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相救
直到落了地,雙腳穩穩妥內陸踩在地上,蘇綰的心跳還沒有歸於清靜。
她不明白,更生以來她穩紮穩打齊心只想復仇,是心如止水,不過常常遇到周修燁,心中老是會泛起漣漪,不受掌握。
周修燁,好似便是她的剋星。
蘇綰有些發慌地撤除一步,周修燁也便好剛要鬆開她,兩人便那麽分離了。
蘇綰故作清靜地向著周修燁福身施禮:「多辭世子爺脫手相救。」
「世子爺」三字好像具備魔力一般,讓雜沓的全場在那一瞬都清靜下來。
那從地上翻騰起來的為首之人多少面容如狼似虎地要來找困擾,一聽這三字,身子都是一顫,敢當街將他的馬踢倒的人,恐怕僅有那位冷麵邪王燁世子!
一聽這三字,那別的馬匹的人都忙不迭地停下馬,從馬背上跳了下來,連看都沒看清那黑色身影的主人,便膽顫心驚地跪了一地:「參見燁世子。」
明白過來燁世子是何人,一眾庶民也忙跟著跪下,有怯懦的人身子至瑟瑟股慄起來。
這或是蘇綰第一次真正見地到「冷麵邪王」四字的威力,可比在五公主別院和蘇府周修燁察覺時那兩次震動多了。
現在如此的景遇,不曉得的還覺得是天子親臨了,可周修燁卻好像沒有覺察到別的人,眼中僅有蘇綰一人,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多少是蘇七姑娘,你我不必如此見外。」
神態淡淡,眸中隱可能含著一絲含糊的笑意。
周修燁的聲響不大,不過在如此落針可聞的清靜中,天然清明白楚地聽在一眾人的耳中。
蘇綰面上不顯,心中卻有些煩惱,她不曉得周修燁是否定出是她才脫手相救,不過卻最確認周修燁完全不留心她的謝謝,不過想表白如此的好處著實有許多種說法,他卻偏巧說了一句「你我無需見外。」
這一句話,稍稍一想,便使人不禁聯想。
便算是周修燁垂青她的醫術想說合她,也著實無需如此做。
雖說戴著帷帽,蘇綰仍舊能清明白楚地感覺到,那些人暗暗落在她身上的眼光,儘是獵奇的探究。
這些人現在心中勢必都是在想,她和周修燁是什麽干係。
蘇綰輕輕地吐了一口氣,現在她便僅希望這些人攝於對周修燁的怕懼,不敢將這些猜測傳開。
她是當真不想和周修燁有什麽牽涉,便算無意會有這些想法,也會立馬被她掐滅。
周修燁是最強,不過一般最兇險。
從蘇綰身上回籠眼光,周修燁眼光徒然一沉,只剩下幽邃一片的昏暗,身上似有涼氣不斷發放出來,讓周圍的氣溫都降落了許多。
蒲月仲炎天,多少熱烈的街道,現在竟是讓人感覺到了一陣寒意。
周修燁身段苗條,一身玄衣,神采極冷,眼光幽邃,悄然地站在那邊,如同一尊魔王似的,哪怕一語不發亦讓民氣中生懼。
而周修燁那極冷的眼光所望,便是適才那一群從馬匹上躍下的一眾人,那些人各個人高馬大,一身錦衣華服,一看便是哪一個皇族貴胄家的部下。
感覺到周修燁的眼光,為首一人身子馬上一顫,匆急跪下:「燁世子,我等是……」
那為首人的話尚未說完,便見周修燁右側的部下揚起一條長鞭,狠狠一鞭抽打在了那為首人的身上。
「啪——」這一鞭用了力,在空中劃過一道尖利的破空之聲。
為首之人不敢躲,挨下這一鞭子,馬上肩膀連帶前胸前的衣服都被一鞭子抽爛了,這一鞭也讓他的身上鱗傷遍體,從鞭痕中排泄的血跡將他的衣服剎時便染紅了。
如此的場景,連看看都覺得痛。
這為首之人卻不敢喊痛,一個勁地直吸氣,別的人更是倒吸一口涼氣,將頭垂得更低,起勁低落存在感。
周修燁冷冷地掃了那一眾人一眼,淡淡道:「都門以內,禁止策馬疾行。無論你們是誰的人,也不能罔顧王法。」
「燁世子說的對,是咱們錯了,請燁世子饒過,我等下次再也不敢了。」
淡淡的一句話,一眾人趕迅速拍板稱是,沒有一個敢表白差別建議的。
便是如此,周修燁臉上的神采也並未有半點緩解:「你們冒犯了蘇七姑娘。」
聽到蘇七姑娘,這一眾人最迅速便明白過來是蘇國公府的七姑娘,那為首之人神采只是微微一變,忙不迭地向蘇綰賠禮:「蘇七姑娘,對不起,我冒犯了你。」
蘇綰將這為首之人的神采變更看在眼中,蘇國公府雖說是靠皇恩起身的,浩繁世家心裡都看不起蘇家,不過卻不會將心理闡揚在臉上,這一眾人這麼對蘇家嗤之以鼻,該當是某位皇子的部下。
看他們的氣焰,起碼都是些有些品階的侍衛。
因為一場兇險被周修燁相救,現在的她曾經成為了核心,更因為周修燁一句含糊不清的話,她多少便被眾人種種猜測,她可不想再給眾人加一點可研究的話題,更何況此事還牽涉到一名皇子。
王法再嚴肅,都有破例,但也不是誰都敢搦戰王法的。一眾皇子中敢所行無忌地以身試法的沒有幾人,最有大可能的怕是東宮那位了。
堂堂太子,蘇綰可不想給自己建立這麼一個勁敵,現在最好的選定,便是息事周人。
「這是蘇七的錯,是蘇七臨時失神才未能實時覺察大人。蘇七在此向大人賠禮,還望大人不要自責。」
聽到蘇綰如此之說,一眾太子侍衛馬上鬆了一口氣。燁世子一口咬著他們冒犯了蘇七姑娘,現在蘇七姑娘不怪他們,那燁世子應當不會再窮究了吧?
見蘇綰便這麼放過了這一群差點兇險她的人,周修燁眼光驀地一沉,不過並沒有再連續窮究,只冷冷道:「滾。」
再一個字,周修燁都不肯多說。
只是一個字,全部人都如臨大赦。
蘇綰也鬆了一口氣,如果周修燁再抓著這些人不放,恐怕過了今日,全都門的人都曉得她蘇七姑娘在大庭廣眾之下被周修燁掃了體面,有更多人會說周修燁為了她斬草除根連太子都輕視,其時候她當真便會被說成自得而誅之的「朱顏禍水」。
「多謝燁世子開恩。」一眾太子侍衛趕迅速感恩感恩地向周修燁鳴謝,一個個這才起身,只是再也不敢騎馬橫行了,一個個當心翼翼地牽著馬走遠了。
待到那一眾太子侍衛走後,全部街上更是變得靜暗暗的,那些跪在地上的布衣庶民哪怕是呼吸,都是靜暗暗的。
蘇綰不禁多看了周修燁一眼,這個僅有十多歲的少年,只是禎王世子,空有爵位沒有實權,只從商不從政,也能讓宇宙庶民如此懼之,雖不是天子,也是周延國唯獨無二的霸主,比起那些皇子的風頭都是更身子。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如此的周修燁,難怪有許多人都對他恨得牙痒痒。
「多辭世子爺相救,蘇七有事,便先告辭了。」
「嗯。」蘇綰向著周修燁微微福身,他一應准,她便起身離開。
「姑娘!」香草暗暗地抹了抹額頭上的盜汗,趕迅速便和素月一起護著蘇綰離開。
素月回身離開時,天然地迎上周修燁的眼光,見他雙眸中隱可能表露出一絲寫意,心中一喜又天然地移開眼光。
直到遠遠地走開了,香草才后怕地拍著胸口道:「姑娘,還好你沒事,適才差點嚇死我了!」
素月也趕迅速賠禮:「姑娘,對不起,適才素月未能實時相救。以後素月必然會打起十二分精力,不會再讓姑娘墮入兇險中。」
蘇綰微微一笑:「我沒事,那樣的陣勢,何處是你們兩個小丫環能應答的。」
香草連連拍板:「那灰塵揚得我完全都睜不眼看,虧得燁世子實時察覺救了姑娘,否則結果真不堪假想。」
「好了,這件事便這麼以前了。你不是說桂香園的點心最好吃,早便喊著要買來給我試試,一會晚了可便沒了。」
香草這才明白過來,馬上急了起來:「對呀,咱們可得連忙以前,再晚了便買不到應允丁香姐姐的玫瑰糕和嫣兒姐姐的紅棗糕了。」
前一秒還滿臉擔憂,這一秒便倉促切切將以前的事兒完全拋在腦後,蘇綰笑著搖頭,任由香草拉著她離開。
在離開時,蘇綰不禁最後望了一眼那輛馬車最後消散的地方,程程的消息便這麼斷了,下次再會到他又不知會在什麽時候?
一間臨街的酒樓上,一間臨窗的雅間內,一襲象牙白錦袍的周修晏臨窗而立,悄然地看著適才產生的一切。
周修燁對蘇七姑娘的心理,好像比他假想的還要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