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八九章——忘恩負義
方中愈正要出發去草原抓兔子,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舉頭望去、見南邊官道上幾匹馬疾馳而來。方中愈心中一動,勒住坐騎沒動。
那幾匹馬來得好快,轉眼間便到了近前,方中愈看到馬上之人不由皺起了眉頭。
「鎮國公,好巧啊!」當先之人是都察院左都御史廖鏞,「一到這就碰到你了。」
「廖大人,我是在等你、否則就走了。」方中愈跳下坐騎,「廖大人請裡面坐吧!來人,沏壺好茶。」
廖鏞讓同來之人在外面休息,自己隨著方中愈走進屋去。「廖兄,」沒有其他人方中愈便換了稱呼,「還是為了舉報我的事情吧?」
「可不是嘛!」廖鏞坐下來說道:「中愈,于謙被調出京師了...」方中愈吃了一驚,「就因為我這件事情?」
「嗯...不過沒有明說,吏部行文說他不適宜做御史,」廖鏞邊說邊搖頭,「調去河南信陽做府尹去了,想整你的人來頭不小啊!」
「廖兄,到底是什麼人?于謙老頑固一個不肯說。」方中愈問道。「舉報的人叫王宏達,是燕山衛的一個總旗官。」廖鏞答道:「問他消息來源他不肯說。」
「燕山衛總旗官?」方中愈疑惑道:「我都沒聽說此人啊?他有什麼背景?」
廖鏞搖頭,「沒發現有什麼背景,你也知道我們又不能詢問他。」
「那現在是什麼狀況?讓你接手繼續查?」「是的,而且必須得查明白,否則結果會跟于謙一樣。」
「什麼叫查明白?就是要把罪名套在我頭上唄!不把我抓起來不算完?」
廖鏞點點頭,「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吧!」方中愈被氣樂了,「真行...我為了大明朝出生入死,現在就要卸磨殺驢了!那幾項事情已經都說清楚了,難道又有新的說法了?」
「倒是沒有新的說法,但是據我所知戶部已經派人到揚州去了,」廖鏞說道:「好像還有人到山東去了,說你與叛逆白蓮教有關係。」
「奶奶的...幕後這人到底是誰啊?」方中愈有些震驚,「這人對我的事情非常了解啊!」
廖鏞吃驚的問道:「你果然與白蓮教有關係?」「豈止是有關係,我是現任白蓮教教主、我的三夫人就是唐賽兒的女兒。」方中愈並不隱瞞,因為他知道廖鏞可以信賴。
「我的天...這可不好辦了。」廖鏞說道:「你也知道,白蓮教一直都是朝廷查禁的對象。」
「我得回趟北京...哎呀...」方中愈又猶豫起來,因為張曦月還有一個多月就要生產了,這個時候...
「中愈,你想回去查找幕後之人?」廖鏞問道,方中愈點了點頭。「這個時候恐怕不合適,你這時回去就證明你心裡有鬼了呀!」
「說的也是...」方中愈仔細思索了一番,說道:「廖兄,我還得過一個多月才能回京師,麻煩你就說取證困難、設法拖上一個月,等我回去再說。」
「嗯...」廖鏞點點頭,「這個倒是可以。」「你再幫我帶一封信給撫司的俞方舟,我讓他幫我查...!」
兩個人商議好了,廖鏞才叫進其他幾個人,象徵性的詢問了一番后回京師去了...
可是事情沒能拖過一個月,半個月過後朱瞻基又派來一個信使送信給張曦月。方中愈那天剛好出去打野雁去了,半路途中張曦月派人叫他回去。
看到張曦月時她很氣惱,「瞻基派人送信來,說都察院查出你勾結江湖幫派心存不軌。」
「這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曦月姐你知道我早就跟丐幫有交情的,而且丐幫很是幫了咱們不少忙的。」方中愈委屈的說道。
「丐幫的事情我是知道,他信里說什麼你還和白蓮教、鹽幫有聯繫,真有嗎?」張曦月凝目望過來。
「有倒是有,」方中愈腦子快,立時說道:「那次朱高熙聯合張士奇造反時,張士奇就利用蠱毒之術要挾白蓮教參與,中就是在白蓮教殺的張士奇;
鹽幫是在南京的時候,紀剛要殺我那次、我被迫逃出南京,鹽幫幫了我不少、後來還幫我對付鐵血盟來著。」他得先埋下伏筆,萬一查出寒天籟是鹽幫幫主呢!
「喔...那也不算什麼事情,不過中愈,」張曦月說道:「你現在是朝廷大員了,還是盡量少與那些江湖幫派扯上關係;特別是白蓮教和鹽幫,鹽幫是以販私鹽為生吧?朝廷鹽稅流失嚴重,都是他們乾的好事。」
「是,我知道曦月姐,我早就不和他們聯繫了。其實這些都是幌子,」方中愈立刻轉移話題,說道:「這些人不僅是故意整我。
上次是右都御史于謙來的、因為沒把罪名做實到我頭上被趕出都察院調去河南信陽;半月前左都御史廖鏞來了,說查不出我的罪名也得跟于謙的下場。你想一想,這件事情正常嗎?」
「還有這種事情?」張曦月驚訝道:「你怎麼沒跟我說?」「我不是怕你知道后著急上火嘛!你這都快生產了。」
「這是要幹什麼...」張曦月越想越不對,惱火道:「這麼說來是瞻基搞的鬼啊...!」這一次,方中愈沒有說話。
「快了,咱們再有半個月就能回...哎喲...」張曦月忽然捂了肚子呻吟。方中愈也緊張起來,「怎麼了,肚子痛嗎?」
張曦月忍痛說道:「是要...要生了...快去找人...。」這種事情方中愈可幫不上忙,急忙出去找人...
穩婆都是事先準備好了的,立刻被找了來;房間里只留下小紅和兩個貼身宮女,其他人都被遠遠趕開。
半個時辰后,小紅走出來悄悄告訴方中愈,「是個男孩。」方中愈欣喜之餘又有些擔心,「這沒到月就生出來了,孩子...不壯實吧?」
「挺好的,穩婆說比一般孩子還要重呢!」小紅也是一臉喜色,「我看到了,小臉白里透著紅、可好看了。」
方中愈喃喃說道:「健康就好...健康就好...」心想進去看看,可又有些擔憂。明日一早,有太監來找讓他快去。
方中愈一進到張曦月所住正屋便聽到嬰兒的哭鬧,他三步兩步就趕進去、見張曦月抱著個小東西輕輕晃悠拍打,可是嬰兒始終哭個不聽。「怎麼一直哭?」方中愈急急的問。
「還說呢!也不知道來看看,不是你孩子呀?」張曦月白了他一眼。
方中愈湊過去看、見他小鼻子小嘴的很是可愛,閉著眼睛貪婪的吮吸著奶水,小聲嘀咕道:「也不知他長大後會像誰?」
「這話說的,當然是像你了。」張曦月瞪他一眼,「難道還能像朱家人呀?」
「我是說可不能像我得像你,本來瞻基就懷疑咱倆的關係,要是像我...。」「你也糊塗了,也不能像我、我不是得把他假裝棄嬰嘛!」
「嘿嘿...不像咱倆也不太可能呀!」「想那麼多幹什麼,像你像我又能如何?我看誰敢多嘴...!」不管怎麼說,面對自己的骨肉兩個人都很高興。
張曦月雖然年紀大了,因為吃得好奶水還真不少,嬰兒早產口卻很壯、每天都不知要吃多少遍。生孩子的事情瞞得嚴嚴實實,除了貼近的三四個人其他人都不知道;房間里掛了好幾道簾幕,外面聽不到一點聲音...
回程的時候也是如此,鳳輦之中用毛毯遮得圍得不透一絲風絲,好在天氣漸涼也不怕熱;回程速度比來時快很多,只三天半就到了,鳳輦一直來到坤寧宮前才停下...
得知太后回宮、皇上和皇后立刻趕來問候,這時候張曦月的`風寒病`已經好了、也不用隔著紗簾見人了。
張曦月等朱瞻基和胡皇后坐下后冷冷的問道:「瞻基,是誰讓查的方中愈?」
朱瞻基沒想到她一回來就問這件事情,猶豫了一下答道:「母后,有人到都察院舉報師父,為了顯示公允我只好...」
「你還知道他是你師父啊!」張曦月厲聲說道:「你還記得他擊退刺客救過咱倆的命嗎?你還記得他拚死殺退張士奇救了咱們一家人嗎?如果沒有他,當年張士奇的叛軍就攻破皇城了、大明江山都不知道姓什麼了!
如果不是他一次次挫敗你二叔、三叔的陰謀詭計,你的父親能做上皇位嗎?如果沒有他相助,你和你的皇后能順利到達北京繼承皇位嗎?做人可不能忘恩負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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