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0章呂后毒死皇帝
當初信誠侯與齊王結盟,利用的是齊王的婚事,龐家小女兒嫁入齊王府為妃,然而被蘇辰一查,才知道內幕,這位小龐氏原本有一個意中人,是位寒門士子,兩年前外放為官,當年入京趕考的時候,兩人結識。
龐氏為此還曾偷偷離開京城與此人私奔,後來被龐家尋回,此事被壓了下來,京城世家最忌諱的就是兒女私奔的醜聞,奔為妾,做為世家子女豈能為人妾室。
此事壓得緊,沒想還是被蘇辰知道了,如此說來蘇辰只需挑拔了小龐氏的感情就好,於是從她下手。
而這邊喬寶瑩在家中養胎卻有些心神不寧,虧她做了一年的刑部尚書,對朝堂上的事了如指掌,倒也能幫到蘇辰,她以前怕連累到展東風,所以一直不曾跟這孩子聯繫,可如今正是關鍵時候,這孩子向來心思靈巧,也有一些手段,或許她可以跟展東風聯繫一下,若是能找回那些書信的話,是不是就扭轉乾坤了?
畢竟信誠侯這邊能不能辦成還是回事,她也得做兩手準備,於是她打算入宮面見呂后。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現在的呂后恐怕沒有心思對付她,反而給她勸說的機會。
喬寶瑩換了一身華貴的衣裳,坐上馬車去了皇宮。
鳳棲宮已經來過多次,金壁輝煌彰顯著主子的地位,呂家向來有財,呂后又是魏國最尊貴的女人,自然只要她願意,天下最好的都會運到鳳棲宮裡來。
可是在這繁華的背後,這一次喬寶瑩卻看到了無盡的凄涼,太子沒了,呂后這些日子恐怕都是以淚洗面過來的吧。
半輩子的謀划,眼看就要成事,太子卻沒了,呂家也跟著要垮了,怎麼受得住呢?好在這一切目前來說呂家懷疑的是齊王,恨的也是齊王。
她進入殿前,呂后早已經屏退了下人,她一襲鳳袍雍容的坐在主座上,脊背挺直,妝容精緻,似乎跟以前沒有什麼兩樣,但喬寶瑩卻看到了她眼底的烏青,還有那厚厚的粉底下遮掩的憔悴。
喬寶瑩行禮落座,呂后沒有了往日的囂張,反而疑惑的看著她,不知她今日來的意思。
「皇後娘娘,民婦今日入宮是想見一見弟弟展東風,不知能否行個方便。」
呂后一聽,面色冷淡下來,可能喬寶瑩的話與她所期盼的不同,有了失望,本就看不起蘇辰夫婦,此時也不抱任何的希望,於是冷冷開口:「你把鳳棲宮當什麼地方了?」
呂后說完這話,立即叫身邊的嬤嬤送客,她也跟著起身。
喬寶瑩見她要走,也跟著起身,忽然道:「娘娘,你不就想看看齊王殺了太子的證據么?」
呂後腳下一個蹌踉,回頭看向她,她立即叫身邊的嬤嬤退下,殿前又只剩下兩人,呂后一步一步從台階上下來,來到喬寶瑩的身邊,目光凌厲的盯著她,「證據在展東風的手中?」
「不,在皇上的手中。」
喬寶瑩直接說出來,或許呂后參與進來偷書信,豈不是事半功倍,總比什麼不做好。
呂後面色微變,她強忍著內心的激動,叫喬寶瑩等一等,她立即以皇后的名義召展東風一見。
很快鳳棲宮的太監往御書房去了,過了半個多時辰,太監回來了,他一臉惶恐的說道:「娘娘,如今守在外頭的不再是劉福公公,秦公公根本不理睬老奴,老奴連皇上的面都不曾見到就被趕了出來,若是還在御書房外糾纏,就要將老奴下天牢,老奴便趕緊回來報信了。」
呂后聽到這話,面色大變,她沒有當場發怒,卻是屏退了所有下人,面色幽冷的坐在主座上,忽然沉默下來。
喬寶瑩聽到這話的時候她是驚訝的,但她不好出聲,這會兒便看向主座上的呂后,心頭微怔,呂后莫非知道原因?還是呂后與皇上吵架了?夫妻感情破裂?
喬寶瑩今日很想見展東風一面,如此才能安心,展東風的才智不輸蘇辰,這個弟子是她看著成長起來的。
「娘娘,如此,我就先告辭了。」
喬寶瑩起身,她不想在皇上和呂后吵架的時候觸了霉頭。
呂后再沒有心思留她,至於皇上手中的證據,她一定會想方設法弄到手的。
喬寶瑩從鳳棲宮出來,有步輦停在外頭,此去宮門,有很長一段路,游廊曲轉,來來去去,很容易迷路。
喬寶瑩卻不想坐步輦,她叫了一名宮女陪著她送她出宮。
如今鳳棲宮草木皆兵,哪敢用這點小事去問主子,自然聽了她的話,畢竟是二品大員的夫人,這些宮女也不敢得罪。
宮女走在側旁,落後兩步亦步跟隨,見喬寶瑩走錯必定上前一步,既讓喬寶瑩覺得她恭敬,也讓她覺得自己沒有記錯路,她走對路了,鳳棲宮裡連位宮女都如此心思靈巧,反而讓喬寶瑩不好有所動作。
她從游廊下來,經過小道,小道兩邊有花草,她突然腳步一頓,來到花圃前停下,似乎在賞花,那宮女覺得奇怪,卻還是退後了好幾步等在一旁。
喬寶瑩如此走走停停的,用了一個時辰才走到宮門口,那宮女忍不住捏了一把汗,終於把這尊神送出門了,她也回去交差了。
喬寶瑩出了皇宮,她沒有急著上馬車,卻是回頭看了一眼,然後在門口的石階上坐下,她身為二品大員的夫人,這麼隨意的坐在石階上是很不文雅的,那些守門的禁衛軍看到,都紛紛別過頭去,當做沒有看到。
坐了一會,喬寶瑩才上了馬車回了蘇府。
接連過去兩日,第三日夜裡,蘇府里闖入刺客,待陳意和莫金追上來的時候,莫金立即攔住了陳意,「東風。」
只說了兩個字,陳意立刻明白,反而飛速回屋換了一身黑衣跳上屋頂,將蘇府的護衛和暗衛引開。
莫金卻護著展東風入了書房。
好在展東風跟莫金學過功夫,功夫不深,卻還是能夜間行事的,莫金一看他的招勢跟他的像他就知道是誰了。
喬寶瑩和蘇辰兩人匆匆披衣來到了書房見展東風。
展東風朝師父和師娘跪下行禮,「弟子不孝,師父歸京卻不曾過來看望。」
大家都知道這是迫不得已的,蘇辰立即將展東風扶起來,他還有些沒明白展東風怎麼半夜從皇宮裡出來,他是怎麼出來的?看來這一年在皇宮裡呆著也沒有白呆。
展東風看著師父的疑惑,立即明白了,於是看向師娘,「我是看到師娘留下記號出來的,師娘尋我何事?」
喬寶瑩就知道展東風在皇宮裡一年肯定培養了耳目,如今看來,果然如此。
「東風,我也不多說了,時間緊迫,本想在宮裡見你一面,卻發現不合適,我想要你偷一物,便是昝泊府中搜出來的書信,就在御書房內。」
喬寶瑩的話立即讓蘇辰反應過來,接著朝她投來一抹讚賞,小媳婦果然想得周到。
展東風卻沉默了,喬寶瑩也沒有催他,這事也關係到展東風的前程,還有他的名聲,是該好好想一想。
「師父,師娘,此事本來沒有什麼問題,我有能力將書信弄出來,只是我如今已經不在御書房,皇上將我和劉福都使開了,如今我只管皇宮內的書閣,而劉福卻管掖廷去了。」
掖廷是犯事的妃嬪或宮女居住的地方,劉福明明是皇上身邊的紅人,皇上向來依賴他,信任他,怎麼可能發配到掖廷去了。
連展東風都不能靠近御書房半步,那此事就難辦了。
展東風愁眉不展,接著說道:「師父,你有沒有發現皇上最近有些不對勁?」
蘇辰疑惑的看著他,然後再回想起朝堂上,皇上最近很少咳嗽,還有也不怎麼說話,多是齊王開口。
想到這兒,蘇辰心中一驚,連忙看向展東風,「你是什麼意思?」
展東風極其像蘇辰,應該說蘇辰教導的他,他對很多沒有證據的事仍然很謹慎,所以他雖心有異樣,卻從來沒有想過要跑出來告訴師父,若不是師娘尋他,他還會呆在那書閣里。
「皇上向來依賴劉福和我,尤其是劉福,他陪伴著皇上多年,便是病重的那幾日,皇上會使開我,卻不會使開劉福,可是這一次他不但驅逐了我還驅逐了劉福,我擔心齊王控制了皇上,畢竟御書房除了齊王進出,都不曾召見定國公,以前皇上最喜歡見定國公與昝泊。」
蘇辰和喬寶瑩聽到這話,兩人都心生異樣來,或許他們該找定國公商量一下,眼下只有定國公入宮則是明正言順的。
喬寶瑩將自己這一次找展東風的事說了,他如今在書閣,能不能拿到書信是一回事,可是除了展東風之外,再沒有人可以托咐了。
展東風不能留下太久,他匆匆回去了,約好了三日後再出宮一趟。
而蘇辰打算明日早朝與定國公一起留下在御書房外求見,或許該近距離的接近皇上,才能判斷出皇上到底有沒有受齊王約束。
喬寶瑩這個時候又想到了一個人,他們先前不是救下了伍太醫的兒子伍祈么?是時候該他還恩情了。
於是當天夜裡,蘇辰便去了伍府,看到蘇辰,伍其軍也知道是什麼事,而且他最近也覺得奇怪,皇上不再找太醫署探病,似乎傷寒已經好全了,可是伍其軍最是知道,皇上的身體遠沒有這麼快恢復,甚至他還擔心著這個冬天太冷,害怕皇上熬不過。
伍其軍如實將心中的疑慮告訴了蘇辰,並且聽了蘇辰的話,明個兒就以複診為由,去見見皇上。
第二日蘇辰上早朝去了,喬寶瑩卻在院中與莫情在一起,莫情交代了她不少事,她懷了雙生胎,越發的需要注意,莫情不希望她出門,坐馬車不安生,有時快了,萬一有突發急狀,容易傷著身體。
可是喬寶瑩藏著心事,哪能真的安生在府中呆著,如果她的猜測是真的,那麼她跟蘇辰,莫情跟趙牧,都不會有好下場,或許下一個被誅九族的就是他們了。
然而這一日,呂家卻出手了,就在魏帝下了早朝的時候,呂后抓住了時機遇上了魏帝,她親自煲了補品湯送來,要是往日,魏帝必會召她入殿,喝完后還會陪她一會。
今日魏帝卻沒有立即答應,反而朝身邊的齊王看去一眼,「朕與齊王尚有事商量,你先退下吧。」
呂后好不容易抓住這個機會,如果今日不能與皇上單獨相處一會,以後自是沒有這個機會,今日她是殺了一個措手不及。
沒想這個時候齊王卻開了口,「父皇,兒臣便先告退了。」
齊王退下了,魏帝看向呂后,也沒有多說,徑直往前走去。
兩人入了大殿,呂后溫柔的在魏帝身邊坐下,然後將補湯端起,準備一口一口的餵給他喝。
魏帝皺眉,他伸手接過小碗,喝了幾口后便放在了桌上,「不知皇后今日過來有何事?」
「皇上,你已多日不曾來臣妾宮中,你以前答應臣妾的,每逢月圓之夜,必定來鳳棲宮,可是昨日月圓夜,皇上卻是不曾來。」
魏帝輕嘆了口氣,「這幾日忙於政務,當真是冷落了皇后,下一個月圓之夜吧,朕會記住的。」
說完這話,魏帝便起了身,正好這個時候太監上前稟報,定國公與蘇大人覲見。
魏帝立即說去御書房,轉身魏帝走了,呂后卻獃獃地坐在那兒沒動,她看著那個熟悉的身影離去,唇角卻勾起一抹冷笑來。
蘇辰和定國公正候在殿外,見皇上出來,蘇辰忍不住抬起了頭看去,就見魏帝唇角一抹血跡,很快身子不穩往後一倒,身邊的太監將人接住。
「快,快,叫御醫。」
很快殿前的禁衛軍和宮人上前將皇上團團圍住,扶了進去,定國公和蘇辰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兩人便被人擋在了外頭。
卻在這個時候,蘇辰看到呂后一臉淡然的從殿內出來,皇上倒下,呂后卻像個沒事人似的,定國公和蘇辰都覺得此人有些怪異。
定國公本要攔住呂后相問,誰知呂後轉身卻去了御花園。
秦公公上前說道:「兩位大臣還是先回去吧,皇上這是老毛病又犯了,吃幾幅葯就不會有事了。」
定國公和蘇辰自是不會相信這個鬼話的,可是看著秦公公那一臉嚴肅的模樣,兩人只好滿懷心事的出宮。
齊王很快收到消息匆匆進了大殿,看到已經死透了的「魏帝」,齊王雙眸眯了起來,手不知不覺握緊成拳。
秦公公靜靜地站在齊王身邊,過了一許,齊王說道:「玉璽找到了沒有?」
秦公公連忙稟報,「殿下,還不曾,皇上受了苦楚,再這樣下去,恐怕熬不住。」
齊王面色陰沉得可怕,「將他抬下去,再找個人扮成皇上。」
「殿下,此人是經過訓練的,當初只有這麼一位……」
當看到齊王那陰沉的臉時,秦公公已經說不下去,只好聽話照做。
「呂后她是不想活了嗎?居然謀害皇上。」
齊王心中郁躁,差一點他的謀划被呂后給破壞了,「派人守著鳳棲宮,不準皇后出門半步,找伍其軍過來,本王有事要吩咐。」
伍其軍很快找了過來,他早就收到蘇辰的消息,皇上的模樣應該是中毒了,正好他今日要打探一下,沒想機會來了。
只是令伍其軍意外的是,他匆匆跑過來並沒有看皇中毒的皇上,卻是齊王坐在大殿的主座,儼然他已經成了新的帝王,這種感覺令伍其軍心頭一驚,他什麼也不敢說在齊王面前跪下。
「伍其軍,你也跟著我父皇多年,知道我父皇的病情,今日你解了我父皇的毒,自是功不可沒,明日你兒子伍祈去吏部述職。」
齊王忽然這麼一說,伍其軍卻心頭一沉,身子伏在地上,心思百轉,他根本沒有出手,但是齊王卻賞了他,唯一的兒子還沒有走科舉,就直接恩蔭入士,可是依著他伍家的家世自是沒有這個資格,所以齊王是要他按著上面的說么?可是為什麼呢?
伍其軍還有些糊塗,但是他最懂得察顏觀色,先謝了恩領了旨,裝作很開心的模樣,同時也將齊王的話再次重複了一下,讓齊王覺得他不會再亂說。
很快齊王打發他回太醫署了。
而伍其軍卻派心腹匆匆給蘇辰傳了信,有些事他想不清,但蘇大人是個人物,他必定能想清的。
呂後來到御花園,望著滿圓的珍花異草,眼前出現了她跟魏帝相識相知的一生,她今日忍不了心中的恨意,下了毒害死了皇上,只待秦公公報喪,呂家即刻就造反,不過呂家的人馬只用一小部分人馬衝進皇宮,其他大部分人馬卻是衝去齊王府。
呂家是沒有盼頭了,終歸得一死,如此就算死,也得殺了齊王給太子報仇,乘著京城大亂,她的大哥便會帶上呂家所有私兵殺了齊王。
一切細節都計劃好了,可是直到傍晚,也沒有見秦公公報喪,卻傳出來皇上中毒被伍其軍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