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音樂

跟著歌劇團旅行是種什麼樣的體驗？傑瑞現在的體驗還不錯，每天早七點都有雄渾的高音叫你起床，洗漱穿戴完畢，廚娘剛剛好準備完今天的早餐，牛奶麵包雞蛋，心情好時還會多費點心思烙上一些蔥油餅，吃完早餐收拾整理一下剛好八點左右，早起練嗓子的團員也抱著茶杯潤嗓子，新一天的旅程便開始了。歌劇團中演員樂師加上馬夫小廝等保障人員，人數不少，有三四十人，車隊在道上拉的很長，傑瑞隨身帶的書不多，老想省著點看，看一會便要下車逛逛，找劇團中的人串串門，聊聊天。

團員在旅途中多是研習劇本或是練習樂器來作為消遣。傑瑞年齡雖不大，但知書達理，涉獵廣泛的博學家形象頗受人歡迎。見傑瑞在車隊中閑逛，總有人邀請其去一起坐坐，請傑瑞評價一下自己的表演或是演奏技巧。傑瑞總能認真給出自己的建議，也總能虛心討教，共同學習。

「你的琴彈得很好聽，在你這個年紀看來很不容易了。」傑瑞面前的是艾莉亞的侄子艾克，和傑瑞年齡相仿，今年剛過十四歲，從小喜歡音樂，今年跟著姑姑艾莉亞做巡演，一心想成為像祖父艾米那樣的藝術家。

「可是劇團里的很多人像我這麼大時已經可以登台演出了，而我還差的很遠。你也只比我大一歲就是博學家了，你覺得我真的可以成為像祖父那樣的音樂家嗎？」艾克找到了劇團里跟自己年齡相近的傑瑞，很快便成為了無話不談的朋友。「我姑姑在我小時候就跟我提起過你了，說你是她見過最聰明的小孩。」

無意中成為了艾克小時候那個別人家的小孩，傑瑞心中還有點歉意，畢竟艾莉亞把艾克和一個成年人比較是有點不公平。傑瑞在之前也從艾莉亞的口中了解了艾克。

艾克是艾莉亞的哥哥艾文的孩子，和艾莉亞不同，艾文從小就不喜歡音樂，也無心繼承父親艾米的歌劇團，現在已成為了一位知名的畫家。與父親期望相悖的經歷讓艾文成為了一位開明的父親。艾克幼兒期就對音樂表現出濃厚的興趣和驚人的天賦，艾文便親自教導，雖未遵循父親成為一名音樂家，但耳濡目染得來的音樂知識足以讓艾文當好艾克的啟蒙老師。

艾克五歲后，艾文自知無法在音樂上為孩子提供更多幫助了。便把艾克送到了父親艾米那裡，也算滿足了艾米想要個男孩繼承衣襟的願望。

艾米的精心教導加上艾克的努力學習，艾克很快就完成了樂理的學習，艾克的表現也讓艾米老懷大慰，可惜世間難有這麼盡善盡美的事情。艾克十歲時問題出現了。

艾克在十歲時覺醒了光系魔法天賦，十歲覺醒算是中庸的潛質，若是在普通的家庭，只要勤奮修鍊便可保一家衣食無憂。可惜艾克一心要成為音樂家，音系才是他想獲得的魔法天賦。

漸漸的，艾克開始從艾米班上最優秀的學生變得平庸，艾米的其他弟子或早或晚都覺醒了音系天賦，無論是在樂譜學習，還是樂器演奏方面都有事半功倍的效果。音系魔法幫助他們可以感受每種樂器每個音節最最細微的顫動，而艾克無法做到。

同樣是練琴，別人彈一遍，便知道哪根弦的振動不對，便可以馬上做出改正，而艾克不能。同樣是聽曲，別人可以用魔法感受每個節奏的變化，只需一遍就可牢記在心，而艾克不能。同樣是演奏，別人可以用魔法來優化音色，消除瑕疵，而艾克不能。

艾克只有更加勤奮的練習，艾米都看在眼裡，可艾米知道，自己也無法在音樂上給予孫子更過的幫助了。艾米再之後教給弟子的是音系魔法的運用方法和技巧。但這並不適用於艾克。魔法是天賦，很簡單也很直觀，什麼系的天賦便有什麼樣的能力，沒有人會違背自己的天賦。

可艾克是真的喜歡音樂啊，但他在艾米的課上卻已經一句也聽不懂了，什麼感受音系魔力的頻率，什麼掌握在琴弦上施加魔力的力度，而艾克只知道自己的光系魔法可以用來照明。漸漸的艾克都不敢在大家面前彈琴了，他知道自己的失誤在大家的音系魔法天賦下無所遁形。

「我是博學家，我十五歲了，依然沒有覺醒什麼魔法的天賦，我一直認為魔法有著神奇的力量，但並不意味著沒了魔法就一事無成。」傑瑞盯著艾克的眼睛說，「你爺爺看出了你的迷茫，所以讓你跟著艾莉亞出來巡演，希望你能從旅途中學到能啟迪你的東西。那麼這次巡演已經踏上歸途，你學到了什麼嗎？」

艾克沉默了，車廂里突然變得沉悶了起來，車軲轆晃晃悠悠的轉著，傑瑞隱約聽到了別的車廂傳來斷斷續續練琴的聲音。

「我遇見了一些同樣沒有音系天賦的表演者或是音樂老師，他們的演奏在當地的鄉親間很受歡迎，但我能聽出來，他們很多彈的還不如我好，更別說團里的專業樂師，或是我的師兄弟們了。」艾克的回答伴著車窗透出的旋律娓娓道出，現成的bgm讓氣氛更染上了無奈。「我也許可以堅持我的夢想，但最多成為一名合格的演奏者，卻無法會有爺爺那樣的成就。難道這就是爺爺想讓我感悟到的嗎？」

「不，你錯了，如果你有音系天賦，你爺爺肯定能保證你成為甚至可以超越他自己，因為他肯定對你傾囊相授。」傑瑞隨手打開了車窗，不僅讓傳來的琴聲更清晰了，還有些許微風和鳥鳴。「因為你沒有，所以你爺爺也不知道你最終會是何成就，因為這是你的路，和你爺爺不同。我的建議和看法也不是多麼重要，關鍵是你自己怎麼想。你不是熱愛音樂嗎？你現在衣食無憂，你可以毫無壓力的走自己的路。」

「我自己的路嗎？」艾克喃喃自語，「地主也不能讓母雞去打鳴，我的路真的可以嗎？」

「艾克，音樂本身就擁有魔力，而不是你有魔力才可以演奏音樂。」說著傑瑞走到了琴邊，飽含激情的演奏了一支樂曲。正是貝多芬的命運交響曲第一樂章，那種感人至深，撕心裂肺的悲愴，不由得讓艾克沉浸其中，但彈至最後的高潮，傑瑞卻突然停下，讓樂曲戛然而止。艾克也突然驚醒，心中卻為樂曲中的壓抑窩了一把火。

「這個曲子叫做《命運》，是一位不懂魔法的聾子寫的，但每一位聽過它的人都能感到曲子中的那種力量，我想這種力量正是你需要的魔力。」

傑瑞離開了，走時看到艾克的表情，像是想通了這些，心中不免吐槽到:貝多芬倒是幫到了你，但誰能幫幫我啊，但現在都感應不到任何的魔力或是鬥氣，以後可怎麼闖蕩江湖，難道要靠嘴遁？還是因為自己潛意識裡還是無法接受魔幻的設定？唉，希望京都的最高學院能幫到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