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八章
「有什麼問題嗎?」乾倒是一點都不著急,他甚至還從不知道什麼地方摸出來一個足有他腦袋大小的茶缸,優哉游哉地喝了口水,視線倒也隔空跟無星對上了。
「你就一點都不著急?」無星漂亮的眉毛擰了起來,看起來似乎是對乾的這種態度很是不滿。
「我著什麼急?」乾輕輕地笑了笑,「一來我沒有什麼種族的責任背在身上,二來也沒有什麼人等著我去救,三來就算這個世界毀滅也對我沒有什麼損失,你倒是說說看,我有什麼好著急的?」
「你就不怕我真的把這傢伙弄死?」無星的眉毛微微上挑,她整個人半蹲下身子,抬手朝著白淵的脖子探去,一副馬上就要下手扭斷白淵的脖子的架勢。
「所以說你還是天真,」乾搖了搖頭,「我剛剛說的那些話,你是沒有聽明白嗎?我說過,這個世界中的東西到底會是一個怎樣的結果,對我來說根本就不重要,我也根本就不在意,反正真正需要著急的人,也不是我。」
無星聽到這樣的話,臉上閃過一瞬間的錯愕,那種一閃而逝的詫異之感自然是落在了乾的眼中,他明白,無星會出現這個狀態,基本上只有一種可能,也沒有什麼別的好說的,只用一句話就能概括下來,那就是:「她急了她急了。」
這話如果說出來的話還真有那麼一股子陰陽怪氣的味道,乾倒是也不至於直接張嘴跟無星逼逼賴賴:「你管我著急不著急呢,你這麼關心我這邊的情況幹什麼,你急了你急了你急了...」
這種嘴賤的行為,乾干不出來,至於為什麼乾能產生這種畫面...那純粹是因為他養大的幾個崽兒裡面,有一個確實是這麼一個嘴賤的脾氣,雖說在打架方面確實是相當強勁,但是在嘴賤這方面,也是根本就不容小覷,一天到晚張著一張狗嘴到處嗷嗷喊,陰陽怪氣別人,乾甚至都看到過,那傢伙招惹的整個家裡雞飛狗跳,一群人追著他一個打...
哦對了,這裡的「狗嘴」沒有什麼貶義,純粹就是字面意義,畢竟一條狗的嘴,你說這東西不是狗嘴,也不是什麼正常的情況不是...
因為自己身邊就有這麼一號人,因此乾對於這種話術的抵抗能力,可以說是相當強的,與此同時,他的耐心也可以說是相當一流的,至於為什麼...遇到這種人的時候,誰的心態先不穩,誰就輸了...
乾倒不是什麼硬是要在這種事兒上計較一個輸贏的人,只不過魎的這種行為,著實是有些太氣人了,他並不想看著這條大狗子到處耀武揚威地宣傳什麼他急了之類的事兒...
魎...說實話,還真的幹得出來這種事兒,你對一條狗的個狗修養,實在是不能指望太多。
有了從魎那裡鍛鍊出來的耐性之後,最起碼現在乾是一副完全都不著急的樣子,他就這樣跟無星對峙著,硬生生地把無星整個人都逼得退了一步。
「好吧,」無星嘆了口氣,站起身來,又是一副冷眼旁觀的樣子,「你說的倒也不是沒有道理,具體是怎麼一個情況,想來也用不著我多說什麼,我的要求你應該也已經明白了,如果這傢伙不明白的話...」
說到這裡,無星的視線在白淵的身上掃了一圈,撇了撇嘴,嫌棄地踢了踢白淵的胳膊:「到時候你記得跟他說明白,後面的事兒,你們自己琢磨著搞吧,剩下的,我應該是幫不上什麼忙了...」
乾笑了笑:「這個我自然是清楚的,那麼,就沒有什麼別的要說的了?」
乾的笑容看起來倒是相當和煦,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無星卻硬是在這樣的笑容中,看出了幾分不懷好意的味道。
無星深吸了一口氣,臉上倒是沒有什麼勉強的意思,她朝著乾笑了笑:「這種事兒,實在是沒有必要讓你多操心什麼了,反正也沒有什麼大事兒,就算真的是什麼大事兒,按照你剛剛說的那些話,這對你來說,也是沒有什麼意義的,不是嗎?」
乾被噎了一下,他是真的沒有想到,自己還會被自己之前說出來的話堵回來,只不過這倒也算不上什麼大事兒,乾不在意地笑了笑:「也行,反正總歸也是你的問題,你要是覺得你自己能夠解決的話,那就自己來,之後的事兒我就不插手了,但是如果你要是覺得這事兒你自己搞不定的話,也可以直接來找我,看在以前的交情上,如果說不是什麼太過困難的事兒的話,倒也不是不能幫幫忙。」
「算了吧,」無星笑了笑,擺了擺手,「你這話說得好聽,等到真的要找上你的時候,又是另外一種情況了,再者說了,就照你現在說的這些話,到時候真的能找得到你?又或者,真的找到你,你能幫上什麼忙?」
「話倒是也沒必要說得這麼絕對這麼直白,」乾笑了笑,「說實在的,我這也就是客氣客氣,如果你真的找上門來的話,到底還是得看這傢伙肯不肯幫忙...」
「意思就是你又說了一堆廢話唄?」無星撇了撇嘴,臉上閃過一抹不屑的表情,顯然是對乾的這些話表示了相當程度的不認可。
「反正都是差不多的東西,」乾笑了笑,「說幾句好聽的話也沒有什麼問題不是?」
「行了,少在這兒跟我廢話了,離開以後怎麼打算,看你們自己了。」無星懶得繼續跟乾廢話什麼,她抬起一隻手,一道深紫色的光芒從她的手上垂直地蔓延開來,將白淵整個人都籠罩進去,而後光芒一閃,地上就沒有了白淵的影子。
無星緩緩地收回了手,深吸了一口氣,看起來是一副雲淡風輕波瀾不驚的樣子,然而一縷蜿蜒的血跡緩緩地從她的嘴角流淌出來,看起來頗有些觸目驚心的感覺。
無星毫不在意地用手背抹去了那縷血跡,脊背挺直,即便這片空間中根本就沒有什麼其他人,她還是一副看起來相當堅強的樣子,背影中都透著一股子倔強的味道。
深紫色的光芒緩緩地消散,一片漆黑的空間中,憑空出現了一個暈厥的身影。
乾嘆了口氣,一道銀白色的光芒從白淵的頭部開始朝著他的身體蔓延開去,將白淵整個人都包裹在其中,與周圍的那種混亂的撕裂能量隔絕開來。
混沌空間,無星直接把白淵扔進了混沌空間之中,這倒也算不上是什麼壞事兒,好歹也不是在之前坤的那個空間里,要不然就沖白淵現在這個狀態,恐怕都還來不及反應,就直接被坤生撕了。
在那道銀白色光芒蔓延開來的同時,乾順手檢查了一下白淵現在的狀態,也不是什麼很棘手的情況,按照時間推算的話,想來有個盞茶的時間,就能醒過來了。
在確認完了白淵的狀況之後,乾倒是有些想笑,對於白淵現在的狀況,他可以說是相當了解了,這基本上就是屬於,鬼星蝠一族的常規誤傷手段了...
這一點乾忘記跟白淵講了,畢竟這中東西對他而言根本就沒有什麼用處,而且已經這麼長時間沒有見到人用了,自然也是根本就沒有想起來這一茬。
鬼星蝠這個基本上大部分時候是群體活動的種族,一般情況下是沒有什麼主動進攻的意思的,但是自保的意識總還是有的,因此在每個鬼星蝠的翅膀下方約莫半寸的位置,有一個稍稍鼓起的小包,那是鬼星蝠一族的腺體,在鬼星蝠受驚或者是情緒激動的時候,這個腺體只要稍稍觸碰一下就會裂開,裡面的東西就會泄露出來。
在之前的那個紀元中,那個腺體之中的東西,對幾乎大部分種族都有驅散的作用,如果有生靈在這種腺體之內的東西覆蓋的範圍內一直不離開的話,就有可能會變成像現在的白淵一樣的狀態。
這種狀態,實際上是有點像中毒的,但是實際上,癥狀要比中毒輕很多,只要鬼星蝠或者是這個生靈能夠離開這片區域,要不了多久,這個昏厥的生靈就能清醒過來。
如果要讓鬼星蝠自己來評判的話,他們其實也不是很想觸發自身腺體的這個用處,畢竟在觸發的時候,那種感覺...實在是相當微妙,有點疼,還有點爽,實在是非常奇怪。
並且因為那腺體裡面的東西在重新癒合之後重新填滿的過程,實在是不算特別舒服,因此除非萬不得已,一般的鬼星蝠,不會讓自己過於激動導致那顆腺體破裂的...
至於無星...乾實在是不想猜測她的腺體究竟是因為什麼而破裂的,這種事兒,想太多了就沒有什麼意義,也沒有什麼必要了...
只不過...
乾看了一眼白淵,忍不住搖了搖頭,聲音裡帶著一股子笑意:「也不知道該說你是幸運還是不幸,好歹算是囫圇個兒地出來了,也沒有必要奢求太多了...」
至於乾為什麼這麼說,那純粹就是因為雖然白淵現在已經離開了無星腺體標記的範圍,但是因為他已經在那個區域里昏厥了,這就導致他的身上已經帶上了鬼星蝠一族的標記,但是與此同時,他的脖子上也並沒有被取食過的痕迹...
像白淵這種,身上帶著標記,但是沒有具體到哪一隻鬼星蝠的傢伙,在上個紀元中,有一個名稱,叫做「食源」,基本上是在鬼星蝠一族的大部分成員需要進食的時候才會出現,具體的用途也跟他們的名字一樣,意思是所有的鬼星蝠都可以來這裡咬上一口...
現在只能說,幸虧這個紀元中的那些鬼星蝠根本就不會出來活動,要不然現在的白淵...嘖嘖嘖。
等到白淵醒來的時候,一睜眼就看到了一片漆黑的顏色,周圍還透著一股子冷意,似乎...自己已經不在之前的那片空間里了?
白淵站起身來,打量了一下周圍,周圍那種混亂的能量,讓他很快就明白了自己到底是在什麼地方。
白淵揉了揉自己的腦袋,忍不住嘆了口氣,這時候識海中響起了一道有些戲謔的聲音:「醒啦?」
白淵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他長出了一口氣:「所以說,現在我這算是已經離開了那個傢伙控制的範圍了吧?」
「算是吧,」乾笑了笑,「說起來,你明白不明白現在的你是處於一個什麼樣的狀態?」
「有什麼不對嗎?」白淵稍稍轉動了一下自己的身體,感受了一下自己身體的狀況,似乎,也沒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我覺得有件事兒還是先跟你說一聲比較好...」乾的聲音裡帶著隱隱的笑意,似乎馬上就要笑出聲來的樣子,惹得白淵自己都是一臉茫然。
「到底發生了什麼?」白淵撓了撓頭,似乎是對乾想要說的東西很是好奇的樣子。
乾倒是也不賣什麼關子,便將大致上有關於「食源」的事兒跟白淵講了講,只不過是沒有提起鬼星蝠一族本身不怎麼想觸發腺體這種事兒,至少這樣的話,應該還能讓白淵感覺稍微好上一點?
白淵聽完這話之後,久久沒有出聲,他倒是也沒有一直站在那裡不動,他很清楚自己到底應該幹什麼,在之前確認了自己現在正處於混沌空間之中以後,就朝著坤所在的位置行去,他是在路上知道這些奇奇怪怪的事兒的...
在知道了這些事兒之後,白淵前進的速度倒是也沒有變慢,也沒有說話,這讓一直在等著白淵的反應的乾有些無趣。
半晌之後,像是才回過神來一樣,白淵輕輕地笑了一聲:「也沒什麼大事兒,總歸她也未必是故意的,再者說了,那些所謂的鬼星蝠,應該也不至於跑到這個世界中來...的吧。」
「那你還真是,挺樂觀的。」乾笑了笑,雖說白淵這話很有道理,但是實在是有些無趣了。
「現在哪兒還有時間想這些有的沒的的,」白淵的聲音已經平靜了下來,「有這時間,還不如想想,面前的這東西,應該怎麼解決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