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九五章——非常手段
方中愈來到坤寧宮,還沒走進正殿就聽到張曦月在裡面大聲問道:「是誰去傳的鎮國公,怎麼人還沒有到...?」
「來了、來了,」方中愈隔著門答道:「臣叩見皇太后!」張曦月的貼身宮女聞聲推開門,捂著嘴沖他笑。
方中愈做個鬼臉走進去,其他宮女都自動迴避出去。方中愈見張曦月一臉不高興的靠在軟榻上,便問道:「曦月姐,誰惹你不高興了?」
「你!」張曦月大聲回了一句。「我...我怎麼了?」方中愈納悶的問。
「讓人找你你怎麼才來呀?」「我得到消息就趕來了...喔,剛剛碰到鄭和說了幾句話而已,曦月姐找我有急事兒?」
「煩...」一個字就能形容張曦月的狀態。「你都是皇太后了,還有什麼可煩的?」「哎呀!什麼都煩...你先幫我這個忙吧...!」奶水太足方中愈喝得直打飽嗝...
過後方中愈問道:「曦月姐,你是不是想孩子呀?」「能不想嘛!」張曦月白了他一眼,「孩子他爹也不知道來陪陪我,你說孩子那麼小、孫妃又沒有奶...。」
「曦月姐,你就說...你喜歡孫子、沒事就讓人去抱了來,白天你帶他玩晚上再送回去不就都解決了嘛!」
「對啊!我怎麼沒想起來呢?明天就這麼辦...」張曦月展開些眉頭,「這幾天瞻基又來找我,說要立祁鎮做太子。」
方中愈頗為意外,因為他從沒想過自己的兒子能成太子啊!這種事情可是得避嫌疑的,所以他沒吭聲。
「你想什麼呢?我問你話怎麼不回答呀?」「曦月姐,這種事情我...我怎麼說啊?還是你看著辦吧!」
張曦月撲哧笑了,「避嫌疑呀?你不用那麼小心,咱倆的孩子怎麼就不能做太子?應該比他們朱家的子孫強。只是...我明白瞻基並非真心立祁鎮做太子。」
方中愈聽了心中納悶,「那他是什麼意思?」「瞻基是想母憑子貴,祁鎮做了太子、孫妃自然而然就得封皇后了。」
「其實我也不想咱孩子做什麼太子,」方中愈說道:「別說他還這麼小,就算成年了、每天爾虞我詐爭來斗去的有什麼意思?鬧不好連性命都得搭進去。我只希望他平平安安、快快樂樂的活著比什麼都強。」
「嗨!這不有咱倆在嘛!孩子還能吃虧嗎?我並非不想立祁鎮做太子,而是不想胡皇后無錯被廢。」
「兩個人都是皇后不行嗎?」「皇后哪有兩個的道理?除非一個死了,後面的才能封太后。」
方中愈想了想說道:「瞻基畢竟是皇帝,你攔著能攔多久?還不是早晚的事情嘛!再說了,我看他處理朝政很審慎的、你一點權力不給他怕是不行...。」
「誰說我不給他權力了?我當然給了,只是不能給太多。」張曦月說道:「怎麼說他還年輕,孩子剛學會走時都得拽著些、否則他就想飛;現在我就把所有權力都給他,他便無法無天了、說不上做多少錯事呢!不給他太多權力,就是要幫他把控方向。」
「嗯,我承認你說的有道理,」方中愈說道:「但是你們母子間別有隔閡才好。」
張曦月緩緩點頭,「那你說...隨他的意思做?立孫妃、廢胡皇后?」
「不管真的假的,人家有兒子了!你也找不出理由攔著啊!讓我說曦月姐,你若是心疼胡皇后就讓瞻基對她好些就是了。」「嗯,也是...!」
張曦月聽了方中愈的建議,等下次朱瞻基再來找她商議立太子、立皇后的事情她便同意了;但是她讓朱瞻基保證要對胡皇后好,雖然名為妃子要和皇后一樣的待遇。
朱瞻基見希望達成自然滿口答應,明日立刻下旨立朱祁鎮為太子、朱祁鎮之母孫妃為皇后、廢胡皇後為貴妃,昭示天下。
張曦月憐惜胡貴妃,時常招她來自己宮中、令後宮上下誰也不敢輕視她;但凡有宴席、祭祀,她也總令胡貴妃在自己之側、位居孫皇后之上。
這是后話暫且不提,再說方中愈在坤寧宮呆了一個半時辰,張曦月心情好轉后才出宮回到家中。
那時已經日近黃昏,方中愈到家沒多久就有丐幫弟子前來,告訴他周知了這一日都呆在布坊內、並沒有與什麼特別的人接觸。
方中愈思索了一會,他知道這事不用點非常手段是不行了、便吩咐那個弟子了幾句,等天色擦黑他來到石牌坊柳葉衚衕的老宅子。約摸等了兩刻鐘左右,小黑帶著幾個丐幫弟子扛了一隻大麻袋來到老宅。
那麻袋裡裝著一個活物,還在不斷扭動、唔唔發聲;方中愈引著眾人進到一處廂房,幾個丐幫弟子噗通一聲把麻袋扔到了地上。
麻袋裡也不知道是什麼活物,挨了這下狠摔好一會都沒有動靜;方中愈命下人取來白酒熟肉,同小黑等人喝起來。
好一會,麻袋的活物又開始動了。
小黑過去打開麻袋口,裡面露出一個白白的微胖中年男人,眼睛上蒙著布條、嘴巴里塞著東西、雙臂和身體被麻繩捆得緊緊的。小黑扯著那人坐起來、取出他口中的東西,要解開蒙眼布時方中愈攔住了他。
被綁之人側著耳朵聽了一會,怯怯的問:「誰...誰跟我開玩笑...?」「開你娘的玩笑?」小黑在他後背踢了一腳。
「大爺饒命...大爺饒命...」那人不知所以,只是大聲求饒。
方中愈清了清嗓子問道:「你是南門內順昌布坊的掌柜的周知了吧?」
「啊...我是,」周知了聞聲轉過來,「大爺是...哪一位?」「你不認識我...周掌柜的,你明白自己現在是怎麼回事不?」
「我...我...」周知了支支吾吾的答道:「不太...知道。」「你被綁票了!」方中愈大聲說道:「順昌坊生意紅火,我們牛頭山的大寨主盯上你不是一天半天了!」
「啊...!」周知了震驚不已,「大爺饒命大爺饒命,你說要多少銀子吧?只要我拿得出...我給!」
「一萬兩銀子!」方中愈來個獅子大開口。周知了差點沒哭出來,「哎呀大爺,就算你把我全家都殺了我我也拿不出那麼多銀子啊!求大爺開恩,降一些...降一些...」
「不降!順昌布坊生意那麼火,怎麼可能拿不出一萬兩銀子。」方中愈說道:「你給你家人寫封信,三日內不送來一萬兩銀子,就要你的命...!」
「大爺呀,我是真沒有啊!我的生意並不好,我都大半年沒進新布了,求求大爺開恩...」
「停、停...」方中愈停了心生疑惑,「你說你大半年沒進新布了,誰信啊!」
周知了帶著哭腔說道:「我可不敢矇騙大爺,布坊里有賬簿一看便知,我的的確確是大半年沒進新布了...」
嘿,這事可就不對勁了、周知了在北平府可不是這麼說的呀!方中愈想了一會突然一拍桌子,「姓周的,你敢騙我...昨天早晨你不是剛剛從南方上布回來嗎?」
「沒有啊!」周知了急急的說道:「我這幾天就沒出過京城,大爺、您一定是搞錯了...」
「搞錯了...?」方中愈起身走過去,抽出七星寶刀架到他脖子上。那七星寶刀鋒利無比、一股寒氣逼人,周知了不由自由的打了個寒戰,「大爺饒命、大爺饒命,我說的都是真話...」
「我問你答,敢說半字假言立刻砍了你的頭!」方中愈問道:「你說你這幾日沒出城了,那你是怎麼看到南城外五里樹林里有死屍的?」
「啊...?」周知了萬沒想到他會問這個,不禁遲疑起來。「快說!」小黑湊過來抬腿就是一腳。
其實這一腳並不重,但是七星寶刀在他脖子上架著呢!周知了的脖根子立時劃出一道口子,嚇得他哭爹喊娘的亂叫一氣。
方中愈大喝一聲,說道:「只是破了層皮死不了人,快說怎麼回事?否則砍了你的頭!」
「別、別、別,我說我說...」跟死比起來疼就不算什麼了,周知了連忙說道:「是有人...有人花錢雇我去北平府報的案...」
「哼!你也知道自己做了虧心事啊?說,是什麼人雇你報的案?」「大爺,您是...官府的人?」
方中愈橫過刀背在他頭上拍了一下,「我問你什麼答什麼!再廢話立刻砍頭!」
「好好好,大爺息怒...」周知了說道:「雇我報案的人我不認識...」
「放屁!」小黑咚咚踢了他兩腳,「你連人都不認識,就能信他的話去報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