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決心
離工會不遠處的某座屋頂之間,一個黑色的人影正在拔腿狂奔、跳躍著,飛速地往伊莎貝拉家趕去。雖然並非所有屋頂都是平整的平面,而且表面上更是有著不同程度的磨損和殘缺,但並沒有讓修的速度減慢一分。
嘖!
那個胖子既然會那麼說,那他肯定已經做好了下手的打算,如果是跟他身邊那個壯漢的實力相當的傢伙的話,以那三個人的實力多半是阻擋不了的……
從自己回來算起,也不過一個小時左右,居然能在這麼短時間內就查清楚了,這傢伙的勢力和背景確實不容小覷。
可惡!現在只能期望什麼事都不要發生了!
原本需要十五分鐘的路程幾乎是在瞬間到達,已經能看見伊莎貝拉家的模樣了。
那是……
就在那個小小的門口處有一個頂著一團橙色的頭髮的人影,
那是之前那三人小隊的隊長洛森特,雖然沒看見其他人,不過行事作風一向穩重的他還在這裡守著,那伊莎貝拉應該還是安全的。想到這裡,修懸著的心逐漸放了下來,腳步也有些放緩的趨勢。
「啊啊啊啊!」
但這時突如其來的尖叫聲打破了這片安靜地天空,瞬間把修放下來的心又給提到了嗓子眼,
是那群傢伙嗎?!
黑色的神跡瞬間湧出裹上了自己的腿部,形成了和自己臂鎧風格差不多的腿甲,而修的速度也在這個瞬間突然暴漲起來,黑色的風衣在身後颯颯作響留下一道黑影。藉助這股爆發出來的速度,修瞄準了閣樓處半開的窗戶從對面的屋頂上一躍而起,直接越過窗戶重重地踩到木質的地板上,黑色的臂鎧瞬間成型。
「伊莎貝……」
「唉?!」
修猛地一抬頭,結果卻看到了和自己想象完全不一樣的畫面。
原以為是因為遭遇了危險而尖叫的少女此時正完好地坐在自己面前的床上,一臉獃滯地望著自己。明明每天都是暴晒在太陽底下干著農活,但是少女的膚色依然是如雪一般的潔白,甚至還有點病態的白皙之感,而披散在上面的金髮似乎是因為汗水的緣故而顯得有些凌亂,雖然勉強遮住了少女最為關鍵的地方,卻也模糊地勾勒出了那個尚顯青澀的禁忌之果的形狀。
一種隱藏在這模糊感之下的美與背德之感油然而起,就好像神話里聆聽惡魔的耳語而墮落的天使一樣兼具聖潔與誘惑。而在那姣好的起伏之下則是纖細得似乎輕輕一碰就會折斷的腰肢和手臂,明明就跟個洋娃娃一樣,真的難以想象她是從何而來的力氣去完成那些連成熟男性都會叫苦的農活的。
沒有想象中那樣糟糕的場景固然是好,但是這種局面在另一種意義上講也很不妙。
不妙到了連修都有失神的地步的不妙。
「修、修修修修先生?!為什麼?!」
眼前的少女猛地將身前的被子拉到胸前裹住了自己的身軀,但還是有大片雪白的顏色露在外面正在逐漸被染成深紅色,
「為什麼你會從窗、窗戶里……」
「因為……聽到了叫聲……還以為是……」
在學院里一向以冷靜著稱的修·亞特羅此時完全徹徹底底地陷入慌亂了,就連自己僅剩的隊友西凱洛都不可能見識過的表情在這半張臉上擠成了一團,
「有人襲擊你……所以我……你這是……」
「那那那個……因為身上出汗……所以……」
「伊莎?!剛才是怎麼……亞特羅?!」
結果就在修結結巴巴試圖解釋是個怎麼回事的時候,緹婭拿著一疊衣服突然打開了門板,看樣子之前就是她在看護著伊莎貝拉。
「你不是在和那個肥豬談判嗎?為什麼……」
「稍微出了點事,我擔心伊莎貝拉有危險,所以……」
「那幫混蛋果然還是這麼做了嗎?!」
「緹、緹婭……」
一旁自己玩伴有些顫抖的聲音傳來,感覺都有些快要哭了的樣子。
「能不能……先把衣服……給我……」
看著一旁裹在被子里幾乎紅成了個烤熟的章魚一樣的伊莎貝拉,緹婭才想起自己剛剛是去幹嘛來著的,連忙走到床邊將疊好的一套衣物放置在床櫃邊,
「抱、抱歉!伊莎……」
可是就算這樣,也不見少女有任何動作,只是繼續窩在被子里的樣子活像只見了光的鼴鼠。
「嗯?你為什麼還在這裡?」
本來還在奇怪伊莎為什麼沒動靜的緹婭這才發現修還在這個房間里,就在剛才那個位置貌似連動都沒動一下,只不過修這幅有種做錯了事而不敢動一下的孩童模樣的感覺是自己的錯覺嗎?
「我……」
「我什麼我!還不給我出去你個變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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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下,看著被趕出來的一臉不知所措地著樓梯的修,洛森特搬來了一張桌子,
「亞特羅先生,以後怎麼辦?那群傢伙真的會這麼安分?」
「不清楚,只是感覺他們暗地裡似乎有什麼計劃,而且似乎需要人手的樣子……」
明明連自己的身份都沒查清楚就急著招攬自己,這幫傢伙很明顯有些著急,
還是說是因為知道自己是什麼身份才這麼做的?可看他們的樣子也不像啊……
「計劃?難道是關於冒險者工會的?」
原本守在後門的盧克突然加入了對話,
「盧克……你知道些什麼?」
身為三人小隊的隊長,洛森特對此已經習以為常了,畢竟盧克這傢伙平時經常出入一些奇怪的場所,因此往往能獲得一些不為人知的消息,這幅弔兒郎當的模樣多半也是在那些地方染上的。
「其實我也不是很清楚就是了……」
「說。」
「……只是有傳言啦,貌似是霍爾斯背地裡秘密地走私著某種似乎可以強行激發神跡的能力的違禁藥物。」
「激發神跡……」
洛森特倒吸一口涼氣,神武者之所以如此特殊就是在這裡,原本只有有足夠天賦和實力的傢伙才有可能駕馭的住的神跡如果放到了普通人身上,就好比是一台功率極強的馬達塞進了一台老爺車一樣,最後只會因為承受不了那股力量而崩潰。所以相關藥物才會被列為違禁物品。
「可這跟冒險者工會有什麼關係?」
「他需要幌子。冒險者因為工作性質的緣故,對於藥物的需求就算超出一般組織需求也不是什麼奇怪的是,因此工會就算有大量藥物流入也不會惹人奇怪。而且加上流通性的緣故,很容易為後續工作開渠道……這樣啊,他是想要把整個公會納入手中……」
「亞特羅先生你的意思是……」
「用國家機構的運輸渠道用來走私物品,這個胖子還真敢想啊……」
啪噠!
有什麼東西被踩碎的聲音突然在門板後面響起,
「誰?!」
瞬間張弓、搭箭,將呈扁平狀的箭頭對準了門口方向,盧克作為【游擊兵】的素質在這一系列的動作里展現的淋漓盡致,只不過,這位被瞄準的對象身份卻有點出人意料,
雖然身上罩著灰色的袍子和修的風衣一樣有些神秘感,但是那副戴著小框眼鏡,渾身沒有半點氣勢可言的弱氣模樣真的感覺比身為女性的伊莎貝拉還不如,甚至常常因為這副外表被人認為是個二十歲左右的小白臉,搞的他自己多少也有點在意這個。
「沙、沙茲會長?!」
來的人居然會是本地冒險者公會的會長這點可讓盧克沒有想到,一時間竟然沒注意到自己還保持著自己之前的姿態,
「那個,能把弓箭先放下嗎?我只是來吃飯的而已……」
「額……抱、抱歉!」
正當盧克剛把弓放下,將箭矢放回背後的箭囊時,
「沙茲大哥!」
樓梯上一陣啪嗒啪嗒的腳步聲之後,一襲藍色的身影從樓梯上直接竄出,直接一把抱住了那個有些瘦弱的身影,
「好久不見了沙茲大哥!」
「嗯,好久不見了,小伊莎,怎麼還跟小時候一樣黏人啊……」
「哎嘿嘿嘿,因為是沙茲大哥嘛……我今天可是特地準備了非常豐盛的飯菜來招待你哦!」
「嗯?你不會又去森林深處采草藥了吧?沒有遇到危險嗎?」
這樣啊,就為了給這傢伙做頓飯是嗎?!
這就是少女明知危險也還是要去森林深處的原因是嗎?
「嘖……」
咔噠!
看著那個穿著灰色袍子的人懷裡的伊莎貝拉露出的笑臉,身邊突然又響起了某種木頭被硬生生掐碎的聲音,盧克轉過頭去,修放在桌面的手上已經縈繞了一層黑色的煙霧,手指幾乎都已經深陷進木質的桌子里,周圍也散亂著木屑。
要不要這麼……這麼啊……
「額,亞特羅……」
「怎麼了?」
「稍微、稍微冷靜點好嗎,你神跡都漏出來了!」
「嗯,嘖……」
修有些氣憤和無奈地又砸了下嘴,雖然那股黑色的煙霧已經鑽回了他的身體,但是修渾身散發著的氣息還是有點危險的感覺,搞得盧克下意識地朝著遠離修的方向移了幾步。
這傢伙也太在意小伊莎了吧……
「沒有,雖然遇到了點意外,不過還好有修先生在!」
「修先生是指……那位穿著黑色風衣的亞特羅嗎?」
「沙茲大哥也知道修先生嗎?!」
「嗯,畢竟能讓十位黃金級冒險者一下子全都退休不幹的,可不會是一般人呢……」
「唉?那是怎麼回事?」
看著面前的少女似乎不知情的模樣,沙茲又看了看旁邊的修,那種彷彿被侵犯了領地的雷晶獅的眼神和渾身散發著的淡淡殺意,似乎是因為先前少女的舉動而對自己不爽。
看來他對這孩子的在意程度真的已經到了這種誇張的地步……
「待會再聊吧,我可是很期待你的手藝的哦。」
「嗯!」
「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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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伊莎貝拉走進了後邊的廚房,沙茲特意支開了其他人才走到修的邊上,
「您就是……」
「你從一開始就是來找我的,對吧?」
沒等自己開口,修卻直接道出了自己的來意,不過沙茲對此似乎並未感到吃驚,反倒還有些意料之中,
「正是,不愧是來自利爾卡瑪學院的神武者。」
「連這點都查到了,你的情報來源似乎比那個胖子高明一點。」
「過獎了……」
推了下架在自己鼻樑上的眼鏡,沙茲眯起了眼睛,
「不過也只是以前而已了,現在的話我能做到的也僅僅是自保罷了。」
「哼。」
對於這種說法,修只是簡單冷笑了一下,
就連那個什麼【森狼】都沒注意到自己的身份,這個傢伙卻能得知,顯而易見的差距卻說著什麼僅能自保。
真是可笑……
「那為什麼不早點把那個傢伙做掉呢?憑你之前的能力應該很容易吧。」
「問題就在這裡,亞特羅先生。原本我的負責監視的的人手幾乎是在一夜間全被幹掉了,而我卻完全無法查清是誰下的手。」
沙茲嘆了一口氣,似乎是在嘲諷著自己的無能,
「只是我能確定的是,原本只是一個地下小幫派的【森狼】在一夜之間突然冒出了數十名持有神跡的神武者……」
「是靠藥物強行變成的,【莫科羅拉】……是吧?」
「確實,這頭肥豬也不知從哪裡搞來的莫科羅拉,欺騙自己的手下讓他們變成了自己的強力打手,不僅如此,他似乎還有往國內運送的跡象。這也是比較奇怪的一點,他的運送渠道似乎極為成熟,連我的情報網也僅僅只是摸到了一點。」
「嗯……」
一個原本只是邊境地區的小黑幫居然會有通往國內的成熟走私渠道,這樣的事情實在是太過不合理了。
而且時間點上也很奇怪,如果他手頭上本來就有莫科羅拉,為什麼不早一點動手?
與其說他是在等待時機,到不若說是在那個晚上發生了某種轉機讓他得以這麼做。
「在你的人手被幹掉的前後,那個森狼的人員有發生什麼變動嗎?」
「關於這點,有幾個傢伙確實有些奇怪,最主要的是那個叫亞罕的神武者。」
「嗯?」
這個名字自己有印象,似乎就是那個霍爾斯身邊那個留著披肩發還扎著奇怪髮飾的傢伙,
說起來,那個胖子對他和對那個壯漢的態度完全不一樣,會不會就是他呢……
「沙茲大哥!修先生!開飯了!」
「唔……」
「嗯,我知道了,這就來……」
少女的聲音中夾雜著一股奇妙的香味,修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吸引了過去,此前幾乎連味道都快忘記的他根本沒法抵擋少女做出來的飯菜的誘惑。
「說起來,亞特羅先生,你明知道我在利用你,對吧?」
就在沙茲即將走的時候突然問起了這個彼此都心知肚明的事情,因為事情發展的實在是有些太過順利了,就連原本打算從他最在意的少女身上入手的打算都白打了,這讓他有些不解。
「那孩子在森林裡遭遇了石甲熊,你知道嗎?」
然而修卻並沒有立刻回答他,
「什?可是……」
沙茲一副很吃驚的樣子,似乎完全沒預料到這種事情的發生,
「啊,幸好我就在旁邊,所以沒受什麼傷……」
「是、是嘛……那就好……」
自己的袍子突然被一把拎起拉到那個黑衣人的面前,一張被黑色紋路修飾著的面具就在自己面前幾厘米處散發著一股邪氣,
「你讓她陷入了比那種還要糟糕百倍的險境就不要在這裡假惺惺了!」
好像是錯覺,又好像是真實在發生的一樣,面前那張面具上的黑色紋路隱隱竄動起來,並且似乎還有几絲紅光在其中湧現。與此同時,修全身散發著的氣息瞬間變得危險了起來,直擊著沙茲腦內的警鐘。
「我……可是既然如此,為什麼您還……」
「修先生?沙茲大哥?」
似乎就是正在走來的少女那平淡無奇的一句話語的緣故,原本纏繞在面前黑衣青年身上的邪氣忽然間就如同海上的風暴一樣說散就散,修原本舉起的手也逐漸放了下來,讓沙茲的雙腳得以觸碰的到地面。
「……吃完就給我趕緊滾……」
「是、是……」
「沙茲大哥?」
伊莎貝拉從修後方的牆角探出了頭,正好遇到了有些踉蹌地走來的沙茲,只是他臉上的表情就好像剛才遇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一般有些驚魂不定。
「沒事嗎?為什麼感覺沙茲大哥你有點……」
「沒事,只是和亞特羅先生稍微聊了點事情,有點超出自己預料的厲害呢……」
「是嗎?連沙茲大哥都這麼覺得嗎?修先生果然很厲害呢!……嗯?修先生?」
原本以往,只要一聽到自己說飯做好了就會立馬出現在桌子邊緣等待著的修此刻卻站在那扇窗戶面前看著外面,完全沒有離開的意思。
「修先生?」
「…………嗯,怎麼了?」
「在想什麼事情嗎?我……應該沒打攪……」
修停頓了好一會兒才回答了自己,這幅有些遲鈍的模樣與平常的修完全不一樣,怎麼看都是有心事的感覺,
「嗯,沒事,只是……」
「只是?」
「不,沒什麼……先吃飯吧……」
說到底,我也是個混蛋啊……
如果真的是為了她著想,為了這個和伊莎如此相像的少女著想,剛才就應該把這個混蛋強行帶走,就算她會因此生氣也無所謂,只要她能安全就好。
修很清楚自己那時候應該怎麼做,也知道是自己的選擇才讓少女落入到這種境地,但是,他還是這麼做了。
僅僅只是因為她的笑臉,
修回想起之前看見沙茲的到來而開心地展露笑顏的伊莎貝拉,
和自己記憶中的模樣是如此的相像,如此的美妙,如此的令人痛苦……
已經麻痹了很久,都快被忘掉的心臟突然傳來的糾痛讓修一陣難受,
我……早就應該離開她才對……
就算是為了這個自己希望再見到的笑容,自己也應該早點離去,
要不是自己,這個原本平淡無奇的農家少女大概還會繼續著她那平凡而又快樂的生活……
要不是自己,她也不會被那些混蛋盯上,成為用來威脅自己的籌碼……
要不是這個愚蠢幼稚而又貪婪的自己,她怎麼會遇到這樣的事情?!
這一切,全部,都是因為自己!!
右手握緊了的拳頭的力道不斷加大,手背上不禁暴起的青筋逐漸描繪出悔恨的模樣,
「修先生……」
自己的風衣突然被人從後面輕輕捏了起來,雖然不用想那是誰。
「我……是不是拖累您了?」
面前的黑衣人的身體突然一怔,邁出的腳步也停在了半空中,
看到修這幅模樣,伊莎貝拉似乎突然確認了什麼,繼續說了下去,
「我……聽緹婭說了,修先生您為了保護……我和那個森狼發生了衝突……還被他們的老大叫去……」
雖然只是聽了自己的好友口頭描述,但伊莎貝拉卻有種如果是這個人的話,絕對做的出來這種事的感覺。
明明只是剛認識幾天而已,但是這個修·亞特羅,一位來自於和自己完全無緣的世界的神武者,僅僅只是因為一頓飯的緣故才來到了自己的世界。
怎麼說呢,那種奇怪的外表,而且剛見面就做出那樣奇怪的事情,實在是把自己嚇到了。
但是,之後他居然會去銀嶺雪山上把瑪娜采來,多虧這點自己母親的身體也徹底康復了。
光是這點自己就已經感激不盡了,更別提之後的事了,先是從那種怪物的嘴下救了自己,然後還為了自己和那種臭名昭著的幫派發生了衝突。
怎麼看都是因為自己……
「我……果然很麻煩……」
不等少女的話說完,黑色的風衣突然揚起,之前一聲不吭的修一把將因為自責而啜泣的少女拉入懷中,
「我,喜歡麻煩……」
雖然話語有些奇怪,還有些笨拙,甚至讓人一時間有些摸不著頭腦,
但稍微想想,似乎是因為自己之前說的話才會讓他這麼回答吧……
對於修這樣的回答,伊莎貝拉實在是沒有想到,
明明之前都是一副不擅長和人相處的模樣,可這短短的幾個字卻意外的狡猾而又讓人心裡一暖,
真的是……
「就算是為了安慰……這麼說……也太狡猾了,修先生……」
「不,我只是……」
修突然又停了下來,就跟之前一樣的欲言又止,
「只是什麼?修先生?」
說起來,一開始修先生也是這樣似乎是想說什麼,少女似乎很想搞清楚面前的青年到底想說什麼,
「小伊莎?飯菜都快涼了唉!我們真的快忍不住了啊!」
明明都是些隨處可見的食材,而且菜色本身也並不複雜,就連盧克自己都能做,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只要是少女所做的飯菜,味道就會被施了魔法一樣升華到了一個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地步,伊莎家的飯店之所以這麼有名也是因為如此。而現在,眼前擺著一桌少女火力全開做出來的飯菜,然後還要盧克自己忍耐著口裡泛濫的口水,所以他真的是忍不住了,這實在是比去跟石甲熊戰鬥還要讓人煎熬啊!
被盧克這麼一吼,伊莎貝拉倒是有些被嚇地掙脫了修的懷抱,這讓修有些捨不得以及對於那個叫做盧克的傢伙的不爽。
「……沒什麼,還是先去吃飯吧……」
結果猶豫了一陣,修還是沒有說出之後的話語,
「嗯,走吧……」
雖然確實很好奇他到底想說什麼,但是伊莎貝拉自認不是那種喜歡探查他人想法的傢伙,
如果修先生不想說的話,那又何必去強求他呢?
「先等等,伊莎貝拉……」
結果就在兩人即將離開的時候,修突然又叫住了身邊的少女,
「怎麼了……唉?!修、修修先生?!」
修沒有說話,只是提起了自己的衣袖將面前的少女眼角處殘餘的淚水輕輕擦去,確認過少女的臉龐上不再有任何曾哭泣過的痕迹之後,修的左半邊臉才露出一絲安心的弧度,
「嗯,沒事了……」
對修來說,這只是因為他不希望看見少女臉上殘留的淚痕而做出的行動而已。可是這在伊莎貝拉看來可就完全不一樣了,修的動作體現出的溫柔,與他本身原來給人的感覺形成了一種劇烈反差,
「這這這這這這樣啊……」
看著近在咫尺卻似乎有些不一樣的修的面孔,伊莎貝拉最先想起的卻是剛才那場突然而又尷尬的意外,哆哆嗦嗦的嘴唇連話都說不好了,緋紅更是直接布滿了少女的面孔,簡直就像是個燒開的水壺一樣,幾乎都能冒出蒸汽來了。
「嗯?怎麼了?」
「沒、沒什麼!趕趕緊去吃飯吧!」
看著一溜煙跑出去的少女背後搖曳著的金髮,那一瞬間與記憶中重疊的景象竟然讓修一瞬間分了神,
伊莎……
修不禁抬手掛了下自己右臉上的面具,
只是,我真的可以待在你的身邊嗎?
那是修直到最後都沒有說出的話語,
伊莎,伊莎貝拉,兩個人是如此的相像,就好像是孿生姐妹一樣相似。
那次,缺少力量的自己沒能守護好她,
那麼這次呢,即便自己已經獲得了這份力量……
修看向自己的右手,手上暴起的青筋因為用力過猛還沒有褪去,但是卻又隨即浮現了几絲黑色,
如果是這份不可思議的力量的話,
我……真的就能守護好她嗎……
「修先生?」
就在修看著自己的手掌出神的時候,卻聽到了少女呼喚自己的聲音,
「伊莎貝拉……我……」
「在想什麼呢?快點過來吧,不然飯菜涼了可就不好吃了啊!」
原本停在半空中的右手被少女一把拉起,就連少女手掌那特有的柔軟和溫暖都是如此相似,
「修先生?」
「嗯,我知道了……」
被少女拉著跑起來的修看著眼前那個熟悉的背影,讓修突然確定了一件事。
這一次,無論怎樣,
就算獻出自己的生命也好,
就算化身成那個怪物也罷,
絕對不會再讓人從自己這裡奪走任何東西了!