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好好活著
第十五章好好活著
聽到天藍提醒一時后鄒皚就會蘇醒過來,禾二刀聞聲起身返回三重界。
禾二刀進入黎淵一年,黎淵降臨紅虹星也已經一年。三重界邊緣平台早已不是禾二刀第一次來時,只有三個渺小的身影站在天藍下。現在的邊緣平台中,三五成群的人們這裡一坨那裡一堆,偌大的平台被這些人佔住,就顯得不那麼大了。
禾二刀看著這些人群,心中很是煩悶,小孩兒心裡現在只想要個安靜的環境,一個人等待姐姐的蘇醒。
「誒?你不是那個十界天的人嗎?」有個人突然問道。
明明聲音不是很大,這人卻像是拿著擴音器在喊一樣,全平台的人都聽到了這句話。一時間,平台上開始嘲哳起來,人群開始慢慢向禾二刀靠攏,四周人開始嘰嘰喳喳地問著一些問題,什麼四重界。五重界,什麼十界天。
禾二刀直接飛上天空,來到天藍上空,只想遠離下面的紛擾熱鬧。禾二刀鬆口氣,這時注意到外面依然源源不斷向著邊緣平台湧來的黑色獸潮,禾二刀好奇道:「天藍,他們為什麼會這樣?」
「大人如果是問引路潮的話,他們是被天藍吸引來的。」
「火?」禾二刀說出了他一年前的猜想。
「對,天藍是一團火,第三層的引路潮會被火吸引。準確地說他們很怕火,所以想要熄滅火。二層和三層的淵獸都很怕火,二重界淵獸會避開火,三重界淵獸卻是知道火的可怕而想撲滅火,兩者正好反過來,而且三重界引路潮數量眾多,每秒會有成千上萬的引路獸潮因為撞擊邊緣外膜而死,也有更多的淵獸會在三重界邊緣出生,然後開始他們的引路。這是創造者主人為初來天藍黎淵的探險者大人們準備的便利。」
證實了自己的猜想,而後禾二刀又想到一個問題,「天藍,淵獸都會被天藍石吸引嗎?」
「當然,禾二刀大人可以拿出您得到的天藍石試試。」
禾二刀想要知道這天藍石是不是罪魁禍首,於是拿出天藍石。嘩啦啦,禾二刀在天藍上空,還沒出邊緣平台的保護膜,但是只見一群飛翔的淵獸直接向他這個方向衝來,然後撞上外膜,一隻接一隻地死去。
禾二刀看到這番景象,眯起眼睛,收起天藍石,終於想起一個問題:「天藍,這天藍石有什麼用?」
「天藍一直在等大人問這個問題。天藍石是天藍黎淵九重界獨有產物,一拇指大小的天藍石可以讓一個八界天探險者或者淵獸直接晉入九界天。哪怕是一點碎屑,也可以讓三界天或者四界天探險者或者淵獸直接晉陞三級。而大人手上拿的相當於你們世界一個雞蛋大小且沒有瑕疵的極品天藍石,可以讓一界天的人直接晉入九界天。不過,那相當於自殺,一界天的人承受不住這顆天藍石。因為天藍石的強力效果,所以只能存在於九重界。」
「正是這顆石頭,才造成了狼豬的聚集嗎?」
「根據大人您的經歷,我敢肯定,是的。」
「為什麼這顆石頭會從九重界出現在四重界,還剛好落到我們附近。」禾二刀緊攢石頭,皺眉問著。
「大人,這也正是天藍想知道的事情。歷代從沒發生過這樣的事。」
天藍的聲音聽起來很無奈,「大人,還有個問題,我在事發地發現死去的淵獸裡面有很多七八界天的狼豬類淵獸,一般來說,不屬本重界的淵獸會被智源直接挪到相應重界,所以天藍判斷,可能當時落下的天藍石不止這一顆,還落下了很多天藍石碎屑。」
「為什麼那些不是四界天的狼豬沒有被挪走呢?」禾二刀平靜發問。
「很抱歉,大人,天藍不知道。一般來說如果淵獸升級時產生的淵力變化和突變會引起的黎淵空間發生改變,那時天藍會感應到,然後將之挪到相應重界,但是大人出事情那十幾天,天藍並沒有接受到任何警示。」
禾二刀聽完后深深皺著眉頭,沒說什麼,只是想著,這個黎淵有問題!
「天藍判斷,黎淵中可能進了外人。」
低低地嗯了一聲,禾二刀總感覺自己被什麼東西算計著,真相也許就在十重界中,他覺得當務之急應該是去各大黎淵十重界看看,那些黎淵的和天藍的十重界有什麼區別。他現在只相信他自己,天藍很可疑。
「大人,鄒皚大人馬上就要醒了。」
天藍的聲音在沉默一段時間后,突然出現在禾二刀耳旁,並且說出了禾二刀等了很久的話。禾二刀不知道鄒皚在哪裡,於是問了這個問題
「如果大人想第一時間看到鄒皚大人,天藍可以讓大人到鄒皚大人沉睡的智源焰心處。」
「那把我放進去。」禾二刀想一個人和姐姐重聚。
禾二刀被一朵小火焰引著來到天藍內部。禾二刀進來后發現,裡面也感覺不到一點或熱或冷的溫度。在焰心外,禾二刀看到了鄒皚,被一團藍色火焰包裹著,就像在媽媽的襁褓中一樣,火焰中的人還是那個女孩,只是閉上眼睛,長睫毛搭在眼睛上,尤為動人,一張臉平穩而安靜,散發著十七、八歲紅虹星大小姐的獨特氣質和獨一無二的美麗。這個姐姐還是很好看的,禾二刀咧著嘴笑起來,內心非常舒適安逸,就像是遷移中的海鳥在大海上找到了落腳點。
沒多久,那團藍火閃了閃慢慢散開來,女孩沒了火焰的包裹,就要來個自由落體,禾二刀一動,兩隻手伸出托住了她。看到鄒皚還沒醒,默默問道:「怎麼不繼續包住她。」
「大人,不用擔心,以鄒皚大人現在的身體和實力,這點高度還摔不死。再說了,大人不是在這兒嘛。」
禾二刀覺得這句話有點陰陽怪氣,不過沒太計較。這時,鄒皚慢慢睜開了眼睛,似乎被光刺到,眼睛又快速閉了起來。鄒皚感覺到有人在抱著她,於是開口甜糯糯地開口小心問道:「是二刀嗎?」
「不然呢?」禾二刀聽見鄒皚開口說話,還算平靜地答道。鄒皚很開心,雖然看不見,但是嘴角勾起,笑意滿臉,笑著笑著就把手勾住禾二刀的脖頸,閉著的眼睛向上彎著,看起來特別開心,還很溫暖。
隨即禾二刀對天藍說道:「天藍,給她做綜合評估。」
「好的。」天藍的聲音出現片刻就消失了很長時間。鄒皚安靜了一段時間,但是笑意一直留在她臉上。
「大人,我已為鄒皚大人做完綜合評估,請問大人需要知道嗎?如果大人不想。。。」
「不用。」天藍還沒說完,禾二刀直接拒絕掉了。禾二刀抱著鄒皚開始往外飛去。
「天藍,可以從上空穿過嗎?」禾二刀慢慢飛著,還沒到天藍外,興許是怕麻煩,邊飛邊問,等著天藍的回答。
「可以的,雖然會有點障礙,但是以大人的實力不會被攔住。」
禾二刀聽到這句話想都沒想,直接向外沖,掠過天藍邊緣平台上空,越過三重界的一排高聳樹木,便飛過了三重界和四重界之間的薄牆,禾二刀只感覺到一點點的阻礙。
「大人,四重界進入五重界時,請不要再做這種行為,因為可能只有大人做的到,鄒皚大人會被邊界牆傷到。而且,越往裡走,阻礙越強。大人最好還是走重界門的好。」
禾二刀皺皺眉,記住了天藍說的話。
鄒皚感覺到被什麼緊緊裹住身體,然後被憋得喘不過氣,幸好只是一瞬間,但還是有點心有餘悸。鄒皚因為這樣的感受,終於是努力地在驅散睡意,費力地睜開眼睛,眯了條小縫,看到了一個肉肉的小凸起,然後抽手摸去。
禾二刀感覺到有隻手在在摸他下巴。禾二刀停下飛行來,把那隻手握住,讓她別再亂動。接著說道:「鄒皚,你能別一見面就做些莫名其妙的事嗎?」
感受到手被一雙有力又暖和的手抓住,鄒皚有點享受,心頭砰砰跳,還順便用手指尖輕輕挖了兩下,心中很是興奮。鄒皚的臉燒得很,兩個臉頰紅的像蘋果。聽到禾二刀的話,鄒皚被嚇的立馬睜大了眼,看到禾二刀,這張臉變化不大,只是變得黃了巴幾,雙頰像刀刮陷了進去,眼睛中的藍色變得更深,像極天上藍,額頭上有一個淺到快看不見的藍色火焰紋,還是半睜著眼睛,看起來就像個小老頭,但是眼中的平靜和藍色相稱,給人一種高深莫測且天上自在任我去的感覺,淡淡的神情好像世間事再無可動搖他的心。鄒皚不知道禾二刀要帶她去哪裡,但是自己這個睡前認得弟弟飛得好快,而且,一刀叔呢?鄒皚這才發現自己的手一直被他緊緊握著,窘迫地抽了回來,鄒皚這才問道:「你要帶我去哪兒?一刀叔呢?」
「馬上就看到了。」禾二刀回答道,還是那麼平靜。
禾二刀說著話,慢了下來,開口又說道:「你現在七界天,將淵力轉於體外,包住全身,就可以浮起來了。至於怎麼飛,天藍應該和你說過的吧,思想集中,想一想飛的感覺就是了。」
「不知道不知道,你跟我說說嘛。」鄒皚聽到認得弟弟這麼熱心得給自己講解,突然間弟弟溫度驟降,特別不甘心,用上了在家對誰都管用的絕招:撒嬌。
不過禾二刀可不是一般人啊,禾二刀看到這人這副姿態,皺著眉頭瞟著這個不識抬舉的女人,麻煩,眼睛看得見了還非要我抱著,有病。於是禾二刀不咸不淡地說道:「你看看下面。」
鄒皚這才注意到,禾二刀抱著她正在很高的地方浮著,風在周圍肆虐,聲音很大但是近不了身。鄒皚一下子就慌了神,直接伸手緊緊圍住禾二刀的脖子,再閉上眼睛,深怕禾二刀把她扔下去,鄒皚知道禾二刀幹得出來這種事,動也不敢動被冰封住了一樣。
「怕什麼,你現在可以飛。」禾二刀的聲音穿過烈烈風聲,傳到鄒皚耳朵里。有點溫柔,鄒皚再次感覺到些許溫暖。但是鄒皚還是怕,急忙讓禾二刀飛低點,飛低點自己才敢那啥。
禾二刀回了句馬上,抱著鄒皚加速,飛向了遠處目的地。他慢慢下降高度,終於在一天里第三次來到這裡。
「到了。」
鄒皚聽到禾二刀清脆少年音,緩緩睜開眼,被眼前景象驚地說不出話,血早已凝干把土地直接染成詭異的紅色,屍橫遍野,死氣衝天直貫藍天,空氣中瀰漫著紅色的漫漫血氣,說是人間地獄,當世絕境也不為過。鄒皚從沒覺得紅色的土地有這麼可怖過,嚇得臉色蒼白,薄紅唇沒了血色。
「到了,禾一刀在那兒。」禾二刀用下巴示意一下自己找到紅纓天藍時的位置。
「鬆手了,自己飛。」禾二刀說道。鄒皚哪兒肯松啊,早就被嚇的六神無主,雙手緊緊抱住禾二刀,怎麼也不肯放手。
禾二刀見這女人不鬆手,直接雙手一沉,淵力運到手上,一拋,鄒皚直接被丟出去,就算抱住腰間的雙手也被強大的拋力一把甩開。鄒皚立馬照著天藍及禾二刀說的方法飄飄忽忽地,及其不穩,懸之又懸地浮起來,鄒皚心中動念,一點一點挪移,慢慢飄到了禾二刀身側,一把抱住他。再擔心地問道:「你沒事兒吧?」
「我能有什麼事兒,這些淵獸不是殺了我就是我殺了它們,現在我在這兒,說明是我把它們殺了。」禾二刀這麼說著,聽不什麼特別的感情。他沒說他爸怎麼了,因為沒必要,他爸一直在那躺著,一直都在。
看著眼前景,聽著耳旁話,鄒皚完全想不出父子二人到底經歷過什麼,也不敢想,更不敢問。禾二刀知道鄒皚不敢,所以緩緩開口,一點一點講著一年來發生的事。雞毛蒜皮提點兩句,重大發現說上一說,陷入困境講一講,最後的事情最後說,不過禾二刀只說自己和父親被狼豬困住不知多少天,以為脫困,卻再次陷入困境,不知戰了多久,禾一刀不知怎的就躺在那兒了,但是禾二刀沒說自己怎麼殺完的狼豬,只是說不知堅持了多久,胡茬子老漢讓我活著,我就拚命活下來了。
鄒皚聽著禾二刀敘述,也不說什麼,只是越抱越緊,頭靠在男孩肩頭,頭越埋越低。鄒皚不知道該說什麼。
禾二刀說完了,鄒皚看著禾二刀平靜的臉龐,久久說不出話。兩人周身只有四重界拂過的一陣又一陣微風,藍天還是那麼平靜,那朵雲還是那樣飄著,東邊來西邊去,似乎早已看慣藍天悲白雲歡,天藍沒說一句話,禾二刀也沒有問問題。
「需要我做什麼嗎?」身邊女子安靜良久,終於說出一句話。
「禾一刀說過,好好活著。」
禾二刀轉頭看向她,柔情似水,微笑如白雲,眼神是藍天,那麼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