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矛盾的產生與平息(一)

第34章 矛盾的產生與平息(一)

話說這學期開學已有些日子了,不久前還長在地里的胡麻,如今都已經收割完畢,校園外面打麥場上的草垛子增添了好幾個,那是村民碾完胡麻而摞起來的胡麻秸稈,小麥秸稈是用來餵養牲口的,而胡麻秸稈則是用來做引火之物的,平時做飯與燒炕,都少不了要用胡麻秸稈,胡麻秸稈用完以後也會用小麥秸稈,可是那些牲口多的人家,一般都是捨不得用小麥秸稈的,浪費太多就不夠餵養牲口了。

我們知道,河溝村小學沒有特定的操場,這兩個打麥場充當著操場的角色,暫且就當做操場吧。

秋後的天氣顯得有些微涼,午休時間到了,不回家的學生吃完饃饃,就來到了操場,蹲在草垛子邊上背靠著草垛子邊曬太陽邊聊天,環境顯得特別安靜,這與秋天這個季節是相當搭配的。

時間大約過去了一小時,回家吃午飯的同學斷斷續續返回來了,校園裡也開始熱鬧了起來,打破了午休時的寧靜。只有那些女孩子仍然保持著安靜,跳繩的在跳繩,抓石子的在抓石子。

突然,從校外那條路上傳來了急促而又響亮的腳步聲,一聽就知道是一人跑著在追趕另一人。大家轉身去看,才發現是趙陽文在追著孫震峰跑,在操場跑了兩圈,兩人都累得躺在了低矮的一個草垛子上,喘著大氣互相嘀咕著。同學們肆無忌憚的玩耍,往往會玩的特別盡興,毫無保留的將天性釋放了出來,這自然是有利於身心健康的。

與這些一年級同學相比,高年級同學則收斂了很多,不過偶爾也會在下課時間瘋狂一下,但更多的是把精力放在了學習上。成長的不同階段,每個人對事物的看法和對自身的要求也在變化著。

不一會兒,操場來的同學更多了,趙陽文從草垛子上忽的一下站了起來,突發奇想對旁邊的同學說:「我們玩斗**,好久沒玩過了。」

「這個好呀,這個好。踢沙包早就沒意思了。」孫震峰站起來回應說。

趙陽文問王小安:「王小安,你玩嗎,你們幾個愣著幹什麼,過來我們分人組隊斗**,離上課還早,反正現在去教室也沒意思。」

大家聽趙陽文一說,就都走了過來,除了王小安,還有于飛和馬軍波,還有另外好幾個同學。其中於飛和馬軍波是上溝村人,上溝村離河溝村不遠,大約三四公里的路程,且道路比較平坦,全程有一條流淌著的小河,這條小河流到河溝村就和河溝村那條河流匯聚在一起了。

此時一大半的一年級男同學都聚在了一起,將人數分成了兩組,面對面站著在商量有關遊戲的規則,一場鬥雞大戰即將拉開序幕,旁邊的女孩子也都將視線轉了過來,其中年紀最小的就是趙陽文的堂妹趙敏文和王小安的妹妹王小雅了,她們在一旁玩抓石子。

這邊的鬥雞大戰也終於開始了,趙陽文和孫震峰關於玩耍的鬼點子最多,兩個人永遠是對家,現在各自領著自己的隊員向對方展開了迅猛的攻勢,其他成員也都展開了一對一大戰。孫震峰隊員于飛因為身體壯實而佔據很大優勢,一轉身就能輕鬆打翻一個對方成員,趙陽文見大事不妙立即喊道:「王小安,你和馬軍波兩個一起對打于飛,其他人不要管,只要于飛死掉,就離我們贏不遠了。」

王小安和馬軍波也有此意,聽到趙陽文如此提議,二人就轉身對付于飛了,于飛因為身體笨重,雖然力氣大可移動起來有些笨拙,被王小安和馬軍波一前一後攻擊的有些扛不住了。

聽到趙陽文如此說,孫震峰哪裡肯自甘示弱,於是反駁道:「趙陽文你不要小看人,有本事咱倆單獨對戰,別讓其他人幫忙,你敢不敢?」

「有什麼不敢的,來。」趙陽文邊說邊朝著孫震峰跳了過去。二人激烈鬥了起來,膝蓋相碰發出了響亮的聲音。二人越斗越勇,誰也不服輸,旁邊不遠處的于飛沒有被斗敗,反而自己在後退時不小心摔倒了,因為腳著了地而提早淘汰出局。

持續了十多分鐘,第一局激戰以趙陽文隊勝利而結束,接著進行了第二場,第三場……,雙方各有勝負,這種遊戲是力量和耐力的較量與對比,對這些正在長身體的孩子而言,也是一種體力鍛煉,因而每個人的身體都很強壯。

最後大家玩累了,也盡了興,於是一個個走到草垛邊蹲了下來,背靠著草垛休息,喘著大氣還在討論雙方的成敗經過。趙陽文突然起身,爬上一個草垛頂坐了下來,雙腿懸在空中,看起來好不自在,這是個前不久剛堆積起來的胡麻秸稈。

孫震峰轉身說:「你坐在人家草垛上面,不怕人家來找你麻煩嗎?要是被其他人告訴老師你就完了。」

趙陽文回答:「這是我們家的,我怕什麼。」

「那我也上來了。」孫震峰說完也爬了上去,並排和趙陽文坐著。

其他人見狀也爬了上去,就那麼大點草垛,哪裡蹲的下這麼多人,爬上去以後為了搶佔地盤大家又鬧了起來,你推我搡,經過一番蹂躪那本來高高挺起的草垛無精打採的低下了頭,頂部也變平整了。

這個草垛原本和其他草垛一樣高高聳立著,遇到下雨天就可以很好地將水滴引流到地上來而不會滲入裡邊,也就避免了草垛的腐爛,這是一種農人傳統式的技術,裡邊涵蓋了勞動人民的種種智慧。

可是現在,這個草垛已經嚴重變了形,如果遇到下雨,那雨水將毫無疑問全都會灌進去,如果不做防護措施,接下來就只有一種結果,那便是腐朽爛掉。

上課鈴響了,操場上的孩子們都若無其事的跑回了教室,只有趙陽文的堂妹趙敏文除外,她邊走邊瞅著那個草垛,心裡明顯有些不太暢快,或許是因為女孩子特有的細膩吧,但這個草垛正是趙敏文家的,前段時間碾完胡麻,是她奶奶親自摞起來的。趙陽文帶領大家爬草垛這不是第一次,但這卻是最放肆的一次。在趙陽文眼裡,每次爬草垛的興緻來了,他可不管是自己家的,還是堂妹家的,又或是別人家的,看準哪個爬哪個,在這一點上他真正做到了大公無私。

這一天的學校生活順利結束,第二天就是大家夢寐以求的周六了。

下午以及中午轉為了晴天,太陽紅紅的曬著大地。可是就在周六這天早上,天下起了雨,剛開始是毛毛細雨,等到中午時分下起了大雨,村裡人都高興地躲在家裡避雨,冬小麥已經種到了地里,可是因為少雨出芽率並不高,這場大雨來的真是太及時了。

周六晚上又下了整整一夜,第二天下午雨停了,王家村後山的半山腰升起了一層濃霧,那濃霧不急不緩的移動著,升到半空就和天空連在了一起,等晚些時候,霧漸漸散了。晚飯過後,在天空的西邊布滿了紅彤彤的晚霞,人們看到這種情景心裡便開始明白,這場雨下完了,天要晴了。

生活經驗往往是很準確的,第二天果然天晴了,早晨的河溝村小學,那熟悉的讀書聲又響了起來。

有道是一場秋雨一場寒,秋天每下一場雨,能夠明顯感覺到氣溫又有所下降,人們都不約而同的穿上了厚外套,這些學生身上也添加了保暖衣物。對大人們而言,農閑時節也算是開啟了,地里的莊稼現在就只剩下洋芋還沒有收,種植蘋果的人家蘋果園裡還掛著幾樹晚熟品種的蘋果外,其他作物都已收穫完畢。

劉大娘起床后,總覺得炕不怎麼熱,心裡默念道:「幸好昨晚我這孫女沒有和我睡,不然得凍感冒了。」

劉大娘的孫女就是趙敏文,劉大娘為人熱情,丈夫在兄弟姐妹中排行老大,所以被後輩鄰居們稱作大娘,也有稱作大嬸的,這在村裡是很常見的,村子小人口不多,平時大家相處的都很融洽,所以按輩分該稱呼什麼大家都會熱情的稱呼。但是劉大娘有一個缺點,那就是愛罵人,要是自家的蘋果被人偷摘幾個,或者洋芋被人順手挖掉幾個,那她非得站在自家門口朝著村裡人大罵一通,雖然不知道是誰幹的無法指名道姓,然而她自有一套罵法,若祖宗三代不罵個遍她就不是劉大娘了。

日頭已經照進了院子,劉大娘背著自己平時裝牲口糞的背簍往自家打麥場去了,想著背點乾草回來作為引火之物將炕燒熱些,現在天氣涼了,炕要是不熱屋裡就變得有些冰涼了,再說一年好不容易到了這休閑時節,暖炕要是沒有熱炕怎麼能成!

當她來到打麥場時,走到自家草垛子旁邊看了看,小麥秸稈要留著給牲口吃,她沒有捨得拿,然後走到胡麻秸稈垛旁邊,瞅了瞅發現大的胡麻垛子完好無損在那立著,可是小的垛子越看越不對勁,頂部全扁下來了,像是被人踩過一樣。她接著伸手撕下來一小捆,發現是濕的,又從裡邊撕出來一小捆,也是濕的,這才發現整個小垛子都濕了,下了兩天的雨全灌進去了,氣不打一處來,暗自罵道:「這一定是學校里這些崽子們乾的,我得去找找敢先,問問他是怎麼當的老師。」

可是她輾轉一想,思忖道:「這到底是不是這些學生乾的,我也沒有看見,再說我孫子孫女也在裡邊上學,就這樣無根無據的進去也不太好。」最終劉大娘的理智戰勝了衝動,這可真的是一次例外,她沒有進行謾罵,而是選擇了隱忍,那燃燒的怒火就這樣被她自己強制性的壓住了。

這怕是她多少年來僅有的一次理智戰勝衝動的例子!

彷彿秋後的陽光是長了腿一路跑過來的,片刻時間就灑滿了整個打麥場,雨後的天空變得特別藍也特別凈。

劉大娘把被雨水浸透的胡麻秸稈一捆捆撕扯下來,平鋪在太陽底下曬著,如果不進行晒乾將會全部腐爛掉,幸好她發現的早,沒多久就全都鋪在了地上,心想有這種太陽,等到了下午就可以全部晒乾了,於是她把背簍放在一邊,就回家去了。

吃午飯時,劉大娘將見到的情景說給家人聽,一下子提醒了孫女趙敏文,她將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劉大娘聽了后說:「我就猜是這些學生乾的,等下午我去學校找老師討個說法去,不然還真以為我們好欺負……」

劉大娘一貫很強勢,家裡的事情決定權大多由她說了算,所以家裡人沒有說什麼,只能由她去行徑了。只要大道理上說得通就不算是壞事,可是劉大娘有時候就是不講理,尤其罵人簡直到了上癮的地步,這在村裡村外是出了名的,家庭名望也因此而變得亦好亦壞,常常為別人所談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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掙扎中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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