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下井
青年警探的死,讓我們瞬間士氣低迷。
無論怎麼樣,我和老嚴也沒有想到。
他會就這樣,突然間。
毫無預兆的死在我的面前。
上一秒我們還並肩作戰,有說有笑。
下一秒,它已經成為了一具冰冷的屍體。
靜靜安詳的躺在「陷阱」的最底端,臨死時。
瞪著大眼睛。
老嚴一屁股坐在地上,眼神恍惚。
我知道,他也是個重感情的人。
更何況這一路走來,倘若沒有小青年警探。
我們兩個人,也活不到現在。
「TM的,兄弟你等著,大哥,我這就去給你報仇,直搗黃龍!」
我沖著地面狠狠的啐了一口痰。
手中抄起了,早已熄滅的火把,拖著滿是傷痕的身軀。
一步一步。
向著陷阱走來。
老嚴像是丟了魂,但此刻也猛然站了起來。
我沖著腳下的黑暗,仔細的凝望著。
心中一股寒意襲來。
「兄弟別怕,哥哥這就來陪你。」
我用手,在陷阱的下方仔細摸索著。
果然。
我找到了一塊兒,突厥的牆面。
像是修建時,臨時的牆梯。
這一刻,我沒有遲疑。
俯身緩緩,踏了下去,伴隨著身後的陰風咆哮。
冷空氣瞬間,就灌進了全身。
我**著上身。
一點點,向下攀爬。
頭頂,老嚴的身影,正跟隨著我的腳步。
腳下,昏暗無光。
漸漸的抬頭望去,頭頂只剩下一小片四方形的光亮。
我像是井底之蛙,身處在漆黑的未知空間。
我伸出手來,仔細在地面上摸索著,卻沒有發現青年警探的屍體。
手上黏黏的觸感,伴隨著白色的**,卻沒有任何屍體,乃至是衣服碎片。
我的心頭突然間一寒。
回想起,在長廊中襲擊我們的日軍「喪屍」,還躲在這裡。
「TM的,沒有火,咱倆就相當於瞎子。」
黑暗中,老嚴手上的打火機,冒出了微弱的火光。
將眼前不足半米的景物照亮。
手邊的牆壁,已經沒有了當初結實的觸感。
人工開鑿的痕迹,隨處可見。
「這最後一層,修建得很倉促,就像是開鑿出了一個洞穴。」
老嚴的聲音,回蕩在空曠的黑暗中。
聽聲音,他應該已經從剛剛的悲痛中,走了出來。
我剛想安慰他幾句,卻只覺得腳下。
一件冰冷的器物,瞬間傳滿了全身。
我瞬間驚起了戒備。
在微弱的火光下,陳舊生滿了鐵鏽的電閘手把,出現在我們兩個人的眼前。
這個玩意兒,在六七十年代很常見。
那個時候的工業,還沒有如今這麼完善。
對於一些大型機械的供電,並沒有所謂的電路保護。
就連控制的閘門,也是比尋常的家用設備大了十幾倍。
我心頭一喜。
心想著,這下子再也不用當夜貓子了,我讓老嚴,替我照著打火機,代替燈光。
自己則用雙手,握緊了拉杆式的銅閘把手。
手臂間猛然發力。
耳朵傳來咔哧咔哧的聲音,像是有生鏽的齒輪,好久沒有轉動咬合。
突然間,就這樣再次啟動,肯定會相當費力。
我咬著牙,幾乎把吃奶的勁都使出來了。
「咔。」
手中的銅把手,微微顫抖,而後猛然,被我硬生生拉了下來。
眼前的燈光瞬間照亮,整片空間。
劇烈的光芒,晃得我睜不開眼睛。
我用手遮住了眼前的光線,防止自己出現短暫的失明。
另一邊手中的「鐵棍」,也被我狠狠握緊。
生怕在這一脆弱時刻,會出現什麼意想不到的意外。
但讓我沒有想到的是。
頭頂炙熱的光亮,還沒有超過三秒鐘,就再次陷入了黑暗。
我正百思不得其解,心想這難道是年久失修。
這裡的電路出現了故障嗎?
我伸出手,再次握緊了控制電燈的銅把手,這一次。卻怎麼拉也拉不動了。
已經被我拉到了最底端,但是剛剛明明亮了。
怎麼突然間就暗了下來?
「TM的,這裡面肯定有蹊蹺,老嚴你跟著我,千萬別走開。」
我一邊伸出手,向前摸索式的前進,一邊兒,和身後的老嚴保持著警惕。
我剛開口說完。
身後卻悄然靜寂,根本沒有人回應。
「TM的,老嚴你可別嚇唬我。」
我心中一涼,全身的白毛汗,順著每一處毛孔里向外曲張。
連牙齒,都控制不住的在顫抖。
突然。
身後打火機,微弱的火光照亮了,眼前的黑暗。
一隻乾枯,散發著腐臭的手臂。
從我的肩頭處探了出來。
手中正握著那隻精緻的「煤油打火機」。
我嚇得怪叫了一聲。
下意識的回頭望去,卻只見身後。
一張極度腐敗的面龐,赫然出現在我的面前。
與我幾乎距離,不超過半米。
乾癟的眼球,從黑漆漆的眼窩中,垂落而下,只剩下少數的神經,還連接在眼眶外。
「TM的,來者不善,善者不來。」
「終於讓老子逮到你了。」
我怒罵了一聲,抄起了手中的「鐵棍」。
猛然揮砸而下。
但率先迎接我的,卻是雪亮的指揮刀,散發出的刺骨寒光。
這一刀,幾乎是貼著我的肚子砍下去。
我甚至能夠感覺,我的整張肚皮,被削下去了一小片血肉。
身上涼颼颼的,鮮血順著褲襠往下流。
在那一刻,人是清醒的。
但伴隨而來的,是未知的恐慌和痛苦。
「砰。」
下一擊。
結結實實的打在了我手中的鐵棍上。
嘣起的火花四濺。
天知道,這一刀如果砍在我身上,我是不是,就直接去見閻王了。
我拖著滿身是血的身軀,想要躲避這種劣勢的姿態。
老嚴的聲音。
卻突然從我的面前傳了過來。
「快逃,這裡有鬼!」
震耳欲聾的聲音,幾乎將我驚得恍惚。
「鬼?」
一隻強有力的手臂,瞬間將我拖拽了過去。
黑暗中。
我只覺得自己,像是登上了飛馳的列車。
**的肌膚,伴隨著寒風呼嘯,就連黑暗中,隱約模糊的景象,都在飛速倒退。
「老嚴,你他媽跑哪兒去了。」
就在此刻,我還不忘抱怨一聲。
他回過頭來,眼睛上布滿了血絲,幾乎都快要瞪出血來了。
這一刻。
我突然想到他之前說到的「鬼。」
這一路走來。
他一共喊了兩次,但每一次都是無比的驚險。
「鬼」是什麼東西。
在尋常人的眼中,它是一種沒有實體的靈魂,或者說它的存在。
完全處決於人們心中的恐慌。
最起碼經歷了這麼多年,如果說是喪屍,我還可以接受。
但說是「鬼。」
我霎那間愣在了原地。
「老嚴,你剛剛說的什麼鬼…,老子怎麼沒有見過。」
回想起在樓梯時,我們好奇的打開了那扇布滿了鐵鏽的鐵門。
他將手臂探了進去,率先驚恐喊出聲音的。
也是「鬼。」
老嚴口中的鬼指的是什麼?
我大腦中瞬間如同過電,腦海中的景象飛速旋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