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凝勢·橫掃八荒
冰冷的雨水澆灌在楚夕的臉頰上，楚夕此刻周身上下如死寂一般，剛剛那一道雷霆超出了楚夕的承受極限，說是滅頂一擊也不為過。
如果是正常情況，楚夕已經死了，可惜這是武道聖體。
殘血不死！越戰越強！
而大當家剛剛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
他不該嘚瑟炫耀先天刀勢。
尤其還是當著一個武道天才的面，大咧咧的展示自己的奔雷刀法。
他的這個表現在楚夕的眼裡，等同於，現場教學！還是那種包教包揍，三百六十度無死角培訓教學。
以楚夕武道聖體看字兒能看出來人的通天悟性，你當面表演先天刀勢，我要是看不明白，那豈不是白當了個情商？
楚夕腦海里細細回想起來，半步先天大當家凝練奔雷刀勢的全過程。
剛剛那個傢伙當眾表演奔雷刀法，楚夕看的仔仔細細，直接透過他的皮膚看到了他皮膚下內力流動軌跡，他是以內力凝聚外力，引起體內十二經脈和血流的某種頻率的共振，血氣共振引起周圍的同振動，從而形成一道蘊含天地威能的刀勢！
而凝結刀勢關鍵是控制經脈和血氣的頻率一致，以刀術融入其中。
要做到這個似乎並不難。
控制頻率，身體，經脈，內力，外力，雷霆，大雨……
一時間，楚夕仿若變成了超級計算機大腦，飛快的計算起來了周身天地雨雷的頻率，水珠的頻率，呼吸的頻率，血流速度，內力衝擊經脈的速度，加快，減慢……
如果此刻有江湖高人內視，一定會直接瘋掉，先天之勢是需要點撥，需要獨門秘笈引導，需要高手全程指點看護的，要不，走火入魔，氣血攻心，那簡直再正常不過了！你楚夕瘋了嗎，你這麼折騰自己的內力和經脈，在自己經脈里做實驗，你就不怕脆弱的經脈承受不住實驗崩潰掉嗎？你就不怕氣血逆流，走火入魔嗎？
然而，就和老鏢頭講的那句話一樣，人和人是不一樣的，尤其是體質這塊。
練武對有的人是難如登天，對有的人那真的就是長手就能玩，看一眼就會，一領悟就通，一練就精通！
就在一行人把楚夕放入了土坑裡，準備開埋的時候。
躺在土坑中間的楚夕顫抖的抬起了手，拿出來了個丹藥，塞入口中。
上次買的極品金瘡丹，這次派上用場了。
一行人看著那殘血少年，各個眼神怪誕，最近的一個峨眉刺高手，一躍而起，就要給楚夕補刀，送楚夕上西天。
可惜，楚夕的葯屬實霸道，一入口，立刻血藍全滿，原地復活！
楚夕猛地張開嘴，牙關咬住了劈向自己的峨眉刺，猛地發力，峨眉刺噹啷一聲，就被咬斷了！
怎麼可能！
人的牙齒，能把百鍊精鐵咬斷？
那峨眉刺高手還沒反應過來，太安戟劈頭蓋臉砸了下來，一堆爛肉，橫飛四散。
楚夕握著太安戟，滿身是血，走出了葬坑。
大雨瓢潑，黑夜下，少年滿身是泥土，手中太安戟散發著暗淡的血光，少年古井不波的臉頰上，清如水，明如辰的眸子，打量著周圍數人，最後停留在了大當家的臉頰上。
周圍幾個人要一擁而上殺了楚夕。
而大當家抬手，悠悠道，「果然是高人子弟，殘血不死，一葯復甦，有點意思。」
楚夕橫起太安戟，「這江湖，比說書人口裡的江湖，要有趣的多。」
大當家雙眼眯了起來，「你吃的什麼葯，怎麼會如此神效？你到底是什麼人！你師傅是誰？」
楚夕橫起太安戟，月牙刃在地面上摩擦出來金屬光芒，一步一步，如同地獄魔王，聲音平靜而優雅，「我叫楚夕，初入江湖，籍籍無名，感謝你教會了我，先天才能領悟的凝勢之法，為了報答你，我決定用自己的勢，送你離世！」
大當家笑了起來，「自己的勢？九品之流也配說勢！」
周圍數個人大笑出聲。
「大哥，這小子是瘋了！要領悟勢，那可是需要先天高手指點的！是需要機緣的！」
「何止是機緣，還需要丹藥，還需要資質！大哥當初拜了那麼多高人，才勉強理順了經脈，成就半步先天，這小子瘋了嗎？」
楚夕橫握太安戟，「多說無益，太安戟——橫掃八荒勢！」
大當家冷笑道，「小子，嚇唬我？奔雷！！」
大當家手撫長刀刀刃，凝刀勢，長刀貫滅，熟悉的藍白色雷霆渙楚，劈向了楚夕！
楚夕雙手握住那太安戟，猛地橫掃，長戟拔出來的瞬間，楚夕的身上出現了肉眼可見的殘影，那殘影有八個，灰色的少年虛影手持長戟，朝著東南西北，東北西北東安南西南八個方向，崩、掛、攉、挑、截、攔、托、轉，呼嘯砸去！！
八個一模一樣的殘影楚夕，朝著四面八方呼嘯而去！
這是兩敗俱傷的一擊，以命換命的打法！
楚夕躲不開奔雷，一樣的，周圍數人也躲不開橫掃八荒。
既然如此，那就來一場以血換血的痛快廝殺！
為我的江湖第一戰洗禮！
轟的一聲巨響后！
楚夕被奔雷又一次擊中了！
楚夕站在原地，毫髮無損。
然而真的毫髮無損嗎？不！是楚夕回復的太快了！
楚夕根本擋不住這一刀的，所以楚夕選擇硬抗，抗完立刻嗑藥，楚夕嘴裡就含著葯，瞬間又回復了。
再看楚夕周圍，六個好手倒地而死，為首的大當家心口深陷，仿若北巨戟砸中一般，喘氣多，呼氣少，儼然命不長久了。
楚夕手持太安戟，走到了大當家面前，太安戟的月牙刃對準了大當家的臉頰，楚夕聲音平淡，「你輸了。」
大當家看著面前神情平靜的少年人，以大當家行走江湖數十年的經驗，他居然沒有在少年人的眼裡看到點滴的喜悅和興奮，他就這麼如戰戟一般站在自己面前，沉默的就好像是一把刀，一把嗜血的刀。
這樣的寵辱不驚和冷靜冷血，是自己走眼了。
大當家笑了，無奈的笑容，「我輸了，你贏了，心脈已被戮斷，過不了一時三刻我就會死去。臨死之前，老夫多問一句，你多大了？」
楚夕道，「十七。」
大當家吐著血道，「十七，十七就能學得這麼一手戟法，領悟先天武意，你是個武學天才。」
楚夕道，「我當然是武學天才了，這一點不用你提醒。」
大當家笑了起來，「不，不一樣，天才也是分三六九等的，我的眼裡你是很厲害的天驕級超一品天才，能看一眼別人使用先天武勢就能自己領悟武勢的超級天才，如果有選擇我會選擇投降，敗給一個天驕級別的武道天才，我不丟人。」
楚夕道，「多謝誇獎。」
大當家道，「只是年輕人，你有這樣的資質，能夠先天之前凝練出來勢，那麼你切記不要過早入先天！一定，一定要在先天之前，把力量衝到一龍之上，凝出來無敵勢！再入先天！」
楚夕看著大當家，「一龍之力？無敵勢？」
「沒錯！」大當家道，「先天也是分高低的，一個一龍之力的先天能殺幾百個一虎之力的先天，而凝結了無敵勢的先天，更是先天之中可以越級挑戰的頂級強者。」
楚夕道，「進入先天，再領悟無敵勢不可以嗎？」
大當家笑道，「進入先天，你就領悟不來無敵勢了！先天是個分水嶺，先天之前和先天之後，是兩種概念，而無敵勢是一種只有自己能頓悟的勢，是屬於自己的獨門武意，這是教不來，學不會的一門本事，是天才的專屬！記住，一定要領悟無敵勢，達到一龍之力，再入先天！這樣你才能更強！這樣別人以後看到我的墓碑，就會誇讚我，原來我之死是與絕世天驕為敵，這樣的死法，未必不是一種名揚江湖，哈哈哈——」
楚夕看著大當家，不解道，「我殺了你，你卻對我說這麼多，為什麼？」
大當家仰面，沒有說話，大雨傾盆，他的屍體在水中很是顯眼。
其實最後，楚夕已經看透了大當家沒有說出的話。
大當家想說，大家都是江湖客，我不想看你走歧路，即使你殺了我，但武林人恩仇兩碼，望你走下去，殺更多的人，讓我死的不孤單。
楚夕坐在水裡，看著大當家的屍體，坐了很久。
楚夕第一次感受到了零情商的弊端，自己絕高的智慧，居然無法不明白大當家的想法。
我殺了他，他不恨我，卻幫我。
他不該殺我嗎？
亦或者留下個陷阱害我嗎？
怎麼會幫我？
過去了很久，楚夕起身離開，留下一句，人類，真是一種奇怪的生物。
大雨把楚夕的背影遮住，楚夕這個人形兵器永遠不會明白，惜才二字。
萍水相逢，薪火相傳。
沒有恩怨，沒有對錯。
看你順眼，我就幫你！捨命無妨！
我看不慣你，我就砍你！明知不敵毅然無悔！
少了些許的城府算計，多了幾分人情事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