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第一實小？我們上周不是才去過的，怎麼這就鬧出事情了？」才回到隊里的安寧跟著雷慶往外跑，不解得問道。
安寧上了駕駛座，直接發動了車子，雷慶在身後給她說著學校里發生的事。原來，是有個孩子頑皮，腦袋被夾到了抽屜里，出不來，只能讓消防隊出動了。
安寧、雷慶和趙曉曉到達實小三年二班后，看到一群人正圍在一起，安寧揮揮手，「麻煩讓一讓。」
正握著孩子手的年輕女人就是報警的人，也是這個班的班主任，看到安寧等人後，她鬆了口氣。
「交給我們吧。」
年輕老師點點頭，「麻煩你們了。」
安寧看到抽屜的木屑抵在男孩的耳後，他只要稍微一動，就有血從皮膚溢出，看著很痛的樣子。她打開手電筒，仔細檢查了一番。
「雷隊，男孩的雙耳充血，耳後有出血點。如果不把桌子卸了，恐怕他出不來。」看男孩的個頭，他更像是硬生生擠入抽屜的，也不知他怎麼會做那樣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老師，麻煩你讓孩子們都先出去，趙曉曉，過來。」
趙曉曉把工具箱放下后，把防護罩拿給安寧，讓她擠入孩子和抽屜之間的縫隙，也好免得他們在動手的過程中傷了孩子。
「孩子，你要是疼，就喊一聲。」
男孩緊閉著眼，一聲不吭。他這麼配合，怎麼也不像是會因貪玩而讓自己被陷入這個境地的人。安寧見他始終不說話，只能憑著他的小表情來判斷他是否被弄疼了。
雷慶插著腰在一旁看了會，說道：「孩子，你不能不說話。你不指揮，這個姐姐沒法辦事。」
聽到這話，男孩偷偷睜開眼，發現安寧也跟他一樣咬著唇，看著比他還緊張。他小心抓上她的衣服，說道：「不疼。」
安寧將手伸到抽屜里，小心翼翼地捧著他的腦門，「疼了一定和我說，就當是幫姐姐個忙，如果你流血了，我隊長就要罰我不吃飯了。」
「耳朵燙，腦袋不疼。」
安寧保護好他的腦袋后，和拿著鋸子的雷慶點點頭，「已經好了。孩子，等會會有點吵，但我保證不會有危險，你只要不動就好。如果不舒服，大聲喊我，我就蹲在這裡陪你啊。」
男孩嗯了聲，握住了安寧的手。鋸子的聲音響起時，他立刻握住了安寧的手，不敢再睜眼看。
看著他起皮的指頭和指縫裡的黑泥，安寧眉頭微皺。這孩子身上穿的衣服很好，看著家庭條件應該不錯，不該這麼不注意細節。
雷慶才拿著工具貼上木桌沒幾分鐘，安寧喊道：「雷隊，孩子疼了。」
男孩雖然沒說，可他的眼淚都蹦出來了，安寧伸手為他擦去淚水，說道：「你是耳朵疼嗎？」
男孩見她真誠，好不容易才開口，「聲音大，耳朵疼。」
「那你在忍忍，好不好？」他的耳朵正正堵在抽屜口，根本就沒法往他耳朵里塞棉花，安寧也是無奈。
「好！姐姐不要和我媽媽說，她很容易哭的。」他記得，老師找消防員叔叔幫忙后，又給他媽媽打了個電話。
安寧嗯了聲，「好，我見到你媽媽，一定說你是個勇敢的孩子，一點也不怕。」
為了儘可能地減輕震動對孩子的影響，趙曉曉將雙手扒在抽屜邊緣，儘可能往上提著正在被切割的桌子。
「雷隊，開始吧。」
雷慶點點頭，雙手穩穩地抓著鋸子，不敢再肆意切割。他一邊看著安寧放在抽屜里的攝像機，一邊小心移動著。
他以最快的速度讓切了個半圓后，趙曉曉喊道：「可以動了。」
雷慶關了鋸子，安寧拍拍孩子的手，「你試試，可不可以挪出來。小心地來，如果覺得疼了，那就別在動。」
孩子從抽屜里鑽出來后，立刻摸上耳朵。他看了眼手，發現有點血，立刻又拿手去抹了抹耳後。
「你這是在幹嘛？」
「有血，不能讓媽媽看到。」
安寧握住他的手，「我來幫你吧。」
安寧為他看了眼耳朵後面的情況，瞅著紙巾為她擦傷口，說道：「沒有什麼傷口，一會就好了。今天耳朵可能會有點疼，如果明天還疼，一定要告訴媽媽。如果你不說，到時候生病了，媽媽會因為沒有照顧好你而自責的。知道沒？」
「好。」
安寧將手按在他的肩頭，他眉頭一皺，歪了腦袋。安寧皺了皺眉頭，小小地用了勁，見他又是一副疼的表情，安寧扒開了他的衣領。
看到肩頭的烏青后，她問道：「孩子，這裡怎麼青了？」
「我頑皮，摔了。姐姐，你不要說啊，被老師直到了，她又要和我媽媽說了，和媽媽說了，我的日子……就不好過了。」男孩一臉驚慌的表情，生怕安寧不聽他的話。
安寧在他脖子上也看到了淤痕，心裡覺得怪，但為避免孩子害怕，只說道：「嗯，我不和你老師說。」
她彎下腰，說道：「孩子，你的襪子跑出來了，我幫你整整吧。如果衣服亂了，你媽媽會說你的。」
男孩看了眼自己的腳，說道：「我自己來。」
他蹲下身，撩起褲腳，安寧看到他叫上也有傷口后，心中的疑惑更深了。這孩子身上的傷口也太多了吧。
安寧牽著孩子的手走出教室后，對班主任和前來查看情況的校長說道：「孩子已經沒大事了，不知他的父母會來接他嗎？還是需要我們送他回家？」
「他媽媽來接他了，應該快到了。蛋蛋平時很乖的，基本都不和孩子打鬧，也不知道今天是怎麼了。真是麻煩你們了，謝謝。如果有空，去我們辦公室喝杯茶吧。」
一些孩子站在不遠處，張望著。他們似乎都很喜歡看熱鬧，所以即便校長喊話了，他們也不怎麼動。
「客氣了，這是我們應該做的。這孩子是真的乖，疼了也不喊一聲。」安寧想，那他身上的傷口就更奇怪了。
她試探道：「蛋蛋啊，是個可愛的名字。他家裡人是不是很注意教育他啊，他又懂事又有禮貌，真的乖。」
聽了安寧的誇獎，男孩的耳朵更紅了些。他平時很少被人誇獎的。
班主任摟住男孩，笑道：「是啊，他媽媽是一個特別溫柔的人，爸爸做生意忙，教育孩子的事基本是她負責的，這孩子的性格和他媽很像，對人也……」
不等她說完話，立刻有一個穿著長裙的女人跑到眾人面前，她說道：「我……我家蛋蛋在哪裡？」
「媽媽，我在這裡。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見女人說話柔柔弱弱的，安寧也覺得她真如班主任說的一樣。既然沒事了，安寧三人準備離開，他們與兩母子一起下了樓。
送孩子上車后，安寧小聲道：「蛋蛋身上有點淤青，你可能需要幫他擦點葯。孩子恢復能力強，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女人略顯驚訝，但又很快沉靜下來，「嗯，謝謝。今天真的非常感謝你們幫忙。」
轎車開走後，趙曉曉終於說了實話，「哎喲，這麼豪的車，我還是第一次近距離接觸啊。不過，他們家孩子要是不這麼調皮就好了。」
安寧沒有回話，調皮，還是其他原因，還未可知呢。一路上，安寧都是很安靜的，倒是趙曉曉還和平時一樣話多，根本沒察覺她的不對勁。
吃晚飯的時候，一個中年男人帶著兩個年輕力壯的年輕人，扛了幾箱水果來到了消防隊。看到一顆顆飽滿的黃橙，接客的趙曉曉不自覺得吞了吞口水。
「大伯，你們這是找誰呢？」他還不知道，誰給定了這麼多的好橙子。
「今天你們在第一實小救了我家小少爺，我家先生為了表示感謝，特意給你們送了些自家果園種的橙子。你們嘗嘗，這橙子甜得很。」
看到紙箱上的「林園」，趙曉曉驚訝了。這不是他們這一帶最大的果園嗎，聽說老闆是個大富豪，如今想來果然是。
「大伯，這事我不敢做決定。你等等啊，我去問問我們隊長，如果他同意了，我才敢收。」冬天最好吃的就是甜橙了，他也想吃。
「好。」
何葉被叫出來后，他很不客氣地收下了五箱橙子。能吃到「林園」的甜橙，大家都是開心的。
……
回到家中后，安寧一直悶悶不樂，連平時最愛吃的甜點也一口沒動。陸驍問道：「你怎麼了？難道換口味了？」
「不是。我昨天下午不是去實小幫了個孩子嗎？回來之後，我就一直在想他。」
「是可愛，還是調皮？」
安寧咬了口甜點，說道：「表面上，是個很調皮的孩子，手都磨得起皮了，身上也有很一些傷。可實際上，我覺得他是個很懂事的人。」
「那你什麼事放心不下？」
安寧嘆了口氣，靠在了他的懷中，「你知道的？我中學時被幾個同齡的女孩盯上了，身上有時候也會有傷。那個孩子，讓我想起了從前的事，心裡不開心。」
她雖然幾乎不再與中學的那群人聯繫，可周喬時常給她說一些事。她也知道，那些欺負過她的女孩早已經改了，有些甚至當了眾人羨慕的好媽媽。可偶爾想起那時的事，她還是不甘心。
陸驍輕輕撫著她的腦袋，說道：「也許，孩子只是調皮了些。我小時候就喜歡和其他孩子打鬧，磕磕碰碰的很正常。」
「但願吧。希望真的是我想多了。不過，你也知道，欺負人這種事，不分年齡，只要有強弱之分，就可能會出現強者壓制弱者的情況。」
「這事免不了的。你還是先多吃點飯菜，我看最近老師回來隊里后，你又瘦了很多。可別明天讓媽看到了，又得說你，信不信？」
「我信。我真的很認真在吃飯，可就是我留不住肉。」聽說，懷孕了就會變胖的，她也許懷孕就好了。
「我也信你這話。奇怪了，你平時吃的那麼多，怎麼就沒見你留點肉呢，難道你身體里有個吃肉的小怪物，把你吃的營養都吸走了？」
「……額，你說這樣的話，自己信嗎？」
陸驍將手搭在她的肚子上，「如果這裡有了個小怪物，確實有可能。對了，老師已經同意讓你待在辦公室了，最近隊里人不少，你就別跟著跑了。」
安寧嗯了聲，既然要備孕，她還是做足了準備得好。如果不在外面瘋跑，也許會有新變化，否則，他們怕是真的找不出別的理由了。
「那我以後可就不和你一起上下班了。」
「嗯，我呢，一下班就會回家來陪你的。你要是覺得無聊了，就和兩隻小貓說話，再不行，你就破壞周喬和你哥的好事去。」
安寧把最後一口甜點塞到陸驍嘴裡，「看你嘴，總是吐不出好東西。他們現在有什麼好事可破壞的，周喬都懷孕了好嗎？你以為，我哥跟你一樣有精神啊，想來就來。」
陸驍抽了張紙巾給她，笑道：「我這樣的，難道不是更能帶給你幸福嗎？難道，你還不樂意和我這樣的好啊？」
「我樂意啊。要是不樂意，我現在還能躺在你懷裡？」
他們過了兩年的瀟洒生活，真的是夠肆意的，也夠圓滿的了。他們盼望有個孩子，是希望能夠邁進另一階段的生活，生養一個屬於他們倆的孩子，一定是很幸福的事。
「樂意啊，那是最好了。我也喜歡和你好，和你商量個事，今天讓我在上好不好？」
「去你的！」哪壺不開提哪壺，哪次最後不是他最後壓著她的，還說要一開始就壓著她，門都沒有。
她的雙手曲在他的身側，揪著他的衣服，「這輩子，你都別想壓制我！我是不可能讓你在上的。」
陸驍拿手蓋住眼睛，故意說道：「哦，那我確實可憐了。」
安寧錘了他胸口一圈，「反正，大家都說你可憐，你也沒什麼必要反駁。這種事，聽聽就習慣了，可憐慣了也就好了。你別在我這裡裝可憐，沒用的啊！」
陸驍張開雙臂，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我已經準備好了，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