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無情拒絕
米丹麗又冒出一個奇怪的詞。
「什麼是地球？」
「我們站著的這個地方，就叫地球。太陽系第三行星。」
山根納悶地看著米丹麗，嘴裡咀嚼的動作都停止了。
他本來很想問「什麼是太陽系」，又怕牽連出更多神奇的辭彙，就沒再繼續問了。
兩人干站著，無法聊天了。明顯兩人的文化不在一個檔次。
過了會，還是米丹麗主動打破這種尷尬氣氛。
「你們這個物種，擁有最複雜的語言表達能力，我很喜歡你們這個物種。」
這種話，讓聊天氣氛更尷尬。
山根徹底不知怎麼接話。摸了摸自己的額頭，不知是汗還是雨水，更不知道的是，米丹麗到底想表達什麼？
米丹麗嘆了口氣，知道說得那麼深刻，山根也無法理解。
「山根，我知道你很難理解我的這些話，你就將就著聽好了。我也是很久沒有跟人自由自在地說話了。」
「嘴巴長自己身上，怎麼可能會不能自由說話……」
「你不會理解的。」
米丹麗眼睛里，流露出茫然的神情。
山根確實無法理解，這種談話簡直進行不下去。
他只是中石器時代的一個晚期智人種……
只能結束談話。
「這樣吧，我明天帶幾個人來。我的提議是很靠譜的，希望你們的族人能明白我的苦心。」
米丹麗默默點點頭，讓他先回去。
山根帶著一肚子的疑問過來，帶回去更多疑問。
神族蘇魯人的一切都那麼奇怪，用的東西太高級，說的話，更高級。
不怕冷，不吃東西，沒有表情……而且是個活人。
到了第二天，山根果然帶了人過來，不，是把所有人都帶過來。
在這個完全沒有安全感的地方，山根覺得只有跟「鐵矛」呆在一起，才能放心。
他們等了一會兒，米丹麗來了，帶了幾個人。黑鴉他們幾個，見過幾次了，是她的跟班，也都面熟。
黑鴉他們遠遠跟在後面，而米丹麗身邊，與她並排的，是一個非常壯碩的中年人，非常顯眼。
不是因為他穿了最漂亮的獸皮衣，而是整個人透著一種氣質，一看就知道不好相處，非常有攻擊性。
看到黑鴉他們扛著幾根鐵矛過來了，山根忙笑嘻嘻地迎上去。
「米丹麗姑娘，我就知道你會答應我的。」
「山根，這事有點棘手……」米丹麗剛猶豫地說了一句。
「打住！」邊上那男子威嚴地止住他，「難道沒人教你，應該叫米丹麗女王嗎？」
「我……我不知道女王是什麼意思。」
米丹麗扯了下男子的手，低聲說:「野蠻人不會畏懼一個頭銜，糾結這個幹嘛？」
男子冷哼道:「你的至高無上的尊嚴，只留著來嚇唬自己人嗎？」
米丹麗不理他，轉頭對山根說:「山根，這是飛隼。」
「你好，飛隼。我叫山根。」
飛隼完全不還禮，非常倨傲。
這情形讓山根很困惑，米丹麗是女王，說自己是話事的人，但為什麼，還要帶這個飛隼過來？
本來，照理說，男子才是最高權力。
他心裡嘀咕，看來，米丹麗說話並不算數。
要說服這個飛隼才有用嗎？
「飛隼，我們在邊界之外，也呆了幾個月了，從來沒進來過。也算是很守規矩了吧？現在外面很多大蜘蛛，靠我們的石矛，很難對付，這才想著借你們幾根鐵矛來用。放心，我們一定能殺光這些大蜘蛛。」
飛隼呵呵冷笑：「我毫不懷疑你們獲得了我們的武器以後，能在此地生存下來。但是，你們沒資格得到超出你們科技水平的武器。」
這個奇怪的詞再次飄進耳朵里來。
山根沒時間去理解這個詞，他趕緊問：「那我要怎麼樣做，才有資格獲得這個武器呢？」
他把胸膛一挺，意思是，我不夠強壯嗎？
在他的世界里，資格這東西，就是指強壯。
飛隼一臉壞笑：「呵呵，不管你怎麼做，都沒有資格。因為你不是神選的人。」
山根現在心裡有準備了，跟蘇魯國的人說話，三句話必出新詞。
「神選的人？能說清楚點么？」
飛隼指了指黑鴉他們：「看到了嗎，這些，就是神選之民。」
黑鴉他們站得遠，但胸膛都不由自主地挺了一挺。
「他們被挑選，是什麼條件？」
飛隼搖了搖頭：「二十年前，我們就封閉了蘇魯國界，任何人不得踏入，所以，你們沒機會了。」
蚊子不知天高地厚，衝上前喊道：「我們不願意跟你們起衝突，所以才不過界而已，這地方沒山沒河，你能封閉得了？」
小寒也氣憤地說：「你這什麼破邊界，我們認，你就是，我們不認，就什麼都不是！」
飛隼聽了不生氣，居然哈哈笑起來：「牛氣，你們說話真牛氣。有本事進來試試。」
小寒腦子一熱，真就沖了過去。
他站在一棵小矮樹下，問：「這就是你們的邊界嗎？」
踏進一隻腳，我進來了。
又往回縮回去，我又出來了。
我進來了，我出去了，來打我啊……
話沒說完，只見一道人影，如鬼魅一般，倏地飛到面前，小寒被人抓住肩膀，整個人被舉了起來。
原來是飛隼。他一隻手就把小寒抓住並舉了起來。
他的動作太快，快到超出人類的反應。小寒也嚇蒙了，全身動彈不得，嗓子好像被堵上了，嗯啊說不出話來。
米丹麗一聲斷喝：「尼津丹塔，沒必要這樣！」
山根不知他到底叫飛隼，還是叫尼津丹塔，這時才剛剛反應過來，忙搖晃雙手：「別別，別這樣。」
飛隼哼了聲，把小寒橫著，往人群里推了出去。直接是二十步之遠。
這只是個警告，如果真要殺他，就不會往人群里推了。
大個、蚊子和小桃趕緊伸手接了下，四個人重重摔在一起。
「說了這夥人很邪門，你還要去找倒霉。」大個輕聲嘀咕道。
他吃過米丹麗的虧，知道厲害。現在看起來，飛隼的實力更是深不可測。
山根臉色十分難看，這一下鬧成這樣，就很難談下去了。
以他多年跟別人打交道的經驗，只要沒動手，嘴巴就還有用。一旦動了手，說話就很難說了。
飛隼的這一手，也是把他給嚇住了。
能把一個男人單手舉起來，這種力量，已經大大超出他的想像。
他苦笑著對米丹麗說：「看來這事你也做不了主，那就算了吧，有一根鐵矛，我也能在這裡立足。」
米丹麗嘆了口氣：「你對我們一無所知，我也很難跟你解釋。」
飛隼嚷道：「那根鐵矛，你必須還給我們。」
山根一步步往後退，警惕地看著他。
「不，暫時不會還你，它對我們有大用處。」
「你膽子不小。」
「哼，你們雖然力大無窮，但卻不能離開這個邊界。我不明白這是為什麼，但很顯然，只要我們不進去，你就拿我沒辦法。」
全族的人都很默契地往後退，一口氣退到百步以外。
遠遠地，飛隼果然沒有追來，卻哈哈大笑起來：「這些野蠻人還真有趣，真聰明。」
山根不知他的笑是什麼意思。
是強掩無奈和尷尬？
他緊緊握著手裡的鐵矛，一刻也不想放手。
借不到更多鐵矛，這根就是全族的希望了。單靠石矛的力量，不足以對付那麼多大蜘蛛。
嚴格講，這個應該是根鋼矛，就是礦山常見的鐵釺子。
在以木石結合工具為最高科技的時代，這個就相當於匕首和加特林的區別。
在整個過程，米丹麗都沒怎麼說話，飛隼在找茬的時候，她也沒有出手阻止。
山根遠遠地對她說：「米丹麗姑娘，我知道你有難處，這件事，就算我沒提。但是這根鐵矛，我不能還給你了。」
飛隼很驚訝地對米丹麗說：「他居然說，能體諒你的難處？他們不是應該一擁而上，跟我們丁零噹啷打一架的嗎？」
「這是一個思維縝密，感情細膩的部族，跟以前見到的太不一樣了，你還不信。」
山根繼續喊:「飛隼，我知道你們都很強大，瞧不起我們。但你沒有一點憐憫之心嗎？我們並不與你爭地盤，只想與你們交朋友。如此順從的朋友，死在外面，對你們有什麼好處？」
飛隼冷冷地說:「我們並不需要朋友。」
「相信我，哪怕是再不起眼的朋友，也可能給你意外的幫助。」
「很遺憾，我們似乎不需要什麼幫助。」
山根嘆氣道:強橫的人，總是不肯在他強大的時候交朋友，等需要朋友的時候，就只能靠自己了。
「真可笑，我能有什麼事值得別人幫忙的？」
「你們是真的不能離開這條邊界嗎？我就不信，你們不需要人幫忙解決外面的事。」
飛隼的臉色陡然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