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飛花令

第五章 飛花令

「沒事吧?」宋子瑞與蘇牧聽見嘈雜聲,也趕了過來,瞧著二人狼狽的模樣宋子瑞大概猜到了事情的經過。

穆雲搖了搖頭,假裝驚喜的沖蘇牧道:「呀!好巧啊,你也來了!」

蘇牧崩起的臉上寫滿了不悅,沒有理她,怒瞪了一眼江陵,「小舅舅還要胡鬧到什麼時候?」

江陵自知理虧,沒有開口辯駁。

俗話說娘親舅大,到這舅侄二人,剛好反過來了。

「還不走,是想讓人抓起來?」蘇牧厲聲呵斥。

二人這才慌忙的跟在他的後面,一路上都耷拉著腦袋,像極了犯錯的小學生走在班主任的後面。

「好!」

「柳兄對的絕妙啊!」

「喝,喝!」

「哈哈……」

河邊一涼亭下十幾人簇擁在一起,時不時拍手叫好,時不時鴉雀無聲。

穆雲好奇的瞧了一路,忍不住低聲問到江陵,「他們在做什麼?」

「玩飛花令唄!」江陵漫不經心的回道。

飛花令屬雅令,比較高雅,沒有詩詞基礎的人根本玩不轉它,所以這種酒令也就成了文人墨客們喜愛的文字遊戲。

詩詞這東西,只要掌握好平仄與押韻,基本可以在文人圈混出一片天地了。

「等一下!」穆雲忽然止住腳步,喊道。

宋子瑞轉身看著她手指的方向,「你想去?」

江陵「呵呵」一笑,下巴一揚,屁股一撅,嘲諷道:「人家可不是比美!」

「噗....」宋子瑞掩嘴輕笑。

穆雲用力瞪了一眼宋子瑞,胸有成竹道:「你們信不信我能拔得頭籌!」

「喲!別逗了,就你那水平,我都不好意思說。字都寫不好,還做詩呢?」江陵上下打量一番她,眼神里全是嘲笑。

..太毒舌了吧,真想狂揍他一頓。

我雖學的護理專業,可唐詩三百首還不是張口就來。

「不如我們就去試試?」穆雲的言下之意,要是我贏了,江陵你就等著給我提鞋吧!

「好!」蘇牧看透了穆雲的心思,也為了讓她正確認識自己,爽快答應。

「縱然一夜秋雨去,秋菊依舊向陽開。」一人輕搖手裡的摺扇,沉醉在自己的詩句中。

下一人皺了皺眉,嘴裡重複著:「秋雨去,向陽開……」,片刻,他陷入苦思冥想。

「燕子不歸春事晚,一汀煙雨杏花寒。」夏雨羽脫口而出。

那群文人墨客愣了一下,將目光移到了穆雲的身上。

蘇牧也抬起頭,詫異的看著她。

「這位是?」手搖摺扇的男子不屑問道。

「小女子穆雲是也。」她說完便舉起酒杯,沖眾人問道:「該誰喝了?」

一男子佩服的接過酒杯,大讚道:「想不到姑娘如此有才華,佩服佩服。」

「柳兄該你了。」那人放下酒杯,伸手請道。

眾人見有女子加入情緒瞬間暴漲好幾倍。

柳兄蔑視了一眼穆雲,略沉思,道:「中秋圓月當空照,夜半路人多惆悵。」

「問君樓上月徘徊,池中花燈問情郎。」

穆雲絲毫沒有猶豫,自信的開口就背出了,李商隱的《無題》:「曉鏡但愁雲鬢改,夜吟應覺月光寒。」

一圈下來,在幾人驚愕的眼神中夏雨羽又贏了。

柳兄多少有些不服氣,一口飲下面前的酒,繼續道:「桃花四開迷人眼,春草長青無人憐。」

「菊花一去芳飛盡,可憐枯枝霜日寒。」

又輪到夏雨羽了,只見她猶豫片刻,接道:「竹外桃花三兩枝,春江水暖鴨先知。」

「好啊!果然是女中豪傑」一人誇讚道,將桌上的酒杯斟滿,又遞到了柳兄面前。

誰讓他出的每一句都能被人對上,給自己挖坑。

這一杯下肚后,柳兄的臉色可謂是紅光滿面,不知是給夏雨羽氣紅的,還是酒精的作用。

須臾,他放下酒杯,借著酒勁沖夏雨羽說道:「年年有異事,今年顯草芽。」

夏雨羽雖不是什麼學霸,但也能聽出柳兄這是在罵自己,說自己是小小草芽。

既然如此,那就別怪我嘴下不留情了,「自小刺頭深草里,而今漸覺出蓬蒿。」

「你……」柳兄氣的將摺扇「啪」的收了起來,怒瞪著穆雲。

「你想做什麼?」宋子瑞一個跨步護在穆雲跟前,一臉厲色質問道。

柳兄不過一個讀書人,除了耍耍嘴皮子,論功夫只怕是宋子瑞的一拳都受不住。

夏雨羽躲在宋子瑞身後,不甘示弱的大聲質問道:「你是不是玩不起?」

柳兄不服氣的掃視了一圈幾人,沖宋子瑞冷哼一聲,罵道:「自以是只插翅虎,不過是條溷藩蟲。」

溷藩不就是廁所嗎?夏雨羽瞬間就要氣炸了,他這是罵宋子瑞是廁所里的蛆呢!

「虧你還是讀書人,怎麼這麼沒素質?你還真當我們是吃素的?」

柳兄不屑的看了一眼,走到宋子瑞面前的穆雲,「你一個女子不好好學習女紅,這麼晚了還與一群男人打情罵俏,定不是什麼好貨色。」

「你……」夏雨羽剛開口就見,怒不了竭的蘇牧一把揪住柳兄的衣領,低聲怒道:「你有膽在說一遍?」

「你想做什麼?我與當今太子爺可是朋友,你若敢動我一下,明日我就讓太子抄你的家!」

一聽「太子」二字,蘇牧心中瞬間竄起一股無法控制的憤恨情緒,仇恨,像怪獸一般吞噬著他的心,眼神里露出一陣陣殺意。

宋子瑞與江陵幾乎同時抓住了他的手,勸解道:「不要,蘇牧你冷靜一點。」

「蘇牧,聽話,把手鬆開!」宋子瑞嘗試掰開他的手,卻發現他顫動的手絲毫沒有放鬆的意思,甚至越攥越緊。

幾人僵持著,柳兄見殺氣騰騰的蘇牧,大氣都不敢出,雙手緊緊按住他的手。

蘇牧的腦海里不斷的回想起,父親在五年前最後一次上朝時,喚他的小名時說過的話。

「雲景,如果爹爹此去沒有回來,我要你答應爹爹,照顧好你娘,照顧好蘇家!」

漸漸地他的手鬆開了,宋子瑞忙按住他的手,生怕他再次出手傷了這個叫「柳兄」的人。

柳兄早已被嚇的魂飛魄散,自知惹不起幾人,索性趁機就溜走了。

方才還熱鬧的亭子,經過這麼一鬧,就剩下他們四個了,那群人跑的急,連桌上的酒都沒來得及拿走。

片刻蘇牧去泄了氣的皮球,一個踉蹌跌坐在石凳上,眼中的仇恨化成了滿眼憂傷。

看著他的樣子,夏雨羽心疼極了,低聲問道:「蘇牧,你還好吧?」

蘇牧沒有說話,猛的抓起面前的酒壺,仰起頭一飲而盡,隨後將酒壺砸像了水裡。

宋子瑞一把拽住著急的江陵,對他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上前,讓蘇牧靜一靜。

江陵這才擔憂的停下了腳步。

許久,靠在石桌上的蘇牧滿臉通紅,神情恍惚,真箇身子也開始忽東忽西。閉上眼在雲里霧裡,瞪大眼不知身在何處。

他低下了頭,緊咬著嘴唇,強忍著即將奪眶而出的眼淚。

只有蘇牧自己才能體會這一刻難受,這五年來,他試圖放下仇恨,可是,他做不到。

只要有人提起「太子」這兩個字,他心裡的仇恨就會瞬間被點燃。

蒙冤受屈的是最疼愛自己的父親,血染朝堂的也是最疼愛自己的父親。因為一個無關緊要的人,父親拋下了他與整個蘇家。

蘇牧越想越難過,剛想起身,腳下卻失了重心,身子一側,還好宋子瑞接住了他。

他已經完全不省人事了,不一會就徹底睡在宋子瑞的肩頭,嘴裡依稀嘟噥了一聲:「爹爹……」

「蘇牧?蘇牧?」幾人輪番輕喚了他幾聲,他都沒有反應。

夏雨羽有些驚訝,這酒壺裡的酒最多不過還餘下四兩,怎麼能醉成這樣。

作為小舅舅的江陵此刻也脫下了自己的綠色戰袍,披在了蘇牧的身上,嘆了一口氣低聲教訓道:「真是的,不會喝酒,就不要學別人借酒消愁。」

夏雨羽這才恍然大悟,原來蘇牧更本就不會喝酒。

回去的路上,夏雨羽忍不住好奇,問道:「蘇牧,為什麼會這樣?」

背著蘇牧的宋子瑞與江陵相視一眼,二人這才你一句我一句的說起關於蘇牧的事。

原來,蘇家本大戶人家,父親更是翰林院正三品的大學士,從小耳濡目染的他,不僅功夫了得,學識那也是杠杠的。

只是五年前,太子朱稷要求其父蘇長安舉薦其民間好友入朝為官。

然而剛正不阿的蘇長安,在多次調查此人背景后,拒絕了太子的要求。

直言:「此人行為不佳,品行惡劣,入朝為官只能是朝廷里的蛀蟲,百姓里的害蟲。」

氣得太子破口大罵,揚言要砍了他的頭。

果然,沒多久太子一黨便在朝堂之上彈劾蘇長安。

蘇長安不甘受辱,自證清白,一頭撞死在盤龍柱上,血染朝堂。

好在皇上念其有功,這才沒有追究此事,血染朝堂的事也就畫上了一個句號。

太子朱稷卻並未因此事收到任何牽連。

他們一家與蘇長安生前的好友,在皇權之上的社會裡,不得不停手追查蘇長安是否蒙冤的真相。

反而一家老小還要叩謝皇恩,叩謝皇家沒有追究蘇長安血染朝堂的事。

「穆雲,你怎麼了?」江陵看著心事重重的穆雲問道。

「沒什麼!」穆雲搖了搖頭,隨後低下了頭,也明白了,一個人真的難過不是大吼,而痛到心如刀絞也要忍住眼淚。

之後除了幾人的腳步聲,都不再說話,似乎都陷入了各自的思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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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大佬帶我破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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