畢竟，他等得太久了。

……

「使勁吃，別給他省！」

幻月慫恿左禪，也不怕別人看見，而此時，大地微微震動，他們摞在身前的一大堆盤子因為震動咔咔作響，像是要掉下一般。

嘈雜的聲音漸漸傳來；

「混蛋，還……還……我青白……」

「吃我豆腐……」呼……

「啃我的……腳……」

「還舔*我……舔*我……的烤……」

跑的太累了，都表述不清楚了，所以誤會大了。

「找……到了……哈哈哈哈……我找到了……」

幾人聽到這聲音，獃獃的轉頭看過去，愣在當場，夾菜的，手都伸到了滾燙的鍋里，吃菜的，菜都喂到了臉上，倒茶的，茶都淋到了對方的大腿上。

笑塵飛奔之中，看到了發愣的幻月他們。

「找了……哈哈哈……我找到了……哈哈哈……左禪……我找到了……我找到了哦……」

看著笑塵手中揮舞著的破舊醫書，左禪咕嚕一口還沒有來得及叫過一口的東西，淚眼嘩嘩，看不清笑塵了；

「可惡……可惡……啊……」

左禪瞬間明白了笑塵說的是什麼意思，此刻的笑塵，在他的眼中，光芒四射，但是，淚花好像模糊了他的視線，所以他使勁的擦拭著眼淚，但是眼淚總是噴涌而出。

「操……唔啊啊啊……」

左禪再次嚎啕，耳邊傳來那興奮的聲音；

「找到了……我打找到了哦……」

左禪飛奔而出，仰天嚎啕，腳下一個不穩，雙腿一屈，直接跪在了大街之上。

「唔啊啊啊……唔啊啊啊啊啊……」

「我找到了……哈哈哈……」

笑塵一躍而起，奔向左禪。

這一刻，彷彿時間靜止，對於左禪來說，這一生，都不會忘記這一刻，不管結果如何，不管未來如何，他感覺，他已經找到超越自己生死的東西，超越自己性命的東西。

「啊啊啊啊……」

像是咆哮，像是怒吼，像是哭泣，左禪將頭顱緊貼在地上，放聲嚎啕。

「我找到了……哈哈哈……」

這聲音，讓他有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是一種無法言說的感覺，或許，就是暖，暖到心底！

當他額頭叩在大地之上的那一瞬間，他已經發誓，這一生，追隨他，刀山火海，龍潭虎穴，刀山劍樹，都絕不退縮！

一個哭聲，一個興奮的大喊之聲，在此時交匯，命運，也在此時，產生了聯繫，這便是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