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大魚
沈悠從容退場，主持人蔣亮再次走上舞台：「好了，今天兩位踢館歌手已經演唱完畢，現在是各位行使手中權利的時刻了。
拿起手中投票器，支持歌手安林的請按一，支持歌手沈月樓的請按二。
究竟他們之中，誰能夠晉級？
讓我們把懸念留到最後。」
說完這句，蔣亮立馬開始下一輪比賽的介紹：「下面有請第二輪第一位競演歌手鄭毅為大家帶來一首都市情歌《全世界最好的你》。」
……
回到後台房間，潘曉楠忙給沈悠遞上一瓶節目贊助商品牌的礦泉水：「您唱得太好了，從剛才台下觀眾的現場反應來看，您的大眾樂迷得分應該遠超安林，就是不知道專業製作人會不會給您高分？」
沈悠喝了一口山泉水，點點頭笑道：「希望能晉級吧。」
「第一輪晉級應該不難。」
潘曉楠忽然話鋒一轉：「想要踢館成功卻不簡單。
首發歌手和補位歌手的實力，每一個都不容小覷。
您加油吧，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我反正已經做好重回《粉墨人生》節目組的準備了。」
沈悠：「……」
在沈悠和潘曉楠插科打諢的交談中，又有四位競演歌手完成了他們的演唱。
這些歌沈悠都沒有細品，僅從聽感上來說，還是蘇槿的《嫁裳》和宋明宇的《鮫人》更符合自己的口味。
不一會兒，七位競演歌手全部表演完，之前的晉級名額的歸屬也終於有了結果。
結果自然不出所料。
「他是誰呢？安林……，
還是沈月樓……，呢？」
蔣亮皮了一下，隨即又恢復正常的語調說道：「他就是沈月樓，有請本場踢館歌手沈月樓為大家帶來一首《大魚》。」
「沈月樓！」
「沈月樓！」
「沈月樓！」
掌聲和歡呼聲此起彼伏，攝製組所有燈光和台下觀眾的目光全都匯聚到舞台上，沈悠再次閃亮登場。
再次登上舞台的沈悠早已脫下黑色唐裝，換上了另一套裝束。
一身白衣勝雪，手拿一把玉骨絹面的摺扇，看著頗像是古時風度翩翩的佳公子。
「哇，沈老闆還是白衣好看，看著更像白狐了。」
「沈老闆很適合古裝。」
「氣質太好了。」
……
這次，舞台上只有沈月樓一人，側後方沒有伴奏樂隊，甚至旁邊連幫唱和聲的駐場歌手都沒有。
台下觀眾正感覺奇怪，忽聽台上「咚嗒」一聲，發出雨滴落在海面的聲音，沈悠瀟洒地將手中摺扇一打開，舞台上的背景舞美頓時為之一變。
水的波紋在舞台上蕩漾開來，整個后屏上突然出現一片波濤洶湧的海面，青色天幕下，電閃雷鳴，豆大的雨點淅瀝瀝落在海面上，大海之中，一條條紅色海豚開始上升，騰躍到蔚藍色的海面上飛行。
雨落深海，萬豚齊飛，這場面實在太壯觀，台下的觀眾全都被震驚了。
「握草，六六六。」
「大場面啊，還帶製作，《原創之聲》節目組可真有錢。」
「舞美太給力了，晚上加雞腿。」
……
不止是台下觀眾，就連歌手後台房間里與沈悠同場競技的其他七名歌手也被舞台上呈現出的絢爛效果給震驚了。
聲光電再加上畫面的配合，這舞台效果，簡直炸裂。
長見識了，原來《原創之聲》的公演舞台還可以這麼玩。
文導也太偏心了，怎麼我們之前就沒有這種待遇？
後台歌手們面面相覷，都在心底暗戳戳記掛了文卓然幾句。
文卓然若是知道他們心裡這樣想，肯定會覺得自己很委屈。
你們也沒提啊？而且，這一場所有的舞美設計都是人家沈老闆的想法，節目組只是幫著將其落到實處而已。
在眾人驚詫的目光中，幽遠的古琴聲響起，沈悠一收手中摺扇，輕輕開了口。
「海浪無聲將夜幕深深淹沒，漫過天空盡頭的角落。
大魚在夢境的縫隙里游過，凝望你沉睡的輪廓。」
空靈而通透的聲音，彷彿來自遙遠的天際，讓人陡然升起一陣靈魂深處的顫慄，一開口就再次驚艷全場。
「我的天，這聲音與之前的《愛殤》完全不一樣。」
「聲音更輕盈，也更透亮了。」
「舒服啊，好聽死了。」
……
台下觀眾聽到沈悠的美妙歌聲，立刻沉浸到了歌聲與舞美共同營造的意境中。
「看海天一色，聽風起雨落，執子手吹散蒼茫茫煙波，大魚的翅膀已經太遼闊，我鬆開時間的繩索。」
到第二小節時，沈悠突然降低了一個聲調，聲音也變得更加厚實，與之前遙遠天際的空靈之聲形成了極為鮮明的對比。
這一次，沈悠厚實的聲音彷彿是來自深海之底。
「哇，聲音又變了，高音通透，低音也低得恰到好處。」
「沈老闆的音域好廣啊。」
「好厲害，沈老闆一個人可以唱男女兩個聲部。」
……
在沈悠開始唱低音的時候，舞台上背景舞美的畫面也開始轉變，一隻因頑皮而落單的紅色小海豚在海面飛行時突然撞上了漁網，身體直接隨著漁網被裹進了深海里。
紅色小海豚嗚咽著在深海漁網裡拚命掙扎，只是，它越是掙扎，漁網裹得越緊。
慢慢地，漁網纏住全身，紅色小海豚掙扎的動作變得微弱，眼看就要窒息。
在台下觀眾一片擔憂的神情中，沈悠的聲音再次變回空靈：
「怕你飛遠去，怕你離我而去，更怕你永遠停留在這裡，每一滴淚水都向你流淌去，倒流進天空的海底。」
危急之中，畫面忽地一轉，大海上有一艘小船緩緩飄過，船上有個身穿短衣的英俊少年聽到紅色小海豚的呼救，他縱身跳進了深海里。
在英俊少年費力把小海豚從漁網裡解救出來的時刻，沈悠那低沉厚實的聲音彷彿預言般突兀地冒了出來：
「海浪無聲將夜幕深深淹沒，漫過天空盡頭的角落。大魚在夢境的縫隙里游過，凝望你沉睡的輪廓。」
果然，紅色小海豚被成功解救出來，英俊少年卻因力竭而把生命永遠的留在了深海里。
深海裡面，獲救的紅色小海豚不停圍著英俊少年的屍體打轉。
只見它眼含淚水，不時嗚咽幾聲，用嘴一下又一下扯著英俊少年的衣服，而英俊少年卻緊閉雙眼，無法醒來。
「不要死啊，快醒醒！」
「小海豚，不要哭。」
「嗚嗚嗚，好可憐啊！」
……
聽著沈悠的美妙歌聲，再看到深海里這般場景，台下觀眾不由有些動情。
此時，沈悠再次唱出的空靈之聲不論是對台下觀眾還是對故事中的紅色小海豚來說都彷彿天籟一般。
「看海天一色，聽風起雨落，執子手，吹散蒼茫茫煙波。大魚的翅膀已經太遼闊。」
雷隱電消，天上無盡的雨終於停了，彷彿是某種神力開始蘇醒，一陣玄光瀰漫之後，紅色小海豚突然變成了一個十五六歲的及笄少女。
頭戴七彩花冠，一身青色襦裙，眉目如畫，神采斐然。
青衣少女眼含悲戚，俯身抱起少年的屍體飛出了深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