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秘密

遍體鱗傷的「沙膽」，連站起來的氣力都喪失了，他咬緊牙，強忍著全身上下撕心裂肺的劇痛，使足所有僅余的勁兒朝杜孤紅拚命爬去，一定要死纏住這傢伙，橫練功夫（太合錦衣）達第四關火候的自己都才兩分鐘就被打得里裡外外幾乎沒塊好肉，南哥三人要是被如此可怕的對手追上，一定死得更快。

但即使現在「獨行毒爪」立即去動身追趕，也沒有可能追得上賽溫侯，這的確名副其實的「癲馬」，短短兩分鐘，他已經衝到了「雲錦地宮」第十三重。江湖中盛傳一句老話：「天下武功，無堅不破，唯快不破」，最早出自二十世紀三十年代第一殺手「火雲老邪」梁真龍之口，說的一點兒都沒錯。現今的殺手界頂尖人物「獨行毒爪」杜孤紅，僅僅用了兩分鐘，破了沙小河那以堅固著稱的橫練功夫（太合錦衣），打得他站不起來。但這段時間，以速度見長的「癲馬」就毫髮無損地抵達了「雲錦地宮」第十三重。

這「雲錦地宮」可不是一條樓梯直貫三十六重的，它每重通往上一重的樓梯，和連向下一重的樓梯，都隔開大老遠，分別處於那層的兩端。也就說，賽溫侯抵達這第十三重之前，是必須橫穿遍了上面的那十二重。而且「杠爆」在每一重的很多地方都布置下不少重兵和高手，無人把守的地帶就一定是有很厲害的暗器機關，如：通過紅外線自動探測而引發的「天花降萬箭」，和感應到絲毫聲響便開啟的「地面升千刀」。

當「癲馬」以最快速度衝過第一重的時候，他已經認出了鎮守在那裡的「獨行毒爪」，不禁替後面沙小河的安危擔憂，而且很奇怪憑區區「杠爆」怎麼動用得起這麼非同凡響的角色。整個中土第一大幫里，能頂得住杜孤紅十分鐘以上的人類，大概就只有「雙花紅棍」級高手吧？——賽溫侯是這樣認為的。

當然，「和福愛」這麼大型的組織，龍蛇混雜，肯定不僅僅只由人類構成，還有些隱藏了真實身份的傢伙各懷鬼胎地偷偷潛伏其中。整個世界里，存在著很多把自己的外表偽裝作人類而生活的其他動物，它們的真身有的是禽鳥、有的是牲畜、有的是魚蟲、有的是虎豹豺狼……一律統稱為：異變獸，中土歷史上聲名顯赫的例子很多，如：九尾妖狐蘇妲己、金翅神鵬岳飛和赤須魔龍完顏兀朮。

實際上，賽溫侯也並非人類，而是一隻異變獸，不過，這個秘密連南哥、「沙膽」與「招積」都毫不知情。他們一直以為「癲馬」的身手那麼快捷是因為修習一種已近失傳只剩下賽溫侯一個懂得的古武術（六道不破）。其實，這門功夫屬於「癲馬」結合與生俱來的天性自創的，根據刻骨銘心的際遇命名的，他一出世就註定跑得特別快，根本不需要練太多別的什麼。（六道不破），只是賽溫侯為了使自己的快能夠更加用得其所，不斷吸收經驗，設計出來的一些招式套路而已。

葉憐娜扭動著嬌白而鮮滑的小身體，如此景緻看到眼裡，未經人事的蔣大小姐感到自己也快要受不了的，臉泛紅潮心如鹿撞，好像覺得現在被「杠爆」壓於身下肆意蹂玩著的並非陌生小洋妞，而是自己。

那裡消魂，這邊動魄，「搏命」和「招積」在「雲錦地宮」第九重對著「給我喝最好喝的酒，就幫你幹掉最難幹掉的人」，以二敵一，都毫無勝算，戰得非常吃力。蘇七二，並不屬於任何正式的幫會，但他跟林寶芝、鐵路四等九位格鬥高手結義成的「十強一黨」憑著彪悍的功夫實力享譽中土武林，沒有哪個江湖社團敢輕易找這些傢伙的麻煩。但你不招惹他們，不等於他們就不招惹你，「十強一黨」中蘇七二最容易生事，嗜酒如命，只要誰能給他上好的佳釀，就捋高衣袖幫誰揍人，而且不管黑白，盡往死里打。

（醉金仙）是蘇七二的成名絕技，曾有很多高手喪身在他的這套功夫之下，一招（廣成子酣醅翻天盡致蹴）擊中鄭博南的左肋，「搏命」不禁蜷彎身體，大股鮮血自唇間噴薄而出。見南哥受到如此重創，「招積」趕緊攻向蘇七二，卻被一招（赤青子酩酊水火百裂侵）轟得整個人橫飛跌墜十八步外。

鄭博南右手拭去唇旁血液，左拳直撲蘇七二的臉面准，避無可避。不過，蘇七二根本沒有避，他也根本不需要避，以（文殊子酕醄遁龍無影扣）迎上，后發先至，一下子就鎖住了南哥的左手脈門，順勢一扭一帶再一放，使得「搏命」整個身體凌空側滾了幾圈重重摔落地面。

在「杠爆」從「和福愛」以外網羅過來的雇傭高手中，蘇七二的實力排在第二，僅僅遠遠不及「獨行毒爪」而已，卻絕對比「受財消災」蕭瘦瘦等其他外援都要厲害得多。「搏命」和「招積」以二敵一對著他，當然沒「沙膽」攤上的是杜孤紅那麼倒霉，但也不見得幸運到哪裡去，依然屬於非常強弱懸殊凶多吉少的釜戰。

在「杠爆」從「和福愛」以外網羅過來的雇傭高手中，蕭瘦瘦算是比較弱的，但一物降一物，那個速度快得連杜孤紅和蘇七二都沒法截下來的「癲馬」，偏偏被他給攔停了。

「受財消災」的武技並沒多高，甚至連些很基本的拳腳都不怎麼耍得好，所練的（茅壬借師打）與其講是一種功夫，不如說更像屬於法術之類，靠請某位善戰神仙的一絲魂氣上自己身，從而應敵。雖然神仙上身聽起來很厲害，但畢竟能請到的僅僅一絲魂氣而已，那神仙縱使再有通天本事，借到蕭瘦瘦手裡不過九牛一毛，對著杜孤紅和蘇七二之類的高手也逞不出太多的威風來。

當跑到「雲錦地宮」第二十八重的時候，賽溫侯周身已經綻放出赤紅的膚色，雙拳卻是雪白。他的額上隱約浮起一彎銀光新月般的紋印，原本的烏黑短髮現在變長了而且成冰藍色。「癲馬」外貌上的這種轉化，因為他體內的獸血越戰越盛而引起，一路上踢散了大量嘍羅攻勢和突破了不少高手防線。

駐守在「雲錦地宮」第二十八重的蕭瘦瘦很警覺，剛聽到從第二十七重通往此處的樓梯遠遠傳來異動，便立即朝天豎直了左手的食指和中指，另外三個指頭蜷曲，右手握右腕，聚精凝神，口中念念有詞，緊接著右足狠狠一頓地，雙目赫然暴綻豪光，膚色立即變成了棗紅——某位善戰神仙的一絲英氣已經應邀附到他的身上。

蕭瘦瘦完成這次請神上身的過程耗時很短，卻已經足夠「癲馬」從第二十七重通往此處的樓梯一直疾奔到他面前咫尺的距離，還差一眨眼的功夫就能衝過去。但賽溫侯停了下來，呆若木雞地站住，竟然似乎忘掉了自己置身分秒畢爭的戰場，只是傻傻地看著膚色變成棗紅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