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拘捕
白瀾兒猶豫片刻,也推門而入。裡面的大堂很是老舊,只有一個老態龍鐘的老人坐在那裡,看到白瀾兒進來,伸出手指指旁邊的樓梯,就轉身進入後堂。
白瀾兒看看四周,心下警醒,從腰間抽出一個小瓶子,攥在手裡,這才邁步拾級而上。
上了二樓光線好了些,樓梯旁邊的一個房間門開著,裡面傳來熟悉的聲音:「是白姑娘來了?」
赫然便是劉雨梅的聲音。
白瀾兒推門而入,果然看到劉雨梅坐在桌旁,如兒卻不見蹤影!
劉雨梅含笑起身道:「委屈白姑娘屈尊來這種地方。」
白瀾兒笑道:「這裡位置偏僻,看來劉姑娘有不可告人的話要和我說?」
劉雨梅笑道:「白姑娘真是冰雪聰明!我請你來這裡,就是替我母親和你說聲對不起!那日的事,我們不該先入為主的認為你是幕後策劃者,為了向你表示誠意,我們已經把卉香溺斃。」
白瀾兒微笑道:「你母親沒有錯!換做是我,自己女兒的婚姻大事被人算計,也會想法去報復的。至於說卉香,她只是一個不起眼的卒子,無論怎樣,她都要死!所以你不必把她的死和我扯上關係!」
劉雨梅聽到這話,臉一陣紅一陣白的說道:「白姑娘,我是誠心和你和解的!」
白瀾兒笑道:「京城中已經把令尊的風流韻事傳的街知巷聞,這個時候你來和我這個始作俑者談和解,你不覺得幼稚了些嗎?所以我認為你這樣做,就是受了令堂的命令,帶我來這裡,靜悄悄的解決掉我吧?你的人在哪兒?還不上來嗎!」
劉雨梅更加驚訝道:「你既然知道我會害你你為何還要來?」
白瀾兒笑道:「一來,你們鎮國公府只剩下女子,所以只會命令幾個家丁來殺我,而我還是有信心可以逃脫的!二來嘛,鎮國公府要害我這個救命恩人,我豈能坐以待斃!肯定是要討回點利息的,而你恰恰就主動送上門來!你說我會怎麼做?」
劉雨梅聽到這話,已經嚇得面色蒼白,她沒想到白瀾兒什麼都知道,不僅如此還自投羅網!只不過這個網現在罩著的人是她了!
就在劉雨梅愣神之際,白瀾兒已經站起身走到她跟前,看著她迷惑的神情,俯下身笑道:「劉姑娘,我得罪了!」
劉雨梅「啊」字還沒說出口,就見眼前一晃,白瀾兒快速轉到她身後,劉雨梅的脖勁處立即傳來微弱的疼痛感,而房門也同時被人從外面踢開,呼啦啦湧進幾個手拿長刀的家丁來!
劉雨梅待要大叫,卻感覺到脖勁處一涼,頓時一股熱乎乎的感覺傳來,低下頭一看,胸前雪白的衣衫上已經滴落不少血點,她頓時痛的大哭起來!
在家丁中間的如兒看到劉雨梅被白瀾兒劫持,嚇得忙閃身過來說道:「住手!把我家小姐放了!」
白瀾兒卻笑道:「如兒姑娘,你覺得我會這麼蠢的放了你家小姐嗎?」
那些家丁也不敢動手,只能看向如兒。如兒卻一副嚇傻的模樣,半天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白瀾兒推了推劉雨梅,然後對家丁們喝到:「都給我讓開!不然別怪我在你家小姐臉上划幾道!」
如兒聽到這話,這才反應過來,忙喊到:「快!快!讓開!小心小姐!」
看著家丁閃向兩邊,白瀾兒推著劉雨梅的身體慢慢的往前走去。
走出房間,來到樓梯口,白瀾兒一把把劉雨梅推向家丁,自己轉身三步並作兩步跑下樓。耳邊傳來劉雨梅的驚呼聲,和如兒的喝罵聲:「快去追!抓不到人都別想活了!」
白瀾兒快速跑出茶樓,一直向大路上跑去,後面的紛雜的腳步聲一直沒有停歇。
這裡地處偏僻,被如兒帶來的時候,白瀾兒已經默默的在心中做了標誌,可是在跑到一個岔路口的時候,看著家丁分成兩撥人來堵截她,白瀾兒不得不選擇那條沒有走過的路!
這裡都是低矮的茅草屋,放眼望去,似乎這是條死路。白瀾兒忙左右望去,只見有一處屋門半虛掩著,她急忙閃身進入,並把門關的嚴嚴實實!然後回過頭四處打量著,這是一間簡陋的房間,一張鋪著草席的床和一個桌子,一個凳子,角落裡有一個衣櫃,下面放著刨子和一些刀具,看來這屋的主人是個木匠!
此時外面的腳步聲已經遠去,不過很快就傳來氣急敗壞的聲音:「不見了怎麼辦?肯定藏在這附近了!」
「給我搜!」
「啪啪」,「開門開門!」
聽著外面紛亂的嘈雜聲,白瀾兒迅速做出判斷,這裡沒有任何可以藏人的地方,也不能逃出去,只能打扮起來矇混過關!想到這裡,白瀾兒忙沖向衣櫃,打開一看,兩件打著布丁的舊衣服掛在那裡。
白瀾兒聽著腳步聲越來越近,不假思索拿出裡面的衣服換上,由於身量過小,那個衣服正好垂落到腳邊,然後把自己的髮髻打散,扎一個男人的髮髻,又在地上摸了把灰塵,往自己臉上左右一抹,剛打扮停當,就聽到外面傳來「啪啪」敲門聲。
白瀾兒鎮定一下,才慢悠悠的走過去,打開門。
「起來!」外面一個惡奴直接一把推開白瀾兒,邁步就向裡面走去。他四處一看,直接打開衣櫃查看,沒有發現這才惡狠狠的對一直低著頭的白瀾兒喝道:「剛才可有見到一個女子跑過來?」
白瀾兒啞著嗓子,裝作害怕的樣子哆哆嗦嗦的說道:「回,回大爺,沒有見到!」
這聲音儼然一個十幾歲少年,這項絕技還是白瀾兒和師兄們閑暇時互相模仿學來的!此時正好派上用場!而那惡仆由於不停的掃視著屋子,壓根沒有仔細看白瀾兒的臉,剛才在茶樓匆匆一瞥,他們對白瀾兒也沒有多深的印象!
「哼!沒見到!別是你把她藏起來了吧?」惡奴說完就一拳打向白瀾兒。
白瀾兒本想躲避,可是又擔心被發現,只好閉起眼睛準備硬生生的接下這招!
卻沒想到,「啪」一聲,「啊!!」那惡仆的聲音傳來。
白瀾兒睜開眼睛一看,身旁一個中年男子伸出手截住了惡奴的一拳!
「你什麼人?敢動老子?」那惡奴一邊呼救一邊威脅道。
白瀾兒看著那人,那人卻笑笑,鬆開手,然後轉過身來對白瀾兒說道:「小松,你怎麼又偷懶?這都什麼時候還不去賣菜?!」說完就把另外一隻手上提的菜籃子塞進白瀾兒的懷中,然後順勢一推,就把她推了出去。
白瀾兒忙低著頭「哎,是!」的答應著,然後提著菜籃子就向外走去。而身後傳來那中年男人的聲音:「哎呀,大爺不好意思!這是我唯一的兒子,自小身子不好,怎麼能受得住您的功夫呢?!來來,小意思。」
白瀾兒看著別的惡奴都在挨家挨戶的敲門,進去搜尋,對自己走出來沒有任何懷疑於是加緊腳步,快速離開這裡!
等自己終於轉到大路上的時候,白瀾兒這才鬆口氣。她不敢耽誤,向定國公府走去。一邊走,一邊想剛才遇到的那個人怎麼感覺有點熟悉呢?
等白瀾兒回到定國公府的時候,天色也漸漸暗了下來。卉雪看到白瀾兒終於回來,忙關切的問道:「白姑娘,你可回來了?你走的時候,奴婢還遇到大少爺,他擔心你,還追了出去,你們?」
卉雪猶豫著沒有問出口,倒是白瀾兒終於明白為何會那麼巧的遇到安明了!
「我沒事!這不已經回來了嘛!」白瀾兒笑道。
卉雪忙說道:「白姑娘你看你的裝扮,還說沒事?」
白瀾兒這才低頭一看,發現自己的樣子,不禁笑道:「這也是喬裝打扮,有的時候必要的換裝還是要的!」
卉雪一邊幫白瀾兒收拾著,一邊心疼的說道:「白姑娘,真是難為你一個女子,天天拋頭露面的四處奔走!」
白瀾兒笑道:「這有什麼!我在鄉下的時候,不也一樣要天天奔走!那個時候日日走的路可比現在多多了!」
卉雪伺候著白瀾兒脫了衣服,多看幾眼衣服,白瀾兒就問道:「怎麼了卉雪?你認識這衣服?」
卉雪遲疑道:「好像見誰穿過。。。」
白瀾兒眼珠一轉,就對卉雪說道:「你把這衣服收好!不要對別人提起!」
卉雪忙點頭答應著,之後出去給白瀾兒打水洗臉。而白瀾兒坐在梳妝台旁,把髮髻放下來,慢慢的梳著頭,腦海里卻回憶起剛才見到的中年男人。最後,淡淡的一笑,看來有些事得來全不費工夫!
第二日,當白瀾兒還在睡夢中的時候,陳亦衡已經帶著王二等人來到祥和綢緞莊門口。此時綢緞莊剛剛打開大門,只有兩個夥計在裡面理貨和打掃。
王二先一步進去對著那兩個夥計說道:「喂!叫你們掌柜的出來!說京兆尹陳大人有請!」
其中一個夥計聞聲扭過頭來,只見他看了一眼王二和陳亦衡,忙上前笑著招呼道:「大人快請坐!小的這就去叫掌柜!」
說完示意另外一個夥計招呼著,自己轉身急急向後堂走去。
而那個夥計清俊的眉眼已把陳亦衡上下打量完,忙走過來笑道:「見過陳大人!」
陳亦衡看了看他,隨意的問道:「你叫什麼?在這裡做什麼的?」
夥計忙恭敬的說道:「小的叫莫連生,在綢緞莊做跑堂的夥計。」
陳亦衡點點頭又問道:「聽口音不是京城人氏?來這裡多久了?」
莫連生說道:「小的是邳州人氏,來京城不過月余。」
陳亦衡一想這是個新人,對於祥和來說了解不多,無甚可問,於是也就不再問話。
很快從後堂傳來聲音:「大清早的什麼人來找我?!」
「就是京兆府尹陳大人!」夥計小聲的說道。
「什麼陳大人?」不耐煩的聲音傳來。
陳亦衡眉頭一皺,莫連生早已退到角落裡,靜觀其變!王二聽到這聲音,剛要上前,被陳亦衡伸手一攔,也就不再動彈。
此時後堂走出來一個乾瘦一臉精明相的男人來,他看了看陳亦衡等人,平靜的上前說道:「見過陳大人,我是這裡的掌柜!不知道陳大人清早來這裡,可有急事?」
陳亦衡看了看他,說道:「你是祥和綢緞莊的掌柜?范堯?」
范堯說道:「正是小人!不知陳大人有何事?」
陳亦衡對王二使個眼色,王二立即從身後拿出鐵鏈,「刷」的一聲套在他脖子上,范堯眼睛一瞪,隨即大喊道:「你是這是幹什麼?!」
陳亦衡站起身來說道:「范堯!有人告你無視兄嫂身亡,刻薄孤女任由其自生自滅,用非人手段得到祥和掌柜的職位!來人,給我帶走!」
范堯聽到這話,臉色立即變得十分難看,但是他仍舊用力掙扎道:「誰敢告我?」
陳亦衡冷笑道:「自然就是你的親侄女范雲娘!」
范堯一聽,暴怒道:「居然是這個死丫頭?!她居然有膽子告我!」
陳亦衡揮揮手對王二說道:「給我帶走!」
「是!大人!」王二和其他衙役一起上去,幾個人給他套上鎖鏈,押解著往外走去。
幾個店裡的夥計看到這樣的情形,嚇得大氣也不敢喘,只有角落裡的莫連生一臉冷漠的表情,等人離開店裡,夥計們聚在一處商量對策的時候,莫連生趁人不注意,一個轉身就離開這裡。
當白瀾兒被白日的陽光照著再也無法睡著的時候,她睜開雙眼,就看到卉雪洋溢著笑容的臉龐。
「怎麼了?卉雪?你笑什麼?」白瀾兒問道。
卉雪笑道:「白姑娘,你睡著的樣子可真好看!」
白瀾兒微笑道:「人睡著的樣子大抵都差不多,如果你說我睡著好看,那就說明我睡著的樣子很異於常人,對不對?」
卉雪聞言不禁點頭道:「白姑娘你可真聰明,的確是這樣,你睡著的時候是微微笑著的!」
白瀾兒說道:「那是因為昨日一夜好夢!」
卉雪好奇道:「好夢?白姑娘你做了什麼好夢?告訴奴婢也讓奴婢高興高興?」
白瀾兒哈哈大笑道:「不可對外人言!對於我來說是好夢,未必對你是好事!」
卉雪被拒絕,假意生氣的嘟著嘴嗔怪道:「白姑娘你又瞞著奴婢!」
白瀾兒一聽這話,隨即明白卉雪的真正用意,於是溫柔的說道:「卉雪,我知道你在意什麼,之前你幫著我做了不少事,你很享受我信任你的感覺,可是最近我卻沒有讓你參與任何事,因此你覺得我在故意瞞著你,對不對?」
卉雪被白瀾兒說中心事,臉上一紅,諾諾的說道:「嗯,奴婢不是這個意思。奴婢只是。。。」
「好了,卉雪!我明白你作為定國公府的一個奴婢,想為我們分難解憂,你的心是好的,善良的,我很感激你,可是有些事是很危險的!如果只有我一個人,我尚能自保,再加上你的話,那就面臨更大的危險!所以我才會挑揀著讓你參與進來!你明白嗎?」白瀾兒誠懇的說道。
卉雪聽到這話,立即感激的說道:「白姑娘奴婢明白!奴婢都明白!謝謝你為奴婢考慮!」
白瀾兒笑道:「我在京城認識的人不多,相交的也寥寥無幾,如今只剩下你還算是我親近的人!所以我更要為你考慮才是!」
卉雪感動的眼淚都要奪眶而出,白瀾兒還要說些什麼,就聽外面劉管家的聲音傳來:「白姑娘,外面有個夥計找你!」
白瀾兒聞言,立即說道:「謝謝劉叔,我馬上來!」
卉雪知道白瀾兒有重要的事,因此馬上擦乾眼淚,盡心伺候她穿戴整齊。
白瀾兒感激的朝卉雪笑笑,然後疾步步入偏廳。
果然是莫連生。
白瀾兒一見到他就道:「以後有事不必再去胭脂樓,直接來找我即可。」
莫連生點點頭,本來他先去的胭脂樓,可惜那裡的妓女說阿大已失蹤,於是只能直接來找白瀾兒!
「剛才京兆尹的陳大人突然來把范掌柜帶走了!」莫連生說道。
白瀾兒點點頭對他說道:「這個我知道!這次的事也是我一力所為!這段時間,你只需做好本分即可。其餘的不必理會!」
莫連生一臉驚訝,待要問什麼,但還是忍住沒有發問,只躬身說道:「是!小人明白!」
白瀾兒說道:「你上次做的事很好!」
莫連生隨即明白白瀾兒在說什麼,馬上回答道:「略施小計而已。」
白瀾兒笑道:「現在看來沒有什麼,等范掌柜被審問的時候,必然會去求他的貴人,到時候再爆出來商隊出了問題,那麼范掌柜一定會失信於人,那時我們對於他的指控就會容易很多!一個被拔了牙的老虎是發不了威的!」
莫連生聽到這話,臉上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可是瞳孔卻漸漸聚焦,他深深的看了看白瀾兒,打心底里生出一股恐懼感!
白瀾兒接著說道:「好了,你不易出來太久,趕緊回去吧。有事,我會讓我的丫鬟去找你!」
莫連生說道:「是!姑娘!」
看著莫連生離開的背影,白瀾兒心裡想著:他和這祥和綢緞莊肯定有不可告人的仇恨,不然他這樣的人不會輕易屈服人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