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九六章——想不到
小黑咚咚踢了周知了兩腳,罵道:「你放屁,連人都不認識你就能相信他的話去報案啊?」
周知了委屈的說道:「他給...給了我五百兩銀子,我貪圖錢財就...」
「不用說那些,」方中愈問道:「你們倆之前還是有過交往,否則誰也不可能找一個素不相識的人。說,他是誰?」
「他姓白...其他的我真不知道了。」「長什麼模樣、多高、是胖是瘦、幹什麼的,你不可能都不知道吧?」
「知道...一些,」周知了連驚帶嚇腦子都不會思考了,問什麼答什麼,「他是男的、不到四十歲、微胖...不高不矮...長眼睛、眉毛淡...有點倒八字...沒了...」
「什麼沒了?」小黑呵斥道:「他是幹什麼的...?」方中愈擺手制止他,放緩口氣說道:「周掌柜,你好好想一想...」
周知了哭喪著臉,「大爺,我真不知道了...。」「別著急,慢慢想。」方中愈說道:「你仔細回想你們之間的談話,總有一些蛛絲馬跡的,比如說他是做什麼的、家住哪了、時常去什麼地方了...慢慢想不著急。」
方中愈揮手讓小黑坐回去喝酒,嘴上說道:「一萬兩綁票銀子我可以不要,但是你這受賄報假案可是大罪...。」
「大爺...」周知了問道:「你們要怎麼樣才...才肯放我回去?」「兩件事情你任選其一,」方中愈說道:「一是拿一萬兩銀子的贖金,二是幫我找到那個讓你報假案的人,做到一件我就放你回去。」
周知了聽了默然無語,也不知道在想什麼。方中愈也不理他,一邊跟丐幫弟兄喝酒一邊琢磨這個姓白的是什麼人...
好一會,周知了忽然說道:「大爺,我想起來了、那人時常去南城的清韻茶樓,我就是在那見過他幾次才搭上話的...。」
「嗯嗯,這算一條...」方中愈想了想說道:「他是怎樣一個人...做官的、經商的、還是種地的?是屬於文人,還是看上去像練武的?」
「練武的!」周知了立刻說道:「看上去他很強壯,絕對不會是文人。看他外表舉止神態不可能是種地的、也沒有商人的那種圓滑世故,有可能是做官的、只是不像什麼大官。」
「看看,你知道很多東西嘛!」小黑說道:「好好想,多想些東西出來,否則你甭想回家...!」
周知了苦思冥想了老半天,什麼也想不起來了,只得哀求放了他。反正留著他也沒有什麼作用了,方中愈便答應放他,臨走前問他那個姓白的都什麼時間去茶樓。
周知了答道一般都是午飯之後,方中愈便讓再堵上他的嘴、塞回麻袋中送他回去。又吩咐小黑明日到清韻茶樓守著,按照周知了所說尋找那個人...
到了第二天,方中愈早早吃了午飯、換上件普通衣服只帶著劉謙一個人來到清韻茶樓。
茶樓不大也不小、三開間上下兩層,看招牌上朱漆斑駁應該是家老店了。方中愈二人還未上台階,小黑從一旁牆角轉出、遠遠的沖著他搖一搖頭;方中愈會意,微微點一點頭。
兩個人邁步進樓,馬上有夥計過來招呼。方中愈不知道那個姓白的人喜歡坐哪裡,便在一樓尋了個僻靜座位坐了,要了一壺茉莉、一壺雨前青。
那時飯後飲茶謂為時尚,所以茶樓里茶客不少,多是些文人墨客、富商大賈;劉謙不知道方中愈此來為何,也不多問、只靜靜的侍候他喝茶。
第二杯茶喝了一半,門口走進兩個人來,打頭的身材壯實、微圓的一張白胖臉、眉毛清淡略微有些倒八字。
方中愈略一打量便認定是周知了所說那個姓白的,見他二人上樓便對夥計說道:「樓下有些憋氣,夥計、幫我挪到樓上可好?」
「可以、可以...」夥計立刻趕來,用木盤將茶壺、茶杯都送到二樓去。說來也巧,樓上只剩下相鄰的兩張桌、方中愈和那姓白的坐了個背靠背。
方中愈慢慢品茶,偶爾同劉謙說上一兩句話,注意力都在背後。白姓男子和同伴倒是很健談,坐下后一直說個不停,兩個人好像是同鄉、剛喝過酒來喝茶解渴。
另一個人可能初到北京,兩個人先前一直在說些風土人情沒什麼可聽的;忽然,另一個人轉變了話題,「白兄,我這次來北京是想謀個生計,不知...這裡怎麼樣?」
「哦...」白姓男人似乎有些意外,沉吟片刻說道:「天子腳下,簡單謀個生計倒是很容易,如果是...想弄個一官半職的可得費些周折。」
「嘿嘿...聽說白大哥在皇上身邊當差啊!辦這點小事還不簡單嗎?」「哪裡喲...他只是芝麻綠豆的一個小官,再說他離皇上還遠著呢...!」
方中愈先還以為這個姓白的在皇上身邊當差,聽了后一句才明白白姓男人還有一個兄長。在皇上身邊...除了太監就是天羽衛啊!難道是天羽衛的人,那可簡單了一會去問問李銘皓就知道了。
身後那人笑著說道:「白兄謙虛了,我也不敢想什麼高官大員,只謀個旗官、總旗就心滿意足了,白兄、所需費用我都準備好了;白兄和白大哥另有酬謝,麻煩白兄跟大哥說一說...?」
白姓男人沉默了好一會才說道:「那...好吧!我跟大哥說說看,咱們都是同鄉好友能幫忙的一定得幫,但是醜話說頭裡、能不能成可不一定。」
「那是當然,辦事哪有肯定成的?我理會的,白兄放心。」「那好,我這就帶你去見大哥...。」說話間兩個人結賬離去。
劉謙早看出方中愈對那姓白的留意,這時問道:「頭兒,要我跟著去嗎?」
方中愈笑了,「劉兄聰明,你去看看他們去見誰,這個姓白的是關鍵、查查他住哪、幹什麼的。」
「是。」劉謙立刻起身。方中愈又囑咐道:「小心些,他們要見的人可能認識我別讓人發現了,有消息到我府中說。」「放心吧頭兒...。」
方中愈結賬出了茶樓卻沒有看到小黑等人,想來是也跟蹤姓白的去了,他便回到家中靜等消息...
約摸過了一個多時辰,劉謙大步流星的進到后宅。那時方中愈正在教方雨奇練武,見狀問道:「有消息了?」
「頭兒,你猜那兩個人去見誰了?」劉謙離老遠便問道。方中愈乾笑一聲,「你當我是神仙啊?」
「這人咱們熟得不能再熟了,」劉謙走得太急、微微帶喘,「說出來嚇你一跳...白朗!」
「什麼?」方中愈驚疑不已,「你是說撫司的白朗嗎?」「可不就是他嘛!」
「喲...?」按照方中愈的推測,讓周知了去北平府報案的人應該就是殺死王宏達的兇手、也有可能是指使王宏達舉報自己的人。
這個姓白的自己不認識、看上去也很平常,不大可能是幕後陷害自己之人,難道是白朗?他對自己的事情還是很了解的,但是他為什麼要害自己、沒有理由啊?
劉謙見他發愣,問道:「頭兒,那個姓白的...是什麼情況?」方中愈不答反問:「他和白朗是親兄弟嗎?」
劉謙搖頭,「這可說不好,那人倒是喊白朗大哥、但是他們模樣又不太像,八成是堂兄弟吧!」
方中愈思索片刻,說道:「時間來得及,你再去撫司跑一趟,讓俞方舟、岳江川和宋英傑下了值到這來,最好別讓旁人知道。」「是...」劉謙反身走了...
這時日頭西斜,也快到時辰了,方中愈馬上吩咐后廚準備一桌酒席。申時兩刻,劉謙和岳江川等三個人一同回來。
方中愈沒說別的,先讓下人擺上酒席。宋英傑笑道:「頭兒,今兒不年不節的怎樣忽然請我們吃飯啊?」
「好久沒去撫司,想幾位兄長了唄!」方中愈舉杯邀眾人幹了一杯。
吃了幾口菜,岳江川問道:「中愈,舉報你的事兒不都過去了嗎?怎麼這些天也不見你?」
「嘿嘿...今兒我正要說這事兒呢!」方中愈說道:「皇上雖然說過去了,但是我總想找到背後陷害我的人。我得到消息舉報我的是府軍後衛的一個總旗官,前天早晨這個總旗官要離開北京、我就在城南五里截住他,詢問幕後指使之人。」
「他說了嗎?」宋英傑問道。「說了,他說是永春候王寧,但是我查了、根本不是他。」
「奶奶的,這傢伙還敢撒謊!」劉謙說道:「頭兒,他往哪去了?我去抓他回來。」
「抓是抓不到了,他死了。」方中愈說道:「昨天早晨北平府的捕快來傳我,說我和他分手后他就被人殺了,現場好多人證明只有我到過現場。」
眾人聽了都很震驚,俞方舟說道:「這麼說幕後指使之人沒有罷手的意思,他算準了頭兒會去找這人、才設計了這麼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