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刺客
唐笑將鬧事的傭兵一刀斃命,震懾了不少現場的圍觀百姓,特別是那些商人和傭兵,不得不收起了看輕唐家的態度,天生空脈卻依然能留在世家榜上的家族,自然有其生存的手段。
唐家的城衛軍很快控制了其他的鬧事傭兵,引導街上的商販和行人恢復秩序,事情看起來算是告一段落,唐星依舊看那唐笑不順眼,但也不得不承認,猿門的玄樓刀還是很厲害的。
「你們看唐保那副嘴臉,一臉淫笑,和那死掉的傭兵有啥兩樣?」唐星不屑的轉過頭來,不想再看。
但唐墨和其他二人卻依然面容嚴肅,依舊關注著街面的狀況。
「星哥,事情未必就完了,我總是覺得有些不對勁,那個抱孩子的少婦似乎有問題!」唐墨觀察許久,低聲說道。
「嗯?」唐星疑惑的回頭看那少婦,只見那少婦對唐保的『殷勤』關心也是不堪其擾,實在無法躲開,便抱著孩子去感謝唐笑的出手相救,那唐保見狀也不好再追上去。
「有什麼問題嗎?」唐星並沒有看出什麼異狀來,倒是唐保的行為,讓唐星有些忍不住想要挺身而出替著少婦打抱不平。
唐墨徐徐分析道:「這少婦雖然懷裡抱著孩子,但似乎並不太關心孩子的安危。孩子剛才受了驚嚇哇哇大哭,這女人不僅沒有及時安撫,反而一直在朝著唐笑的方向看,完全沒有一個母親應有的關心孩子的感覺。」
一旁的李三疤聞言有些詫異,沒想到唐墨觀察的如此仔細,點頭插話道:「巧了,這女人我還真認識,幾年前在帝都傭兵協會裡見過她,雖然不是什麼厲害的人物,但是有些姿色,所以記得比較清楚。」
而坐在另一邊的時老二也笑道:「確實巧,我這次帶隊來唐家堡,路上也碰到了這姑娘,這姑娘當時正是和調戲她的這幾個傭兵同路而來的。」
話說到這個份上,大家就都明白之前的種種都是在演戲,只是不知道她們的目的是啥。
「我記得這小娘好像姓屠,名心蓮,平時混跡在傭兵行會的地下黑市,喜歡接些潛入刺殺的黑活,算是個不錯的刺客!」
李三疤的話頓時震驚了眾人,如此一來,大家便都猜到了這屠心蓮的目的,故意在鬧市中心做戲,把城衛軍引來,用法則武者的強力迫使唐笑出面出手,如果屠心蓮是執行刺殺任務的話,這目標已經顯而易見。
唐笑危險!
唐墨等人急忙看去,只見那屠心蓮已經抱著孩子走到了唐笑的馬下,彎腰施禮,抹淚感謝,她懷裡的嬰孩似乎也感覺到了面前的恩公,停了哭聲,瞅著大馬好奇的瞪大了眼睛,頗有些可愛。
唐笑以微笑回應,彎下腰去伸手去逗那孩子,就在這一剎那間,那屠心蓮突然將那孩子朝著唐笑推了出去,唐笑下意識的一躲,抱著嬰孩的包裹便越過了馬身子朝著另一邊飛去,眼看便要墜落到地上。
說時遲那時快,屠心蓮的手裡已經不知從哪裡摸出了一隻護手刺,湛藍的刺刃足有十寸長,閃著精光便刺向了唐笑的下身。兩人此刻距離極近,唐笑根本沒有躲閃的空間,更別談去拔他的玄樓刀,眼看著那刺刃就要戳進自己的小腹,那湛藍的刃光顯然是塗有劇毒,被其刺中恐怕必定性命難保。
所有見到這一幕的人都被驚出了一身冷汗,突然變身刺客的少婦竟然用活生生的嬰孩來打掩護,不僅殘忍,更加可怕。
若是正常人,一定會被這嬰孩影響,在這一剎那間心頭便會生出關心嬰孩安危的心思,而這屠心蓮要的就是這目標一剎那的遲疑,對於一名職業刺客來說,近距離的刺殺加上目標的遲疑,就是完成任務的雙重保障了!
可惜,那唐笑卻並非是普通人,他那心腸可謂是千竅百孔而又堅愈剛石,無論何時總能心如止水,他認準的事情,做出的決定別人或是環境變化都難以撼動分毫。
唐墨知道唐笑的性格,且不論刺殺之事,唐墨便知道這孩子要遭殃,心中焦急,起身便要飛身相救。
這裡是酒樓的二層涼台,唐墨飛身過去自然是來不及的,他身旁的時老二急忙拉住唐墨,一邊喊了聲讓我來,一邊凝力揮臂,頓時一陣青色的法則能量幻形成風,瞬間便吹到了樓下街面,剛剛好的托住了墜落的嬰兒,讓其平穩落地。
時老二這一手擊風掌實際上極為精妙,且不說對力度的把握如何精確,但是瞬發而至的能力就比剛才那死掉的傭兵要高明多了。
只不過,此刻大家已經沒有精力去讚歎這個,另一邊唐笑已經和刺客接上了手,屠心蓮的這一擊速度極快,躲閃肯定是來不及了,唐笑也沒有別的辦法,竟然伸手硬生生的接上了刺客的短刺,只聽的『叮』的一聲金鐵交鳴之響,唐笑竟然攔下了刺客的刺擊,然後順勢下壓,把刺客的攻勢改了方向,那護手刺『噗』的一聲便扎進了唐笑身下的坐騎。
刺客顯然沒有料到唐笑居然帶著特製的護手,這種連著小臂的護手鎧前端是金屬細環手甲,手背上還鉚有鋼片,專門克制護手刺這類短刃的輕兵器。
唐笑的馬吃痛驚了起來,揚起蹄子嘶吼著開始狂奔,這時便看那屠心蓮身輕如燕,順勢拉著唐笑的風衣竟飄上了馬背,唐笑一恍惚之間,發現刺客竟然翻到了自己的後身,好在對方的武器還被自己壓住留在了馬背上,不至於立刻被對方抹了脖子。
狂馬一邊狂奔一邊暴跳,屠心蓮在唐笑的身後擒住了對方的後頸,卻因為顛簸的太厲害難以發力,而唐笑要努力控制馬匹躲避行人,也難以尋機反擊,兩人便這樣在馬背上僵持著,隨著馬匹一路狂奔,竟然躲開了大路,朝著一旁僻靜的衚衕里衝去。
唐墨此時已經跳出了酒樓,從涼台躍上隔壁商戶的屋頂,輕踏著檐瓦一路循著狂馬的嘶鳴追去,而唐星則落在了墜地嬰兒的附近,先把孩子救了起來。
屠心蓮的護手刺是荼毒的,馬匹雖然體質強於人類,折騰了大半天終究毒力攻心,口裡噴著白沫子力竭倒地,唐笑借著馬蹄子跪下那一剎那的機會,就地往地上打個滾,擺脫了屠心蓮的控制,這衚衕里道路狹窄,兩邊堆著不少的雜物,唐笑未等起身急忙找了個掩護,接著便聽到噼里啪啦的一陣響聲,原來是刺客丟出的暗器打在了自己身後的雜物掩體上。
唐笑驚出了一身冷汗,探頭看到女刺客從馬身上取回了毒刺,正朝著自己藏身的位置逼來,再也無心耽擱,一腳蹬飛了幾個篾筐朝這刺客砸去,自己則接著掩護飛身而起,踏著兩側房屋的突起想要躍上房頂。
唐笑的猿門刀法最善於在這樣的狹窄複雜環境對敵,但此刻偏偏玄樓刀並不在身邊,面對更善於近身搏擊刺殺的刺客,唐笑可不想用自己的性命去賭一把,好在猿門擅長腿法,輕功頗有心得,唐笑自付應該可以把刺客甩掉。
此時,前來救援的唐墨也追了過來,眼看到那屠心蓮輕鬆的踢開了篾筐,更借力使力躍至高處,手扣三枚暗器,瞄準了前面的唐笑,隨時便會出手。
唐墨心中一沉,但距離太遠已經救援不及,情急之下便要張口大喊,想要打亂刺客。
但就在張口欲喊之際,唐墨卻停了下來,眉頭緊鎖,盯著那刺客,彷彿看到了什麼奇怪的事情。
只見那屠心蓮手裡的暗器並沒有立刻打出去,在他前面的唐笑正飛身躍起,身子停在空中無疑是最好的靶子,可刺客偏偏就無視這樣的最好時機,硬是等了那麼一瞬,待到唐笑腳尖落在實處,才將暗器一併射出。
那唐笑自然急忙閃開,三枚暗器叮叮叮的打在房檐上,只留下了一片火花。
唐墨心中愕然,看得出來,這刺客明顯是在放水啊,就不知道其中有什麼隱情,不過看前面逃跑的唐笑,到還真是全力以赴好像生怕遭了毒手。
又是演戲?
唐墨心中冒出了一個古怪的念頭,又想起唐笑剛到達酒樓時,唐墨便發現他四處張望似乎是有意在等什麼人,難道就是為了『偶遇』這刺客嗎?
這屠心蓮先是和鬧事傭兵演了一出雙簧,現在又是在和唐笑演假裝刺殺的戲嗎?
心中盤算,唐墨腳步便慢了下來,那屠心蓮看到唐笑躍上了房頂果然也沒有再追,反倒是回頭看了一眼唐墨,然後鑽進旁邊的衚衕跑了。
唐墨一見,斷定了這刺客果然是有問題,在街面上大費周章的刺殺行動,甚至還搭上了一個法則武者的性命,居然就這樣隨便放棄了,背後必然隱藏著陰謀,很有可能是針對這次宗祭甚至是整個唐家堡的安危。唐墨平時雖然不喜歡多事,但放任刺客藏身在唐家堡內,也絕不是唐家子弟所為,他心念一動,展開豹步幾個急躍,緊跟著屠心蓮便鑽進了衚衕。
衚衕里光線昏暗,唐墨鑽進去,卻見那屠心蓮停在衚衕另一頭,正準備攀著矮牆離開。
而就在這時,唐墨卻驀然發現,在屠心蓮身後的陰影里,居然還有一人負手而立,這人身材不高,體形消瘦,黑紗蒙面,一襲黑袍,正盯著突然闖入的自己,目光陰冷無比,給人感覺極其危險。
唐墨完全不知道這蒙面的黑袍人是何時鑽進來的,但看他站在屠心蓮身旁,猜測應是接應的同夥,唐墨暗喝了一聲,提速拔刀,一個躍步騰空而起,朝著擋在自己的面前的蒙面人斬了過去。
刀名青殺,長三尺六寸,飾烏金迴風紋,出鞘可見一泓青芒,如風流水轉,欺殺瞬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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