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妖棺
直到鮮血流滿了遍地。
我的身體,才像泄了氣的皮球,只覺得腹腔顫抖,全身的肌肉在僵硬。
傷口不是很深,但是創面很大。
如果沒有及時消毒,恐怕早晚會感染。
「TM的,來都來了,我還不能這麼輕易的死,不然就太便宜你們了。」
我隨手從褲子上,撕下一條殘破的布條,狠狠的勒在腹部。
「嘶。」
疼痛使我倒吸了一口冷氣。
連空氣中,都充滿了血腥味瀰漫。
眼前景象,能見度很低。
我只覺得身旁的景物,伴隨著黑暗,呼嘯而過。
「我說老嚴,咱們這是在哪兒呢。」
我忍不住開口詢問。
老嚴卻依舊警惕的望向前方,眼神中布滿了血絲。
「噓。」
他的樣子,十分的詭異。
就像是好幾天沒有睡覺,精神瀕臨崩潰的病人。
我不知道,短短的十幾分鐘,他消失的這段時間。
怎麼會突然變成這個樣子。
腳下呼呼的顫抖。
我開始真的懷疑,老嚴是不是把我拉上了一輛列車。
烏漆嘛黑的,這地下深處又怎麼可能會有列車?
「是礦車?」
眼前的能見度,不足半米。
就連我和老嚴,也是手扯著手,才不至於走丟。
我向四處,探出手來摸索。
果然。
我摸到了銹跡斑斑的鐵皮,上面還染著顆粒狀的灰土。
開動這麼大的工程,不修建運土設備是不可能的。
我正慶幸著,真是天無絕人之路。
突然間意識到,為什麼老嚴,看起來比我還要熟悉這裡。
這裡烏漆嘛黑的,他是怎麼找到這輛礦車的。
回想起他布滿血絲的眼神,我猛然心中顫抖。
剛想開口詢問他。
耳邊卻突然傳來異響。
眼前的黑暗中,距離十幾米處的地方。
突然亮起了幽綠色的火光。
如同鬼火一樣閃爍著。
腳下的鐵皮礦車,緩緩停下,如同行駛在地獄的幽靈列車。
「不要看,相信我…不要盯著那團鬼火!」
老嚴的聲音越發激動。
他越激動,我越好奇。
心中暗想著,他一定是有事瞞著我。
「TM的,老嚴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我的脾氣上來,一般人擋不住。
但此刻,老嚴布滿血絲的眼神,卻著實把我嚇得不輕。
他愣在原地,眼神飄向別處開口道,雙眼幾乎瞪出血來,開口說道:「這裡的一切都是有靈魂的,包括腳下的礦車。」
「只要我們…安心坐好,他會帶我們活著出去的。」
他的表情猙獰,讓我心中猛然發顫。
身後不遠處,猛然跳動的鬼火,像是暗藏著某種魔力。
正不停的吸引我。
「TM的,這一趟我不能白來,就是死,我也要搞個明白。」
我怒罵了一聲,趁著黑暗跳下了礦車。
轉身望向那團鬼火時。
眼前的景象,卻幾乎讓我一輩子也無法忘記。
鬼火的照映下,中間一口銅棺。
悠然閃爍著綠光。
一股飄然的「妖氣」,從棺材里飄了出來。
之所以稱呼它為「妖氣」,是因為我實在無法形容眼前的景象。
就好像。
就好像…是曾經盛行的殭屍電影,一樣的熟悉場景。
「砰。」
棺材的蓋兒,猛然飛起。
飄然的妖氣變得更甚,幾乎如同層層迷霧。
與鬼火的照映下,綠得瘮人。
「快走,再晚一會兒,我們就回不去了」
老嚴驚恐的聲音,在我的身後響起。
黑暗中,他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臂,卻被我猛然掙開。
我心中突然無比的寧靜,望著眼前跳動的鬼火。
連心境,也從未像今天這樣飄然過。
「老嚴,你走吧。」
「我想留在這裡。」
我沒有回頭,只是靜靜的開口,眼前的一抹綠色,像是曾經。
在我心裡,讓我魂牽夢繞的女孩。
她留著乾淨利落的短髮,一身綠色的軍裝。
正對著我招手。
或是沖著我,痴痴的傻笑。
我來不及走,幾乎是跑著去。
迎向那團鬼火。
那是一口石棺。
上面雕滿了奇怪的符號與圖案,此刻正向外噴吐著綠光。
「小囡,你等著我。」
我輕輕開口,眼前的一切朦朧消散。
只剩下心中的真實。
我要帶走那顆眼球,儘管我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
但是直覺告訴我,這玩意兒。
一定可以讓,死去的靈魂復活。
躲避著一路而來的鬼火,只要觸碰到一絲,就會如同剛開始,在安全甬道里那位老兄一樣。
「你TM瘋了,你想留在這裡,和曾經死在這裡的冤魂們作伴嗎!」
老嚴的聲音,從我的背後暴喝而出。
「對,我TM的的確瘋了!」
「反正老子已經活不了多長時間了,在這裡死,在外面死有什麼區別。」
我頭也不回的怒吼道。
眼前自己卻已經距離那口石棺,不足半米的距離。
我的心開始莫名的顫抖,雙手忍不住的想要摸上去。
直到冰冷的觸息,刺入了我的腦海。
這一刻,我突然開始在意起,整個地下工事來。
壁畫上描寫著,這裡是最後一層。
也是所謂的,「人造十八層地獄」。
「地獄中會有什麼,當年日軍這麼做,究竟是有什麼目的。」
這一切。
會隨著眼前的石棺,有一個完美的結局嗎?
那一刻。
我遲疑了。
我想起了老嚴說過的話,他叫我不要去盯著那團鬼火看。
或許他的意思,是讓我不要去看棺材里的東西。
我伸出手來,將褲腳上的破布,硬生生撕下了一塊,隨後綁在了眼睛上。
如同盲人摸象般,將手伸進了,散發著妖邪氣息的棺槨內。
第一觸感。
是細膩的肌膚,像是一個女子的臉龐。
我不甘心,我記得壁畫上描繪著。
他們明明把那顆最重要的眼球,封在了這最底層。
我要的是那玩意兒,那才是我最需要的東西。
我不甘心。
雙手繼續向下,摸索著。
頓時間,我摸到了彷彿鱗甲般的東西。
冰涼的觸息,就像是穿山甲的皮。
一片一片的。
我強忍住,想要摘下眼睛上,布條的慾望。
依舊狠狠的,大力摸索著。
突然間,一樣圓咕隆冬,冰涼的器物。
觸碰到了我的手心。
我心中歡喜,心想著終於找到它了,激動之餘,竟忘記了老嚴的勸告。
我猛然解開頭上的布條,睜開眼睛的一霎那。
一雙強有力的手掌,遮住了我兩隻眼睛,同時向里扣。
劇痛讓我幾乎鬆開了手中的器物,我一個不穩坐在地上,將手中的圓形冰冷器物。
狠狠的抱在懷裡。
同一時間。
我聽見老嚴在暴喝。
「你TM不要命了,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