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婆母不喜
對於李氏這樣過激的反應，步依瑤也有些委屈，「婆婆，這不過是一些野草，我瞧著這兒一大片的空地，卻徒長野草，不種蔬菜，實在可惜！這才把草給拔了，也好空出地來種點辣椒黃瓜絲瓜什麼的，而且……」
「夠了！」
李氏氣得眼眶發紅，帶著哭腔怒吼：「你給我滾！不許動我易家一草一木！」
「您別動氣啊！我錯了，先前我以為這些是雜草！農戶人家不都這樣么？」步依瑤自責不已。
李氏傷心欲絕，在步家村的這些年，她忍辱負重，節衣縮食，就為了能把兒子養育成才。
連她最喜歡的牡丹、墨蘭都不敢養，只能養養萱草聊以慰藉，誰知……誰知就這麼一小會兒的功夫，竟然就被這個新上門的媳婦兒全給禍禍乾淨了！
她哪能不氣啊！那可是她辛辛苦苦養了好些年的！
捂著悶疼的胸口，李氏緩緩蹲下身來，顫抖著撿起地上已經焉吧的萱草，竟忍不住流下淚來。
這些年吃的苦受的罪又豈止這些，可不知為何，如今竟被一個無知農婦給氣得失了大家風度！
只恨她娘倆虎落平陽，只能選擇隱忍！
李氏越想，心頭越委屈，淚如雨下不能自抑。
步依瑤家裡頭歷來都是些兇悍的，如今見了這淚雨綿綿的，頓時手足無措，猶豫了半晌，小心翼翼道：「婆婆，要不然再找些種子，我給您重新種上去？」
「重新種上去？說的輕巧，這萱草極難伺候，我養了好些年，才養了這麼一片！」
李氏越想，越瞧不上這個新來的兒媳婦！沒眼力見兒，沒見識，還傻乎乎的，一看就是個鄉野丫頭，絲毫沒有大家閨秀的聰明靈秀。
她轉念又想到此時的境況，嘆了嘆氣，只好作罷。
李氏將她推開了些，賭著氣，「這萱草我也不用著你管。往後家裡的東西不該你碰的，你少碰！」
步依瑤瞧著怒氣沖沖帶著萱草走了的婆婆，一時有些懊惱，。
步依瑤就在村子里長大的，並不知那些個品種有多珍貴，惹了婆婆大發雷霆。
她有些無措，本來以為來到了婆家，丈夫與她相敬如賓，和她談的條件也全部應允，往後的日子想必會比在娘家好上許多。
誰知道她錯手將婆婆的草給拔了，這下樑子結大發了，她頭疼的瞧著地里這一片狼藉，暗自懊惱！
結婚頭一天，就已經兩次惹得婆婆不高興。
往後的日子，要怎麼過下去……步依瑤還真是有點發愁。
但不管怎麼惆悵日子，總歸還得過下去。這裡其實已經比她在娘家的時候，好了許多。好歹她有了溫暖的被褥，有了乾淨的衣服，也有了足夠的飯食，再也不用為這些最基本的生存問題而擔憂了。
步依瑤在那樣的農家生活，她若是再不積極樂觀一點，只怕就要被周氏她們嗟磨死了。
因此，步依瑤只為了自己的未來發愁了一會兒功夫，就冷靜了下來。
「車到山前必有路，我又在擔心個什麼勁兒呢？婆婆不滿意我有什麼關係，我只要一直勤懇，認真幹活，把自己的努力展現在她眼前，她總歸會對我改觀的。」步依瑤默默的給自己打著氣。情緒也穩定了不少。
她低頭去看了看剛被整得一乾二淨的土地，不由得有些發愁。
這地，她這會兒可是不敢再弄了。
萬一再不小心弄壞了什麼婆婆喜歡的花花草草，讓婆婆更生氣，那她可真是哭都沒地方哭去。
這樣想著，步依瑤索性離開了菜園子，打算去尋吳媽。
不管怎麼樣，去問問吳媽，跟著她幹事情，總歸沒有錯吧？
抱著這樣的想法，步依瑤離開菜園，去尋吳媽。
「這家也太大了吧……就算是五個步家，不，五十個步家加起來也不一定有這易家一半大啊。」步依瑤一邊走著，一邊嘴裡嘖嘖驚嘆著，縱使今天一路上，吳媽都非常認真細緻的給她講了易家的結構，還帶她去認了認路。可等到步依瑤真正自己在這個家中行走的時候，才發現這易家，當真是大的沒邊兒沒沿兒。
步依瑤找了半天，終於在一處小院里找到了正在認真收拾的吳媽。
「吳媽……」步依瑤先是輕輕喚了吳媽一聲，等到她轉過頭來，這才有些不好意思的問道，「有什麼事情可以給我幹嗎？在這家裡頭，我閑著也不好。但我又怕自己做錯事情，於是只能來問你。」
看著步依瑤這麼一副臉頰紅紅，一看就很是淳樸老實的模樣，吳媽不由得升起些許憐惜之情。
這小姑娘，雖然出身並不好，但人倒是不錯。在那樣的環境當中長大，還能保持如此的純真善良，也倒是一大難事。
看著這樣的步依瑤，吳媽不由得連說話的語氣都溫柔了幾分：「少夫人，您有想做些什麼事情，告訴老婦一聲，我幫你安排著些。」
「其實……在這個家中您也不必太過拘束。這房中的一切，還有我們這些下人去做呢。」
「不，這怎麼行！」步依瑤聽了吳媽的話，忙擺了擺手。在這個家裡面，雖然她沒有和任何人說起，她和易司空的約定，但在她的心中，她一直是把自己看作易家長工一般的。
既然是易家的長工，又怎麼會偷懶耍滑？眼下的境況已經好了許多，她不能有任何偷懶的心思，而是應該勤勤懇懇才對。
「吳媽，你不用把我當少夫人看待，只需要像安排使喚其他丫頭一樣，使喚我就可以。」
步依瑤看著吳媽，認真開口道，一雙大眼睛澄澄澈澈的，絲毫看不出有不滿情緒，而是一副勤懇模樣。
「這倒當真算是一個好孩子。」吳媽自言自語一句，隨即回過神，道：「少夫人，那你想做什麼，就告訴老婦，老婦幫您挑些清閑些的，您看情況去做。」
步依瑤愣了楞，過了一會兒，這才遲疑著說道，「我……我不知道我想做什麼，但是我什麼活都能做。」
她怕吳媽不信，又解釋道：「在家裡的時候我從小就一直幹活，手腳可利落了。尋常的農活我大多都會做，就算是碰見不會的也沒關係，我可以學。」
看著吳媽鼓勵一般的點了點頭，步依瑤好像又添了幾分勇氣，「但我可不可以請求一件事情啊。」
「少夫人有什麼要求？沒有關係，您儘管說出來就是，不必如此拘束。」
「嗯……就是，可不可以最近先不要安排在婆婆身邊做的事情啊？我不是不喜歡婆婆，也不是對她老人家有什麼意見。只是，我不想再惹得婆婆生氣。」
吳媽看著步依瑤活似一副小鵪鶉的樣子，暗暗想著，看來今日果真是把這個小姑娘嚇壞了，夫人確實是嚴厲了一些。
不過說回來……夫人今日不過只是嚴厲了一些，她就已經嚇成了這個模樣。若是當真經歷了大事，只怕是要扛不住。
哎，少夫人雖然說是個心善的，人也勤懇實在，不是那種偷懶的。但比起少爺那樣鍾靈敏秀的人物，還是諸多不如。說到底，還是眼界的問題。
這姑娘一看就是在村裡長大，眼界不夠開闊，也沒有讀過什麼書，比起少爺的飽讀詩書，自然差了不少。
終究是不夠相配啊……
吳媽暗暗嘆息一聲，說話愈發溫柔起來：「您放心，老婦安排事情，定是會按著您的喜好來的。」
「那就好！」步依瑤喜上眉梢，「那……吳媽，我可不可以再多嘴問一句，婆婆平日裡頭有什麼喜歡和不喜歡的，我也好投其所好，盡量不惹婆婆生氣。」
「厭惡的地方嗎……這倒也不多。只要不去主動觸碰夫人的霉頭，一般情況下，夫人是不會與人為難的。少夫人只要記得這一點就好，其他的倒是不必在意。」
「至於喜好的地方嘛，這說起來也簡單，只要記住兩點就好。一是夫人平日裡頭喜歡安靜，所以沒有事情的話，不要主動去她院子裡頭打擾。二是菜園子不要亂動，那裡種著夫人喜歡的萱草。」
「就是前面院子裡面的草？」這下步依瑤算是清楚了，感情自己這是撞上『硬草』了。
「對，這萱草平日裡頭老婦都不會去動，夫人都是親自去收拾的。府中規矩不多，您記著這些就可以了。」吳媽輕聲細語道。
「我今天去收拾菜園子的時候，已經不小心把那些個「萱草」當雜草給拔了了。」
步依瑤知道自己好心辦了壞事，又問道，「吳媽，您跟著婆婆的日子久，您說我應該怎麼辦才好……」
雖然生在農家的她，並不明白這萱草究竟是什麼名貴的草種，但如果日夜親自侍弄的話，那一定會是很重要的東西吧？
仔細想想，如果是她辛苦了一年，即將收穫的糧食被人家挖掉了，她也會很生氣。
「少夫人竟然把那萱草挖掉了？」吳媽聽了這話之後，震驚道，莫非這兩個人是風水不合？怎的才新婦進門第一天就鬧的如此不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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