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旅途的開始

天地連成一線，這是一天中最為黑暗的時刻，也是朝陽初升、天地煥然一新的前奏。

在航行了近一海里的距離后，海水漸漸打濕了瀧辰的褲腳，緊接著他便發現了船隻正在漏水，不由得暗罵一聲：「該死，這艘船被動過手腳。」

隨即，瀧辰直接將果實能力運用到極致，讓空氣流動產生的風力推動著小船飛速前進。而那船底的小孔也因為救生船飛速移動產生的壓力，直接將本應遺漏在船內的海水噴射而出，從瀧辰身後再次回歸到大海。

就這樣，一艘飛速前進、並且噴射著水柱的小船戲劇化般的靠近了島嶼。

這是瀧辰時隔三年第一次與外界接觸，他不知道這是哪裡、是否會遇上海賊、甚至是被之前所得罪的人尋找麻煩，當然這並不意味著瀧辰畏懼危險。儘管現在還是凌晨，但瀧辰依舊選擇了避開碼頭，來到一處沒有人在的礁石地帶，為了消除痕迹，那艘載過他的小船直接被丟棄在了海里。

「這十數米高的斷崖倒也是個不錯的地方。」

瀧辰藉助果實能力，用類似於月步的方式，將空氣凝聚在腳下形成落腳點，很輕鬆便地登上了島嶼。說起來，從昨天晚上迷迷糊糊睡著后開始，瀧辰還未吃過晚飯。

一片樹林出現在瀧辰眼前，而街市就在那滿是樹叢的山丘之下。

之前在船上的經歷讓瀧辰知道了一個重要的情報，那艘船似乎正打算在這座島嶼登陸，若果是這樣的話，有很大幾率會再次與那群人碰上，到時候雙方難免會鬧得不愉快。而那六年裡，瀧辰也發現自己能夠聽懂這個世界的語言，要不然他肯定會為此煩惱，這應該算是穿越的唯一福利了吧。

久違的米香牽引著瀧辰來到餐館里，喧鬧的街道上人來人往，似乎在向外人展示著這座島的繁榮。

「老闆，來一份大份的豬排飯。」

「好勒！您稍等。」

回答瀧辰的是店長那爽朗的話語，看著店長那略微凸起的啤酒肚，瀧辰不禁感嘆道：「或許會做飯的男人都擁有著一副幸福的身材吧。」

瀧辰坐在了靠窗的位置，看著街上來來往往的人群，竟然有那麼一瞬間的失神。曾幾何時，自己也有過令人嚮往的青春，有著一份女友帶有愛意喂飯的美好回憶。那個時候，自己也是坐在這樣的窗邊，只不過映入眼帘的是她潔白的身影。

很快，濃郁的肉香吸引了瀧辰的注意力，金燦燦的醬汁覆蓋在鮮嫩的豬排上。看著這樣充滿食慾的豬排飯，瀧辰不由得咽下了口水，在這一刻什麼煩惱都拋在腦外了。

六年來，不是水果就是烤魚、烤肉，儘管塗抹上了一些自製果醬和可食用海鹽，但哪裡比得上飯店裡抹上了一層金燦燦的醬汁的豬排飯。一口下去，兩千多個日夜裡的艱辛一掃而空。

「老闆，能問你個事嗎？」

「您說。」

「這裡是什麼地方？」

在吃完豬排飯之後，瀧辰趁著結賬的時間向店長詢問消息，因為現在太陽才剛剛升起，來到店裡的客人很少，店長也顯得十分悠閑。

「你說這個啊，這裡是西海的布爾洛王國。看你的樣子，是其它國家過來的旅客嗎？」

店長坐在櫃檯前，遞給瀧辰一杯暖茶。

「我在海上旅行的時候迷路了，碰巧看到了這座島嶼。」

瀧辰稍微回想了一下，自己所知的記憶中並沒有布爾洛王國，所以對這個國家自然也就沒有印象了。但是西海，瀧辰可是知道的，這裡可是遍布著黑手黨的海域。

「在大海上旅行沒有指針的話，確實很容易迷失方向。曾經我也像你這樣，在正值青春年華的時候獨自漂泊在大海上。自大航海時代開啟的十七年來，大海上肆無忌憚的海賊越來越多，而現在也只能夠在這裡安定下來了。」

「那可真是遺憾。」

「人老了，也沒有了當年的熱血。」店長為自己點上了一根香煙。「客人，到了夜晚后就別在街市走動了。」

「這其中有什麼隱情嗎？」

瀧辰詢問著其中的原因，但店長並沒有告訴他，只是告誡瀧辰入夜後儘快找個旅店歇息，盡量不要外出走動。

短暫的閑聊之後，店裡的客人漸漸多了起來，瀧辰也在這個時候離開了餐館。

「大航海時代開啟的第十七年...現在是初春...也就是說如今是海圓歷1515年，路飛貌似還只是個小屁孩。」

看著街道兩旁的建築，瀧辰回想起了曾經在網上看見過的相似的風景照。

「有些類似於西歐的建築風格。」

王都在大路的盡頭，這個國家佔地面積並不大，從山上就能將整個國家納入眼中，倒是更像是一個巨大的城鎮。

時間一晃，一上午就這樣過去了，因為瀧辰是帶著觀賞的目的在街上散步，所以大概走了三分之一的路程，街道兩旁種植的樹木，倒是為城鎮增添了些許觀賞性。

然而，在經過市集之後，一條狹窄而又陰暗的小巷中跑出來一名小女孩，那名神色慌張的小女孩直接撞在了瀧辰身上，然後摔倒在地。

「能站起來嗎？很抱歉弄疼你了。」

瀧辰蹲下身來，將小女孩扶起。若是個成年人的話，瀧辰頂多也就看一眼，然後離開。但看到摔倒在地的蘿莉，還是因為撞到自己摔倒了，難免會有惻隱之心。

小女孩的身上滿了繃帶，在將她扶起的時候，能夠明顯感覺到她柔弱的身體在顫抖，那是因為害怕，身體下意識產生的抖動。

「這樣是不行的，不能給別人添麻煩。」

黑暗中走出一名男子，那冷漠的眼神居高臨下地盯著瀧辰。

那是一種對生命充滿藐視的態度，是對生命的淡漠。

「不好意思，我家女兒打擾到你了。她太愛玩了，所以受了很多傷，現在又給別人添麻煩，真讓人頭疼呢！」

在男子走出來之後，小女孩緊緊抓住了瀧辰的衣裳，這樣的情況讓他不知道該將手放在哪裡，只能無措的放任在空氣中。

「我才要道歉，不小心撞到了她。」

正當瀧辰準備起身離開的時候，耳邊傳來小女孩的聲音，然而就是這句話，讓瀧辰打消了不願多生事端的念頭。

「不要...走...」

聲音微微些顫抖，像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氣。

一般來說，一名七八歲的小女孩是不應該出現這種情況的，那麼再加上她手腳纏繞著的繃帶，很可能是受到了虐待。

「能冒昧的問一下嗎？您的女兒似乎在害怕。」

因為小女孩緊緊抓住瀧辰的衣裳不放，他不由得多問了幾句，儘管知道這樣做會引起男子的懷疑，但直覺告訴瀧辰這件事並不簡單。

「因為我剛剛訓斥過她，這個年紀的小孩都太愛玩了，語氣說的重了些。」

男子眉頭皺了一下，周圍的空氣似乎開始變得有些寒冷。

「這些繃帶的樣子，似乎並不是因為愛玩才受傷留下的。」

其實瀧辰並不喜歡多管閑事，但是看著小女孩害怕的模樣，卻又有些於心不忍。

「她經常摔跤。」

「這麼小的孩子，在本該天真無邪充滿歡笑的年紀，卻這樣無聲的顫抖著、害怕著，是不是有些太過不尋常了。」

瀧辰將小女孩抱在懷中，安撫著她輕微發抖的身體。

「不要把自己的不尋常強加到別人的家庭。」

氣氛變得有些緊張，男子的神情也因為瀧辰的探測而有些不善，但是瀧辰已經決定插手這件事，所以也不在乎男子是否愉快了。

「請問，你對這孩子做過什麼嗎？」

「唉，我明白了，你對他人的細微感情真是敏感呢!」

男子擺了擺手，嚴肅的神情化作了一聲無奈的嘆息。

「說起來挺難為情的，這本就是一件羞恥的事，而且在這裡也挺惹人注目，能不能請你到這邊來呢？」

在男子轉身走進了幽暗的小巷之後，瀧辰抱著小女孩跟了進去，事情發展到這裡，也不得不前去看看了，就算接下來的路程充滿了危險。

「是這樣的，最近我也很煩惱愛理的事。不管我說什麼，她都只是反抗。」

「教育孩子嗎？是挺辛苦的。」

在瀧辰的心裡，更認為是愛理遭受了虐待，所以不願聽從男子說的話。

「是啊，小孩子真是讓人費解啊!真以為自己能夠成為什麼樣的人，成就什麼事，然後對此深信不疑...」

男緩緩將手套取下，以一種陰險的視角看了一眼愛理，而他話語中的最後幾個字並未說出聲來。

就在這一瞬間，愛理迅速掙脫瀧辰的懷抱，光著腳丫跑到了男子身邊。

「怎麼了，已經撒完嬌了嗎？」

在看到愛理回到身邊后，男子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每次都是這樣，訴斥她幾句話就會變成這樣。不好意思，讓你傾聽了一下我的煩惱，給你添麻煩了。那麼，祝你一路平安。」

男子和小女孩消失在了黑暗中，在那一瞬間，瀧辰清楚的感覺到了殺意，也正是這股殺意讓愛理掙脫了瀧辰的懷抱。

「最近的年輕人病得更嚴重了，準備好熱水。」

封閉的地下空間里，男子對身後抱著愛理的看護人員說到。

「好的。」

「對、對不起。一會兒沒注意，就讓這小鬼就逃走了。」

一名防護人員站在走廊上為自己辯解，然而回應他的卻是死亡。

「還要準備打掃。」

「好的。」

鮮血侵染了地面，將石板染上一層血紅，留下了一地散發著餘溫的碎肉。

小女孩雙手緊緊捂著腦袋，掩飾著內心深處的恐懼。

走廊的某一個房間被打開，與其說是房間，不如稱之為實驗室更為貼切，因為那間屋裡只有一台滿是線路的機械升降床，而升降床的旁邊連接著泛有藍光的顯示器。

「愛理，不要再任性了，你可是計劃的核心。」

男子對著愛理做出一個「請」的姿勢，而他的正前方正是那台連有電線的冰冷鐵床。

「拜託了，不要再讓我弄髒手了。」

研究人員熟練的解開了纏繞在愛理身上的繃帶，隨後，愛理緩緩走向了那冰涼的機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