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不講理的巷子

說完，老警察轉頭對著十分不滿的破裙子女人說道：

「這狗我們當地警察保定了，並且我們警方相信，這條狗是絕對不會亂咬人的，如果你想看養狗證還是別的，歡迎來我們區公安局，我們那什麼都有。」

這種結果對於破裙子和平頭一夥善於訛詐的人來說簡直就是奇恥大辱，不過圍觀的人里大多是鄰居，對於他們的煽動並不買賬，這其中還有一個警察的撐腰，這讓他們心中隱隱感到不妙。

平頭雖然不敢亂來，但理在膽氣壯，還是有些不服道：

「這事兒不公平，我們的人被咬了，我還被這裡的人打了，如果這事兒就這麼算了？這天下哪還有天理？你是哪個派出所的？我要去你們所里去找你們的局長告狀……」

一直在阿凡提警官身後一直默不作聲的文靜小警察指了指自己的師父，表情古怪的說道：

「您面前的就是我們區的警察局長，古局長。」

「嘎~」

平頭聞言，明顯一愣，胸中一口氣沒上來，氣的喉嚨中發出了鴨子叫。

一旁的破裙子也是氣得夠嗆，這次不但沒訛到錢，還被偷雞不成蝕把米，傷了兩個人，她也不服道：

「您們這個地方……到底還講不講道理？」

「不講……」周圍看熱鬧的鄰里異口同聲的笑答道，惹得所有路過的人都是一臉莫名其妙，氣氛頗具喜感。

「你們人民警察還講不講道理？」平頭舉著手機，開著錄像向老警察質問道，以為作為警察的人面對攝像總不會亂講話吧。

誰知老警察捋了捋自己的長相精彩的山羊鬍，不削的冷冷一笑，說道：

「說我不講理？你別以為我不認識你們這幾個人，現在全國的案件在我們警察系統里早就網路化了，你們這幾個人的面容，我第一眼就認出來了。」

這幾個人聞言，都是一愣，不明白老警察講的是什麼意思，只聽阿凡提警官繼續說道：

「你們可別小瞧了我們的法律系統，也別小瞧了咱們國家，雖然上次你們在周城的事情法院判你們勝訴了，但你們別忘了，現在是個什麼年代？就你們那點資料，早就被我們警察部門重點關照了。我不妨告訴你，現在我們國家有一個全能的信用評級系統，你們這些習慣鑽法律空子的訛詐，碰瓷，還有醫鬧，以及那些職業靠上訪過活的人，早就第一批進入我們的大數據系統，即便你們以後做的再合理再合法，只要是惡事兒，做的多了，也將被我們的大數據系統統一視為——習慣違法人，我們可是為你們制定了特殊的取證渠道，如果你們再不知悔改，多行不義，小心今後寸步難行。」

阿凡提警察說的鏗鏘有力，鬍子非常威武的抖了幾抖，在場的幾個人，包括破裙子和平頭面色都是為之一變，顯然都聽明白了老警察的言外之意，惡狠狠的看了看在場的人，什麼也不說，逃也似得奔出了巷子，再也不敢計較什麼補償了，不過看他們臨走的表情，此事怕還沒完。

至於這些人未來還會不會學好，是否還去做那種缺德的勾當，那就要看他們的造化了。

那些人逃走後，圍觀的人也全都明白過來剛才那幾個人到底是什麼東西了，其中一人不自覺的為老警官鼓起了掌，隨之而來便是所有人雷鳴般的掌聲。

這掌聲不但是敬給這位阿凡提模樣的老警察的，也是敬給未來可信賴的網路警察以及大數據系統下，更光明，更公正的未來。

人群漸漸的散去，但是方才起鬨的鄰里無論年齡的大小，臨走時都是朝著孟波和震犬禮貌的點了點頭，眼神之中帶著親切，看的只是第一次見到他們的孟波心中莫名其妙。

「他們這是什麼意思？」孟波向了一旁的金姑娘和陸大娘子問道。

二人均是搖了搖頭，不過看其似笑非笑的眼神，孟波總直覺的認為她們還是知道其中原因的，只是不願與自己說。

她們既然不想說，孟波也不好說什麼，只好趕緊轉頭向阿凡提警官行了個禮，感謝道：

「感謝警官先生的解圍，敢問這位警官的貴姓。」

阿凡提警察看著孟波的眼光也有些古怪，似乎比那些鄰里更是親切，他鬍子努力向上翹了翹，然後眨了眨眼笑道：

「免貴，姓古，我是本地的公安局長，是正三品的大官呦！」這句話就像一個長輩在哄自家的小孩，讓孟波和古警官之間的氣氛變得輕鬆和親切。

「您真的是這地兒的局長嗎？」孟波問道。

「童叟無欺。」

孟波突然想起一事，問道：

「您姓古？那真是奇怪了，我最近遇到這麼生僻古姓的人比我一輩子加起來都多……」這話也不是無的放矢，這位警官除了鬍子有些奇怪外，面相上的確看著有些眼熟的。

「哦？你說的是古律師吧！哈哈……那真是巧了，那是我的弟弟，是親生的弟弟，我想他肯定因為業務上的事情找過你吧！」

孟波點了點頭，看看這位像極了阿凡提的老警察，再想想之前那位文質彬彬，像極了紳士一般的古律師。她隱隱覺得，這一切並不是巧合。

這位古姓警官面色突然一正，有些提醒的說道：

「剛才那些人看樣子恐怕還不死心，我勸你近些天還是呆在院子里，只要你不離開這院子里，你的安全方面就絕對沒有問題。至於其他的，暫時都不用你擔心，我們人民警察會持續關注這些人的。」

「我知道了。」孟波不明就理的應道。

「既然這裡的事情結束了，那我就領著我徒弟先撤了，以後有需要麻煩你的地方，我再親自前來。」古警官擺了擺手，以示告別。

「麻煩我？不是我該麻煩您嗎？」孟波心中奇怪的問道。

古警官也不解釋，領著那個文靜的警察小子去推自行車，回頭擺手道：

「好啦，我們這就走了，今後有事情就撥打警局的電話，我們會在第一時間前來的。」說完他便登上自行車和自己的徒弟走遠了。

孟波看著如此樸素的兩個騎車的背影，不禁感慨道：

「真是難得的好警察啊！」

一旁的陸老娘子頗為贊同的點了點頭，嘆氣道：

「是啊！那古警官都待在這裡一輩子了，曾經就有傳言，說上級的部門多次調他去陞官，但都被他難以割捨這裡為由給拒絕了。」

孟波聞言，心中感到奇怪，隨即轉頭，朝著陸老娘子感謝道：

「今天謝謝您和您孫女出手相助，要不是你們，我這裡都不知道怎麼辦好了。」

陸老娘子嘴角抖了抖，慈祥的笑道：

「鄰裡間，這點小忙算不得什麼。」

孟波想起之前陸老娘子打人嘴巴時的彪悍，對於這是個小忙的結論，表示無語。

金葫蘆百無禁忌的嬉笑道：

「孟波，咱們都是鄰里，這點小忙算不得什麼。再說了，那些人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花枝招展的兩個女人，領著一群年輕小弟，倒地的倒地，鬧事的鬧事兒，不但分工明確，而且演技超群，只要不是瞎子，誰能看不出這些是壞人？咱們巷子里的人可不是網路里那些糊塗蛋，自然不會讓他們在這裡隨意撒野。」

孟波奇怪問道：

「這周圍的鄰里向來都是這麼團結的嗎？」

金姑娘用力點了點頭，答道：

「那是當然。」

孟波趁勢問道：

「我怎麼覺得他們方才看我的目光有些奇怪呢？」

金姑娘輕笑道：

「那是因為雖然你面生，但是你卻是住在這老宅裡面的人。」

「住在這老宅里就會被人另眼相看嗎？」孟波追問道。

金姑娘一時語塞，而一旁的陸老娘子卻是笑了笑，介面道：

「他們可能覺得住在這個院子里的人都不是普通的人，而是神人吧！」

孟波上下打量了自己半天，看了看磨破了褲腳都捨不得換的牛仔褲，指了指自己的鼻尖，笑問道：

「我？就我還是個神人？」

陸老娘子不置可否，第一次帶著慈祥的目光看著孟波，道：

「孟波，恐怕你不知道，自從你搬來這裡的第一天起，你在這些人的眼中恐怕就已經不是一個普通人了。」

「為什麼？」孟波瞪大雙眼，心中不明所以。

陸老娘子猶豫片刻，還是說道：

「這個巷子叫做什麼你知道嗎？」

「今天剛聽說，好像叫做巫巷。」孟波想了想，答道。

「是的，是叫巫巷，但是更久遠的時候卻是應該叫做巫醫巷。」

「哦？巫醫巷？那巫醫是指她嗎？」孟波有些所悟，指了指老宅問道。

果然，陸老娘子看了一眼老宅，點頭道：

「這宅子的上一任的主人，也就是那個被我孫女叫做寨主婆婆的老人，她其實是名巫醫，不過我認為叫她神醫也不足為過。」

金葫蘆姑娘插言道：

「當初政府為這巷子命名的時候，我們都異口同聲的稱這裡為巫醫巷，就是為了所有人都尊敬寨主婆婆。」

「什麼寨主婆婆，應該叫巫醫婆婆。」老人糾正道。

「是啊！只不過之後社間反對封建迷信，加之西醫的盛行，所以這個巷子，就改名為巫巷了。」金葫蘆遺憾道。

孟波點了點頭，表示理解。

陸老娘子繼續說道：

「你之所以被巷子里的人另眼相看，那是因為住在這巷子里的人都或多或少的受到過巫醫婆婆的恩惠，更有一些人因為巫醫婆婆的醫治而得以活命。你既然繼承了這個宅子，自然在他們心目中就等同於巫醫婆婆的繼任者，會有很多人都把這你當做這裡的守護者來看待的。」

孟波回頭望了望自己背後那如古銅般的院牆和隱隱的青蔥古樹，一時間驚詫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