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殺雞儆猴
一個多月，李浩然的身體越來越好。
他將兜子的煤倒進了運輸車，返回來繼續跟著胡家棟裝填。
這裡的煤好像永遠挖不完，一層下去，又是一層，說不上那天能把地球挖穿。
還在李浩然在監獄打下了堅實的底子。要不可不可能恢復的這麼快。
馮五爺站在他們身邊的石頭上，看著兩個人。
「吆喝，小子恢復的不錯嘛。這麼快就好利索了。」
李浩然憨厚的笑道：「這還不是虧了五爺的福，要不是五爺睜一眼閉一眼的，小的哪能好這麼快。」
「嘿嘿，小子你挺會說話。好了就給老子好好乾，把以前的都給老子補上，少你那份老子可少拿不燒錢。」
李浩然忙點頭：「五爺放心，小子有的是力氣，等我徹底好了，一個頂倆，保准給五爺你都賺回來。好讓五爺在日本人哪裡抬起頭來。」
「少給老子扯淡，知道老子為啥放過你不？」
李浩然還真是不知道，他想了很多。怎麼也想不明白。
「五爺，這哪是我們能說的。您老說不上是神仙下凡，心地慈悲。」
「少給老子扯犢子。直告訴你吧，那天你五奶奶看了仙，說老子那天得注意點，有點小災，說讓老子遇到姓李的能放一馬是一馬的，你也算是遇到了貴人。」
「呵呵，那還不是托五爺的福，要是沒有五爺的福，小子哪裡遇到貴人呢。還是五爺您洪福齊天。」
范五爺哈哈大笑，指著李浩然說道：「小子，好好乾，哪天五爺要是高興了，說不上讓你給五爺來提鞋。」
李浩然忙說：「那小子哪裡敢啊，小子這身份，恐怕給五爺提鞋都不配。」
哈哈哈。
范五爺笑呵呵的走了。
李浩然這才知道，哪裡是范五爺發善心，他是心裡有鬼，怕得罪神仙，怕自己不得好死。
呸！
「好了，你就別再那呸呸了，呸他的人多了，人還不是活的好好的。來吧幹活。別讓他抓你的小辮子，抽你幾鞭子。」
「叔。等哪天我找到了，你跟我一起走吧。」
胡家棟呵呵笑著抽了李浩然一巴掌：「小子，別做夢了。你有這個心就行了。」
李浩然將煤倒入運輸車，他看到胡家棟憂傷的望著山的另一邊。那是胡家窩鋪的方向，是家的方向。
李浩然看了西下的太陽，天邊是燒紅的雲朵，鬼魅而妖艷。
等上到坑上的時候，星星以伴著月亮。
渾淪吞棗的吃了飯他便躺下睡著了。
清晨，依舊寒冷。
范五爺的跟班一如既往的敲鑼打鼓喊人起床。
不一樣的是，今天所有的人都被各個工頭攔了下來。
因為此時日本人跪拜的大煤塊下跪著十幾個人。
在石台上，礦長田中赫然在列，馮扒皮也在其中。
田中看人來的差不多了，便對馮扒皮點點頭。
馮扒皮恭敬的鞠了一躬。
他轉過身對著人群大聲的說道：「此人劉波，私下鼓動其他人等罷工，甚至策劃出逃。劉波你可認罪。」
劉波猛烈的掙扎，被獄警死死的壓住。
「呸，你個日本人的走狗，老祖宗都讓你給賣了。認罪，呵呵。兄弟們，咱們過的是啥樣的生活還用我說嗎？
咱們過得牛馬不如的生活，還不如田中那條狗，他那條狗還天天有肉吃，咱們呢。一天要干十二個小時，有時候要乾的更長，多少兄弟累死在礦底，你們眼睛不瞎，都看的見吧。
再看看咱們吃的什麼，窩窩頭，大冬天凍的跟冰溜子一樣，塞嘴裡冰的牙打顫，咽到肚子里，渾身都哆嗦。
水呢，抓把雪就是水，要麼就啃冰溜子。
大冬天連個像樣的窩棚都沒有，那個兄弟手腳沒有被凍傷。
我的一個兄弟，就因為睡覺，腳伸到了外面，第二天，凍掉啦。
誰...有誰，還有誰像咱們這樣活著。
兄弟們。你們說說，咱們不跑還有活路嗎？」
劉波說的慷慨激昂，下面的人卻低下了頭。
他說的沒有錯。一切的一切都是真的，可那又怎麼樣。
你能贏的過獵槍。
「馮扒皮，老子一人做事一人當，跟他們沒有關係，你要殺就殺了我，放了他們。否則我做鬼也不放過你！」
馮扒皮呵呵一笑走到劉波跟前悄悄的說：「劉波，死到臨頭了，你還叫囂，你活著我都不怕，你死了我就怕了。我告訴你，就算你變成鬼，我也能把你定死。至於他們呵呵，要怪就怪他們自己，誰讓他們堵不住自己的耳朵。」
呵呵呵。
「田中君，劉波對自己的罪行供認不諱。」
田中擺擺手。
馮扒皮恭敬低頭「嗨！」
劉波死死的盯著馮扒皮，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
可一切都沒有用，身後的日本士兵舉起了槍。
「我不想死啊。」
「不要啊。我什麼也不知道啊。」
「娘，翠芬！」
即將死去的人總是在最後的時候呼喊自己的不甘，可誰能聽到他們說的話呢。
槍聲來的快，去的慢，一聲聲槍響回蕩在礦坑，久久不能停歇。
那聲音震懾每一個人的心。
馮扒皮大聲的吼道：「還有誰，這就是他的下場。」
「上工！」
所有人默默的跟著工頭下了礦坑。
所有人默默地從他們的身邊走過，沒有人惋惜。
他們不敢，甚至看一眼的勇氣都沒有。
田中滿意的點頭走了。
馮扒皮更是點頭哈腰的如同一條狗，一條哈巴狗。
整個上午，礦坑中傳出乒乓的迴響，誰也沒有說一句話。
煤炭一車接一車的開走，他帶走的不止是財富，更多的是不屈的靈魂。
李浩然更加迫切的想逃離這裡。
今天的雲分外的妖嬈，他彷彿就看見劉波站在雲朵，沖他們嘲笑。
看，一群懦夫。
有多少人想告訴他，我不是，可誰也沒有那個勇氣。
拴在他們脖子上的枷鎖又緊固了一圈，那頭的繩子更加的結實。
在這小世界的人們，用命也喚不醒沉睡的心靈。
他們倒是得到另外一個故事：殺雞儆猴。
人們乾的更加的賣力，礦底的工頭笑意盎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