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水師的決定
眾人沉默一陣，海王帶頭髮話：
「南峻城區望歸坊間，金行者居行無律，役一城之人，行奢縱之事，有辱天行者之威，眾弟兄替天行義，收其神力，鏟奸除惡！
然，南峻人士，長遭荼毒，怨華衣貴胄之士，中途截路，略施懲戒，維我威嚴，且防事態易極端，致蘇仙司獨后蘇陌，心生嫌隙。
或有苦難情結，獸人屠城之際，妄以一己之力，解救難民於水火，然武道微，幸亡一敵，傷及右腿，戚戚乎於道心，許之時日，大有為我所用之望，益其身份，稍加引導，水行九洲，指日可待！
此為一。
其二，獸人大軍，集結攻城，必有緣由，下借神力，探其由衷，問『鐵毛』之蹤，數人數次；下推其源，一年前獸人南山捕於仙龍閣之情，必是此因。
南洲獸人，誤以為南峻城金行者役其重員，或不甘於現狀，藉此挑起事端，此與我方之計策，碰巧合為一途，或可借勢，御獸於明處，水行躲事外，成九洲大計，誠有大為之望。
其三……」
海王說到這裡，被水師示意停止，他看了看其餘下屬，然後問道：「海王所言，諸位可有不同見解？」
眾人思考一會，都搖頭表示沒有異意。
水師見狀，突然哈哈大笑起來，弄得眾人不知所然，紛紛心生怪異之感。
然而，水師的笑容突然消失，滿臉怒意，指著眾人大罵道：「多年前我曾就特意提過，讓你們多去學習學習火行者的某些理念，看看如今，都成了什麼！個個自以為是！縱使能力出眾，智慧超常，如果心態理念不學著改變，你們永遠都成長不了！還水行九洲？不如就此解散，我要的並不是能力突出之士，而是能真正為大局而願意犧牲所有的人，而不僅僅是性命、忠誠！」
眾人首次見水師發怒，臉色都不好看，有人羞愧，有人卻不知所以然……
水師罵了一陣，搖搖頭，也懶得罵了，說：「也許你們都不服，心中有無數想問的，但老夫告訴你們，你們此前所深深烙進靈魂的觀念，此時都統統將成為水行者走向滅亡的敗因！除此之外，毫無用途！從獸人出的那一刻起，九洲局勢都突然變動了！你們還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在場的八人，包括血歌，都越發地想不出為何會如此，就算獸人率先挑起事端，目前不是沒有擴大化的趨勢嗎？就算思想觀念要改變，也沒必要完全否定掉之前的所有吧？
因此，海王忍著被當做典型人物來批評的風險，提出疑問：「水師大人，情勢就算如你所言的異常嚴重，也沒必要完全改變我們此前的所有思路習慣吧？」
也許別人問這話還好一點，他一問這話，水師不由得怒意再發，語氣極為嚴厲：「你這個不思進取、習慣安於現狀之徒，你以為獸人毫無準備的就挑起事端嗎？他們真的就以鐵毛這個重要人物而衝動攻城？」
眾人心想，就算他們有無數個陰謀，也沒有多大的能力完全改變九洲局勢吧？
水師繼續批評海王道：「你看看你，我不在的這幾年中，他們都被你帶成什麼樣！你有那個膽魄做其他任何事，為何在改變自己這一塊，變得如此愚昧無知！」
批評完海王，水師仍不放過其他人，說：「你們都習以為常地用慣性思維去思考問題、解決問題，就不曾認真去思考一下，如果九洲在陡然間大變，我們的思維習慣會不會成為我們走向滅亡的真兇！」
水師看著眾人主動去思考，心中還算滿意，如果不是因獸人的主動北上，此時此刻，他也沒必要提出這個嚴肅的話題，因為沒有出現第三方，他們攻擊南峻城的金行者，一切尚在自己的掌控中。
一切，因獸人的出現，變得完全不一樣了！
他早已做好應對「變局」的準備，但刻進靈魂的思想觀念，顯然沒那麼容易改變，如果不狠狠敲打一下，結局只有一個，那就是走向滅亡！
這一點上，天行者中，做得最好的，恐怕莫屬那些勢力、實力微弱的土行者了！
他們早在十多年前，就跟本土宗教，暗中融合在一起，變成一股觀念全新的勢力，也許此前毫無用處，但不出意外的話，兩個月內，他們必然走在眾天行者的前頭，昔日里其餘天行者眼中的弱者，搖身一變，成為他們誰都高攀不起的存在。
許久，八人還是想不出完全改變自己的根本原因究竟在哪裡，世界再如何變，他們完全改變觀念，有何具體依據？難不成，世界從此再也沒有水行者乃至天行者的生存之地了？
水師微微一嘆，走到今天這一步，歸根結底，主要原因還在自己的身上啊！
他如同老了許多歲的語氣說：「如果我能像土行者那般，早日一刀斬斷安逸觀念，也不至於讓我們走到如今之勢。不瞞你們說，這一切的變局，獸人只是果，因不在此，而是蘇子湛蘇仙司！」
眾人卻徹底震驚了，絲毫不知這與早該入土的蘇仙司有何干係。
水師也不再賣關子，將他心中的相關想法逐漸說出來。
據他所言，早在浩劫降臨前夕，曾出現過一次觀念大變革事件。
當時人人安居樂業，安定和諧的大虞，讓每個智慧生靈習慣了「無欲無求」的心態，在諸多生靈沉浸在安定區中，「不思進取」之時，有少數生靈，卻做出當時無人理解的變革，提出「與天斗」的思想，但他們還未來得及完善整個思想體系，浩劫就無情降下了，眾仙崩滅，變革者無力獨抗天地力量，於歲月變更中，逐漸消滅。
隨著他們這些「變一代」的覆滅，又因天地突變，習慣於安逸的多數眾生，為了生存，不得不苟延殘喘於亂世中，更無心思去延續那些「子虛烏有」的胡妄觀念。
在「變二代」逝去后，世間再無任何生靈去考慮它，從此泯滅在歲月中。
但蘇子湛之所作所為，卻明顯不符合當時的情況，眾仙司隨著眾仙為民爭命，他卻獨自「逃生」！
眾生為了延續生命，苟且偷生，惶惶莫使絕後，蘇仙司卻消失得毫無蹤影。
而在九洲各自發展成「百花齊放」「眾生安定祥和」之際，他的千年後代家族卻突然出現在眾生眼前，千年時光都尋找不到，以成立數百年的天虎門就能夠成功找到了？
還率領了數千高手，滿門斬殺？
如此也罷了，滿門屠殺如此重大的事，卻存在一個漏網之魚——蘇陌！
他還碰巧被天虎門敵對勢力仙龍閣的應天所救，隱於龍誕山六年之久，卻一直沒遭到天虎門的追殺。
這一切巧合的出現，恰恰更加說明背後存在天大的陰謀！
據此推測，司仙司必定尚在世間！若不然，沒理由在蘇家被滅族不久，又迎來一個世界大變局。
仙龍閣與天虎門真是如表象那般，互不相容嗎？如果，蘇仙司在背後操控著這一切呢？
九洲各方勢力，為何一直以來平和相處，真是有各自的無奈而無力顧及他方勢力嗎？
而一個或許重要的鐵毛，就讓獸人不顧一切，率軍北上，攻打南峻，挑起九洲變局？
其餘勢力，此時都不知道南峻之事嗎？
天尊大人為何要暗示他們發起內亂？
……
諸多疑問，看似偶然而成，但全部聯繫在一起，就會發現，背後隱隱有一個人，在操控著整個局勢，這種操控能力，就算是天尊大人，也未曾有那個條件。
他們天行者，即使能夠左右著多數智慧生靈的思想觀念，但於整個大虞眾生而言，佔比也不超過三成！
至於天虎門、仙龍閣這兩個一直以來被人認為是左右局勢的幕後操控勢力，但在水師多年的暗中觀察下，也能夠看出一絲端倪，就算他們兩個勢力為整體的，也沒那個能力去左右著眾生大局。
因此，只有一個人能夠做到，那就是躲藏了千年歲月的蘇仙司！
至於他此前見過面的判行者法空，雖然他活得最久，但對方沒那個實力。
如果有那個實力，就不必找他尋求改變途徑了。
他曾認真思考過，如果法空欺騙了眾生會如何，但結合所有推測、印證，都找不到任何成立理由。
即便如此，他也沒徹底否定法空有欺世之能，但此刻的蘇仙司，更有必要引起水行者的重視。
因為，蘇陌！
他是打破這一切謎團的關鍵！
即使成功挑起天行者「內亂」的第一步，但與獸人南峻之行挑起九洲整體局勢變動之威比起來，他們反而成了「神助攻」，主動權卻不在他們身上了！
因此，不能再以「神」的身份去利用蘇陌了，相反，他們要反其道而行之！
就是把蘇陌當「神」供起來，他所說的話，就是他們的抉擇！
這才是他要做的「變革」！
既然包括他在內的水行者思想觀念固化，做出任何改變都逃不出因果的嫌疑，何妨不讓蘇陌來替他們做決定呢？
水師再次語不驚人不罷休，徹底震撼到心高氣傲的眾人，他們無不第一時間做出反對態度。
毫無疑問，蘇陌即使閱歷不多，為人處事之道稚嫩，但他不傻，水行者在南峻一行，看似乎「替天行道」，實則「暗懷鬼胎」，或多或少使他心中生出反感。
如果將主動權全部交給一個非親非故的外人，對方難道不會故意將他們帶向絕路？
就算不會，誰能保證蘇陌能夠洞見未來？特別是錯綜複雜、神秘莫測的九洲局勢！
誰能保證蘇陌一定會帶他們成功走到最後！
最主要的是，仙道縹緲，在此如水師所言的緊要關頭，就算左右不了大局，將所有精力注入仙道尋找途中也比這個毫無意義的決定要來得更實在！
畢竟，掌握仙道，大局再如何變幻，我一個「仙法」下去，試問世間誰還敢造次！
但無論說什麼，將水行者的命運交由一個乳臭未乾的外人，他們做不到！
水師卻語氣冰冷地說：「你們如果不同意我的安排，那好，我們之間，再無任何瓜葛！老夫一人去追隨他，你們要走要留，請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