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選擇

月下夜無僵，行人思惆悵。

白夜的交替落下帷幕，月夜在燈火闌珊中將王國籠罩，如同兩個世界交替運轉。

繁華與熱鬧在這一刻被安靜替代，冷清的街道上喧囂不再，留下那街頭路燈的凄涼。

「這漫漫長夜，我又該何去何從？」

木履鞋在石磚路上發出「啪嗒、啪嗒」的聲響，如同浪人一般，瀧辰行走在這樣寒冷的風中，獨自承受世界留下的孤獨。

說來也奇怪，一個白天盡顯繁榮的王國，到了夜晚卻如此寂寥。這究竟是王族的悲哀，還是臣民的怠慢，亦或者是這個國家在逃避，逃避著不堪的現實。

墮落的賭徒沉醉在紙醉迷金的「天國」，街角的盡頭，喧鬧的賭場與街道上的凄涼形成鮮明對比，就算是站在街市的台階上，也能夠感受到裡面的喧囂。

「不要走...」

那個名叫愛理的小女孩，久久讓瀧辰不能忘懷，而她說的話，直到現在依舊環繞在耳邊。

「在這沒有硝煙的戰場，多少居心鬼測的人在謀划，又有多少三教九流聚集在一起?而我卻像這世間遊盪的幽靈，穿梭在大街小巷的每一個角落，尋覓著那一縷幽光。」

夜晚，無疑是最適合行動的時間，在街角的隱秘台階之下，瀧辰走進了那貪慾之心瀰漫的地方。

「新來的?」

「嗯！」

「這邊請。」

著裝正規的小哥帶著職業式微笑，十分禮貌的為瀧辰引路。

按理來說就算是新面孔，在走進賭場的那一刻就披上了賭徒的外衣，負責賭場次序的安保人員是不會在意自己這樣的路人的。也罷，或許對於本職工作在這裡的人來說，引領新人是基本職責。

方形紗織吊燈的柔光將房間溫馨填充，賭場的喧嘩被阻擋在隔音牆之外，那帶有狐狸圖案的絨椅前，一雙未熟的白皙大腿纏綿在紅色橡木桌之間。

「這房間還舒適嗎？」

「很適合你。」

雖然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但瀧辰還是禮貌的做出了回答。

「那你覺得我好看嗎？」

少女懷中的白玉狐舔了舔她那纖細的手指。

在瀧辰進入房間之後，那名帶路的男子便離開了，而在瀧辰的正前方，坐著一名少女，看起來與瀧辰一樣屬於那個青澀年紀。

那是一副能夠勾勒起男性心中悸動，足以讓人沉迷的絕美容顏。

繁華落了滿身，惹了半世紅塵。

不知為何，在看到她之後，瀧辰心中卻出現了別樣的波動，那塵封在記憶深處的思戀，讓他想起的不是嬌美的容顏，而是停留在記憶中永恆的白紗裙...

「你叫什麼名字？」

「瀧辰。」

「來自哪裡？」

「華夏。」

坐在絨椅上的少女陷入了沉思，思考著瀧辰話語中提及的名稱。

從與她對視那一刻開始，瀧辰就陷入了少女布下的陷阱，現在的他就像一名靜靜注視著少女的旁觀者，然而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身體在少女的提問中誠實作答。

「如果我的猜測沒錯，那擁有著讓男性沉淪魅力的絕美少女，是惡魔果實能力者。」

因為思想並未受到控制，不由得讓瀧辰暗自鬆了一口氣。

裙下修長的大腿矯健而有力，那是只有經過專業訓練后才會形成的肌肉組織，儘管並不顯眼。

瀧辰深刻明白練腿對一個人的重要性，它能夠讓一個人的身體看起來更為協調，也更有魅力，而更重要的是，能夠讓身體素質更快的突破瓶頂期。

「遇到這樣詭異的情況，或許我應該欣賞下這難得的美景。」

仔細的觀察著眼前的少女，這差不多是他目前唯一能夠做到的事，當然，瀧辰並不否認欣賞她的美色。

「你來這裡做什麼？」

「尋找線索。」

「什麼線索？」

「一名小女孩。」

「她叫什麼名字？」

「愛理。」

在身體誠實說出小女孩的名字之後，少女眼中明顯露出一絲遲疑，這機械式的問答，讓瀧辰感覺就像是失去了靈魂一般。「她一定知道有關於愛理的信息，我能夠確定她眼中一閃而逝的感傷，那是一種帶有愧疚的遺憾，甚至是自責。」

這樣溫馨的房間里，一名美少女坐在身前，而瀧辰的身體卻如同一隻忠實的家犬，毫無保留的盡獻忠誠。

「所謂人生，即是指不斷去選擇，人總是因為某些事情而迷茫，總是不斷做出選擇。」

冰冷而且不帶有絲毫感情的聲音出現在瀧辰耳邊。

「選擇吧：1天降美少女。2詛咒。」

毫無徵兆的突然出現，兩個不相關的選擇如同薄霧一般浮現在瀧辰眼前，然而從美少女那沒有絲毫異樣的眼中能夠知曉，這是只有他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

這麼多年，儘管被眼前突然出現的一幕嚇了一跳，但瀧辰很快就將這與系統之類的聯想起來。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也就能夠解釋為何會出現這一幕了。

「既然是選擇，我又怎麼可能如此輕易就做出選擇？」

這直白的話語，若說瀧辰的內心毫無波動，那是不可能的。

詛咒，光從字面上就能確定這不是好事。如果只是字面意思的話，比起後者，第一個選項更加簡潔明了，也更具有誘惑性，簡直就如同在逼迫瀧辰選擇第一個選項。

「如果突然從天上掉下個美少女，或許我也會很困擾，所以我哪個都不會選。」

瀧辰自嘲著否定了這一選項，自己的命運絕不容許別人干涉。

然而僅僅過了幾秒，無與倫比的劇痛就侵蝕了瀧辰的大腦，但他卻只能無聲的承受著這一切，就連呼喊都做不到。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這樣了。」

瀧辰選擇了第一個選項之後文字發生了變化，在那如同靈魂般的劇痛侵蝕下，最終做出了妥協，仔細一想，或許也並不是一件壞事。

「鬼龍月的信任。」

那如同薄霧一般的文字再一次出現在瀧辰的視線里，然而這一次卻更像是迷題。

「鬼龍月的信任」，怎麼看都像是在告訴自己獲取眼前少女的信任，說不定她就叫鬼龍月。這下好了，連繫統都打算解決自己單身的問題了，不對不對，或許是另有其它目的，怎麼可能這麼簡單呢！如果真是這樣，那之後直接發任務發喜糖得了，還可以再談一場久違的戀愛。

事到如今，似乎他已經被捲入了另一場事件之中，不過這樣含糊不清的表述，留給瀧辰的只有困擾，以及毫無頭緒。

或許是因為那毫無徵兆的劇痛侵襲所致，被少女控制的瀧辰神色之間流露出了短暫的痛苦，而這一幕正好被一直觀察著瀧辰的少女發現。

「對我動了心的人，還能夠在我控制之下有所動搖…」少女撫摸著懷中的白玉狐，神色之間微微有些變化。「你說他是不是對我沒有興趣，亦或者只是欣賞我的容貌？」

因為對自己能力的肯定，對她動心而受到控制的人只會成為沒有思想的奴僕，這是來自惡魔果實的無解能力，然而此時卻又出現一個打破設定的人，想不引起注意都不太可能。

「你和她是什麼關係？」

「我和見過她一面。」

「為什麼找她？」

「她需要我。」

突然之間，身體的控制權回到了瀧辰的手中，這熟悉的感覺是多麼讓人懷念!就在剛才，他差點以為自己會成為一隻忠犬，拖著混混僵僵的身子，甚至不惜為她死去。

這是瀧辰第一次真切體會到惡魔果實的力量，那種讓人防不勝防的詭異能力，不禁讓他脊背發涼。若是她對自己帶有惡意，或許瀧辰已經重歸大自然的懷抱，亦或者是成為他人的囚奴。

「你到賭場來有什麼目的？」

「我是為了打探一名女孩的消息，不過並沒有什麼收穫。」

雖然知道少女已經知曉自己的目的，但為了不讓她察覺自己並未真正被控制，瀧辰還是如實告訴了她。至於為什麼會來這賭場找人，而不是去酒館打聽情報，完全就是碰運氣，不過瀧辰的運氣貌似還不錯。

「看樣子她並不知曉，我以旁觀者的身份聆聽了我們之間問答式的對話，或者，這也可能只是她的試探。」瀧辰心中如是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