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殘廢
菜館外很快圍上了一圈人，滿臉興奮看著雙方的廝打，偶爾誰被打的頭破血流都會引來叫好聲。體修的漢子大都不輕易服人，好勇鬥狠更是常有的事，遇到廝打非但不會害怕，心裡反而一片興奮。
突然間，清晰馬蹄聲從拐角處傳來，一名騎者身影最先出現，身後跟著十數名身穿制式軟甲漢子。
「熊家衛！」
「快閃開！」
「這些傢伙要倒霉了！」
人群紛紛散開，目光敬畏看向那馬背上的騎者。這是一名體格壯實的男子，身體不高，赤裸的粗壯手臂一片黝黑，在日光下看著如同鐵鑄一般，顯然擁有極強的力量！熊家熊悍，向來以性情暴虐著稱，近體修三階的修為，每年四季城中都有至少兩位數的體修被他打死打殘。看著廝打中的雙方，熊悍突然獰笑一聲，反身拔除馬背上的長鞭，揚手直接抽落！
李濤手下一名體修突然慘嚎一聲，衣衫被直接打爛，以蠻獸筋混著鐵絲編製的長鞭在他背上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傷口血肉被鐵絲掛住生生扯下來許多，血水噴涌而出！
看著地面痛苦翻滾的體修，廝打在一起的雙方很快分開。
李濤看著門外的熊家衛，心中一沉，暗道一聲不妙。
果然，熊悍握著沾血的鞭子，對林濤等人點了點，「當眾私鬥，破壞四季城秩序，都給我抓起來帶回大牢！」
「是！」
十幾名如狼似虎的熊家衛沖了進來，無論是否反抗都直接一拳打在肚子上，直接提人向外拉去！看著滿臉冷笑的張鐵等人，林濤閃開面前熊家衛打來的一拳，怒喝道：「既然要抓，為什麼不抓他們！」
啪！
回答他的是一記長鞭，恰好抓住他閃避落腳舊力已盡新力未生時，林濤根本來不及反應便被直接抽在臉上，眼前一黑「噗通」翻倒在地上。
熊悍獰笑，「我怎麼做，需要你來教，給我帶走！」
一名熊家衛冷笑中將他粗暴的拉起向門外脫去，地面上拖出一道刺目的血色。
林嫂嚇得臉色煞白，蜷縮著靠在角落裡，還好沒在方才的廝殺中受到波及。馬背上騎士目光落在她身上，眼底驀地閃過一絲火熱，長鞭一指，「這個女人是證人，一併帶走！」
「不！我不去，你們放開我，放開我！」林嫂注意到了他眼底神色，自然知道被他們帶走要落到怎樣的下場，當下奮力的掙紮起來。但她只是尋常的女子，力氣哪裡掙得開熊家衛的拿制！
「放開林嫂！」布簾突然挑開，莫良拄著拐杖沖了出來，情急下抬手向拿住林嫂的熊家衛打去！但他傷勢未愈，一身力量被廢了大半，拐杖尚未落下，就被這熊家衛獰笑中一拳打斷，抬腿一腳把他踹了出去！
熊悍眼眸虛眯，目光看著不斷掙扎的莫良，嘴角微微上挑，這個動作讓他的面部線條變得更加陰厲，「膽敢正面攻擊維持秩序的熊家衛，等同於對整個四季城秩序的挑釁，好！很好！來人，把他一併抓起來押入大牢，我要親自招呼他！」
聽到這句話，他身邊一名熊家衛身體猛地一抖，不敢有任何停頓直接衝出，伸手拉住莫良的衣服將他直接拽了起來！
但就在這時，冰冷聲音突然從人群後傳來，「放開他。」雖然平靜，但那份凜冽的寒意卻如隆冬寒風，迎面出來細刀割肉，一直冷到骨子裡。
拿住莫良的熊家衛身體猛地一僵，面龐「唰」一下慘白，再無半點血色。這一刻，他如同被擇人而噬的可怕蠻獸目光鎖定，如海的恐懼從心底生出，讓他心神近乎崩潰，手上一軟竟下意識將莫良放下。
熊悍瞳孔微微一縮，他猛地調轉馬頭看向身後，人群如潮水般向兩側退開，露出黑石路上正邁步走來的青年。他步子不徐不疾，落地寂靜無聲，但在諸人感應中，卻似一頭無比可怕的巨獸正在向他們走來，每一步都如同踏落在他們胸口，沉悶的氣息壓抑的他們喘不過氣來。
「哥……」
「莫語……」
莫良、林嫂同時驚呼，聲音卻透出幾分遲疑。面前之人確實是莫語的模樣，但細微處似乎又有了一些不同。細碎長發，膚質白凈細膩，英挺眉宇間自然有著幾分威勢！若非他聲音、舉止沒有任何改變，他們根本不敢確認他的身份。
短短二十日，究竟發生了什麼，竟讓他整個人生出如此翻天覆地的變化！
莫語對兩人微微點頭，目光在狼藉的菜館與地面斑駁血跡上掃過，臉色變得越來越平靜，但他漆黑的眼眸卻如兩口千年的古井，幽寒無波，再無半點情緒波動。
緩緩抬首，他目光落在熊悍身上，淡淡道：「你該死！」聲音未落，他身影猛地竄出，一股狠厲殺意瞬間破體而出，席捲向前！
「嘶……」熊悍身下性子兇猛的烈馬，此刻被這殺意籠罩竟嚇得人立而起，口中一聲哀鳴。
下一刻，莫語身影瞬間出現在它身前，一拳直接砸出！「嘭」的悶響，像是一拳打在水袋上，但緊隨其後的卻是一連串密集的骨骼碎裂聲，足有兩千斤的烈馬竟被生生砸飛，尚未落到地上便已經斃命！
熊悍悶哼一聲從馬背上落下，透過馬身傳遞來的力量，震的他雙腿木麻，心中頓時一片駭然！余光中突然閃過一道黑影，他口中一聲暴虐咆哮，反手一鞭猛地抽下！
鞭子抽落地面，鐵鉗般的白凈手掌握住了他的手腕，驟然席捲而來的恐怖力量將他整個掄起，朝向地面兇狠砸落！身體與堅硬的黑石路碰撞，地面微微震顫，熊悍體內的骨頭瞬間斷了十幾塊，口鼻溢血，但強悍的體質卻讓他沒有昏死過去，劇烈的痛楚令他臉色煞白牙關緊咬，卻死撐住一聲不吭，看向莫語的目光儘是怨毒。
莫語面無表情抬腳踩住他的大腿，略微用力便傳出一陣讓人頭皮發麻的骨頭碎裂聲，熊悍整條大腿詭異的彎折變形，再也忍受不住劇痛慘叫起來，「我熊家一定會殺了你！殺了你！」
他的話沒有任何作用，只是讓莫語心底寒意更重，淡淡開口，「我等著。」
說話間，抬腿踩向他另外一條大腿，依樣將熊悍腿骨碾碎，再然後是他兩條手臂。對於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生命的冷酷，莫語向來信奉這點，出手極盡狠辣！
沒有歸返四季城前，他曾想過隱藏自身的力量，以免引人注意，但眼前的一幕已觸及了他心中的底線！如果他趕不回來，莫良、林嫂、李濤等會落得何種地步，他無法想象。莫語徹底爆發出心底的怒火，用今天的事情完成宣告，他身邊之人絕不能動，誰動了，就要付出無法承受的代價！
現在，他已有了這種強硬的資格！
十餘名熊家衛渾身冰冷，他們並非是沒見過血的人，手上至少都了結過幾條性命，但看著莫語平靜的面龐，心中卻忍不住突突直冒寒氣，一時間竟根本不敢對他出手。
熊悍已疼的昏死過去，四肢被莫語碾碎，即便有丹藥恢復行動能力，這種毀滅性的打擊也會讓他成為連正常人都不如的廢人，「留你一條命去告訴熊家，再有下次，我就會殺人了！抬起他，滾！」
熊家衛如蒙大赦，匆匆將熊悍抬上馬背轉身就跑，不敢多留一句場面話。
張鐵幾人小心向人群中擠去，莫語連熊悍都敢打廢，未必不敢直接殺了他們，再留下來無異自尋死路！
但在這時，身後突然傳來莫語冷冽的聲音，「我讓你們走了嗎？」他聲音平靜一如當年，張鐵身體卻猛地僵直，腿肚子一陣抽筋，不敢再往外多跨一步。轉身「噗通」跪倒，磕頭如搗蒜，「莫爺！是我錯了，我沒聽您的吩咐，請莫爺恕罪！恕罪！」他磕頭到地不敢耍滑，額頭很快撞破血液流下沾的他滿頭滿臉，看著頗為凄慘。
莫語不為所動，「張鐵，當年我說過，不許你再靠近林家菜館半步。如果你犯了，應該怎麼做？」
張鐵眼中頓時露出恐懼，但他知道面前看似平靜的男子，一旦暴怒心臟會是怎樣的堅如鐵石，根本休想讓他改變心意，自己動手或許還能少受點罪！他猛地咬牙，「莫爺，張鐵犯了您的忌諱，我認罰，這兩根手指就當做向林嫂子和莫良道歉！」他從懷中掏出一把匕首，寒光一閃，左手兩根手指頓時掉落在地上。血水滾滾湧出，張鐵臉色慘白用衣衫包住，很快就被染紅。
「還不夠。」莫語伸手一指，李濤已被手下扶了起來，雖然用白布蓋住了傷口，但仍舊能看出那道恐怖的鞭痕，「他是我兄弟！」
張鐵顫巍巍伸開左手，手起刀落，又斬下一根手指，疼的近乎昏死過去，顫聲道：「不知莫爺是否滿意？」
莫語點點頭，他才敢將左手抱在懷裡，「如果莫爺沒別的吩咐，我們就先走了。」斷了左手三指，近乎廢了張鐵一條胳膊，在加上今日之事，以後四季城中怕是再無他立足之地。
「等等。」莫語開口讓張鐵身體一顫，「三根手指抵去你自己的事，現在告訴我，是誰指使你來林嫂這生事的？別說沒有，憑你還沒有膽量敢違背我說過的話。我要知道，是誰給你的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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