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公主住手
一條小道,向小小的山頭上而去,他拚命的狂奔著,把當雇傭兵逃命時的速度,完全展現了出來,只是腳底下光溜溜的,只能選擇平整的路面,或是草地落腳了。身後的追兵,卻依舊是那麼的鍥而不捨,他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能夠停下來。
但好在,四野空寂,除了身後的追兵之外,還有偶爾的鳥叫聲,就沒有什麼動靜了。一路上都是偏僻的地方,這很顯然不是自己熟悉的那個金門島了,自從回歸后,短短的幾十年,原本只有十多萬人口的金門島,已經變得高樓林立,住了將近兩百五十萬人了。
還有平日從跨海大橋來這裡上班的,不管是泉州方向的,還是廈門方向的,川流不息。將近三百萬人擠在這個小小的島上,還能任由自己這般赤條條的飛奔嗎?恐怕自己早就被抓了,送精神病院去了。
沒有人家,就意味著沒有吃的,也沒有穿的,身後的追兵,又步步緊逼,不給他有多餘的空閑可以停下來,好歹先弄一身原始人的裝束,遮遮醜。而且更為讓他無奈的是,遠處竟然也有了追兵了,看著數量還不少,而且是在搜山。
所以,他們不是把自己當野人了,而是當姦細了,如果這真的是1662年的話,如果今天正好也是12月25號的話。
這裡,是鄭成功的駐兵地,這裡,還是抵禦清兵入侵的最前沿,他們把自己當成了姦細,又有什麼奇怪的呢?
他娘的,這山上怎麼連個果子都沒有,好歹充充饑,解解渴吧!他已經快忘記了,只有冬天會有黃葉,只有冬天會這麼冷。但他一點都不覺得冷,滿頭大汗的,只是真的餓,太餓了,誰把肚子里的東西都吐出來了,還跑了這麼遠,不餓才奇怪。
天已經黑了,但火把沒黑,漫山遍野的火把,正在靠近著,還好快不起來了。朱弘飛借著月光,拉開了一定的距離,他坐了下來,終於感覺到了無限的疲憊,還有腳底下的刺痛了。在中東練出來的厚厚腳底板,已經被荊棘和尖銳的沙石,劃得血淋淋的了。
呼出了一口氣,他隨手摺斷了身邊的樹枝,薅下尚未枯黃的葉子,放進了嘴裡。雖然苦澀得難以下咽,但他還是忍著吞咽了下去,在中東的沙漠中,可是連一點綠意都看不見的,只能吃罐頭。
薅下更多的葉子,用柔嫩一些的樹枝,總算是做成了一件原始人的裙裝了,雖然是夜裡,但他終究還是個有羞恥心的人,雖然連大腿都蓋不嚴實,好歹,這也是一條環保的內褲,聊勝於無。
在黑暗中摸起了一塊尖銳的石頭,他開始剝樹皮了,用樹皮做成厚厚的一層一層,用石頭鑿出一個個洞來,再用樹皮做的繩子穿過去,這就是一雙簡易的拖鞋了。雖然踩上去疼痛,但好歹光滑的樹皮,並不是那麼的硌腳。
他必須走了,除了火把越來越近,他還隱約的聽到了犬吠聲,這些人,為了抓到自己,連他娘的警犬都用上了。
他在絕望中,看到了燈光,那是一個小村莊嗎?不管了,先過去再說。
借著並不是太明亮的月光,沿著山路繼續前行,十幾間屋子的一處小村莊,沿著山路兩邊鋪開,有昏黃的路燈,高掛在房前,整個村莊,靜悄悄的。
朱弘飛欣喜的笑了,一處屋檐下,竟然有晾著的衣物,雖然破爛,但他還是趕緊換上了。靜悄悄的翻過低矮的院牆,他仔細的聽著每一間房間,有兩間房裡有輕微的呼吸聲,自然是不能驚動的。
這裡有油煙的味道,沒錯了,是廚房。
他在黑暗中摸了進去,開始慢慢的摸了起來,沒有一絲絲的飯菜香味,未免讓他有些失望了。觸手光滑,冰涼,這應該是一個水缸,他慢慢的水缸上的木蓋移開,伸手去摸,果然是冰涼的水。
從木蓋上摸到了一個木勺,忍著激動的心情,他硬是把自己的肚子,喝飽了,感覺已經不是那麼的飢餓了。沿著牆邊繼續向前,他又摸到了一個矮一些的缸,很快就摸索出來了,裡面是小半袋的稻米,他摸了一把,放入了口中,擔心會有動靜,卻不敢用力去嚼。
生米的味道,無比的乾澀,真是難以下咽,但他還是吞了下去,這看來真的也是一戶窮苦的人家了,連隔夜的飯菜都沒有。幽幽的嘆了口氣,他知道自己該離開了,這該死的犬吠聲,已經很近了,萬一被人給堵在門裡,那就不好了。
是拂曉了嗎?東方已經有了魚白,他在隱約的光線中,重新刮下了路邊的一大塊樹皮,換掉了幾乎全爛掉的樹皮。這是一個又累又餓又困的早晨,以致於他都有些迷糊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幻覺,他竟然聞到了香氣,是飯菜的香氣。
可是,他竟然暈過去了。
「什麼人?」
新土堆積而成的墳塋,墳前一塊無字碑,躍起的,是一個沒有了左臂的女子,一身淡黃色的衣裙,長袖飄飄。右手中握著的長劍,已經刺了出去,也傳來了一聲慘叫。
這一劍並沒有刺向朱弘飛的咽喉,而是刺在了他的手臂上,激烈的疼痛,讓他瞬間清醒了過來,一個翻滾,已經在兩尺之外了。
「哦!身手不錯!」
朱弘飛聽到了腳步聲,而且還不止一人,他沒空管這麼多了,甚至連看清這個襲擊自己的女人都沒有時間,又是一個翻滾,耳邊噗的一聲。那是長劍插入泥土中的聲音,瞬間挑起時,有無數的泥沙,向著他飛灑了過來。
他趕緊閉上了眼睛,順手也抓起了一把泥土,向前甩去。接著,他看見一把長劍在舞動著,煜煜的劍光,在陽光下,像是一道光幕,無數的泥沙,竟然難以滲入光幕中去,紛紛下落。
他呆住了一下,這到底是什麼功夫?傳說中的絕世武功嗎?竟然能光靠著長劍舞動,就能抵擋住自己扔出去的泥沙。
「哼!」
一聲冷哼傳來,長劍如箭,飛射而來,隨之是淡黃色的衣炔,飄飄而至。朱弘飛知道,自己很難躲過這一劍了,但他必須掙扎,最少,不能讓長劍刺中自己的致命部位。
腳下用力一蹬,他整個人向後滑去,那長劍的劍尖,卻如靈蛇一般,在陽光下跳躍著,始終都向著自己的咽喉而來。
他在心裡嘆了一口氣,閉上了眼睛,他準備認命了,好像活著,也不是那麼的有意思。
「公主,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