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5章 往事一
今天一整天又是歇斯底里的爭吵,又是心裡頭無數的那些懷疑,還有後來見到了大小姐之後產生的那些種種針鋒相對,還有現在夜裡自己的反思和痛苦。幾乎成為了壓垮李春秀的最後一根稻草。
她感覺好像自己做什麼都做不對,好像所有的一切都是錯誤的,那又有什麼辦法?
一整天的疲憊都壓在李春秀的肩膀上,她一開始的時候坐在丈夫的床邊,後來不知道怎麼終究是一頭倒了下去,睡著了。
李春秀夢見自己很多事情。
那是一個很朦朧的夢,一開始的時候什麼都記不清楚,什麼也看不見,李春秀在夢中的時候覺得非常的茫然,看著周圍的一切都覺得非常的陌生。
後來李春秀的頭一陣陣的疼痛,她快被這種疼痛折磨瘋了,卻好像逐漸回憶起來了周圍是什麼。
她是李春秀,也不是李春秀。
她並不是那個平平無奇的村姑李春秀,她是長安太守的嫡長女李春秀。
長安太守就這麼一個女兒,所以從小把她寵得金尊玉貴,她從小就喜歡詩詞作畫,喜歡吟詩作對,小小一個女兒郎養的才情四溢,她尋常並不做別的事情,基本都是在自己的屋中吟詩,正所謂書中自有顏如玉,書中自有黃金屋,這位太守之女從小就熱愛詩詞,對其他的事情並沒有太多的興趣。
但是就算李春秀是長安太守最寵愛的女兒,最後也免不了聯姻和親的命運,長安太守把自己的女兒許配給了鄭國公的嫡長子蔣叢說,兩人從小就定下婚約,等到李春秀十七歲的時候,兩人就結下情寄之好。
那個時候他們倆人剛成婚,其實婚前都沒有見過面,所以兩人的感情十分淡薄,尤其兩個人的興趣不相投,所以總是見了面,話不投機三句多。
鄭國公嫡長子是個不學無術,整天就知道吃喝玩樂的紈絝子弟,李春秀卻闊愛詩詞,不願意和她一同去前往那些毫無意義的酒局,倒常常在自己的惡中鑽研古詩文。
她與自己的丈夫成婚不到一年,兩人就已經分房而睡,蔣叢說納了好幾房妾室,李春秀卻渾然不在意。
也許是因為李春秀早就知道自己的丈夫是個紈絝子弟,愛好美色,是個花花公子,而且自己的力量也太過薄弱,總是被他奚落嘲諷,說自己只會讀書,是個書獃子,木訥無趣。
蔣叢說經常侮辱她是個沒人喜歡的書獃子,李春秀聽了這些話覺得十分厭煩,但是她生性恬淡溫和,也並不會與人爭執這些,既然自己的丈夫如此討厭自己,那他們兩個人就避而不見,省得發生衝突。
李春秀知道自己身為長安太守的嫡長女,不可能無緣無故和自己的丈夫和離,更何況對方的身份也非常尊貴,鄭國公的嫡長子,這樣的婚姻不是說不要就不要的。
所以李春秀退而求其次,既然自己每次出現在丈夫面前的時候,都會引起他的憤怒,她想離開又離開不了,只能被迫在這個屋檐下呆著,她就只好當做無事發生過了。
丈夫不願意看到自己,那他就去和他的那些美妾一起玩耍,李春秀覺得自己身份尊貴,沒必要拉下臉來去哄一個根本不喜歡自己的男人,更何況那些不入流的手段,實在是讓她覺得不恥。
她一輩子都不願意去做那些奴顏屈膝的事情,丈夫不喜歡自己就不喜歡吧,兩個人見了面也是如同烏眼雞一樣,整天爭吵一些毫無意義的內容,李春就懶得去過這樣沒意思的生活。
既然沒有辦法做到相濡以沫,那就退而求其次,兩個人相敬如賓,不要產生任何衝突就好了。
李春秀既然喜歡看書,她就整天在自己的院子之中看書,有閑暇的時候看看院子之中的花草,看看天,看看地,和自己的小丫鬟們說說話,這樣的生活也不是特別的難熬。
那她的丈夫蔣叢說要是喜歡在外面花天酒地,喜歡和那些漂亮女子勾搭,也和她沒有什麼關係,她要管也管不住。
雖然貴為鄭國公嫡長子的髮妻,但李春秀的地位可謂十分低下,而且後來長安太守因為朝廷上的牽連被貶去了西涼,她祖家的地位一落千丈,在鄭國公這裡越發的沒了面子。
這邊丈夫的長輩並不照顧自己,丈夫又對自己百般厭惡,李春秀是以沒有別的辦法,她就算心裡再不滿,其實也只能含著這一口不滿含冤而沉默下來。
本來以為避開他們的生活,不要產生任何衝突就算了吧,反正李春秀對於金銀財寶還有夫君的寵愛這種事情並不熱忱,她也並不樂意去討好一個不喜歡自己的人,只要每天有三口兩口飯吃,在這個府中不會餓死,李春秀就不想去爭搶那些對她來說毫無意義的東西。
這位堂堂嫡長子夫人,在偌大一個鄭國公府之中,就好像空氣人一樣,沒有一個人在意她。
一開始的時候只是大家總是忘記還有她的存在,等到了後面,大家都默認這個人已經被驅逐出了鄭國公府,於是到了那些逢年過節的時候,甚至都沒有奴婢來她的院子里,請李春秀過去參加正廳的宴會。
但這樣的生活也並沒有什麼大問題,李春秀向來厭煩那種交際場合,和這些人的關係搞得再好也沒作用,她過去了之後要看夫家一家人的白眼,還要被夫家最近寵愛的那幾個小老婆冷言相對。
李春秀又不是下賤,為什麼要巴巴的上門去討罵?
那些人不來請她,主動的無視她遺忘她,李春秀也並不在意,她的生活到了最後好像就只剩下那些清淡的詩詞,她常常在書房之中一坐就是一天,進去的時候方才是黎明,出來的時候又是天邊晚霞滿天了。
李春秀已經漸漸習慣了這樣的生活。
但也不知什麼緣故,蔣叢說似乎見不得李春秀這個樣子。
每次看到她一個人默默的呆在自己的小院之中,與自己的詩書做伴的時候,他就好像渾身都長滿了刺,哪裡都不舒服,非要刺她兩句,然後又罵她是個木訥無趣的書呆。
以前李春秀會覺得心中不平衡,兩個人還會鬥嘴吵鬧,但是現在李春秀對這一切都已經失去了興趣,她覺得和這麼一個幼稚的男人討論這些毫無意義。
這個男人喜歡漂亮美女,喜歡會說好聽話逗他的漂亮姑娘,那他就去找啊,他後院之中那麼多,為什麼非要到這裡來,不僅僅是惹自己不痛快,還連帶著他自己也不高興,這人怕不是受虐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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