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戰獸人，走酈城
緊接著，各種凄厲的慘叫聲逐漸加劇。
在南邊五十丈外的另一條巷道中，幾十上百名渾身是毛的野人見人就抓，抓到后渾厚粗獷的聲音詢問著「鐵毛在哪」。
「鐵毛」是誰，「思想解放」剛不久的南峻城人哪裡曉得，無不目露懼意地搖頭，卻被突兀在毛掌上的幾寸長利爪刺出無數個血窟窿，凝固著痛苦、不甘……神色，倒在地上。
眾水行者精神力蔓延過去，無不神色凝重起來，刀疤男海王更是目光一縮，隨及大聲喊道：「不要！」
但晚了一步，只見巷道中幾十個身材不高卻健壯如牛的獸人中，倒下了兩個，四顆碩大的眼睛，露出一絲茫然，輕風拂過，身上的毛髮微微起伏著。
其餘獸人見狀，土黃色的眼珠冒出陣陣綠光，領頭人有些笨拙的大手一揮，幾十人分八批，向八個方位狂奔而去，巷道的土地，劇烈震動起來，而土樓，紛紛被撞出大洞，甚至有一些土樓，坍塌了大片牆壁。
海王冰冷的眼神掃了那幾個貿然用精神力攻擊獸人的弟兄，不過他來不及懲罰他們了，大喝道：「快跑！」
眾人立刻撒腿就跑，但蘇陌卻筆直站立在街道上，神色冰冷地看向聲音傳來之處，瘦削的臉龐，因極致凝縮而顯得嘴巴尖尖的，加上此刻的眼神，顯得格外恐怖。
他盯了一會，當如大石劇烈滾動而來的聲音越發清晰時，他動了！
身形如一道殘影，雙腿迅速點著牆壁，瞬間越過土樓頂端，再次縱身一躍，跳到隔著樓房的巷道中。
他腳一落地，一個看起來矮小卻身形魁梧渾身是毛的人，帶著「嘭嘭嘭」震響，快速狂奔而來。
蘇陌快速反應，腳一蹬地，身體輕盈似的彈跳五六尺高，腳下的獸人剛好狂奔而過。
他在空中扭轉了半個圈，腳如陀螺，飛快地朝著那個獸人的背部攻擊而去。
獸人反應也不滿，剎住身體，就要轉過身來時，恰好被蘇陌高速旋轉的陀螺腿挨個正著。
「嘭」地一聲，獸人隱隱退後幾寸，眼冒綠光地盯著蘇陌。
落地后的蘇陌卻不好受，只有左腿接觸地面，另一條沒著地的右腿，腳底發麻，腿骨被震碎震碎似的，整條腿不停地顫抖著。
他臉色凝重且蒼白，不斷踉蹌後退。
四尺高的獸人，盯了他一陣，一口黃色液體噴了出來，接著直挺挺「嘭」地一身倒在地上，盪起三寸塵土。
儘管獸人被蘇陌殺死，他此刻的危機卻剛剛開始，廢了一條腿的他，顯然戰力大損，無法再戰了！
然而，另一個獸人從十丈遠的巷道上發現這邊的情況，正極速狂奔而來！
蘇陌絕望地閉上眼，一股悔意蔓延心中。
緊接著，「嘭」的一聲，腳下顫抖一陣，附近四周安靜了。
「還愣著幹什麼！快跑！」
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蘇陌才睜開雙眼，邁出一步，卻與地面來個親密接觸！
「嘭！」
一股嘴巴碎裂的痛苦，蔓延著他。
「走！」一雙有力的手迅速將他扛起來，隨及一陣風從耳邊刮過。
兩邊的土樓，不斷後退，街道上，零零散散分佈著一些屍體，那是南峻城人……
蘇陌痛苦地閉上眼，任由海王扛著他逃跑。
一陣七彎八拐走出北門后，海王冰冷的語氣嘲諷道：「憑武者上境之實力，就想跟那些獸人硬碰硬，你的腦袋是不是壞掉了！」
蘇陌雖然不知武者具體是什麼，但也知道是武道境界劃分，此刻右腿的痛苦還未消散，他閉著雙眼不想說話。
好在海王奔襲一陣后，蘇陌身體一輕，隨及震動起來，他睜開雙眼，發現已經在船上了。
海王將他放下，對眾準備好的水行者大聲喊道：「走！」
蘇陌撐起身體，目光望向東南方百丈外不高的城牆，輕微的慘叫聲偶爾傳入耳朵，逐漸被在江上的流水聲所掩蓋。
海王在他身邊坐下來，眼神依舊冷漠，語氣冰冷：「你不知道那是獸人嗎？」
蘇陌搖搖頭，他不知道的太多了！
想起剛才渾身黃毛、體型彪悍的人形怪物，此刻才心有餘悸。
海王眼神微微閃出藍芒，說：「先呆在這裡別動，不要再做出疵傻行徑，否則誰也救不了你！」
說完后他走出幾步，坐在一排排船槳旁，喝了幾口清水，接著閉目養神。
瓊江綠波蕩漾，兩旁低矮的山丘，不斷倒退，兩岸偶爾傳來陣陣鳴叫聲，直到看不見南峻城的輪廓時，蘇陌忍著痛苦，躺在船板上，在烈日的照耀下，逐漸沉睡過去……
酈城，江野十里川，某片水林區，一座座木亭立於長勢彧彧的水樹中，亭下的水中，群群游魚或徘徊、或快速遊走著……
突然，它們集體迅速游向遠方，消失在木亭下。
盤坐在某個木亭中，長滿黑斑的老者睜開雙眼，紫光一閃而逝，捋捋白色衣服，走出木亭，站立在亭外的木橋上，看向西方。
不久，一舟幾丈長的船隻浮出水面，接著，船隻越來越多。
老者目光空遠，悠悠道：「九洲之危局，比預料中來得更早……還是慢了一步啊……」
不久，數十條船停靠在水林邊，窸窸的下船聲，咚咚的踏水聲，越來越近。
隨及，海王扛著蘇陌，登上水師所在的木亭，將他放在一邊，向水師彙報：「水師大人，中間出了一些意外。」
水師點點頭，看向躺在一旁的蘇陌，說：「以武者上境實力，能夠一招滅殺體型彪悍的獸人而不死，也算是一種運氣，你這條腿還可醫治嗎？」
蘇陌臉色比起戰鬥時，明顯好了許多，對於水師的精神力，有了更為直觀的了解。
想必人未到之前他就已經通過眾水行者心中所想了解到事情的始末吧？
學了六年醫術的他，對自己的身體，還是清楚的，他點點頭，「右腿腿骨受重大反震，大部骨裂，少許區域出現碎裂，需要用藥療養。」
水師點點頭，說：「需要什麼葯，如何調配你跟我說說，我差人去採集。」
蘇陌想了想，說：「天岩膏九兩、紫雷藤七兩……每十個時辰一副，清水八分盅，暗木文灼三柱香，分三十六次。」
水師立刻點頭，轉過頭來，對海王說：「海王，你把他安頓在我的備用寢樓中，安排幾個弟兄輪流照顧他，我們十里亭見。」說完后他緩緩沿著木橋向北走去。
一刻鐘后，某個掛滿木簾、兩丈見寬的木亭中，一張石台、十張石凳，除了正南位置空空的，其餘位置坐滿了人，水師坐在正北的石凳上，海王和另一個頭髮花白、小眼眯著，年紀在甲子開外的老頭一左一右坐在水師旁邊，苻龍和中年婦女也顯然在坐。
那個中年婦女，此時也換了一身行裝，面部已沒有黑紗遮擋，下巴長了一顆肉痣，鼻樑寬厚，眉毛烏黑，喉結也不小，如果忽略突出的身體曲線，她一番偽裝的話，不認識的人肯定會以為她是男的。
雖然其貌不揚，但她的狠辣等幾個方面，除了海王外，比其他人都勝出不少。
她一直以「血歌」自稱，本名是什麼，恐怕除了水師外，在場的沒有人知曉。
早在二十多年前，年僅二十歲的她就已經展現出特殊的能力，如果說水行者和武道都是一種職業的話，那麼她就是一個擁有許多副業的人。
血歌的主業，除了水師，沒人知曉，總會給人一種感覺：當她展現出武宗上境之實力，眾人以為武道是她的主業時，不久后她卻展現出堪比大陣法師的陣法才能，眾人認為這才是她的主業時，她在一段時間后又展現出不一樣的能力，久而久之，眾人也對她的天賦感到震撼，越發神秘莫測。
縱使在坐的天賦能力都不一般，除了在精神力理念規則上有大造詣外，或多或少在其他兩個到五六個方面有造詣，就以苻龍來說，他武道境界在武宗中境、巫術方面也小有成就，甚至煉器材料上也有大深造。
但是，他們包括水師在內，沒有一個人能在各方面都有如此恐怖的造詣，說她是全能型天才也不為過。
血歌加入水師陣營中的時間不早也不晚，剛好整整二十年。
最早加入的，當屬坐在水師右邊的老頭子藍千松，「入營」時間有四十三年之久！最晚加入的，正是苻龍，也有十一年之久。
水師環視一圈，說道：「諸位，說說對南峻城一行的總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