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倒霉的婚禮
崔夫人也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淚:「不受委屈,怎麼能不受委屈!楊忠的老婆是誰,那是有名的潑婦,仗著自己是皇族,愣是不許楊家的孩子進門。我們的女兒又偏被許給了這個不受寵的兒子。」
獨孤信看著血流滿面的女兒:「把剪刀,匕首,繡花針之類的東西都鎖起來,能點火的全扔了,汗巾腰帶上繳,傢具角和柱子用棉被包起來,快去!」下人們立刻忙活起來。
伽羅思來想去,只有鋌而走險,拿自己的命堵一把,小說里都是人死了,才能回到本來的地方。過了幾個時辰,伽羅一睜眼,原來自己還是沒有回去。「哇!」的一聲大嚎起來,守在一邊的崔夫人趕緊把女兒摟到懷裡。
獨孤信看著母女兩個一起流淚,心裡不痛快,灰頭土臉地走了。剛邁出大門,卻囑咐道:「把我那院的東廂房的屋子收拾出來,讓七小姐歇在那裡。」
伽羅哭了一場,又睡了十幾個時辰,醒來之後,發現自己頭上纏著繃帶。伽羅躡手躡腳地走到鏡子前面,崔夫人睡地淺,醒來看到女兒正照鏡子。伽羅自語:「會留疤嗎?」
獨孤家上上下下都在為婚事做準備,伽羅想了又想,獨孤家已經對她做出防範,她在這裡是死不成了。只有到楊家,趁人不備,了結了。終於到了迎親的這一天,一大早起,兩個「好命婆「就開始給伽羅梳妝打扮,一邊唱著吉利話。
伽羅卻彷彿什麼都聽不到,與世隔絕了。崔氏在帷幔旁邊靜靜看著,忽然一雙手放到崔氏的肩膀上。兩個人都很識趣地默默走出門。崔氏很納悶:「你說咱們閨女怎麼這麼快就想通了,也不鬧了,會不會……」
獨孤信說:「你說的也是我擔心的,可是這楊忠是誰,他老婆宇文氏又是誰。宇文氏幫咱們看著,咱們四兒想尋短見,不會輕易能如願的!只有這一路上安安穩穩。到了楊家,就平安無事了。」
花轎停在楊府大門外,花轎里伽羅趴著在坐墊底下來回掏。明明讓紅玉藏了一把匕首在這裡的,這丫頭怎麼回事。為了不讓人發現,她可是一直忍到花轎到了楊家門口。摸來摸去摸到一個信封,不用看裡面都知道,被發現了。
楊家大堂內,皇上宇文覺做在主位,客座上分別坐著宇文護、楊府老太太、隨國公楊堅和衛國公獨孤信。楊堅有點不適應,僵著身體。只聽贊禮說:「一拜天地!」楊堅彎腰頷首,伽羅卻還直直杵著。
大衿姐一個勁地小聲催著:「小姐,拜啊,拜啊!」沒有辦法,只能硬摁著伽羅的背才拜了天地。楊堅瞥了青扇後面的伽羅一眼,滿臉淚痕。伽羅推開大衿姐,自己把剩下的兩拜都拜了。獨孤信臊的只能虛心地陪笑。
「二拜高堂!」「夫妻對拜!」程序依然有條不紊地進行,皇上用玉如意給兩個新人送了吉祥之後,楊堅就用紅綢牽著伽羅進了洞房。好命婆排成一排,一人一大筐,裝滿了栗子、大棗之類的東西。
一邊念念有詞地唱著,一邊往床上灑。雖然是灑,卻好像專門為了砸坐在床沿上的新人。伽羅也顧不得拿青扇了,架起胳膊用袖子擋著。楊堅卻傻傻地一直挨著。好命婆似乎砸地更重了。
伽羅忍無可忍,青扇一甩,身上的栗子棗子一抖,胳膊一揮手一指:「都給我出去。」好命婆都愣住了,見過不少千金小姐,沒見過才剛進門就這麼蠻橫的千金小姐。
伽羅快步衝上去,奪了好命婆的筐子,抓起栗子棗子,砸到好命婆臉上。好命婆們趕緊逃跑。伽羅呼了一口氣:「終於安生了。」伽羅回到床邊,拿起地上的青扇,看到旁邊的小子一直捂著嘴笑,心裡極其不爽。
好命婆們出來了,想找主人喊冤,卻發現形勢有點不大對勁。皇上來主婚,有些御林軍駐紮很正常,卻突然又來了好些親兵,而且還發了限入限出令。宇文護站在大堂中央:「證據確鑿,楊忠,你還有什麼話說!」
楊忠說:「皇上,我兒子被俘虜,他沒有出息,我認了;我兒子寧可被俘也不願意自行了斷,他怕死,我認了;可他萬萬不會通敵賣國啊!」皇上不置可否。宇文護說:「那楊整軍帳里的通敵信和枕頭裡的一萬兩的銀票是怎麼回事?」
楊堅把目光投向獨孤信,獨孤信不置可否。楊堅的夫人雖然也在大堂上,在宇文護面前也不得不收斂了平日的潑辣。
洞房裡,兩個人一直追追打打。伽羅說:「你滾不滾!」楊堅說:「你說滾就滾,憑什麼!這是我家。」
楊堅被伽羅抓住用雞毛撣子使勁抽了兩下,挨不住了,開門想出去躲,卻發現門口好多兵守著,走不了了。楊堅好像丟了魂一樣走到屋裡,一屁股坐下:「這是怎麼了?」
伽羅也有點震驚,楞了一會,開始翻箱倒櫃地找東西。除了珠寶玉器、古玩字畫實在找不到什麼。伽羅把桌上的酒壺砸了,撿起碎片,往自己脖子上使勁劃了一下子。
楊堅嚇傻了,趕緊跑過去:「還好不鋒利,只是稍微出了點血!」伽羅環顧四周,看到了柱子,立即跑過去,楊堅看她想要撞柱,一把抱住她。大堂陷入了一陣沉默,所有人都在等皇上發話。
一聲「報!」打破了這平靜。親兵說:「獨孤小姐不知道是怎麼了,突然發起瘋來,又割脖子又撞柱的!」獨孤信終於開口了:「皇上!皇上!我女兒的瘋病又發作了!請皇上恩准讓我帶女兒回家治療!」
宇文護想藉此事把兩家連鍋端,怎麼會讓獨孤家這麼容易擺脫。宇文護說:「皇上,不如讓宮裡的御醫來給楊夫人診治!」
皇上說:」好!衛國公你先回府,不要隨意走動,隨國公你就到刑部呆幾天,事情查明,自然會放你出來。大冢宰,你來穩住這裡,朕先回宮了。「
皇上入更衣室,悄悄對侍奉的太監說:「去,把這個交給李昞。」李昞扮成了一個普通的護衛,靜靜看著皇上帶人離開。沒一會功夫,李昞得到了皇上的紙條:「行動取消!查明此事真相!」
宇文護見皇上離開了,招呼人:」去,把人給我帶來!」被帶來的人恭恭敬敬地行禮:」楊嵩拜見大冢宰!」宇文護說:「起來吧!楊嵩,這次你立了大功,我不會虧待你的。以後你只等著建功立業,和我一起建立大一統的大周吧!」
楊老太太在自己的卧房慢慢喝著參湯。夫人宇文氏雖然不說什麼卻也已經是熱鍋上的螞蟻了。宇文氏說:「娘,您說到底該怎麼辦啊!要不然咱們給大冢宰送點禮,賠個不是。我表姐的堂妹是大冢宰的親妹妹……」
楊老太太惱了,把湯碗往桌上一砸:「這個時候送禮就等於認罪,虧你平時還一副威風凜凜的樣子。你要是想害死丈夫和兒子,大可以去找宇文護,我絕不攔你!」
兩個人沉默了一會,楊老太太說:「老二呢?在做什麼?」宇文氏一臉疑惑:「哪個老二?」楊老太太說:「明天一早,讓楊堅帶新媳婦來。」御醫已經來診脈了,開了葯,說是急火攻心,然後匆匆離開了。
楊堅坐在床沿上抹眼淚:「我怎麼這麼命苦,本以為進府了能享福了。先是突如其來被賜了個媳婦,卻是個瘋子;楊家又成了通敵叛國的罪人,娘,我好想你啊!」
伽羅一股腦坐起來:「咳!喲喲喲,多大點事啊!瞧你那點出息。」楊堅用袖子抹了抹:「又不是你家,你當然說風涼話!」楊堅彷彿突然想起了什麼:「獨孤小姐,你也嫁進了楊家,這也是你的家了,你總不能坐視不管吧!」
伽羅嘆了口氣:「哎,實話告訴你吧,我不是什麼獨孤小姐。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我屬於未來。你也可憐可憐我,你說好不容易進了大學,還沒有開學,我就莫名其妙來了這個鬼地方。我得趕緊想辦法回去!」
楊堅說:「你幫我救出我爹,洗刷我家的罪名,我就幫你回去,我們的親事就作廢。我楊堅發誓。」
伽羅說:「我說的不是回獨孤家,回獨孤家還不如直接去死。」楊堅一聽到死,立刻緊張起來:「你不要衝動,人死了,可就什麼都沒有了。」
這句話提醒了伽羅:「話說回來,人死了,靈魂也不一定就能回原位。」伽羅回憶自己來的時候,隋五株,小販令人詫異的笑,小販嘴裡念念有詞:「難道是咒語!」
伽羅恍然大悟原來隋五株就是帶自己來到這裡的法器,可是,自己在的這個地方並不是隋朝,而是一個叫北周的朝代。伽羅自言自語:「都怪我沒有好好學歷史,北周和隋,到底是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