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遇險
怎麼會這樣!
彤兒剛在鬼門關走了一趟,不曾想老王爺又出了事。看來有些人是按捺不住了!
蕭睿霖命令安明收拾妥當。速速進京。
京城東面七彎巷定王府中。
老太君蕭劉氏一臉嚴肅的坐在上首。她生育兩子。老大蕭少康如今遇襲昏迷不醒。老二蕭少言任國子監祭酒。現閉關修訂國書。在她下首就是蕭睿霖的母親杜氏。她是安寧侯府的嫡小姐,現任安寧侯杜從遠的親妹妹。只見她面色蒼白,神色悲痛,但是雙眼有神。看的出來是一個柔弱中帶有堅強的人。她的生命中只有兩個最重要的人就是她的兒子和夫君。如今兒子征戰在外,幾次遇險,好不容易能夠平安回來,沒想到夫君卻碰上歹人現在流血過多昏迷不醒。她知道所有人都在擔心,但是越這個時候越要冷靜,她這個定王府的當家主母可不能倒下,這樣就會給敵人留有可趁之機!
她的右手邊是一個容長臉,身形圓潤的女子在低聲安慰著杜氏。她是定王府二老爺的妻子胡氏。父親是當朝工部尚書胡學正。她是胡尚書原配的女兒。母親在她年幼的時候就已去世。胡尚書在她母親去世不久以後,就娶了自己的表妹,林氏,現育有一子。胡氏和自己這個繼室母親勢同水火。在娘家的時候就曾為了反抗林氏安排的姻緣上吊自盡。這種兩敗俱傷的做法也讓自己的姻緣蹉跎了很久。老太君憐她命苦,力排眾議的把她娶進來。所以胡氏感恩定王府,一心一意為王府考慮。這次大老爺遇到襲擊,她的眼淚和傷心不比杜氏少!
「霖兒傳來消息說不日進京。我們不能讓霖兒看到哭泣不已的家人,不能再給他壓力!老大媳婦霖兒走了這麼久,院子里的人手要重新安排增添,還有他喜歡的吃食,你自去安排吧。」蕭劉氏疲憊的說道。
「母親,媳婦醒的。」杜氏按下心中悲切,下去吩咐下人做事。
「母親,我去陪陪大嫂。」胡氏聲音洪亮的說道,她覺得這個時候老太君給大嫂安排事情不僅能分散她的注意力,免去悲傷,還能震懾下人,讓他們知道這個定王府沒有男人,一樣屹立不倒!
哎,可惜自己只有兩個女兒,不曾生育男兒,而定王府祖訓男子不可納妾,女子不做侍妾!這才導致定王府如今人丁凋零。
當年定王府的先祖隨開國皇帝南征北戰,立下汗馬功勞才建立了大榮朝。建朝以後,又因內憂外患,先祖幾次出生入死才保的大榮朝安穩,同時也得罪了很多勛貴。先帝為感念先祖的功勞,賜姓國姓--蕭,並加封一等定國公,世代承襲。先祖明白功高蓋主的道理,同時為防別人復仇,所以立下祖訓,這樣百年之後定國公人丁凋零,既打消了皇帝的猜忌,又能得到皇帝的憐憫,同時也讓有心人不好下手!這樣一舉三得的事才保的如今定王府聖眷不斷。
但是,滇南突然叛亂,聖上大怒,要求蕭睿霖的父親蕭少康立即出兵平叛。蕭少康覺得這次叛亂情況詭異非常,不像叛亂,倒像個陷進,所以以身體突發疾病為由不予前往。本以為躲過了一劫,沒想到,第二日皇帝以蕭少康身體為由,不能承襲定國公爵位。指明蕭睿霖承襲定國公一爵位,立即前往滇南平叛。
蕭睿霖不得不承襲爵位即可前往。好不容易九死一生的平安回來,沒想到自己的父親又遇刺。
定國公府就像捲入了一個漩渦,無法自拔!
杜氏和胡氏一路來到蕭睿霖的院落,裡面的下人早已站好等候吩咐。蕭睿霖一向嚴於利己。身邊只有一個杜氏賜給他的大丫鬟卉雯。其他的都是小廝。卉雯上前行禮說道:「大夫人二夫人好,奴婢已經清掃了大少爺的院子,一應用品都換了新的,就等大少爺平安歸來了!」
「如有任何添置的只管告訴李媽媽。」杜氏很相信這個從小自己看著長大的丫頭,她來這裡不是為了查驗下人辦事是否偷懶,她來,就是想在這裡坐坐,感受兒子的氣息給自己一個安心的感覺!
「大嫂,卉雯辦事那可是一等一的。還有你身邊的李媽媽那都是辦事辦老了的,等霖哥兒回來,自然能吃的好睡得好!」胡氏因著繼母的關係,沒有得到好的教養,所以她說話從來都是大實話。但是大實話最能暖人心。看著這個永遠堅定的站在自己身邊的弟妹,杜氏覺得自己又有力量了!
杜氏剛剛把心放回去一點,突然管家劉富一臉焦急的跑過來,氣都沒喘勻說道:「夫人不好了,京兆尹陳大人說我們定國公府窩藏朝廷欽犯,特來拿人!」
「什麼?什麼欽犯?我們堂堂定國公府怎麼會窩藏欽犯?」胡氏一聽就急了。
這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杜氏輕拍她的手示意她安靜。自己心中思量認為這些事絕非偶然,她覺得這是有心人在毀滅他們定國公府。
「我們去看看!」杜氏沉著冷靜的說道。
定國公府前廳里,一個身形高大,面孔冷峻的年輕人坐在那裡。他的身邊立著兩個帶刀的侍衛。這真是來者不善啊!
「陳大人,這是我們定國公府大夫人和二夫人。」劉管家躬身行禮道。
「二位夫人好,下官陳亦衡。想必兩位夫人聽過前些日子京城出了一個碧玉簪案。在下不才,歷盡周折才抓到兇手!不想前幾日因著我們看管的疏忽,讓他跑了!此人心性殘忍。絕不能再讓他為禍百姓,所以我們廣布人手,備下了天羅地網,不成想還是讓他跑了。據我們收到的線報,說他已被貴府救下!所以下官才到府上問上一問!如果貴府果然要包庇此人。那下官只能告到聖上面前為冤死的百姓討一個公道!如果貴府還有點良知,願意交出此人,那就讓在下帶走!下官絕不說出貴府包庇犯人的事來。」
「什麼?豈有此理!我們是聽過這個案件,但是我們連犯人是長是短都不知道,怎麼會包庇他!陳大人,別是你弄錯了吧!」胡氏開口就是質疑道。
「哼哼,這位夫人是質疑下官的線報來源不可靠嗎?還是質疑下官栽贓陷害?」他說完,杜氏和胡氏一失語塞!
大玄朝誰不知道鐵面判官陳亦衡呢?據說他是棺生子。母親沒生出他就咽氣了,家人認為是一屍兩命,釘好了棺材準備下葬,卻不想聽到哭聲,再打開一看,一個嬰兒赫然趴在母親的腿下。他的家人驚呆了,都不知道死人怎麼能生出孩子來!這樣的異事瞬間傳遍大玄朝!別人都覺得他不祥,所以惹得他的父親一生未再娶妻!不過好在陳亦衡爭氣,一舉考中科舉第三名。被皇帝欽封京兆尹。因為高人算過,他命裡帶煞,京城有他把守,妖魔鬼怪不會進來!而且他十分的剛正不阿!從來不會為權貴低頭,亦不會徇私枉法!這樣的人你說他會栽贓陷害嗎?!
所以杜氏明白,今日這個陳亦衡不會善罷甘休!
「陳大人,我弟妹並無質疑你的意思。只是這案件重大,我等都有所耳聞,可是你看我們一家老小,都不曾出府去。怎麼會和犯人聯繫,進而要救他包庇他呢?我們也沒有這樣做的理由啊?還望大人明查!」杜氏耐心的解釋道。
「蕭夫人,我知道蕭王爺如今在滇南叛亂,你們是他安定平叛的關鍵,如果沒有十足把握下官不會來次叨擾。為了讓二位夫人相信下官不是信口雌黃,還請夫人到京兆府衙與告密者對質,如何?」陳亦衡決定退一步。
「什麼?你這是要捉拿我們嗎?」胡氏暴跳如雷的說道。
「說捉拿也好,說協助調查也罷,今日你們定國公府的人必須跟我走一趟。」陳亦衡站起身堅定的說道。
「發生了什麼事?」老夫人突然出現在大廳。
杜氏和胡氏趕忙去攙扶:「母親,您怎麼來了。」杜氏一邊問一邊惱怒的看向劉管家。劉管家也驚奇怎麼老夫人過來了!這是哪個不開眼的稟告老夫人的!等我知道了一定要扒他的皮!老夫人身體一直不好。這幾日為著大老爺的傷勢不曾合眼,如今還要為這樣的事煩惱,真擔心老夫人這身體會不會。。。。
「給老夫人請安。」陳亦衡躬身行禮道。
「免禮,陳大人,是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老夫人強打精神問道。
「老夫人。下官來貴府是討要一個人的!」「討要什麼人?」老夫人心裡頓時覺得大事不妙!
「下官懷疑貴府私藏朝廷欽犯!所以來此調查!」陳亦衡不卑不亢的態度讓老夫人很是不喜。
「可有證據?」老夫人反問道。
「我有證人,需要貴府派人去衙門當面對質!」陳亦衡打算以退為進。定國公府肯定窩藏了犯人,但是絕對不會輕易交出來,那就不如先帶走一個人!以此作為交換的條件!
「既然如此,不如就讓老身走一趟罷了!」
「什麼?不能母親,您怎麼能去衙門呢?」杜氏哀求道。
「是啊母親,您可別糊塗,要去也是我去啊!」胡氏著急就會亂說話!
「既然如此,來人。請這位夫人跟我們走一趟!」正好給陳亦衡一個逮人的機會。
「你們憑什麼抓人,不行,我不走!」胡氏反應過來,拚命的掙脫。杜氏著急護著胡氏,老夫人氣的一下子倒在了地上,所有人又開始驚呼:「老夫人你怎麼了,老夫人,快,快請大夫。。。」
當白瀾兒走進大廳的時候,就看到這麼一副場景。她深深的嘆口氣,不該貪吃墨華樓的冰釀豆腐啊。看看,這差點出人命啊。要是讓父親知道我因貪嘴誤事,肯定會罰我一輩子不能吃冰釀豆腐的!
不過好在來得及!
她從腰間的香囊里拿出一片葉子,分開混亂的眾人,蹲下身放到老夫人的鼻子下面,老夫人頓時一口氣上來,緩緩的睜開眼睛,第一眼看到的人,這不是白家的。。。
「蓉兒?你是白子謙的。。。。」老夫人激動的說道。
「老夫人,我不是蓉兒,我是白子謙和花想蓉的女兒,我叫白瀾兒!」白瀾兒一邊說,一邊給老夫人順氣。
老夫人頓時覺得自己神清氣爽。更在白瀾兒的攙扶下,站了起來。
陳亦衡冷眼看著這個突然出現的女子動作。但見她一身嫩黃色衣裳,一根碧玉簪束起了一頭青絲,腰間的香囊隨著身體的擺動而漂移。更顯得她身量芊芊,體態動人。
碧玉簪?她也帶碧玉簪?白家?會是那個傳說中的白家嗎?
「白瀾兒。你真的是蓉兒的女兒?那太好了!真是太好了。」老夫人老淚縱橫的說道。
「快讓我看看,瀾兒都長這麼大了,你父親母親可好?」
「老夫人,可是能跟我們走一趟了!」陳亦衡的聲音突然響起。
「可以,你不是要帶走定國公府的人嗎?我跟你走一趟!」白瀾兒握握老夫人的手,給了她一個不要擔心我的表情。
老夫人立即點點頭。不言語。杜氏和胡氏一頭霧水,看著這個突然出現的女子,老夫人怎麼就讓陳大人帶走她了呢?她算是我們府的人嗎?這兩個人葫蘆里賣的什麼葯?但是杜氏看著老夫人的神色再無慌張,所以就咽下了口中的疑問!就連胡氏也乖覺的閉上了嘴!
白瀾兒跟著陳亦衡走到定國公府門口,就那麼巧見到了蕭睿霖從馬車上抱下杜惜彤。蕭睿霖看著突然出現的眾人,驚訝道:「發生了何事?」
「王爺,下官奉命帶這位姑娘去衙門調查一樁要案!」陳亦衡面無表情的說道。
「你,你怎麼會在這?」蕭睿霖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居然在自己家門口見到了從裡面出來的白瀾兒。看著老夫人,母親,二嬸的神情,好像都認識她一樣!她到底是誰?怎會出現在這裡!
「王爺,還記得我要求你不準在我給杜姑娘診毒的時候打探我的身份嗎?」白瀾兒清脆的聲音說道。
「我現在告訴你!因為我是你未過門的妻子!如果你知道你未來的妻子要給你心愛的女人看病,你會放心把杜姑娘交給我嗎?所以為了杜姑娘的性命,我才決定暫時瞞著你的!」
「什麼?你說什麼?你是我未過門的妻子?!」蕭睿霖不可思議的看著她。
「所以,陳大人我可以算的上半個定國公府的人了!你帶我回去也算能交差啊。」白瀾兒面帶微笑的對陳亦衡說道。
陳亦衡心中微動。面上卻不顯。對蕭睿霖微一點頭就錯身而過。
「慢著!既然這是我定國公府的人。我不能讓她一個弱女子去衙門,不知陳大人可否行個方便。我也陪同而往呢?」蕭睿霖轉身對陳亦衡說道。
「既然王爺執意如此,下官不是那不近人情之人。王爺請便。」陳亦衡客氣而疏離的說道。
「表哥,不要去!彤兒身子剛剛好。。。」杜惜彤震驚之餘趕緊開口阻止道。
「彤兒,你回來了!怎麼說你中毒了嗎?快讓姨母瞧瞧。」杜氏雖然不清楚白瀾兒是誰?但是看到老夫人眼神的示意,趕緊攔下杜惜彤。
胡氏也趕忙上前扶住杜惜彤,用她寬大的身子擋住杜惜彤看向蕭睿霖的楚楚可憐的眼神。她們倆明白這是老夫人和那個白瀾兒的意思。而老夫人之所以這樣做一定是為定國公府好!
「陳大人,我和白姑娘坐車跟著你去衙門,你前頭帶路即可。你放心。我們不會跑的。」蕭睿霖沉聲說道。
「下官自然相信!」
蕭睿霖收回目光,示意白瀾兒上車。白瀾兒有些懊惱,本來街上走走還能看個風景,這下子又被他破壞了。
馬車裡淡淡的玫瑰花香飄散,不用想也知道是杜惜彤不喜自己身上的藥味,用了很濃的熏香。白瀾兒撇撇嘴。就知道好心沒好報。自己費大力氣給你調製藥物,還被你嫌棄味道重。這個杜惜彤可沒表面看起來那麼無害啊!
蕭睿霖看著白瀾兒的表情。斟酌半晌開口說道:「你到底是誰?為何說是我未過門的妻子。」
「王爺,我覺得你應該想想最近所發生的事是不是有關聯?你為何突然被派去平叛,老王爺為何遇襲?甚至今日官府說你私藏逃犯,你不覺得這是有人刻意為之嗎?」白瀾兒覺得這個蕭睿霖怎麼就知道兒女私情呢?所以語氣有點不善。
「那麼,你有何看法?」蕭睿霖反問道。
「你?算了。」白瀾兒不想說話。扭頭看向外面。這個人真有意思!自己的家都快讓人掀了,還問別人有沒有看法?
蕭睿霖看白瀾兒的表情,有些出神。他不是沒想過這些問題。他已經在派安明從老王爺遇襲的事上查找突破口,沒想到這個白瀾兒也能看出事有蹊蹺。這個女子為何每次見到她都能令自己感到驚艷。
「不要再看我!」白瀾兒感覺到他灼灼的目光,不喜說道。
「又不是沒看過」蕭睿霖存心逗逗她。
「你?」白瀾兒瞬間明白他什麼意思!氣的臉上一片紅暈。不知是羞怯還是惱怒。總之蕭睿霖此刻覺得跟她在一起非常愉悅,不僅能夠忘卻擔憂還能帶來樂趣。
因此臉上的神色有所鬆動。
待陳亦衡看到他們倆從馬車下來后的表情,覺得真是值得玩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