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兩位皇叔

第四章:兩位皇叔

中秋宴后沒過幾天,菩提便被調回翊坤宮當值,她收拾著為數不多的行李,青冬一直在旁邊默默看著。

等菩提收拾好包袱,她才不舍道:「小梵,你以後在皇上身邊伺候,我們恐怕很難再見了」。

菩提放下包袱走到她身前,安慰道:「放心吧,我一定會回來看你的」。

「恩」,青冬點點頭:「你自己說的,你可千萬別忘了」。

「放心吧」,菩提道:「不會的」。

「我要走了,你好好照顧自己,還有」,菩提將她兩鬢的碎發攏到耳後,嚴肅道:「在宮中多長個心眼總沒錯的」。

「小梵……」,青冬說著眼淚就要往下掉,菩提卻已轉身離去。

她獨自回到翊坤宮,凝香早已在門前等候,見菩提走近,凝香上前提過她的包袱,笑道:「走吧,還是以前的房間,雖然受了兩個多月的苦,終究還是回來了不是」。

「是呀」,菩提回道,跟著她一起向從前的房間走去。

一切收拾妥當之後,全公公安排了菩提先去拜見夏侯隳。

她走進翊坤宮中,夏侯隳獨自坐在御案后批閱奏章,她剛剛跪下還沒開口,夏侯隳便開口道:「回來了」。

菩提叩了個頭:「是,奴婢小梵叩見皇上」。

夏侯隳抬頭看了她一眼,吩咐道:「起來吧,為朕研磨」。

菩提繞過桌案站到夏侯隳身旁,研磨著硯里的墨塊。

沾了沾黑得發亮的墨汁,夏侯隳漫不經心的問道:「去過懿祥宮了?」。

「是,去過一次」,菩提回道。

「太皇太后怎麼樣,身體可還好?」,夏侯隳問她。

菩提點點頭:「精神很好,那天奴婢去的時候還在樹下小憩,只是,太孤單了」。

夏侯隳扭過頭看她,冷漠的說道:「在這宮中,誰不孤單」。

他回過頭去看奏摺:「朕倒是沒看錯人,這樣的話,宮中可沒幾個人敢當著朕的面說,不過若是你覺著太皇太后可憐的話,倒可以時常去陪陪她」。

菩提皺起眉頭,心說果然最是無情帝王家,也許她應該儘早離開這個是非之地的。

進入九月份後天氣漸漸涼了起來,草木開始凋零,宮人們也添了厚實的冬衣。

菩提撥弄著爐子里燒的火紅的炭塊,壺裡的水汽打著壺蓋上下跳動,發出「噗噗」的聲響。

凝香從門外進來,搓了搓有些發冷的手,說道:「全公公剛才吩咐我們到御書房去奉茶,陛下在和定北王議事,記住放下東西馬上出來」。

菩提問道:「要拿些點心嗎?」。

凝香想了想,點點頭:「將翊坤宮中準備的點心端過去,陛下今天上午怕是不會回來了」。

菩提隨著凝香去到御書房,進了內堂,便看到夏侯隳一身明黃坐在主位上,神色凝重,他的左下首坐著一個玄衣男子,三十歲上下,長相俊美,看起來成熟穩重。

兩人進門時剛好聽到他說:「陛下,依臣之見,司徒延罪已致死,此事事關重大,陛下還需秉公處置」。

夏侯隳一直沉默不語,兩人放下東西便退出了御書房,按全公公的吩咐在外間門外守著。

菩提好奇地問道:「那位定北王,是陛下的哥哥嗎,他們長的倒是不太像」。

夏侯隳長相偏溫和,那位定北王倒是很有男子氣概。

「不是」,凝香搖搖頭,耐心的解釋道:「定北王並非陛下的哥哥,而是陛下的皇叔,先皇的弟弟,因為平定外敵有功,被先皇封為定北王,在朝堂上有很大的威望,陛下也很尊敬他」。

菩提點點頭,喃喃自語道:「原來是這樣,那他口中的司徒延怕是要遭殃了」。

「小梵」,凝香聽到她的話,厲聲警告道:「後宮不得議政,我們伺候好陛下便可,這種話以後絕對不許再說」。

她年齡不大,訓起人來倒很有氣勢,菩提嚇了一跳,乖乖的閉了嘴。

大約兩個時辰后,將近正午時分,夏侯隳和定北王還沒出來,門外卻來了另一位王爺。

他和夏侯隳長的很像,皮膚白皙,五官柔和卻不顯女氣,一雙細長的鳳眸總是含著笑意,夏侯隳給人的第一感覺是溫潤寬和的,但這位王爺卻讓她想到了風流多情。

凝香向他行禮:「奴婢見過淮陽王,王爺萬安」,菩提也趕緊跟著行了一禮。

淮陽王笑意盈盈:「皇上與王兄都在這裡吧,本王進去看看」,說著便伸手去推門。

凝香馬上上前攔在門前:「陛下有令,任何人不得進入」。

淮陽王不悅的皺眉:「是皇上派人命本王來此議事的」。

「那就請王爺等候陛下傳召」,凝香放下雙臂,卻沒有任何要讓開的意思。

淮陽王拉下了臉:「本王若要進去你攔得住嗎」。

「請王爺不要為難奴婢」,凝香跪在地上,忐忑卻堅定的說道,菩提也隨著她跪下。

過了半晌,淮陽王擺擺手:「罷了,起來吧,既然是皇上的吩咐,本王不進去便是」。

他看向菩提,問她:「你是新來的吧,本王從前好像沒見過你」。

菩提回道:「回王爺,奴婢進宮沒多久,之前一直在掖庭中做事,伺候陛下也沒有多久」。

「掖庭...」,淮陽王仔細端詳了她一會兒,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凝香見菩提尷尬,馬上解圍道:「王爺要不要去偏殿坐坐,陛下與定北王應該很快就出來了」。

「不用了」,淮陽王搖搖頭:「本王就在這裡等著」。

他話音剛落,門便被人從裡面打開,定北王走了出來。

「十七」,他叫道:「進去吧,皇上在等著你」。

淮陽王微微點頭,進了御書房。

定北王向外走去,剛走了兩步不知想到了什麼,又突然轉過頭看向門口,他掩下眸光,眉心卻不易察覺的輕皺一下,很快便又轉身離去。

夜晚,後宮中悄無聲息的潛進一個黑衣人,他躲開巡邏的侍衛,輕巧的落在御花園一塊假山石后。

沒過多久,另一道身影走進假山後,原先的黑衣人背影挺拔,負手而立,這人拱手道:「王爺...」。

那黑衣人轉過身,月光照在他的臉上,一雙銳利的眼睛深邃明亮。

「周全」,定北王問道:「皇上擬旨了嗎?」。

全公公點點頭,低聲道:「陛下應是已經擬下旨意的,只是當時老奴不在旁邊,陛下近來一直讓新來的小梵丫頭貼身伺候的」。

「不要緊」,定北王道:「司徒延他這次逃不掉的,本王會儘快安排軍中事宜,你看準時機準備第二步計劃」。

「是」,全公公擔憂道:「只是,陛下會不會懷疑到王爺頭上」。

定北王冷笑一聲,信心十足:「不會的,他現在完全沒有方向,就算懷疑也不止本王一人有嫌疑,這件事雖然不是我們做的,但一定要謹防被人陷害,現在還不是暴露的時候」。

「本王部署十年,絕不能前功盡棄」。

「王爺...」,周全欲言又止。

定北王眼神凌厲的看向他:「周全,我們沒有失敗的退路,在局勢明朗化之前,絕對不能讓陛下有絲毫懷疑,本王寧願多花些時間,也絕對不冒一絲風險」。

「老奴明白」,周全低下頭,神色堅定,早已沒有任何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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