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9章齊王的手段
「那片水域的水草最是豐盛,人藏在裡頭根本看不到,好在他們先有交代,重點看護住那些水草豐富的地帶,他們是被一位偷溜出來上茅房的差兵看到的,恐怕連昝泊也沒有想到會這麼的巧。」
昝家的男丁全部被抓,早上再次押入承天府,錢安準備初審后寫下案卷,而蘇辰也不顧一身的疲憊,換了官服,與李易一起上早朝,打算將此事在朝堂上揭發,就算皇上起私心,也不得不同意三司會審。
蘇辰和李易上早朝去了,喬寶瑩卻是拉住趙牧,「趙牧,齊王你找到了嗎?」
趙牧搖頭,「不曾出城,我手中的人特別的注意了,但是齊王府並沒有人。」
喬寶瑩心裡隱隱不安,齊王離開昝府後,他沒有第一時間逃出京城,他也沒有回齊王府,那麼人呢?難道被信誠侯藏起來了?
「要不,你去一趟信誠侯府探探。」
趙牧點頭,「我這就去。」
喬寶瑩回到主院,就見莫情和白九都在,兩人一雙眸子眨巴眨巴的看著她,臉上居然還帶著笑意,這是遇上好事了嗎?
喬寶瑩在兩人面前坐下,有些好奇的問道:「你們今日遇上什麼好事了?」
莫情點頭,白九搖頭,這兩人搞什麼明堂。
莫情卻是拉起喬寶瑩手,手迅速的摸向她的脈,喬寶瑩反應過來,「我沒有生病,我好好的。」
「我知道你好好的,不過呢,我聽我嫂子說你最近聞到油葷就想吐,雖然沒有吐出來,但你最近偏好吃醬瓜,你還記得么?你懷小衍兒的時候就愛吃醬瓜。」
喬寶瑩怔住,她傻傻地盯著莫情,她的心也跟著緊張起來,的確最近她有些奇怪,可是她實在太忙了,還有心裡存著事,總是心神不寧的,哪往這方面想,她一直以為是自己憂思不安的原因所至。
於是也不阻止莫情了,隨她為自己把脈,半晌后,莫情驚呼道:「瑩兒,我的好瑩兒,我要告訴你一個天大的喜訊。」
喬寶瑩的心也跟著提了起來,她要告訴她什麼?可是看到她的喜悅,一定是她想的那樣,於是也跟著高興起來,猛的抓住莫情的手,「是不是我懷上了?」
莫情點頭,「不但懷上了,你居然懷的是雙生胎,你知道嗎?何其有幸,有多少人可遇不可求的。」
「以後我在你的身邊,有我的醫術你大可不必擔心,我會護住你們母子三人平安的。」
在這個朝代懷雙生胎可不是大喜事,反而讓人憂心,畢竟醫療落後,生一胎都會有生命危險,如果是兩胎,危險加陪,但是莫情都這麼說了,喬寶瑩早已經將這一點隱諱拋在了一邊,她也想不到自己會懷上雙生胎。
想不到肚子都不顯,裡頭已經有兩個孩子了,她高興的合不攏嘴,猛然想起蘇辰要是知道她懷上了,還懷了雙生胎,蘇辰會不會很開心,想起他那日說的話,明明知道她吃避子葯,居然也沒有阻止,在這個時代恐怕全天下的男人當中也只有蘇辰會這麼大度。
他不娶平妻,也不納妾,居然還容許她不懷孩子,這不就是愛慘了她,蘇辰可是這裡土生土長的男人,他的本性里依舊有這個時代大男人思想,但是他因為愛她,卻放棄了所有的權利與原則,無底紙的包容了她。
喬寶瑩原本是開開心心的,卻莫名落下淚來,她一邊笑著一邊流眼淚,莫情和白九也跟著她一起高興。
莫情抱住她,嘆道:「蘇大人要高興壞的,瑩兒你真厲害,一胎懷了兩個,將來小衍兒就有伴了。」
這一日喬寶瑩在喜悅中度過,下午,喬寶瑩去接小衍兒放學,在馬車上的時候,她就忍不住對孩子說道:「衍兒,你希望有弟弟妹妹陪你嗎?」
小衍兒立即從糕點中抬起頭來,還裝大人似的想了想,說道:「我不想要妹妹,我想要弟弟,這樣的話,以後兄弟兩人誰也不敢欺負。」
喬寶瑩心中一暖,她怕孩子失望,先打預防針,說了不少妹妹的好處,待馬車回到蘇府,小衍兒已經改觀,央求著母親為他生個妹妹,他要保護妹妹。
喬寶瑩卻是笑了,她摸了摸小衍兒汗濕的額頭,將他抱入懷中,忍不住說道:「就算生了弟弟妹妹,爹娘也一樣的愛你,衍兒是最乖的。」
小衍兒早已經樂開了花,剛才想著弟弟妹妹的時候,心裡頭還隱隱有些不安,小小的他不知道為何會不安,只知道他要母親抱抱,還要父親以後都能來接他放學。
但是母親一句話后,他覺得可以不讓父親來接他放學了,畢竟父親這麼忙,還得賺銀子養家,他還要吃好多好多好吃的。
於是小衍兒將這一點小心思早已經拋開,跟著母親下了馬車,然後又跟小思源跑趙府玩去了。
喬寶瑩滿心歡喜的等著蘇辰傍晚回來,可是今日蘇辰卻回來晚了,他回來的時候臉色有些不對,夫妻兩人去了書房。
蘇辰早已經習慣跟妻子有商有量的,於是直接將今日的事說了,「朝堂上我看到齊王,他居然像什麼事也沒有發生似的站在那兒,便是我將案子說出來,他居然也沒有給昝泊求情,他這一次打算捨車保帥,下得了狠手,就不怕寒了他底下人的心?」
「尤其我看到信誠侯,信誠侯人雖然呆在邊關,對朝堂上的事卻是有很了解的,今日他看齊王的眼神都不對勁,今日我將此案提出來的時候,呂家的人就甚本知道了,太子的死不是個意外,不是流民所至,而是人為,雖是昝泊,但呂文鼎看齊王的眼神恨不能上前拚命,在朝堂上倒也沒有失態。」
「此案定下來了,三司會審,昝泊是保不住了。」
蘇辰卻並沒有開心,反而心事沉沉,喬寶瑩知道他擔心的是什麼,原本還想將自己懷孕的事告訴他,讓他高興高興,可是現在她卻覺得不是個好時機,眼下最要緊的是抓住齊王的把柄,萬一昝泊一力承擔了所有的罪名,齊王還是能逍遙法外。
「蘇辰,這一次絕不能放過齊王,一但他脫身,以後就不好對付了。」
蘇辰嘆了口氣,伸手握住妻子的手,將她抱起坐在自己的大腿上,手下意識的拿起她的一縷頭髮卷著玩,他人卻陷入沉思。
半晌后,他說道:「只能從昝泊下手,昝泊向來自私,若是我能留下昝家的血脈,或許他會同意。」
喬寶瑩立即精神一振,這個法子好,昝泊想帶著昝家的男丁逃走,不就是想留下昝家的血脈么?
但很快喬寶瑩似想到了什麼,「蘇辰,你現在就去承天府衙的牢里,將昝家的大子接出來,我知道肖氏懷孕了,到時再將肖氏一同接來,昝文東必會聽我們的話,昝泊也留下了昝家的血脈。」
「最主要的是,我害怕有人今晚落下殺手。」
喬寶瑩只是懷疑,沒想蘇辰聽到這話后立即謹慎起來,「瑩兒,你說的對,好在你提醒我,齊王今晚一定會下殺手,承天府衙擋不住他,他手中的殺手很厲害,就算我將昝家大子接出來,也得想個萬全之策。」
於是夫妻兩人飯也不吃了,蘇辰便匆匆去了承天府衙,至於蘇辰會將人藏到哪兒,喬寶瑩也沒有多問,她知道只要蘇辰出手,齊王就一定找不到,她的男人她有這個自信。
到夜裡,蘇辰回來了,他面色一松,比先前回來的時候臉色好看多了。
「瑩兒,昝文東和肖氏已經藏了起來,昝泊也同意了,他已經將一些證據交給了我,這些證據一定能搬倒齊王,只是昝泊今夜怕是不能活了。」
蘇辰不可能將昝泊也藏起來,還有昝家其他人,他們不死,昝文東就保不下來,借著這一次齊王的刺殺,將昝文東的死也一併報上去,如此明正言順的救下昝文東,只是他以後再也不能姓昝,也不能在京城出現。
喬寶瑩心裡不舒服的是昝泊拋下了昝府的妻女,當初他帶走了兒子,卻是將女眷全部拋下,這個時代的女人當真是何其低等,重男輕女的思想何其根深蒂固。
喬寶瑩沒說什麼,自然她也不能保住昝家女眷賣入教坊司的結局。
第二日,天邊還不曾露白肚,蘇辰正準備起身穿衣去上早朝,卻在這個時候,趙牧帶著副將來了主院,他是一夜沒有睡,承天府衙發生命案,錢安等人躲了起來,但府衙的差兵與護衛全部被殺,同時牢房裡的昝家父子也全部不曾留下。
趙牧早已經按著蘇辰的計謀,在第一時間趕到現場的時候,將一具早已經準備的屍體冒充在昝家人的屍體當中,並放了一把火,燒得昝家人面目全非,辯認不出來。
只能憑著他們的一些特徵,比如昝文東的腳指曾受過傷,有一個腳指骨是朝外的,明顯的不正常。
刺殺案震驚了整個京城,連平民百姓都傳開了,朝堂上魏帝直接下令三司負責此案,揪出幕後之人。
然而齊王卻穩穩的站在朝堂之上,似乎這一切都與他無關。
呂文鼎卻氣出一口老血,他下了朝後立即去了鳳棲宮,呂后見到兄長,立即將下人屏退,神情難過的說道:「大哥,你一定要揪出殺害太子的幕後真兇,昝泊他一定是聽令而為,我在後宮裡,什麼也做不了,而且皇上這幾日也挺怪,性情不定,對我也是忽冷忽熱。」
呂后再也沒有往日的驕傲,放下一身繁華,就像一個內宅婦人一樣,早已經失去主張,在她得知自家兒子是被昝泊殺死的時候,她已經垮了,她恨她悔,可是卻無計可施。
她本想找皇上,想吹吹枕邊風,可是皇上卻根本不見她,好不容易抽了機會與皇上相見,卻發現皇上身邊的大太監換人了,劉福不見,連身邊的大太監換成了陌生的臉,呂后越發的驚恐起來。
她隱隱不安,宮裡要變了,皇上不再幫著呂家,不再顧及當年的恩情,也不再正眼看她一眼。
呂文鼎在得知呂后目前的處境時,他露出驚訝之色來,這麼多年過來,他不是不知道皇上的脾氣,絕不可能對自家妹妹的情義說斷就斷,何況妹妹又沒有犯下錯來,就是無中生有的不再理睬他們呂家,這不像皇上往日的性情。
可是呂文鼎想不出別的解釋,或許是他們以前的所做所為早已經傷透了皇上的心,這個時候皇上死了一個兒子,不可能再為了一個死去的兒子用另一個兒子來抵命,所以皇上打算讓昝泊償命?只為給滿朝文武一個交代?
呂文鼎越想越是這樣的,心裡的那股恨意壓得他喘不過氣來,呂家現在沒得盼頭了,不管是齊王當政,還是晉王當政,他們都只有死路一條,他們只能憑著自己的力量殺出一條血路來,給太子報仇。
於是兄妹兩人合謀,商量了半日,呂文鼎才出宮。
蘇辰得到了不少證據,然而他卻並不著急著拿出來,今日早朝的時候,他看到了呂文鼎入了鳳棲宮,或許先讓呂文鼎去大鬧一場。
蘇府的書房內,李易忽然來了,喬寶瑩正好跟蘇辰在商量著對策,李易進來,趙牧也隨後便到。
李易面色不好,「今日下早朝我入宮見父皇,父皇卻將我趕出宮,先前咱們得到的書信全部在我父皇的手中,我有些不安。」
那些是昝泊與齊王通信的證據,也是昝泊與南邊叛軍通信的證據,李易忽然這麼一說,喬寶瑩和蘇辰都怔住。
此事便是定國公也是不知道,他們根本沒有告訴過定國公他們的計謀,這一次他們四個人,原本是想破壞齊王與呂家結盟,順帶將昝泊拉下水。
只是結果卻偏了,似乎有很多東西都不受他們的控制。
喬寶瑩看向蘇辰,昝泊臨死前交給蘇圾一些證物,不知裡頭的是什麼?能不能搬倒齊王,可是御書房的那些書信都是昝泊伏罪的證據。
一時間四人沉默了,喬寶瑩一直覺得不安,她以為是自己懷孕后太敏感,現在聽到李易說的這麼后,她的不安更加強烈,他們都沒能想出對策,她不像蘇辰的性格,在趙牧和李易面前向來都是有什麼說什麼的。
於是喬寶瑩說道:「我很不安,我給你們打個比方,我沒有證據也不好說,你們聽著謹慎一點就好。」
於是三人都抬頭看她,李易似乎還心事沉沉,喬寶瑩已經看出來了,恐怕他現在擔憂的不僅是那些書信,或許皇上不見他,他也很受打擊的,皇上偏頗齊王,始終不曾下令捉拿齊王,甚至這案子也將成為一樁糊塗案,放在御史大夫屠成海面前,多半就利用昝泊一個人將罪扛下來了,屠成海最擅於解決皇上的煩惱。
「比如說,這些書信被皇上私下裡毀了,為了護住齊王,畢竟已經沒有了太子,不可能再拿一個兒子的生命來抵命。」
喬寶瑩試探的說,眼神不由看向李易,其他兩人也看向李易。
李易卻似乎早已經想到,「瑩兒你接著說。」
喬寶瑩便接著說了,「皇上最近身體一直不好,趙牧是最清楚的,有沒有一種可能,如果哪日皇上倒下,齊王會不會利用昝泊的死反擊我們,比如說推翻先前的案情,反而說昝泊並沒有殺太子,而咱們手裡卻已經沒有了這些書信證明昝泊與南邊叛軍聯絡的證據……」
蘇辰倒吸了口氣,趙牧和李易也面色大變。
喬寶瑩接著說道:「除了這樣,他有可能還把刺殺太子的罪證推到咱們的身上,然後由呂家與咱們斗得你死我活,畢竟昝泊一家死在承天府衙,而正是蘇辰的直系下屬。」
喬寶瑩向來直接,想到什麼說什麼,她思前想後,她一直不安的是什麼了,這一次捉了昝泊,到昝泊的死,他們走得太順了,堂堂一國丞相就這樣沒了,沒有經過三司會審,如此狂妄,齊王不會這麼傻,他可是青山鑄器場的背後主使。
蘇辰被小媳婦一說,心中一沉,只覺得小媳婦聰明,若不是她提點一下,他們都不會想到這一點來,齊王如此乾脆利落,不可能沒有後手的,他拿到昝泊的證據裡頭的確沒有南方叛軍的證據,而是他與齊王的一些謀划。
蘇辰沉思了一會,忽然開口,「只有信誠侯不再支持齊王,齊王便會孤立無援,就算他想出手,咱們也不怕,實在不行,就清君側吧。」
實在不行就造反嗎?信誠侯這個時候歸來,對晉王不利,若是沒有了信誠侯的支持,在事情還沒有暴發前,直接強行扣押了齊王,這便是奪位了。
只是這樣的話李易能下定決心嗎?魏帝的身體越來越不行了,病軀纏身,都是遲早的事,可是讓位與奪位是完全不同的,將來可能會父子成仇。
李易沒有說話,卻並沒有阻止蘇辰去對付信誠侯,於是幾人默默無言的離開了書房。
蘇辰出手,向來雷厲風行,乘著齊王還沒有籌謀好,他得先離間了信誠侯與齊王之間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