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房東和租客

「叮咚！」門鈴被孟波按響。

「誰啊！」一個老邁的女人在門內問著。

「陳奶奶，是我，小孟！」孟波應道。

「哎，哎，這就給你開。」門內傳來了老人異常高興的回應，這讓孟波心裡感到暖暖的。

「小孟啊！快進，今天工作不忙啊？你怎麼這麼早就下班了呀？」房門打開，陳奶奶一見果然是孟波，趕緊熱情的拉著她的手往屋子裡面領。

孟波被這經常跳廣場舞的陳奶奶一拉，腳下一個踉蹌，很自覺的為自己換上了拖鞋，跟著頗為強健的陳奶奶進了屋子。

「老伴啊，小孟來看咱們了。」陳婆婆往屋內喊了一嗓子，不過很奇怪的是，屋內好半天都沒個迴音兒。

「對了，我忘了，你陳爺爺他出門買魚了，他說晚上要給我做紅燒魚的。」陳婆婆使勁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看樣子對自己最近記性總是不好而苦惱。

「晚上在這吃吧，你也知道你陳爺爺燒魚的本事還挺地道的。」陳婆婆期待的朝孟波問道。

「不了，我剛才吃過了。」孟波想起之前那坨成一團的速食麵，頓時覺得腹中也沒什麼胃口。

「哦……也對，你們年輕人口味就是和我們不一樣，都不願意和我老年人一起吃飯……唉，打給他也不來，現在連你也拒絕……唉！」陳婆婆表情十分沮，嘴裡欲露還羞的嘟囔道。

孟波知道這陳奶奶口中的「他」就是那個他們最最疼愛外孫，也就是那個經常被他們掛在嘴邊年輕有為的副總老財。

大概是因為統領一個大公司而太忙的緣故，他已經先她一步回絕陳奶奶的晚飯，所以孟波此時的拒絕就顯得有些尷尬。

見陳奶奶的情緒持續低落，孟波立刻拍了拍自己的腹部，改口道:

「我方才吃的是麵條，根本不頂餓的，你看，你一說有燒魚吃，現在肚子都咕嚕咕嚕叫了！」

這是變相的答應了下來，陳婆婆的面上立刻陰轉晴，她帶著得意說道：

「還是你最乖，從來不和婆婆我客氣，好孩子，晚飯就在我這兒吃了，一會兒我給你陳爺爺打個電話，讓他多買點。」

孟波有些不好意思的偷偷摸了摸憋憋的口袋，向陳奶奶道：

「不必麻煩陳爺爺了，我現在就出去再買著蔬菜回來，你們也好嘗嘗我的手藝！」

陳奶奶眼尖，看到了孟波的窘迫，對她點了點頭，笑道：

「我們年紀大，吃的也不多，你少買點。」

孟波點了點頭，出門就前往了菜市場。

由於孟波是獨自生活五年的人，所以她對菜市場這種地方其實比較熟悉。

她找到兩家比較靠譜的店鋪后，熟練的與其討價還價。

明明也是只省了幾毛錢的事兒，孟波此刻卻相當計較，雙方交戰暢快淋漓，最後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各自都心滿意足，感覺自己是賺到的那個。

「嘩~」

菜買足了，孟波正要往回走的時候，突然不知道從哪裡潑過來冷水，潑灑在她的身上。

「哎呀！」

這水不但冰，而且隱隱帶著腥臭，嚇的孟波趕緊往後一跳。

這種無妄之災孟波哪裡能忍，朝著水潑來的方向怒道：

「這是誰家的熊孩子，咋這麼缺德呢？」

不過剛剛喊完，孟波卻愣了，因為此時這裡並沒有什麼惡作劇的熊孩子，反倒是只有一個裝滿了活魚的魚槽，四周沒站著人，而這裡的魚販老闆此刻正站在很遠的地方，明顯也不是那始作俑者。

魚販剛剛忙乎完一筆買賣，也愣愣的看了看含怒瞪眼的孟波，一臉的莫名其妙。

孟波指了指身上水漬，問向魚販老闆道：

「你這是怎麼回事兒？」

魚販見她身上的水，大致也猜到發生了什麼，秉承著商人和氣生財的道理，趕緊用袖子蹭了蹭自己額頭的汗，向孟波趕緊道歉道：

「姑娘，實在對不住啊，你看是這魚……」

魚販剛要接著說，卻被眼前的景象給驚呆了，只見以往平靜的魚槽里，此時卻如同炸鍋，那些平日里呆呆傻傻的肉魚們此刻都在水槽里瘋狂的急游，就如同一隻只鬥牛場上的公牛，四處的亂撞。

孟波隨著魚販的手指低頭一看，不禁也是一愣，畢竟她也沒見過這種情況，怎麼也想不到這水竟是這麼濺出來的。

賣魚大叔尷尬的抬頭，也沒管這魚出現異常的原因，趕緊解釋道：

「姑娘你看，這些魚今天都得瘋牛病了，我也沒辦法，真是對不住了……」

孟波搖了搖頭，面色有些緩和。

魚販趁機說道：

「要不你看這樣，我送你一條這裡面最歡實的魚給你拿回去燉湯，就算我賠你點洗衣服的錢，你看成不？」

孟波盯了一會兒這魚槽里的稀奇景兒，也不願意和一個無辜的魚販去計較，現在身上暖了下來，魚販態度又誠懇，便很大度的擺了擺手，說道：

「算了，算了，反正這身工作衫我也要扔了。」

然後孟波也不等魚販的感謝，拎著菜便走了，根本就沒把這件事情記在心裡。

不過事情說來也怪，當孟波走出菜市場的時候，這些瘋狂撞擊魚槽的魚也緊跟著消停了下來，變回了以往那獃頭獃腦的等死模樣兒。

魚販也沒有多想，只是心疼的摸了摸被撞裂的魚槽，來了一個瘋魚清倉大甩賣。

不過這裡的一切孟波全然不知，暗叫著倒霉，可心裡卻是莫名的輕鬆了下來。

……

回到了房東老兩口的家裡時，陳爺爺也早已買菜回來了，正在水池裡沖洗著一條一斤半左右的大鯉魚，見孟波進來，陳爺爺對著門口埋怨道：

「孟波啊，你讓我說什麼好呢，你來了也不讓你陳奶奶趕緊給我打個電話給我，你看，魚買小了不是。」

孟波提了提手中的蔬菜，笑道：

「沒關係，我買了一些蔬菜，咱們晚飯肯定是夠吃的。」

說完，孟波放下了手中的菜，接過了陳爺爺手中的活計，說道：

「我來吧！」

陳爺爺笑呵呵把魚交給了孟波，也不客氣，笑道：

「你來就你來，我也就不在你面前不獻醜了，你陳奶奶不止一次和我說過，說你做的燒魚味道可比我這個老頭子做的好吃多了，既然你今天有心幫忙，我就索性偷個懶，連燒魚的工作也交給你吧，行不？」

「行行，你快進去吧，我一會兒就得。」孟波笑著回道，心裡卻是無比的寬慰，畢竟她這次是向他們道別的。

陳爺爺不知孟波想什麼，樂呵呵的洗了手，就在廚房的門邊上陪著老伴兒說著話，一邊饒有興緻的看著孟波在廚房裡面忙活。

一桌飯做好時，天已經黑了，孟波端著做熟的飯菜一一的擺在了餐桌之上。

老兩口紛紛落座，也不與孟波客氣，不等米飯上桌就直接上夾向了魚肉，然後放到嘴裡細細的吃了起來。

「嗯~果然是好吃。」

老兩口邊吃邊讚不絕口的誇讚，一臉享受天倫之樂的模樣。

只是房東兩口誇獎孟波做菜美味的同時，還適時的捎帶腳炫耀一下自己的外孫，說他在外面是多麼多麼的優秀，工作是如何如何的努力，事業是如何如何的蒸蒸日上，然後再一次領了公司幾十萬的年終獎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