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九】這是回放之：村酒醉人多2
你不一定吃得下她。他的師妹于歸也是這麼說的。
得知于歸認識她，梁億便纏了于歸好一段時間，但于歸也是擰，死活不給透露她的消息，還說有本事當面問，隔千層山萬重水的繞彎子算什麼，氣得他恨不得把于歸丟到天外去。後來時間長了，自己好像也就忘了當初的心動了。其實認真想想——
他哪裡是不了了之。
是他一直遠觀而不敢褻玩而已。一則是他並不確定自己的心意。哪能真憑第一眼第一感覺就確定自己將來可以愛下去，太草率。
二則他根本插不進她的世界。他製造了無數次偶遇，偏偏人小姑娘目不斜視，看也不看他一眼。就算看了他一眼，眼中也全然沒有晚會當日那凌厲的責備。她的眼睛猶如千斛明珠，卻是平平和和地略過他，完全將他擱置為路人甲。
三是良心所拴制。實在不願影響她心無旁騖的學習狀態——他願意等她長大。如今他早已從學校畢業，而她也如願本碩連讀，從當年那個暗斂鋒芒的小女孩變成了今天這個鋒芒無法盡斂的大姑娘，愈加自信優秀和……漂亮。
時機已成熟，他希望她可以愛上他。
此刻的他，穿著白綠相間的花襯衫和一件米白色的休閑短褲，一副大大的墨鏡擱在頭頂上，一隻手搭在旁邊座位的椅背上。活脫脫是一個城市雅痞的形象。
見姚恩澹出現，他將搭在椅背上的手放下，隨意放在桌沿，目不轉睛地看著她走近。
既然是上帝，那自然得招待到位些。姚恩澹將黎顰手工繪畫出的菜單攤在桌面上，入微地翻在第一頁，然後退開一步，雙手在身前交握，低眉順眼，溫婉又得體：「先生，請。」
梁億看著她，一隻手在菜單上隨意一撥拉就點好了。姚恩澹領命而去。
這個人從她出現伊始就一直盯著她，他點餐時看她，她轉身走向結賬台時看她，她拿著抹布去擦旁的餐桌時看她，她站在操作間前等待咖啡出來時看她，她把他的咖啡端到他跟前來時，仍然看她。真真正正是一眼也沒轉開過。
黎家與客的客流量是不多的，客人蜂擁而來的時候也少，忙過一陣，姚恩澹便脫下了襯裙。
她在黎家與客向來是來去自由的，她現在想離開黎家與客回家去看文獻，而不是被當成文獻似的被人看。但是今天的黎顰的態度與平日不同，一定不讓她走：「稍後會有海報樣本送到，黎黎不在，你得給我做參考。」
「黎黎什麼時候回來？」
「今天都不會回來。」
「沒有騙我吧？」姚恩澹非常狐疑。昨天在群里聊天，大家還在討論後天一起到新開的餐廳吃飯。
「臭丫頭，我騙你幹什麼。」黎顰的手在姚恩澹的背上一推，把她推出了前台，「樣本馬上到，剛才王師傅給我電話，到東環街了。」
不堵車的話，東環街離這裡還有半個小時的車程。那邊靠近辦公區，取費肯定不會低。姚恩澹不解，「學校附近多是的廣告店，為什麼找那麼遠的地方做？」
「那家店的老闆是我前男友。」
「這樣本誰讓做的？」因為最近生意不太紅，半個月前黎黎提過想重新做一下海報同事改變銷售方案，姚恩澹心思不在咖啡店上，便說你們姐妹倆決定即可。
黎顰一臉坦然，「我啊。」
居然是不是黎黎決定的。姚恩澹訝然，怎麼，分手了還能是朋友嗎？
「有複合的戲碼唱。」黎顰曖昧一笑，「估計一會兒我那前男友會親自把樣本帶下車來。你看我一會兒怎麼修理他。」
「啊哦。」姚恩澹也想複合的戲碼要怎麼唱。她挑了一個遠離梁億的座位坐下。
那是一個小隔間，半人高的隔板搭在那裡，隔板上還插著紅紅綠綠的模擬花，把外面那道火熱的視線擋了個結結實實。
然而背對著梁億坐下，姚恩澹仍然感覺自己的脊背上火辣辣的，一片熾熱.
他依然盯著她不放。姚恩澹穩穩坐著，看了十幾分鐘的書。但芒刺在背的感覺，她始終沒有辦法忽視。
那種被緊盯的感覺，似乎跟前兩次沒什麼分別，但似乎又有細微分別。
或許，需要驗證一下。
她抬腕看了看錶，做了個深呼吸，合上書本，起身走到梁億的跟前。
她毫不畏縮，直盯著他的眼睛，臉上微微笑著，是恰到好處的客氣和禮貌。她柔美的笑臉，柔和的語氣，剛剛好掐掉夾在其中的那一絲不耐，露出一點點傲美的盛氣凌人：「我好看嗎？」
梁億看著眼前這個微微帶刺，但又刺不疼人的小美人。心想，不知道她的那個小情人如今在哪裡，當年他喜歡上的是不是這樣的姚恩澹，能忍，卻不願意忍——忍時溫柔嫵媚，不忍時光芒四射。只有你。」
此刻他的表現，就跟幾年前他給她的燈光那樣直白。姚恩澹早有準備，所以不驚也不慌。她看了梁億的那齊整
梁億專註地看著她，認真地微笑：「好看。」
「多好看？」
「好看到我眼裡心裡的寸頭一眼，聯想著軍營里及比賽現場看到的那條身影，毫不臉紅地誇讚：「你這個髮型很好看。」
「我猜你也會喜歡。」梁億摸了摸腦殼，摸到了墨鏡。上面正映著姚恩澹迫近的身影。他取下來，放在手心，「理髮師說，頭髮是剛好理了一個星期的時候最完美。我特意選的日子。」
那麼，就不是梁億了。姚恩澹胸口攢著的那口氣突然鬆掉。卻一點也不輕鬆。
姚恩澹臉上的笑意斂去，不再搭話，轉身離開。
梁億沒想到姚恩澹會這麼突然就退場。他筆直的後背一下子從椅背上離開，趨向桌面，那施施然的模樣不見了，他有點急切，「姚同學，介意交個朋友嗎？」
姚恩澹想起多年以前，有人也曾問她要過聯繫方式。比之眼前梁億的懇請，那個人更顯得從容一點。
「不介意。」姚恩澹頜首回答，一板一眼：「請您留下交友要求、聯繫方式以及相關口訊。黎顰會以招聘的形式從店裡發出公告。不知您願意給的聘金空間是多大？黎家與客可得的花紅謝禮為幾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