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那些莫名其妙的情深義重
到了地方后,他被人攙扶著疾步走在她前面,沒再看她一眼,倒像是在跟她置氣,冷清亦步亦趨跟在他身後,穿過長長的迴廊,目光掃過那些雕花窗戶。
她從不知道孤城有這樣一個古色古香的地方,跟面前的人一樣神秘而陰森。
「在這等著。」突然霍權頓住腳步,頭也未回地丟下一句話。
冷清往他面前的房間看了一眼,也懶得應聲,停下來靠著柱子吹涼風。
她只管將他的傷治好還了今天的人情,若能順帶查出他為什麼對她另眼相待自然是好,若查不出也就隨它去了。
至於其他的事情,她一概不感興趣。
「少夫人,請跟我來。」突然一個類似女傭的人笑吟吟地對她做了個請的手勢。
冷清對她的稱呼有些不悅,跟她一路往前再上閣樓到了一間寬敞的屋子裡。
進屋后冷清第一眼看到的是那隻躺在床上的狗形布偶,接著就是梳妝台上還未拆封的護膚品和化妝品。
這裡像是女孩子住過的房間,但是整體色調卻又是灰藍色的。
「這些都是二爺替你準備的,不過我覺得那隻娃娃有些丑,可二爺偏不肯換……」這女傭是個健談的,自來熟地在冷清耳邊說了一大堆。
「他早知道我會來?」冷清打斷她。
「我看他們出門時帶了槍,肯定是能把你搶回來的。以後你就知道了,我們二爺這個人打定主意的事,天王老子都改不了。」
冷清被她耿直的回答噎得無話可說。
她這分明是進了土匪窩子了。
「已經到午飯時間了,少夫人要不要現在吃?」
「好。」冷清點頭只想快點把她打發走。
很快,一個一個菜端進來,冷清的臉色微微變化著,這些菜每一道都是她喜歡吃的。
無意間瞥見床上的布偶,她心裡又是一陣異樣感覺滑過,她的生肖正是狗。
一個陌生人把她的底細查得這麼清,實在讓她不寒而慄。
「二爺說了讓你今天先在房間里湊合著,等他做完手術再陪你適應環境。你不知道二爺忒小氣了點,那張餐桌做成后看都不給我們看一眼,他自己也在卧室里吃了一個星期的飯,我看就等著你來了才揭曉它的真面目呢。」
女傭喋喋不休地念叨著,冷清心裡卻很不是滋味,她細細回想了一遍,這些年她基本是在作孽,從未做過什麼善事,絕無無意間救過霍權的可能。
所以霍權這樣事無巨細地討好她,為的是什麼?
要說女人,就算他容貌醜陋,但是憑他的權勢,想要什麼樣的沒有?
「霍權,他怎麼樣了?」冷清再次打斷她的絮叨。
「二爺剛做完手術,老毛病又犯了,恐怕晚上才能陪您呢。」
聽這女傭的語氣,怎麼好像她是個不懂事爭寵的小妾呢?
「老毛病是什麼?」冷清搖頭甩去腦子裡那些光怪陸離的想法。
女傭遲疑了一下說:「我只知道二爺每個月都會犯兩天病,病起來整個人又要瘦一圈,走路都能被風吹走似的。」
「你帶我去見他。」冷清站起來往外走。
女傭誠惶誠恐地攔住她:「二爺吩咐了在他醒過來之前,你不能離開這裡。」
「你覺得你攔得住我?」冷清面色沉下來,通身透著一股冷冽的氣質。
女傭忌憚地看了她一眼:「你這是要打我?」
「你敢攔我我就打你。」冷清覺得這話說得跟倆小學生吵架似的。
「好吧,我不攔你。」女傭立刻就妥協了。
冷清都有點沒反應過來就被她帶到了剛才的房間外面。
「二爺,少夫人心急火燎要來看你,我攔都攔不住……」
「喂!」冷清打斷她的話,她哪有心急火燎想見他,她只是不喜歡被人軟禁而已。
「啊!」突然屋裡傳出凄厲的慘叫聲,是霍權的。
門開了,韋平渾身是血地沖她招手:「你快來,二爺撐不住了。」
冷清心裡一驚,跟著他進去看到霍權被綁在椅子上,肩膀上的紗布早就被血水濕透,腿上連石膏都摔碎了。
而他整個人失控般慘叫著,繩子勒進肉里了也不覺得疼。
「我把繩子解了,你一定要抱住他。」韋平說完不等她反應,直接解開繩子,再綁下去恐怕會把他手臂都勒斷。
霍權沒了束縛,立刻就抬手要去抓臉。
「按住他的手不能抓!」韋平大喊。
可冷清的力氣哪能按住他多久,眼看他要失控,她直接抬手想把他劈暈,可是他雙眼猩紅竟一點感覺都沒有。
「沒用的,我們試過很多辦法,都不能讓他暈過去。」韋平幫忙抱住他的胳膊,眼中隱隱泛著淚光。
冷清目光森冷地瞟了眼他腐爛的面容,心裡暗嘆不知是誰這麼狠心,竟然給他下這麼狠的毒。
分明是要讓他清清楚楚地感受每一分痛苦。
她手起針落,懷裡的人終於安靜下來。
韋平不敢相信地看著她,她收回針說:「還不把他放床上去?」
他這才回過神,把霍權扶上床。
冷清又趁機給他把了脈,他體內的毒已經侵入五臟六腑,要想根除恐怕很難。
「你知道蝕骨?」韋平看她若有所思的樣子,問道。
冷清點頭:「這種毒藥我以為已經失傳了,沒想到還能親眼看見。他應該是十多年前就中毒了吧?」
「少夫人,求你救救我們二爺!」韋平撲通跪下來直給她磕頭。
冷清連忙退開兩步不受他的禮:「他的毒已經侵入五臟六腑,要想徹底清除,起碼要三五年。」
「你的意思是你能幫二爺清除體內的毒?」韋平眼睛一亮抓住重點。
「能是能,但我不可能在他身上耗費三五年。」
「你!我們二爺對你情深義重,你竟然……」
「他對我,何談情深義重?」冷清凌厲的視線掃向他。
韋平站起來冷哼一聲道:「等他醒了你自己問他吧!」
房間里一時只剩下她跟霍權兩人,冷清將他的手放回被子里,輕輕嘆了口氣。
她從來都不是善良的人,他對她的恩,僅能讓她治好他的腿。
她也不是好奇心重的人,他們言談中隱匿的故事,她並不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